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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罪?俺没罪,知什么罪……”
这黄统领被唐牛儿当头一阵喝,顿时就愣在了原处,他有心的反驳,但话刚刚说出没两句,却又被唐牛儿那凶狠无比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此一刻,不单单是他,就连四周忙着喊打喊杀的百姓,也被唐牛儿那如雷贯耳的吼声给镇在了原处,都说不出话来,整个街面上,都陷入了窒息的寂静中。无数双眼睛,也紧跟着,一眨不眨的看着唐牛儿。
“咳!”
唐牛儿原本还打算趁此机会,当着无数人的面,义正言辞的将那黄统领训斥一番,却没料想当所有百姓的目光全都投向他时,面对千军万马都不曾紧张的他,这一刻,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了脖子,无论他怎么用力,却只是憋的脸色发胀,就是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样,周围的百姓只当他在酝酿词句,也都一动不动伸长了脖子,没有一个敢出口打扰唐牛儿,可气氛越是这等严肃,唐牛儿脑中越是空白。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连旁边一排亲卫,这时候也多半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就有人偷偷地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唐牛儿。结果却瞧见对方的目光,似有意无意的朝着身后看去,像是再找些什么。
然而那唐牛儿确实正如亲卫所想,他现在正忙着寻找赵振救场呢,但任凭他怎么找,身后大街上除却了围观的百姓外,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也就是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一会儿,恐怕是赵振有意如此,为的就是让他来出面,对眼前的百姓们许以承诺的。
既然如此,赵振那里铁定也就指望不上了,这一回,恐怕真的就得靠他自己了!
心中这般想着,唐牛儿终于铁下了心,种种的哼了一声,待到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在他身上凝集,才听他接着道:“你们安国军不过是此次会盟的七路盟军之一,一切征讨之事,也不过凭着大元帅调令。至于强征苦役的权力,又是何人给你的。尔等莫要忘了,此地乃是汝州,不是尔等可以撒野的治所!”
随着话音落下,唐牛儿头一回意识到,自己竟然能说出这一番陈词来,这种假大空的话音,他往日里也就听到那些大人能够说出,可是没想到,自己在赵振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关键时候,竟然也能憋出这一番咄咄逼人的言论。
唐牛儿的话刚一出口,原本被绳子束住手,被排列押送往安国军营地的那一群新丁,这时候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得,当即挣扎着就喊出了声。
“大人明鉴啊,俺们都是被逼征军的,那些官军也不管俺们愿不愿意,就冲进家里抢人,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啊……”
“求大人为俺们做主!求大人为俺们做主!”
听到这些新丁的喊声,黄统领的面色自然是不善,但他现在不敢乱说啊,毕竟唐牛儿就就像个杀神似得瞪着他自己呢,再加上四周,原本安静下来的群众,因为那些新丁的话又重新爆发出阵阵抗议声。这就使得黄统领心中更是惧怕,唯恐这唐牛儿真的敢狠下心来,就地将他处决。
所以他甚至都不等到唐牛儿开口,便已经连连求饶道:“这位大人,你听俺说,俺也是奉命行事。你若觉得不该,俺放了这些人就是,何必弄到鱼死网破的境地……”
“哼,就是看在你做不了主的份上,俺才不与你计较,否则,非得要了你性命……”
看到黄统领再一次服软,唐牛儿脸上也是大为得意,就听他鼻子里传出一阵哼,神色倨傲的将对方置于一旁,然后对着亲卫道:“去,将那些人松绑,那车上的物资,便让在场的百姓分了吧。”
在场那些新丁哪曾想到,仅仅因为众人的一番话,眼前这位将军模样的大官,便派人将他们松绑,甚至还让他们带走些粮食回家,一个个顿时感动的哽咽不以,当即就对着那唐牛儿和身边的亲卫跪了下来。
“谢大人,谢大人!”
两百多人齐齐跪下的场面,着实带动了场上不少百姓,其中就有许多人和这些新丁熟识,此刻也都跟着陆陆续续的跪下下来,一个劲朝着唐牛儿道谢。
眼见如此,唐牛儿心中顿时明白赵振此举的更深层含义,就见他灵机一动,便大笑着道:“大家都起来吧,汝州防御姬大人,乃是俺家将军好友。汝州百姓有难,俺们忠武军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还请各位乡亲以后放心,只要俺们忠武军在一日,便再也不会有此事发生。”
“原来将军是忠武军的英雄,俺前些日还看到忠武军在城门口招募士兵,如此说来,竟是受了防御大人所托,行的是保家卫民的义举。”
“啊,竟然是忠武军?当时俺还纳闷,怎么有军队不抓人,反倒搭建起了募兵的行所。这么说来,忠武军当真是一支仁义之军。”
得知唐牛儿居然与那防御使姬汝作相识,原本还只是对其略有好感的百姓,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实在是那姬汝作在和汝州城百姓的心底威望太高,正是因为对方,当初破败的汝州城才从废墟中建立起来,这里的每个百姓,都曾收过对方的恩惠。
只是后来,那姬汝作却不知为何,就被调离了的汝州,取而代之的,则是这些受尽人唾弃的盟军。虽说因为盟军出现,整个城池无论是基建还是防御兵力都大大提升,但每每当被这些盟军势力压榨之时,百姓们都会想起当年与姬汝作一道共建汝州时的场景。
所以这个时候,当听到唐牛儿这支忠武军居然和他们的防御大人有联系,这些百姓亦是爱屋及乌的开始将忠武军当成了汝州本地的守军,顺带着,唐牛儿早日在城内城外设立的几处募兵所,也被议论纷纷的人群提了出来。
也直到这时,在场的百姓才纷纷意识到,忠武军竟然时时刻刻都在他们身边,只是他们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罢了。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对唐牛儿心中好感,也渐渐化为了崇敬。甚至到了最后,那些受了恩惠的新丁之流,竟有部分人跟着喊道:“既然如此,恳请大人收下俺们,俺们也想加入忠武军,随大人一道保卫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