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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慢慢从陈尧旁边挪了开来,表情震惊地用手指着他,“不……不能吧?就这怂孩子?虫皇?”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陈尧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摇摇头,“我真的累了,你们也够了!我不想再听你们编一堆我听不懂的东西,我求求你们行行好,放我离开吧!我向习主席保证,一定做一个好人!给流浪狗喂食,扶老人过马路,绝不再乱扔垃圾随地吐痰……”
“你既然进来这里了,还想出去?你太天真了!”
马克摇摇头,“是不是要把他送去米德堡?”
无面人摇摇头,“不,他留在日本才会更有趣,就像是饵食,能引出更多的鱼……”
他叹了口气,再次凝视陈尧,“你的内心十分排斥自己的身份,更倾向做一个普通人类,与周围的世界和谐一体,但怪物就是怪物,孤独,没有归属感这些会伴随你一生直到死亡。等到有一天,你发现就连你最信任的人都不可信,整个世界都要你死的时候,你就会很可怜,很可怜,我很好奇,到那一天,你会怎么选择?”
陈尧觉得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简直就像是念咒语,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眼前是一团乱麻的影像,他快要疯了。他从小接受的所有知识,世界观,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被全部强行修改,没有几个能受得了。就在他忍无可忍,准备发飙的时候,整个空间,甚至是整栋楼层都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轰——
一声巨响传来,报警装置立刻发出了刺耳尖锐的警鸣声,同时室灯开始忽明忽暗,所有人都手足无措的同时,感应门打开,一头金发的海莲娜急匆匆走了进来,面色惊慌,“不好了——”
她慌乱地伸手指了指外面,在这手术间的几个人已经箭一般飞驰而出。等到他们冲出去的时候,海莲娜忽然走向陈尧,笑容让陈尧有些害怕,因为他感觉那笑容有点假。
嗤啦!
一张面皮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有着小麦色肌肤的混血脸庞,十分性感。陈尧有一瞬间的惊愕,他记得半个月前,佐佐木津浓要杀自己的时候,有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人来救自己,但是被对方一刀砍死……
“你没死?你是谁?”
陈尧脱口而出,女孩子伸出涂了混色指甲油的细长手指竖在唇上,微微一笑,利索地打开夹住陈尧的机关,然后她转身在落地玻璃窗上贴了一个类似口香糖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在闪着红色的小灯,像是在倒计时。
呼!
陈尧瞪大眼睛,正要问你想干嘛的时候,女孩子已经扑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捂住他的耳朵,脸贴脸,她身上水果香味的香水完全钻入了他的鼻子。
嘭——
一声并不太剧烈的爆裂音响起,那扇落地玻璃窗立刻冲中间被爆开一道圆,刚好能容两个人通过。
“我叫上元杏里,是来救你的,跟我走!”
她说完这句话,就将陈尧背了起来,瘦弱的身体负重一个138斤的少年却好像灵猫一样,急速奔跑起来。
“哎哎哎!看着看着!外面是280米的高空,不——”
陈尧的警示一点儿也不管用,他只觉得夜风呼啸而来,上元杏里背着他忽然就从那破开的圆中间冲了出去。
这一瞬间,陈尧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四周高耸的摩天大楼闪烁着迷离的灯火,天空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几颗星星。帕瓦罗蒂的那首经典的“今夜无人入眠”,以激昂的腔调在脑海中高歌而起。他曾经梦想过不止一次要去玩蹦极,或者跳楼机,但一直没能如愿,没曾想,今夜要从280米的高空,无任何保护措手的坠落。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踏马的精彩了!
“要啊……”
陈尧没有来得及发出的最后两个音,随着猛烈的坠落被风声和自己的尖叫声淹没。
苏苏的脚步停留在第113层电梯前。到此为止,已经不能再往上了。可是目标上元杏里就在附近,确切的说是在更上面。
应该是有其他电梯可以上去的,上面是什么地方?
苏苏在脑海中盘算着,他站在旁边360度全景天窗前,欣赏着此刻浑然一体的夜景,没有回头,声音却冷冷地响起。
“你看够了吗?”
她像是自言自语,对着玻璃窗说话,但是玻璃窗倒影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异常锐利地正望着自己,或者是身后的空间。
轻轻地脚步声响起,穿着黑色运动衣外套的木下樱慢慢走了出来,眼神定定地看着她,“你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
“你认识我?”
苏苏豁然转身,看着木下樱那张典型的日式美颜,又觉得很陌生,但她立刻好像就反应过来,“你就是那个大阪黑社会组织的女头目?”
她没有直接说出她的名字,而是用了一个有些讥讽的代称。木下樱眉头一挑,“那你又是什么人?”
苏苏还没回答,对面女人的嘴巴已经张了开来,原本有些收敛的眼神直接迸发了出来。她觉得有些奇怪,微微撇头,身后巨幅玻璃窗上,不知道何时正贴着一张少年昏迷的脸。那张脸平平无奇,紧贴着玻璃之后又有些变形,因此有些惨不忍睹。可是看到这张脸,木下樱和苏苏同时惊呼了出来。
那不是陈尧又是谁?
刺刺刺刺——
细密的蛛丝喷射而出,背着陈尧的上元杏里单手交织出一片蛛网,封住自上而下的强大火力攻击。她带着陈尧跃出的同时,无面人的两个女助理就已经飞了出来,她们的高跟鞋底似乎装有吸盘装置,在90度垂直的玻璃幕墙上狂奔而下,手中的紫色雷3激光枪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嗤嗤!
蛛丝无法抵挡激光枪的穿透,很快就有三道激光射中上元杏里的肩胛,皮肤和骨骼在一瞬间被灼穿,留下几个恐怖的黑洞。剧烈的疼痛让上元杏里无法再在原地停留,她一松手,带着陈尧又开始疯狂下坠,同时单手发射蛛丝粘附在玻璃幕墙上,整个人就像是蜘蛛侠一般在百米高空飘荡!
无面人,索菲亚和马克,三人站在破了一个圆的窗边,望着已经被夜色吞没的四个人,默不作声。这是ISO日本分会第一次被突袭,而且就在他们抓了陈尧不到三个小时之后。
“那个人这么快就动手了,看起来陈尧对他真的非常重要……”
“那个人?!”
索菲亚吃惊地盯着无面人,觉得有很多是自己不知道的。
无面人点点头,指尖沿着那个爆破的圆轻轻滑动,“那个人很多年前就开始行动了,满世界寻找倾奇者,收为己用,苏苏在被带去米德堡监狱之前,就已经先接触到了那个人,要不是老头子亲自出马,苏苏早就成为了那个人的工具。但米德堡监狱内部出了问题,苏苏又被虫灵会抢走,不得不说,我们损失了一位真正的天才……”
索菲亚沉默着,目光闪动,“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代号为‘毁灭者’的S级虫人通缉犯?”
听到毁灭者三个字,马克高大的身型似乎也颤抖了一下。因为这三个字几乎是伴随着他在ISO学习成长起来的,是每一个ISO成员的终极目标。
无面人轻轻点了点头,“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他,要不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也无法确定他就在日本。”
“是S给我们的情报,说虫眼卫星拍到了八首八身的大蛇影像,老头子才决定派我来日本看看,他说可能日本存在天种。”
“天种啊……”
无面人抬起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高楼反射的灯火,让夜幕蒙上了一层黛色的光影,有些虚幻,“那个人这么多年恐怕就是一直在找天种,只不过我有种感觉,S给我们的情报,或许是故意将我们引来日本……”
“故意?!为什么?!”
索菲亚提高了音量,显然是觉得不可思议。
无面人摇摇头,“感觉……这东西说不清的,但,它很灵。”
他说着,拍了拍马克和索菲亚的肩膀,“要开工了!说不定今晚,那个人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