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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我把别人当作林铮了,潜意识告诉我这样不对,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跟着一个又一个人走到绝望的悬崖。
“消毒水倒上去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
我点点头,任由他给我的胳膊清洗消毒,然后上药。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你是,医生?”我忍不住问道。
男人抬头看了看我,琥珀色的眼睛闪了闪,嘴角漾开好看的笑容:“你觉得呢?”
我低了低眉眼,不太敢贪恋他清澈的目光,会触发我心底的思念。
“大概是吧,动作这么熟练。”
“你觉得是,那就是。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他这话说的我云里雾里的,一时没了思考。出于性格原因,我没有再问下去,他也没有在这里久留的意思,简单叮嘱我几句不要碰到伤口便离开了,我恍惚了一会才站起身回到公寓里,至于是谁绊倒的我,我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
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
到了公寓没多久,我的门便被敲响了,有一个眼熟些的女生走了进来。
“你好,我何川。”
这是何川同我说的第一句话。
她的介绍同她一样的张扬与精炼,省去繁琐礼节却让人印象深刻,从此笔下心上,梦里梦外都有她的身影。
她是佳丽里的一个,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在人群中似乎很是安静,我才有些好感。
我同何川相识的时间并不是太久的。大概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何川的一颦一笑都似曾相识,给予我认识她很久的错觉。
何川生得清秀,眼眸深邃望不见底却又有揉碎的漫天星辰落入其中。她笑起来时,那双眼睛像是要溢出水来。
干净。澄澈。
这是我唯一能去形容她的词。
“有事吗?”
我没有完全放松戒备,抬了眼问她,何川同样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一个人刚刚看了鬼片,有点害怕,你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你比较好相处点。所以,我可以进来吗?”
我没有拒绝她,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能有朋友也是奢侈的。何川给我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而我已经一无所有,她没什么能从我这里得到的。
我接纳了她,默认了和她交朋友。
我们两个共睡在同一张床,没有很多话说却也不觉尴尬,两个手机同时响起,阿成的短信上说最后一场比赛是走秀,要准备个几天,在此期间我们可以休息几天,出去走走。
我的心突然的放空,终于可以休息了。这条消息来的恰到好处。
和何川相处的日子,不置可否,是很快乐的。她像是啤酒瓶盖,跌落在我的世界里,激起层层涟漪,从此荒芜凄凉俱是梦。
我们在阳光照耀的时候醒来,简单的小菜就能满足胃口,两个无依无靠的灵魂就这样靠在一起。
最是喜欢同她满城乱逛。这个城市保留了明代的巷子,青瓦参差,斑驳白墙生了青藤数根,在风中浅唱低吟吟诵流传千年不为人知的往事。
何川说她突然喜欢这里,给人归宿感。
于是认识她的那年秋天,她给我的记忆是坐在坑洼小路边捧着茶,白雾袅袅,她浅浅地睡着。她睡时模样惹人喜爱,有阳光的日子,光照在她脸上,可爱一如往常。何川睡觉呼吸极浅,要是世间万物都可以着色,那么她的呼吸大抵是透明的,像是蝉纹路分明的翅膀,在世界中真实存在却给人若隐若无的错觉。
我从来没有过姐姐,我一个人长大,以为自己强大到不需要姐姐,除了林铮,没人能给我保护。可此刻,我突然很想叫她一句,姐姐。
“一候鹿角解,二候蝉始鸣,三候半夏生。”
猫安然在她怀里睡着,她看着书喃喃自语,伸手撩了耳边碎发。
我看见她黑色耳钉在光下折射出一小束微弱的光。
“何川。”我小声唤她。
她闻声回神,嘴角上扬到好看的弧度。
“我在。”
一天变这样度过,安然若梦。
我偶尔会心血来潮找来笔在她白净的脸上填上几笔,然后静心等待她醒来张牙舞爪的可爱模样以及整条巷子里尖锐的声音。
“你找死吗?”
我嘻嘻地笑着,两三天的光阴就让我敞开心扉。
“我知道烟火灿烂过后是让人害怕的寂静。”
这是她偶然同我说起的话,我当时在收拾自己的行李,这场比赛过后就要回到仙宫盛宴了,我并没有在意,直到很久以后忆起才恍然大悟。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让人悲伤的混蛋造成的假象。
“我的名字注定我与城市格格不入,而同山水河川相伴,我心里安定,也逍遥自在。”
“这里,我不会停留太久。”
我们在烧烤摊上坐着,夜风习习洒在温热的脸庞上。
这是她酒后同我说的话,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
彼时九月中旬,气温炎热,而那晚我却如被丢入冰窖,从头到尾彻骨的寒冷。
比赛如期而至,我在上场前胃痛泛酸,在厕所待了好久,好容易走出来却也是四肢无力,何川走过来为我补妆,贴心问道:“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多拍点粉遮一下?”
一想到厚重的妆感我便摇了摇头拒绝,强撑着回答:“没事的。”
何川把衣服递给我,轻轻说了句:“该上场了,阿成催了。”
“好。”
我点点头走进了更衣室,匆忙换上裙子和高跟鞋,在主持人的呼唤声中走了出去。
意外便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我的高跟鞋没走几步便断了跟,我一个踉跄将将跌过去,何川及时地扶了我一把,我刚站稳身子,更可怕的事情却接踵而来,礼裙的拉链从背后脱开,我能感受到脊背突然暴露的凉意。
走秀是要一个来回的,如果我走出去,势必会被人看到衣衫不整的样子,如果不走,会影响到整个行列的秩序。
主持人也一脸尴尬地看着我,我望了望阿成,他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