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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琳站在门口看着我,眼神中有我说不出来的憎恨,我下意识地用手捂着口袋。
火药味在我们中间蔓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如她一句话没说一样。
她一步步走向我,我想往后退,可是脚不听使唤,我明明是裴庄选择的那一个人,可我却没有底气跟拥有许子素性格的许子琳面对面。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邓竹的手拉着我的胳膊,“颜经理,上次你买的咖啡你没有了,我觉得可以再买给许经理尝尝,你告诉我那家店在哪,我去买。”
我看向她,她眼神里有着急,刚才是我恍惚了,万一许子琳想要伤害我怎么办!?
“许经理,你想喝、奶、味稍微重一点的咖啡吗?”我转眸迎上许子琳。
她周身带着戾气,好像是一头爆发前的猛兽,她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皱着眉诧异地望着她。
“许经理?!”邓竹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当行就被吓到了。
我抓着她的手,“你在生气?你是为你姐姐生气,还是自己生气?”
“死到临头了给我闭嘴。”她一字一句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
我感觉到她手上的力道再不断的加大,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许子琳,你真悲哀,把自己的人生变成别人的影子,你比我还要悲哀。”
许子琳眼神一滞,“你少拿我妹妹说事,你该死。”
我心里一惊,眼中她的神情有些恍惚,我一直以为她是帮许子素活着,来缓解对姐姐为自己牺牲的愧疚,可我没想到她已经病入膏肓,我想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你呢?你不该死吗?躲起来八年都不愿意见他一面,现在回来破坏我们又算什么,你的爱太自私了,你根本不配拥有爱。”我用尽力气拼出一句完整的话。
许子琳被我激怒了,她的手一用力,我的脖子疼得快断了,周围没人敢参与我们之间的战争,我给邓竹使手势,让她去找裴庄。
但愿我能撑到他来的那一刻。
“你说什么?我自私?我自私……”许子琳像是接受不了我的话一样,眼中涌起巨大的反抗,“你什么都不懂,竟然说我自私?”
我见她有反应,趁机去掰她的手,“难道不是吗?这八年你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其实呢,你一个人躲起来悄悄生活,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不,我不是……”她忽然松手,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有同事这才敢靠近把我扶起来。
看她在两个人中间无法转换,我拧着眉。
“这八年我做了什么,我在哪,我是谁?”许子琳似乎是疯了,她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情很痛苦。
我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吧。”裴庄的气息蓦然出现,我像看到了救星似的。
“她……”我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描述。
他的手划过我的脖子,看向身后,“邓竹,叫救护车。”
许子琳听到了裴庄的声音,她看着他,眼神复杂,好像是从两个不同的视角在看同一个人,她无法平衡自己的两个性格了是吗?
“小庄,你不爱我了吗?你怀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她眼泪汪汪地问道。
这是许子素?
裴庄放开我的手,“子素,过来。”
许子琳听话地往他身边走,边走还不忘瞪我几眼,有什么情绪表达什么情绪,真实得不像话。
“庄,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你要是不马上把她弄走,我会杀了她的。”她顶着一张天使的面孔,说出来的却是魔鬼的语言。
裴庄抓住她的手,“你种的向日葵开了,你要不要去看?”
“开了吗?现在几月份就开了?”她如同孩子一般兴奋。
“现在。”
裴庄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在他们曾经的世界里,我就像个多余的人,就算成为了裴太太又怎么样,我永远都无法取代她曾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楼底下有救护车的声音响起,我让大家都散了,自己回到办公室把门反锁起来。
一个上午,从天堂到地狱,前一秒还欣喜得不知道如何表达,只会露出小女人般的羞怯,这一秒,我就看着自己的丈夫安抚他的前女友,偏偏我还一句话不能说,这种感觉要多憋屈就特么的有多憋屈。
我靠在椅子上,拿起手机看了看脖子上的红痕,指甲掐到的地方都破皮了,许子琳的手劲好大,我正打算找点药来涂,裴庄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我不想给他开门,继续找自己的东西。
他又敲了一下,手里的红色十字标志一下吸引了我,我打开门让他进来。
“你从哪来的药箱?”我坐在沙发上,他把药箱放在茶几上。
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了医用酒精和棉球,还有纱布和胶布,替我消毒包扎之后才道:“楼底下捡的。”
“捡的?”我连忙往旁边挪了还几寸,但是想想会有人丢药箱这玩意给人捡吗?显然不可能,“你逗我。”
“从救护车上掉下来,我顺便捡回来的。”他一本正经,我竟然开始怀疑刚才用的棉球会不会藏着细菌了。
我咽了口口水,“你真是勤俭持家。”
“现在发现还不晚。”他把用完的东西丢进垃圾桶。
正常人都不会觉得我这话是在夸人,他的脑子是被电梯挤了吧。
“许子琳怎么样了?”我还是换个正常的话题。
“我打电话给阿俊,他去医院了。”
裴庄抬手把我绑马尾的黑色头绳给拿了下来,头发瞬间散开,可是怎么盖也盖不住我前面脖子的伤。
我哦了一声,还想说他怎么不去医院,刚才那句子素不是叫的很亲吗?
他坐了一会就要上去工作,临走时交代我让我换一件领子高一点的衬衫穿,我闷声应了句,后来我都不记得我说的什么了,反正问题不是我想听的,自然会敷衍。
上午忙到十二点我都没把该做的事做完,中饭也省了,直到一点,裴庄让我出去陪他见个人。
刚结婚第一天就使唤我,我还以为我的地位能提高一点,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还是跟以前一样,他发号施令,我照做就行,奇怪的是,我竟然变得越来越奴性。
“要去见什么人?有吃的吗?”我是真饿了。
他瞥了我一眼,抬手抚上我的小腹,“没吃饭?”
“太忙了,没顾得上。”我拿开他的手,痒痒的,不舒服。
裴庄没有着急去见人,而是带我先吃了饭,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拘束,因为他的姿势跟我比起来太优雅,现在他看着我吃饭,我更拘束。
我朝他笑,“你能别看我吗?我一紧张就吃不下。”
“我看你吃相还能有多丑。”他压根没打算移开眼。
让你看个够,我管他三七二十一,认真而又迅速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一口接着一口,幸好不是中餐,不让扒饭的饭真的会不太好。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我擦了擦嘴,“好饱。”
裴庄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果然很丑。”
我提了提鼻尖,“好看有什么用,反正都是填饱肚子,又不是表演。”
我以前边上学边兼职的时候,哪有空来餐厅吃饭,能买份盒饭随便找个地方吃就不错了,那时候的两三份工作连着做,五秒一杯豆浆,两分钟一个大馅饼,超快。
他付完钱,我看着外面他的车,现在的生活是以前的我所梦寐以求的,现在终于实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站着还发呆?”他牵着我的手。
我忙跟上他的脚步,“裴庄,你的人生中有没有一段吃不上饭的日子?”
他拉着我的手忽然松开,打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他也上车,“有。”
“恩?”我很好奇,落难的总裁会是什么模样。
“离家出走过一段日子,高中的时候。”他淡淡道。
我有些惊讶,“你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阿俊要上位就必须除掉他的老大,我们为了埋伏他,就躲了几天。”裴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没说话,那种生活我从来没过过,有点怕。
过了好一会,他像是睡着了,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指腹摩擦着他的手背,忽然他反手握住了我,我才知道他没睡。
“小七,你为什么不想回颜家?”他问道。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为了逃出来,我装了十几年的傻瓜,连高考都不敢正常发挥,那种地方我回去干什么?”
他缓缓张开眼睛,“如果我一定要让你回去呢?”
我没有马上回答,看着他的眼睛,强大的决心在他一丁点温柔里全部沦陷,这种感觉好不理智,却又让人难以抗拒。
“裴庄。”我唤了他一声,想靠近他又不敢。
他抬手抚了下我的脸,“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重婚是犯法的,你不必担心我会娶颜如玉。”
我的睫毛颤了颤,连呼吸都屏住了,那一刻,答应回颜家的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