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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岷州,陆琉自然要会见当地的官员。
岷州虽然离望城远,却也不是偏僻的山沟沟,该知道的消息自然是知道的。而这位宣王,官员们也是有所耳闻,那可是堂堂的摄政王!虽说是被贬来的,可人家怎么说也是王爷,这回到他们这个小地方来,自然是怠慢不得的。若是招待的好了,兴许人家回去了,日后还能提携提携他们。
至于江妙,这几日倒也没闲着。岷州这边的宅子,是个三进三出的,远不及宣王府气派宏伟,却能让江妙好生发挥一下,将这宅子布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陆琉就怕她没事做,能见她开开心心的忙活,是最好不过的。
江妙日日繁忙,不担心陆琉在外头整日忙些什么,许嬷嬷却替这位自家主子操心起来,忧心忡忡道:“王妃,这男人们在外头应酬,少不了喝酒,其次便是欣赏歌舞,王爷每日这么晚回来,王妃……王妃不担心吗?”
听着许嬷嬷的话,江妙插花的手一顿,静静敛了敛睫。
许嬷嬷这话,算是委婉了,男人应酬,最不可缺的便是歌姬美人。岷州这个小地方,何时来过像陆琉这般的大人物?这回落脚,岷州的官员中,定然不乏溜须拍马,欲讨好陆琉的。讨好男人,送美人这招最管用了。
可江妙是信他的——她既嫁了他,吃吃小醋尚可怡情,可若是不信任他,那便是大问题了。
纤纤素手将馨香馥郁的桂花插到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中,桂花虽不像牡丹芍药那般富贵娇艳,可胜在这香味好闻,登时满室幽香,教人心情怡然。
江妙整理花枝,唇畔勾起浅浅的笑意,略略侧过头,白皙小巧的耳垂处那对明珠耳珰一晃一晃的,却不及她的双眸来得璀璨夺目,她对着许嬷嬷道:“许嬷嬷,王爷不会的。”
到底年纪小,心思单纯。许嬷嬷如是心叹。这段日子,王爷待王妃如何,她的确是看在眼里的,可只是新婚燕尔罢了,再怎么着,王爷这身份摆在那儿,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王妃。记着乔氏先前的叮嘱,许嬷嬷心下盼着:愿王妃早些怀上小世子。
插完了花,外头便传来宝绿的声音,一听是陆琉回来了,江妙立马扬起笑脸迎了上去。
今儿陆琉去见了岷州刺史徐盛,这衣着自然穿得正式些。只是这种公事,江妙身为内宅妇人是不会过问的,这会儿也不过笑容明媚上前,拉着他往里走,又想到了什么,急急回过头,鼻尖儿恰好撞到了陆琉的胸膛,当下便揉揉鼻尖儿,吩咐宝巾宝绿去准备茶水,又让许嬷嬷去厨房瞧瞧,她让厨房给陆琉坐了他爱吃的菜,现在如何了。
俨然是个贤惠的妻子。
交代好了,才握着陆琉的手去屏风后面换衣裳,体贴问道:“今儿你回来的早,肚子饿了吧?咱们晚膳早些吃,好不好?”
陆琉握着她搁在自己腰带上的小手,道:“不用换了。妙妙,我待会儿还得出去一回,你吃了晚膳早些睡,不必等我。”
江妙笑容一僵,听他连晚膳都不吃的意思,心下难免有些不舒坦。这几日她刚来岷州,虽然不适应,可身边总归有他。虽然他也忙。江妙自问是个懂事的,却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几日心绪不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又道,“那你早些回来,少喝点酒。晚上有些凉,我待会儿让陆何帮你把披风带上。”
陆琉抱了她一会儿,这才亲了亲她的脸,握着她的双手,道:“过几日我空闲了,便陪你出去走走。”
江妙笑笑说好,晓得他定然有要事,此刻亲自回来同她说,就是怕她一直等着他。江妙心下感动,便乖巧的催促他赶紧走,可催促着,握着他的手却不肯松开。
陆琉静静望着妻子,这几日他都没怎么好好陪她,而她也乖乖的待在府上没有出去。她年纪还小,刚及笄,便嫁给了他,目下又离了爹娘随他一道来,而这岷州,她又没什么认识的人……陆琉心疼,捧着她的脸又亲了亲,才道:“那我走了。”
她笑笑,说好。待目送他远去,才鼻尖一酸,有些想爹娘了。
若是她记得没错,她大嫂这几日便临盆了吧。可惜,她没法看见自己白白胖胖的小侄儿出生了。还有璇姐姐……璇姐姐同她大嫂的生产期接近,也不晓得这回生得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静静一个人时,就有些控制不住想起望城的人来。
因陆琉不在,江妙独自面对一大桌的菜肴,有些没胃口。可她从小就是个爱惜自己身体的,先前在船上,已经消瘦了不少了,眼下可不是娇气的时候——若是她生病了,陆琉还得抽出精力来照顾她。这般想着,便乖乖的、慢吞吞的吃了半碗饭。
用了晚膳,宝巾便将一张帖子送了过来。
江妙在岷州没认识的人,且陆琉将她护得很好,没让那些打算攀关系的从她这里下手。可另一方面,也让江妙有些断了同外面的来往,现下瞧着宝巾递来帖子,倒是有些兴奋。她接了过来,看完之后,才发现是宋府的。
是了,陆琉的外祖父和舅舅他们都在岷州。
按理说,是她同陆琉去探望才是,哪有让宋府的人送帖子过来请的道理?她当下便觉得自己失职,可陆琉没同她提过外祖父和舅舅,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晓得明日该不该去,或者陆琉有没有时间同她一起去。毕竟她已经嫁给陆琉了,该去见见外祖父和舅舅的。
因帖子上头的日子是明日,江妙便不敢早睡,准备等陆琉回来,问问他的意思。
只是他说了要晚归,不可能来的太早,江妙就随手拿了一本诗集翻翻。等人的滋味儿不好受,更别提像江妙这种,这几天日日都在等人的。她坐在榻边看诗集,叹了一口气,才将诗集放下,坐到了妆奁前。看着镜子里柳眉微蹙的女子,江妙倒是依稀在自己的眉宇间,看出了些许深闺怨妇的味道来。
她不敢再看,只继续回去书。这回换了一本游记,里头的内容写得有趣儿,江妙倒是看得入了神,总算消磨了时间。
待陆琉回来的时候,就见妻子侧躺在榻沿,怀里捧着一本游记。
她赤着脚,就这般睡在边沿,只要一动,就得摔下去。
陆琉也是赶得及,晓得她是个不听话的,可看着这一幕,还是有些愧疚。他过去,将游记抽了出来,搁到一旁,之后才将她抱到床榻里面,将被子替她该好。就这么静静瞧了她一会儿,就去了净室沐浴。
江妙睡得香甜,到察觉到身上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时,登时清醒了过来,闻到陆琉身上的味道,才用力的抱紧他,小狗般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嘟囔道:“你回来了。”
陆琉低低“嗯”了一声,方才搂着娇妻一通亲热。江妙是想他的,加上连着几日没行房,难免热情了些,男人是个不知分寸的,当下就吃得狠了。
事后陆琉并未直接睡去,只搂着妻子吻了吻,瞧她睡得香甜,这才放心睡去。
次日江妙醒时,已经辰时了。陆琉自然出门了。
她坐在榻上,想着昨日和陆琉的亲热,耳根子烫了烫,可脸上却情不自禁染上了笑容。她在榻上发了一会儿愣,才见宝巾宝绿进来伺候。宝绿端着面盆,笑吟吟道:“王爷一大早就出门了,说了昨儿王妃累着了,让奴婢们不许打扰王妃。”
江妙俏脸越发红得滴血,又问:“那王爷可说了午膳回来用吗?”
宝绿道:“王爷说今儿午膳不会来用了,不过晚膳会准时回来的。”
虽然午膳不会来用,江妙有些遗憾,可听到他晚膳会回来,便知他今晚不会再外出了。江妙笑了笑,便让丫鬟们伺候这净面洗漱,之后想到了什么,才“呀”了一声,懊恼的蹙起了眉。
江妙抬手揉揉脑袋。她怎么把正事儿也忘了?
眼看着外头太阳高高升起,江妙摸不清陆琉的心思,却也不敢怠慢了宋家。毕竟,在她的印象里,陆琉虽然不喜欢他爹爹,可对宋氏这个娘亲,还是存着感情的——她和陆琉成亲的那几日,他也曾带她去拜祭过宋氏。
这么一想,江妙觉着今儿自己无论如何都该去的。
她吩咐宝巾,道:“待会儿我要去宋府,你去库房选些合适的礼……”顿了顿,又觉得此事该慎重些,便含笑起身道,“罢了,待会儿我亲自过去选。”
这回她去见的是宋府的女眷,晓得送老太太信佛,便打算送一副千山大师所作的观音画像,至于宋府的两位婶婶,江妙也各自准备了两套不同花式,却价值相当的头面。又多准备了一些精致的首饰,若是有表妹之类的在,也好送人。
在望城的时候,因陆琉上头没爹娘,老王妃又早逝,江妙虽然嫁了他,倒没那种为人儿媳的紧张感才,除却对爹娘哥哥们的不舍,心里其余的,皆只剩下嫁给心意男子的甜蜜。而今日精挑细选,独自赴约去见陆琉的外祖母宋老太太,倒是有些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了。
昨晚真是被陆琉的美色所迷,竟连正经事儿都忘了。江妙笑了笑,暗叹:看来今儿她去了,下回得再陪陆琉去一趟才成。断断不能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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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在岷州扎根已有二十年了,在岷州,也算得上是既有名望的高门大户。宋府统共两房,皆为嫡出,现下已渐渐让长房当家。宋老爷秉性温厚,在他的管理之下,宋府也算是井然有序,加之妻子罗氏持家有方,整个宋府都是一派和乐。
此刻宋府花厅,手捻佛珠的宋老太太正闭目养神,听着身旁孙女一张小嘴儿喋喋不休的讲着洛城的趣事儿。老太太是个精明能干的,对子女素来严苛,唯有对这位小孙女宋嫣,才会露出几分慈蔼。
听着宋嫣说道:“祖母你都不知道洛城有多热闹,改明儿孙女陪你一道去,好不好?”
就连宋老爷,在这位母亲的面前,也只是眉目恭顺的份儿,能如宋嫣这般活泼俏皮的,这等偏宠,在老太太的眼里可是独一份儿。
宋嫣的娘亲,也就是宋府的长房嫡妻罗氏,听着闺女这般说,便打趣儿道:“你自己想出去玩儿,何必拿你祖母当幌子。你祖母素来不爱出远门,你若有孝心,改明儿陪她去相元寺拜拜菩萨就成。”虽说责备的话,可罗氏还是有些骄傲,这闺女给她长脸,有本事将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的。可是……她也明白,老太太宠爱闺女,不过是沾着那人的光。
依着老太太身边嬷嬷的话,罗氏才知她女儿的模样,生得同宋老太太的幺女宋云瑶有几分相似。宋老太太说是疼爱孙女,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宋嫣眉目含笑,说道:“孙女哪回不陪祖母去相元寺?只要祖母爱去,孙女天天愿意陪着祖母去。”
小姑娘嘴巴甜,三两句便哄得老太太微笑起来。可宋老太太不似一般的祖母慈蔼温和,就是微笑,也有些端着架子,因着她年轻时候的雷厉风行,在座之人瞧着她的笑容,也会绷紧身子紧张起来。
这时丫鬟前来禀告,说是宣王妃来了。
宋老太太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登时凝结。
罗氏也瞧出了宋老太太的不悦,问前来禀告的丫鬟:“宣王可来了?”
那丫鬟道:“奴婢瞧着,只有宣王妃一人。”
罗氏道:“真是个没用教养的孩子。也难怪了,人家毕竟是皇亲国戚……”说着,便打量了一下老太太的表情,毕竟是当家主母,总归有些眼力劲儿,当下便有了断定,道,“我去迎她进来吧。”
虽是长辈,可人家毕竟是堂堂的宣王妃,是不能怠慢的。
老太太却道:“你坐着。”
宋嫣也不敢出声了,她看看自家娘亲,又瞧瞧宋老太太,赶忙替自家娘亲解围,道:“祖母,孙女还没见过宣王妃这位表嫂呢,要不……孙女出去接她吧?”
宋老太太想了想,才点了头,道:“也好。”
宋嫣朝着自家娘亲笑了笑,便随丫鬟一道去外头迎接这位宣王妃。哪知走到前院,瞧着不远处那娉娉袅袅的人影,还有那张玉蕊娇花似的俏脸蛋,宋嫣登时便怔住了。
她翕了翕唇,呆呆道:“江……江姑娘?”
别说宋嫣诧异,江妙也有些意外。可想起那日在洛城相遇,这位姑娘姓“宋’,又住在岷州,她早该想到的。她笑了笑,道:“这位莫不是宋家表妹?”
听着称呼,宋嫣才恍然大悟。虽没见过这位表嫂,也听闻她那位王爷表哥取得是镇国公府的嫡女江妙。若是眼前这位是江妙,那上回她身边那个异常俊美的男子,便是她的表哥,宣王陆琉了。
又想起她哥哥说的有些眼熟,当下就明白,她的这位表哥,眉宇间有几分她祖父的味道。
难怪了……
宋嫣暗叹。
不过,那日她瞧着人家俊俏公子,竟有些心动,目下瞧着这位表嫂,当真觉得是闹了一个大脸红。她心虚又愧疚,一时间哪里还对那位俊美的表哥有任何的肖想?
而且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最容易交朋友,她见识过这位表嫂娇娇俏俏的一面,晓得她性子活泼,倒是直言道:“表嫂真爱戏弄人。”有几分埋怨的语气在,可小姑娘的声音清甜悦耳,很是动听,令人生不出半点不开心来。
江妙尴尬的笑笑,道:“那日我身子刚好些,难得上岸走走,同王爷闹着玩儿的……还望表妹别放在心上。”
宋嫣又瞧了瞧这位表嫂,只觉得她生得稚嫩,年纪兴许比她还要小。如此尊贵的身份,竟同她好声好气的说话,令宋嫣是越发喜欢她了。
她嫣然一笑,摇摇头道:“没事的……”又说到了正事儿,“祖母让我来接你,这会儿我娘和二婶婶他们都在,咱们进去吧。”
江妙原是有些忐忑的,目下瞧这位宋家表妹不仅容貌生得好,又是个好相处的,对宋家人的印象好了些,也放松了些。她道:“嗯,那就麻烦表妹了。”
宋嫣笑笑,说道:“表嫂你叫我阿嫣就行了。”她怕这位表嫂误会,解释道,“祖母年纪大了,这会儿我娘正陪着她,不好出来,便让我来接表嫂,表嫂别多想。”
话虽如此,可江妙难免多想了些。毕竟她是王妃,这宋府没道理这般怠慢。一时间,江妙开始担忧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可不来,总归是不对的。
江妙莞尔一笑,同宋嫣说说笑笑,虽然事先了解过宋家,可这会儿还是从宋嫣的嘴里打听了一些。从宋嫣的字里行间,江妙听得出来,想来这宋老太太,是个不大好相处的。
一时江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到了花厅,宋嫣甜甜道:“祖母,娘,二婶婶,表嫂来了。”
宋老太太抬了抬头,在场的长房儿媳罗氏、二房儿媳秦氏,皆起身朝着这位宣王妃行礼。
江妙瞧着穿着打扮,便认出了两位舅母,忙上前道:“两位舅母不必多礼。”
罗氏看了一眼,这宣王妃模样生得的确好,可年纪……也太小了些。怕是还没她的嫣儿大。一时便担心这年幼稚嫩的宣王妃,会不会被老太太吓哭。
江妙见了罗氏和秦氏,才朝着主位上的宋老太太看去。
不曾想,这个宋老太太面色铁青,端着一副冷淡姿态,显然有些不悦。江妙垂眸想了想。老太太生气,许是因为她和陆琉前几日便来了岷州,可一直迟迟未上门拜见,今儿她来,还是宋府发得帖子。
是他们当晚辈的不是。
江妙不会同一个老人家计较什么,而且她是陆琉的外祖母。她想了想,便微笑道:“外祖母。这几日王爷事情有些多,等忙完了,定然会来看望外祖母和舅舅们……”她见宋老太太面色仍旧冷冰冰的,一时有些无措。毕竟她打小便被人捧在手心,在自家祖母和外祖母的眼里,就算闹脾气,可是心肝儿宝贝,哪里需要她这般讨好?
少顷,宋老太太才抬眸淡淡扫了一眼,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道:“你倒是个孝顺孩子,不像那煞星这般没教养。”
江妙面上的笑容一僵。
沉默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老太太口中的煞星,是陆琉。
江妙袖中的手攥了攥。她自己低声下气也就罢了,毕竟是她这个当晚辈的不是,没及时过来拜见长辈,长辈闹闹脾气,也没什么。可她是断断不允许旁人说陆琉的半句不是。
谁都不行!
“外祖母……这是何意?”江妙敛起笑容,年轻轻的小妇人,目下倒是颇有气势。
连边上的罗氏也暗道: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宋老太太何曾被人这般待过?宋府阖府上下,哪个不对她言听计从?
她眉头一拧,脸上的褶子也狰狞了起来,声音凛冽道:“若非那个煞星,我那长女怎会去世?这个畜生,连自己的姨母都下得去狠手,该被千刀万剐才是!”说起自己的两个女儿,宋老太太控制不住便激动了起来。
江妙小脸煞白,没想到宋老太太竟这般想陆琉这个外孙。也难怪多年来不曾问津,原来将这些过错,都算在了陆琉的头上。她心里窝火,更是心疼陆琉,可到底敬着她是长辈,不敢拿她如何,只淡淡道:“看来是我来错了。我原以为我家王爷做得不对,这会儿倒是想通了,是我来错了……”
宋老太太见着她都这般,更不用说是见到陆琉了。毕竟谁会巴巴的上门挨骂来。
她说完,便直接转身欲走。
“你给我回来!”宋老太太在后面喊。
江妙步子一顿,道:“方才宋老太太说别人没教养,可我瞧着,宋老太太见着王妃也不曾行礼,倒是有些五十步笑百步了。”她说完,便憋着气离开了宋府。
当然没瞧见宋老太太被她气得晕倒,花厅内乱成一锅粥的场景。
回府的路上,宝巾宝绿也为自家王妃抱不平,不曾想这位宋老太太竟是这等泼妇样。再看她们王妃,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可瞧着小王妃面色平静,没被气哭,也算是奇迹了。
江妙坐在马车上,将手搁在膝头,静静想了一会儿,才对俩丫鬟道:“今日我去宋府的事情,先不要告诉王爷。”
宝巾素来听话,乖巧的点了头,倒是宝绿有些生气,道:“王妃为何不告诉王爷?”王爷是个宠妻的,若是知晓王妃在宋府受了委屈,定然会为王妃讨回公道。可不能白白让王妃受这等窝囊气。
他肯定会知道的。
江妙明白自己得实话实说,只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交缠的双手,道:“我自己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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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宅子,江妙不像平日那般忙进忙出的,而是静静坐在绸榻上,想着之前宋老太太说得话。
若说陆琉的娘亲宋氏难产而亡,勉强能算在陆琉的头上,那小宋氏宋云瑶又是如何?宋氏去世不久,前宣王便去了宋氏的妹妹小宋氏,且二人之前早有往来,这件事情,受伤害的该是陆琉才是啊。至于那小宋氏……传言在前宣王死后,她便疯癫了,可具体的下落,却是不得而知了。她嫁到宣王府,也不曾听人提过。
想到这些年陆琉的处境,江妙护短的性子一起,自是一颗心都向着他的。就算他当真对小宋氏做了什么,她也会站在他这边的。
江妙捏了捏拳头,瞧着外头日薄西山,知道陆琉该回来了。
陆琉的确是回来了。想起昨晚妻子的热情,明白这些天冷落了他,今日特意将一些事情处理完,早早回来陪他。他原以为见着他回来,妻子会欢快的扑上来,然后笑盈盈的忙活着,可踏进房门,倒是没听到妻子的动静。
安安静静。陆琉蹙了蹙眉,心头一提,疾步朝里走去,见妻子正坐在绸榻上。他看着她身上的穿着,才上前搂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今日出门了?”
语气倒是没有半分责备。
江妙缓缓抬头,瞧着他温温和和的俊脸,才实话实话道:“我……我今日去了宋府。”她见原是温柔似水的男人面色骤变,这才急急抓着他的大手,道:“对不起,我……”
她还没说完,便见陆琉面如玄冰,疾步往外走去,模样有些吓人。
江妙有些怕,可现在不是怕的时候,赶忙道:“嗳,你去哪里?”
男人没回头,却也没生她的气,只淡淡道:“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