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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卿回家的时候,正是黄昏,她刚一进院便看到凌寒站在院子里陪着书琛玩。
书琛抱着一个皮球在院子里丢来丢去,再跌跌撞撞的去捡起来。书琛才刚满一岁,走路跑步不是很稳当,时不时的跌倒,又在凌寒的鼓励下,嘿嘿一笑爬起来接着跑。
书琛玩了一会儿玩热了,便张开手臂向凌寒跑去:
“叔叔抱……”
凌寒俯下身的一瞬,都不由得咬紧了嘴唇,疼得一身浮汗。旁边小凤知道凌寒身上有伤,连忙来拦。然而,凌寒已经把书琛抱起来了。
“你一身土怎么还让叔叔抱,快过来!”
小凤道。
书琛不理会母亲,扭过头径自把头埋在了凌寒的脖颈处,小身子还扭动着。
“书琛,你跟娘亲去洗洗澡……”凌寒柔声道。刚刚书琛跌倒爬起来,的确是蹭了满身的土。
“叔叔洗……”书琛紧紧的搂着凌寒的脖子不放。
不多的日子,书琛已经和凌寒玩的很熟了。凌晨太忙,早出晚归,很少逗弄孩子,也没有很多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平日凌言与凌豪在家的时候也不多,也不太会哄孩子玩。书琛的世界里,其实是很缺少父爱的。这五六天来,凌寒日日在家,大部分的都在陪着孩子玩,书琛就格外的亲近他。
“好,叔叔抱着上楼洗澡……”凌寒道。
回身,却看到曼卿拎着箱子从车里走下来。
凌寒朝着曼卿点点头,依旧抱着书琛去洗澡。
曼卿给澡盆子里放了热水,凌寒抱着书琛去洗澡。书琛坐在水盆里,一边洗澡一边嘻嘻笑着玩水,两只小手扑腾着,水弄了凌寒一身。
“书琛乖啊,乖,别乱动……”
凌寒大手抓住书琛的两只小手,让他不能乱动,认真的帮他洗着澡。小书琛扭动着身子,哼哼唧唧着。凌寒帮小书琛洗完澡,曼卿递过来毛巾,凌寒便将书琛裹起来,卷成一团。凌寒一边卷,一边逗着书琛,书琛开心的嘻嘻笑着。
直到将书琛还给了小凤,凌寒渐渐的收敛了笑意。
“你回来了啊,怎么没告诉我。要知道你回来,我就早点回来……”曼卿道,抬眼望着凌寒,眼里头都是深情。
只是,曼卿看到的凌寒的样子早不复刚才的那般的温馨平和。凌寒的眉头皱着,神色中是疲惫和愁苦。
凌寒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依旧是带着小心,长长的吁了口气。
“你怎么了?你身体不好。”曼卿看着凌寒,拉住他的手臂,问道。
凌寒握住了曼卿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微微一叹。
“我有些伤,是大哥责我的,无大碍……”
凌寒的话没有说完,曼卿的眼泪倏然而落。
“我常年不在家,害你一个人。刚一回来便让你担心……你别哭,我没事儿。”凌寒帮曼卿擦拭着泪水,曼卿的泪水却越发的汹涌,之后,更是抽泣起来。凌寒站起身将曼卿抱入了怀中。
“曼卿,对不起……”
也是此时,楼下头突然大乱,小凤和罗嫂的惊恐,书琛哇哇大哭,书瑶也大喊着“爹爹”,凌言闻言也匆匆下楼。
凌寒与曼卿也连忙下楼,却是刚刚回家的凌晨不知怎么的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凌晨的额头摔破了,手捂着额头,血仍旧顺着指缝往下流。
“大哥,你还清醒?”曼卿到近前,查看凌晨的伤势。
凌晨本来是上楼,却忽的头疼眩晕摔了下来。滚落的过程中,头磕了台阶,却也没有大妨碍,此时已经是清醒了。他摆了摆手:
“没事儿。”
“我去拿纱布包您包扎,您稍等……”曼卿道。虽然仍旧是红着眼眶,曼卿医生的素质,还是迅疾的跑上楼拿了纱布。明俊和凌言扶着凌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韩燕和小凤连忙把几个孩子带走。
曼卿帮凌晨包扎了额头的伤口,又帮凌晨测了血压。凌晨的血压很高,又头疼的厉害,才是会跌倒。
“曼卿,大哥这些日子头疼的越发厉害,你给的药原说一次一粒的,大哥现在都是两粒三粒的吃,都不见效了……”明俊道。
曼卿不由得皱眉。
“那个药大哥吃的太久了,有抗药性,效果变差了。但是,再这样吃下去确实是有依赖的。我先给大哥开些降压药和止痛药,也是缓解一时。大哥真是该歇息歇息,好好调整一段时间了。”
“没事儿……你开药吧。”凌晨道。
“我主攻外科,对于这种神经性头疼并不很擅长。我这次去上海交流培训时候,有遇到内科专家,也跟他们谈起大哥的病。专家也说,口服药并无良药,但是他们说有一种西洋的针剂,可以营养神经,极大缓解头疼。若是大哥能有两周左右的时间输液调整,不如去上海医治,应该是会有很好的效果的。”
曼卿道。
眼下局势紧张,莫说是去休息调整,备战布防比往时更紧张了,也是如此,凌晨才疲累不堪的。凌晨苦笑,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晚饭凌晨也没有胃口,喝了几口汤就作罢。睡前,曼卿帮凌晨测了血压,血压低了一些,头疼却是更剧烈了。曼卿无奈,只能又取止痛药给凌晨吃。凌晨虽然是极能够忍耐,也是一直攥着拳头,眉头紧锁,看着明俊等人都是唏嘘不已。
“大哥,要不然您去上海就医吧。趁着眼下到底也没有战事,不然真是有战事要紧时候,您这身体怎么撑得住?现在凌寒也回来了,这里还有康参谋长,您安排好了事务,他们也是能够处理的。”
明俊劝慰着凌晨。
“我原是说凌寒颇具能力,可以依靠,可是他现在一心给我脸色看……哎……”凌晨一声无奈的长叹息。
不是不后悔那一日责罚凌寒太过酷烈,可是,之后凌寒的疏远和冷漠也让凌晨分外的不满。常常,凌寒本是开心的哄着书琛玩闹,一见到他来了,立即是唤一声大哥,便冷着脸不再说话,让凌晨有心与凌寒说话也是难以道出。五六天过去,凌晨忽觉得跟凌寒说了未必有五六句话。
“许是他真怕了大哥,心里也委屈,凌寒不是不懂事儿不知大局分寸的,大哥好好跟他说说,凌寒也不会执拗下去的。”
明俊道。
凌晨苦笑:
“我是苛待他些,也并没有伤他。之前父亲在世,我们受的苛责比这可是厉害,也再是没敢像他这样,这一日日的给我脸色看……”
饶是如此说着,却也依着明俊去叫凌寒过来。
房间里,凌寒与曼卿正在低语着说话,听着敲门声,曼卿便去开了门。
“曼卿不好意思有扰你们了。大哥找凌寒过去说话。”明俊道。
“大哥有什么事儿吗?”曼卿随口问了一句。
“俊哥稍等,我过去。”凌寒道。
明俊听着凌寒的声音有些嘶哑。听着凌寒应话,曼卿也便是打开门,把明俊让进了房间。
外间的地上,一团带血的纱布,明俊也看出来大抵是曼卿刚刚帮凌寒换了药。凌寒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扬手胡乱的擦了一把汗:
“俊哥,我跟您过去。”
“凌寒,要是大哥去上海治病修养,你身体在军里可撑得住?”明俊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凌寒楞了一下,淡然一笑:“皮外伤而已,没事儿。大哥治病要紧。”
没了往时的骄傲飞扬,这样冷淡的凌寒也让明俊看的不由得有些心疼,可是年纪病中的凌晨,便也没有多说。
凌寒默默的听着凌晨的吩咐安排,一应的点着头。时不时的凌晨也询问凌寒几句军中的事宜,凌寒也都对答如流。兄弟的对话并不像是兄弟,越发的就如长官与下属这样的上下级关系。凌晨有些气恼凌寒的疏远,却也是耐着性子跟他说着。
“左右也就是这些事情了,你从军带兵也四五年时间,如何去做也该是懂得。我不过是去上海两周左右,省里事情你不必管,只是军里的事情你代我处理。军里也有康参谋长他们,你多与康参谋协商,再是不懂,便给我打电话联系也是方便的。真要有紧急事宜,你自管权衡去做。你可是做的来?”
凌晨道,太阳穴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搅得人心里头烦得很,凌晨也是耐着性子说话。
凌寒就坐在他床前不远的椅子上,就是跟凌晨说话也多是低着头,偶然相视一眼也立即扭头过去。凌寒这般作态,凌晨本事气恼,也压着脾气,权做看不到。
“大哥吩咐,凌寒全力去做便是。大哥只管去诊治疗养,凌寒做得来,只要是大哥信得过……”
似乎是鬼使神差,一句话脱口而出。
果不其然,最后一句话激怒了凌晨。凌晨勃然大怒,瞪着凌寒。凌寒虽然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更是低着头,手抓着长衫,不去看凌晨。
凌晨再是按捺不住火气,顺手拿了床头柜上的茶杯朝凌寒掷了过去。
凌寒是感觉到了,却也没有躲闪,直至茶杯砸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缓缓的站起了身。
“对不起,大哥。”
凌寒垂首道,并不去看凌晨。
“好啊,凌寒!那我告诉你,我便是信不过你!滚!”凌晨气恼的骂他。
凌寒抿着嘴唇,没有说话,默默的退出了凌晨的房间。
站在一边的明俊看的瞠目结舌。
“大哥……凌寒他……”
“别替他说话!只当是我眼拙,心心念念的想培养的不过是个白眼狼!”凌晨气恼的说道。他越发的头疼,靠在床头靠枕上,平息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