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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情况都搞清楚了。那个手镯确实就是当初您赏赐给达飞的,只是达飞的娘子把它偷偷的送给了弘福寺的知深和尚当作定情信物,而那个小偷偏偏不小心进入了知深和尚的禅房,把这个手镯给偷了,又很不巧的在城门口附近再次顺走别人的钱袋,还手不安分的碰了不该碰的地方,导致几乎是当场被抓,才让这个事情水露石出。”
当天晚上,在凉州城内的一处大宅子里头,何青泉把自己调查的情况跟李宽进行了汇报。
“哦?还有这等事?”
李宽之前虽然也已经猜测到了这一点,不过真的从何青泉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非常诧异的。
这简直就是历史上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奸情暴露的案子的翻版嘛。
当初一名小偷不小心被抓,从他的赃物里头找到了一个精美的玉枕头,而小偷也承认是从一名和尚的禅房里头偷的,但是这个玉枕头明显不像是和尚的。
再进一步调查之后,发现这个玉枕头居然是高阳公主的。
长安城的勋贵和百姓的八卦之火,立马就熊熊燃起,怎么也压不住了。
最终,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的辩机,被腰斩了。
这一世,房遗爱跟高阳公主的关系大为改善,高阳虽然也见过辩机,但是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李宽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呢,没想到刚来到凉州就吃了一个差不多的瓜。
“属下已经去达飞的府上确认过,也安排人去弘福寺调查过,案子就是如此,确凿无疑!达飞的夫人马三娘子最近一年,几乎每天都要去弘福寺礼佛,而她明面上是去礼佛,实际上就是去弘福寺跟知深和尚幽会。
这个情况,马三娘子身边的丫鬟和护卫都是可以证明的,弘福寺不少沙弥也都有所耳闻。不过因为马家是凉州当地的豪族,在西北几个州府都势力颇大,一般人不敢随便嚼他们家的耳根。
再加上那个马三娘子一直跟达飞说她去弘福寺是给达飞祈福,减轻手中的罪孽,所以达飞之前也一直没有发现这个事情。”
何青泉一边汇报,一边暗自庆幸自己辛亏没有成亲。
女人是老虎,果然如此啊。
自己还是多去平康坊转一转,只要花钱就可以解决一切了。
“宽儿,那个达飞的名字,朕似乎也有所耳闻,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一名胡人吧?那马家既然是凉州当地的士族,怎么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一名胡人呢?”
李世民很清楚大唐世家士族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是看不起胡人的。
别说是纯粹的胡人,哪怕是有一些胡人血统,那些士族都会心生鄙夷。
作为早些年投靠楚王府的胡人,达飞虽然已经加入到里凉州户籍之中,受到《大唐律》的保护,但是他在士族眼中,绝对是一名胡人,而不是唐人。
大唐,可不是一个移民国家,不是你加入到了大唐户籍,士族就真的把你看成是唐人。
哪怕是普通百姓,也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些归化的胡人的。
当然,胡姬的风姿卓绝,不是一般汉家女子可以比拟,所以许多人家倒是愿意纳几个胡人女子回家做妾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加快了胡人融入大唐的节奏。
毕竟,一旦胡人家中有女子成为唐人的妾氏,这个家族在当地就算是跟唐人有了亲缘关系,毕竟不容易受到欺负。
“陛下,这就是马家这些士族跟关中士族不一样的地方。身在西北这种边疆地区,他们更加关注的是利益。只要能够给家族的发展带来好处,他们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当初隋末动乱的时候,西北本地的几个豪族,跟突厥人的关系都暧昧不清,甚至有人还主动的把家族中的女子突厥人的部落首领,为的都是自己家族的利益。”
西北当地的几个豪族,比较抱团,跟胡人的关系又纠缠的比较深,对中央朝廷缺乏敬畏之心。
虽然在楚王府的影响下,这些豪族都夹起了尾巴做人,但是李宽对他们的影响却是一直不好,早就想要找机会收拾他们了。
“按你这么说,西北的局势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平静,暗地里反而云波诡异呢。”
李世民是聪明人,只是听李宽简单的这么一描述,就知道凉州、甘州等地的情况,估计还比较复杂。
“没错!但是为了大唐西北的稳定,为了让丝绸之路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西北的局势必须要重新理一理,要让甘州、肃州和凉州,像是扬州、苏州和杭州一样,成为大唐坚不可分的一部分。
要让这些地方的利益,跟朝廷牢牢的绑在一起。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削弱本地豪族对衙门的控制力,不能所有的胥吏都是他们的人,否则朝廷换了再多的刺史和县令,也是接近不了最终的问题。”
不管是哪个封建王朝,对于基层的管控都是非常薄弱的。
别看高高在上的刺史县令都是朝廷任命的,但是真正的跟百姓们接触,对百姓影响最大的,却是那些胥吏。
偏偏这些胥吏,基本上都跟本地的豪族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不是本地豪族的旁系子弟,就是三姑六婆的亲戚,或者是投奔到人家旗下的仆人。
反正,没有几个胥吏是跟本地豪族无关联的。
偏偏朝廷的很多政策,最终要落地,还是得通过这些胥吏。
“士族最爱名声了,那马三娘子是凉州马家女子,那正好把这案子搞得大一点,让凉州百姓都知道这个事情。不过,那个投奔宽儿的达飞,可就要脸上无光了。”
“陛下,达飞估计恨透了马家!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达飞以前有多爱马三娘子,现在就有多恨她。所以不用太担心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安排吧。凉州如今是大唐赋税收入排名第三的州府,确实需要好好的梳理一下本地豪族,免得他们对朝廷缺乏敬畏之情。”
对付世家豪族,李世民一向是很不客气的。
如今李宽愿意主动出手,他自然没有理由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