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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雨势愈来愈大,居然还伴有秋天不常见的雷电。
雨点密集的敲打声,如战鼓擂动。
说到蒋介石、谈起军统、戴笠,王亚樵盯着桌上的几张报纸,脸色变得铁青。
小龙循视线拿起几张报纸——在《文汇报》、《申报》、《新闻报》三大报纸的头版,赫然登有“协助抓住斧头帮帮主王亚樵者,赏钱一百万,提供线索者,赏钱五十万”的启事。
放下报纸,小龙心里暗想,蒋介石是真的怕极、恨极斧头帮,对王亚樵更是十分忌惮!如此大张旗鼓、不惜血本,这是非取师傅的老命不可!只是招惹如此大的对头,却也麻烦的紧。
“可恨我五次剿杀这蒋贼,多为戴笠和军统阻挠,而让此獠脱逃,苍天无眼啊!”王亚樵抚案叹息,神情些许萎靡。
“师傅,这戴笠真的曾经和你结拜过?”小龙有些疑惑地忍不住问道。
小龙模糊地听杜月笙提起过——王亚樵曾经与戴笠、胡宗南、胡抱一起结拜过,也很想知道事实原委。
王亚樵的神情有些痛苦,回答道:“早些年,我和胡宗南、胡抱一就是好兄弟,胡抱一介绍戴笠和我相识,也是我推荐戴进的广州黄埔军校,后来我们四人结拜金兰。”↑,
略微一停顿,继续道:“戴春风,不,现在改名叫戴笠,机缘巧合,认识蒋介石,现今成了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至于我和戴笠,早已割袍绝交。”
王亚樵本性刚烈豪爽,出于民族正义,一次次的与国民政府对抗,终于触怒了蒋主席,王亚樵和其斧头帮自然成了蒋介石的眼中钉、肉中刺,蒋必定除之而后快。而作为蒋十三太保之一的戴笠,肯定为主子解忧。这些年,戴笠对兄长王亚樵不遗余力地千里追杀,当年结拜时的“不求同生,同求同死”早成戏语,王亚樵决然与其恩断义绝,戴笠估计求之不得呢。
“更可恨,由于刺杀汪精卫、蒋介石行动失败,我铁血团勇士孙凤鸣,去年也被戴笠这狗贼折磨而死,可惜!可恨啊!”
爱将孙凤鸣的死,至今让王亚樵自责不已、痛心疾首,不由自主的一拳,重重地擂在了桌上。
看到师傅因愤怒而变得有些狰狞的脸,小龙也一脸的阴鸷,屋里弥漫着腾腾杀气。
“此仇不报非君子,要不天亮我叫上夏、陈二位师叔,把他给做了?”小龙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王亚樵挥了挥手,叹了口气道:“小龙,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建议,为报孙凤鸣之仇,铁血团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白白搭上了十几个兄弟性命,此贼,已非昔日吴下阿蒙,羽翼已丰,诛杀已非易事。”
小龙听得一个头二个大,往嘴里扔个橄榄,狠声道:“莫非戴笠三头六臂不成,老子不管这些,遇见他便门面上一板斧。”
杜龙前几日连杀日本特高科三人,正得瑟的紧,对师傅的话深不以为然,只是他不知道,现在的戴笠掌控了国民党军统,地位显赫,不要说刺杀,一般人就是和他见个面,多绝非易事。
小龙的话很冲,只是王亚樵却反而面色暗露赞许,心想,‘新钢初发’,锐气可用,像极自己年轻时。
不经意间,雨已停,雨后的秋夜,凉气袭人。
王亚樵正微感凉意,一件长袍悄然披在了他肩上,回头一看,一双细而狭长的眼睛,正微带怒色地瞪着对面的小龙,之前的书卷气,也被秋雨冲刷的干干净净。
小龙惊诧间,慌不迭地正襟危坐,差点把橄榄核多吞了下去。
王亚樵的杀气丝毫无存,换了个人似的,正慈爱地轻轻抚摸着女儿的手背,王一果跺了跺脚,朝厨房走去。
“小女刁蛮,莫怪”。王亚樵讪讪一笑,他的软肋——王一果,天塌下啦,女儿喊他顶上,他必须得顶。
小龙正被橄榄核呛个不停,狼狈不堪,心里也暗想,这个天地间的野果,满是刺,好看可不好摘。
不一会,王一果,手托一个简陋的托盘,袅袅婷婷地从厨房间走出,一件一件地把些干果、点心置于桌上。
王亚樵细声问道:“可有酒否?”
“想得美,门多没!”王一果恶狠狠的回答,瞪了凶神一眼,迅疾返回书房,理多不理正欲找题搭讪的小龙。王亚樵和小龙面面相觑。
小龙知道师傅馋酒,正欲偷偷出门喊陈虎救急,王亚樵对小龙做个手势,“嘘”,弯下腰,蹑手蹑脚启开桌下方砖,起出一坛女儿红。
酒坛上布满灰尘,显然藏了很久,王亚樵得意地轻轻拍开泥封,对小龙使了个眼色,悄声道:“去厨房拿碗。”
小龙轻功不怎么地,今晚不知进步如此之大,轻飘飘无声无息地迅疾来回,拿出了两黑陶大碗。
一老一少,神情诡秘的喝起酒来,边喝还警惕地竖立耳朵,时刻注意着书房的动静。
书房里有个陈旧的老鼠洞,王一果偷偷看着两人,捂住自己的嘴,强抑制不笑出声来,只是小脸憋得通红。
“师。。。傅,从没听你提起过。。。女儿!”小龙满腹疑问,借着酒,斗胆问道。
“果儿的身世不提也罢,只是果儿的存在,只有你、我还有夏蟒知晓。”说起女儿王亚樵的眼色凌厉,更有些担忧。
“她现今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你以后有空多去看看。”王亚樵咬着一块牛筋,含混的说道。
“团中铁血令可在身上?”,小龙手一翻,正面一白色骷髅,反面两柄交叉的滴血斧头的玄铁令牌现于掌心。
“妥为保管,为师一早离开上海,前往广西,今后,斧头帮、铁血团,由你号令!”。
小龙猛点停住咀嚼,颤声道:“小龙愿意和师傅一同前往,伺奉左右。”小龙深为担忧王亚樵目前险况,不愿师傅孤身前往。
王亚樵起身给小龙倒了碗酒,道:“广西乃桂系重地,蒋介石对桂系军阀十分忌惮,我在桂系高层有很多朋友,此去,也是朋友所邀,不必担忧。”
“中南地区的延安,有极得人心之队伍,广西后我想去那走走,到时你倒可以一同与我前往。”
师徒眼望书房方向,轻轻碰了下碗,一干而尽。
“我只是十分担忧果儿,此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上海,上海目前暗流涌动,几股强大的势力,多欲置我于死地,不想果儿为我所累。”
王亚樵望着微微放亮的窗外,神情落寞。
“这也是我急招你来的原因之一,果儿就托付于你”。
王亚樵十分明白,杜龙毕竟是杜月笙的儿子,日本人、蒋介石对杜月笙还是十分忌惮,况且两人王八对绿豆,有点意思,王亚樵自是十分欣慰。
书房里,王一果和衣而睡,发出细细的鼾声,王亚樵眼里千万般不舍,默默站了一会,毅然走出,眼角有些湿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
门轻轻磕击了三下,二长、一短。
“帮主,天快放亮,此时不走,恐有不便。”
夏蟒的声音,有些焦急。
王亚樵,深情地望了书房一眼,对小龙道:“果儿就托付于你了,帮里诸事,向天会及时与你联系,我走后,你过两个时辰再和果儿离开。”
小龙见不得离别,无奈对老师傅深深一鞠躬,道:“师傅放心,恶龙在,野果在!”神情十分毅然。
等到抬头、起身,王亚樵已然无踪影。
师傅一走,小龙怅然若失,他正烦恼,刺果醒来,可怎么面对,不由得倒满碗中酒,忧愁地自斟自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