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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启唇欲言,苏芷若精致的小脸蛋绷紧,出声抢先道:“你要喝就点,反正我喝不来这些酒。”
她自己不喝,但不能强势不让别人喝,凡事还得讲道理。
不过话她已经说敞亮明白,到时候他要是强逼或是怂恿她喝,那就“不好意思,恕不奉陪”了。
服务员小姐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苏芷若,脸上的淡笑显然几分尴尬,问:“那请问先生还上酒吗?”
穆少臣说:“白沙液吧!”
上好酒菜,火锅也差不多开了,麻辣汤面上一层滚烫的红油,噌噌噌的往上冒着热气翻滚。
一遇大热天苏芷若胃口就不济,盯着锅里的肉片跟红油裹着翻腾,没忍住反胃,她又临时点了盘海带刷着吃。
海带刷了火锅汤后吃起来滋味特别的带劲儿,滑溜溜的口感,表面又是一层辣味,吃着爽得很。她连烫都没怎么顾得上,呼气吹几下就塞进嘴里,一大盘海带片眨眼工夫见了盘底。
她筷子吃吃停停开动了多久,对面坐着细嚼慢咽活跟个绣花姑娘家似的穆少臣就盯了她多久。
两人隔着一层飘渺如纱的腾腾白雾,她垂着小脑袋,歪歪斜斜扎在头顶的整颗丸子朝对他,卷翘的长睫毛给面前碗里腾出的热气熏得一眨一眨,虽然吃相不好,却无端端透着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球的魅力。
她吃得香到忘记顾及他,他看得入心到忘记吃东西。
心动这个词,从来没有讲究,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看得顺眼的即便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搁你手头也得是无价之宝。
单拎眼下的穆少臣来说,店里的顾客不少,旁桌便有一堆四五个颜值稍胜苏芷若的美女,然而他的眼里却装不下任何一个,唯独只有她能入他的法眼。
在她碗里的海带只有两三片的时候,他淡声问道∶“还要吗?”
苏芷若稍抬头,见他碗里稀稀落落就几丝香菜跟火锅刷好的红油萝卜,也不知搁了多久,都冷却得没冒热气了。
她不以为意的瞥了穆少臣一眼,他那种人早就知道吃不惯穷山恶水地儿的糙食,压根没往心里去,说:“不用,吃多了积食难受,你是不是吃不惯?”
穆少臣想说以后少吃这些没营养的,多吃点补身子的食物,他先前看她时,握着筷子的手背瘦得跟两只鸡爪子没区别,半露在衣领外的锁骨虽美,却真的太瘦,光是看着都让人忍不住心疼。
可话到嘴边,他却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突然没什么胃口。”
苏芷若先前看过他吃热干面的情景,几乎是动一筷子,舌尖尝尝味道作罢。
她最烦这种成天骄里娇气的人,身体没事时死劲儿作,一生病就要死要活的跟喊冤似的。
眼疾手快,她也不管人家爱不爱,筷子在她手里转了几下,几大块萝卜青菜莲藕大杂烩的给他碗里夹去,眨眼功夫堆成了座小山。
“没胃口也得吃,不然胃受不了。”苏芷若大眼珠子瞪他,“别作,这可不是在你的地盘儿,出什么事我一概不负责。”
穆少臣当即哼了一声:“我说过让你负责了?”说得他好像穷困潦倒,专程大老远来投靠她一样。
她压根没想要激他,不想给这把火烧起来,苏芷若话锋一转:“你到底来南城干嘛的呀?”
穆少臣低头,手中握筷挑拣碗里的大杂烩,尝了口萝卜,说:“记性不好?不是跟你说了来串门儿嘛!”
苏芷若脖子一歪,继续追问:“谁的门这么荣幸?”还得让你穆少臣亲自千里迢迢来串。
他沉声回道:“难不成这整个南城是你家承包的,就准你来参加婚礼,不准我参加葬礼?”
苏芷若闻声惊悚了下,给葬礼两字整的。
她双眉拧起,眼珠子一斜,特不待见他的小声嘀咕:“嘿,你这人,参加个葬礼还拉上别人大好的婚礼说,没你这么缺德性儿的。”
“我又不是神,人家什么时候死,我还能料得准啊!只能说跟你家那婚事赶巧了。”
吃了点菜,穆少臣兴致上来想喝酒,捞着白沙液的酒瓶开盖。
偏偏那酒盖子做得特别新奇,他扭了扭没开掉,又用桌边的起酒器撬了好几下都没弄开,干脆撒手把酒搁回桌上。
“必要时候还得我苏二爷亲自出马吧!”苏芷若一边嫌弃的说着,一边帮他开酒,“我告诉你,这个地球没我真不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穆少臣都不知道该是损她好,还是先笑笑好。
说干扬手就干,她一手紧着酒瓶颈部,一手捏着起酒器奋力撬动。
有些东西靠巧力蛮力皆有解法,正如眼前这瓶酒,本是巧解法更方便,但蛮力也勉强能弄开。
苏芷若捏起酒器的手掌心一片通红,渗着火辣辣的疼,可她更看重的不是这个,而是不能在穆少臣面前自己给自己打脸。
她大话说得出去,就必须做到。
握着起酒器的手用力往下一撬,隐隐间瓶盖发出咯的一声,下一刻,酒瓶从她手里偏倒,酒水唰的洒出去,径直朝向对面的穆少臣胸口处,来了个措手不及,防不设防。
苏芷若头疼,要是有地缝她就算撞破脑袋也钻进去躲躲,连忙抽着纸巾伸手帮他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芷若,我发现中国一句老话说得真对。”遭此劫难的当事人强忍怒火,撇开她的手说道。
“什么话?”苏芷若敢言不敢笑,死憋着,一双犹比铜铃大小的溜溜大眼瞪着他的胸腔处。
有时候真是眼睛能道出千千万万种奇妙和幻境,酒水洒透了穆少臣胸口往下的净白衬衫,衬衫的布料毫无缝隙的紧贴在他肌肤上,里边紧绷的块头清晰可见。
苏芷若脑海中下意识形成一幅羞涩画面,穆少臣在浴室仍由热水兜头而下,一股股冒着热气的水流在他紧绷的腹肌上滑过,他仰头闭眼喘粗气,胸前一起一伏。
此刻,她特别想表达一句话:不比不知道,货比三家才晓得什么叫极品,穆少臣就是男人中的极品,世间难得的几人。
“真是丑人多作怪。”穆少臣拿着纸巾擦得有些不耐烦,干脆放弃,狐疑盯她,心里一个怨不知何味,轻飘飘的吐息:“你就赶着站你地盘上整我吧!”
他现在不想过多的损她,又咽不下去那口恶气,语气里尽是无奈跟悲催。
谁让他温柔体贴的都不要,唯独稀罕上这么个不出点事就得上房揭瓦的女人。
苏芷若都以为他又要开损了,闻言哽了下,随即扯动嘴角说:“现在要回去换衣服吗?”
他那么洁癖的人,这会儿铁定受不住了吧!
心头火已经烧得旺盛,脸上的表情却极度淡定,他唇瓣张合,幽幽道出:“又不会死人,回什么回,我还饿着肚子呢!”
他其实想说的是,她给他夹那么多的菜还没吃,怎么能走,可每每甜言到了嘴边就变了味道,生生说成了冷言冷语。
苏芷若咕噜囵吞了口口水,打量他脸三四秒,确实是张天下难得的帅哥脸,浑身矜贵气藏都藏不住,哪怕是搁大东北天寒地冻时穿件俗得要命的军绿大棉袄,估计都有种独特的气场。
世间如此多的女人,他又是那么出挑的有钱男人,难道就从没一个另类点的给他拿下过?
骤然间,脑海浮现陈思婷的身影,那个砸了她家的女人。
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疑惑,大着胆儿问:“我想问你个事儿?”
穆少臣嘴里嚼着东西,右脸微鼓起,格外的迷人有个性,语气轻淡的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苏芷若眼皮轻挑,意味深长的问:“上次那个去我家里闹事的人叫什么名?”
他不以为意的径直回道:“陈思婷。”
本来这事他就打算跟她交代一番,她自个儿赶上来问更省得他拉着面子去说,捡着了便宜他当然乐意回答。
苏芷若砸吧砸吧嘴,继续问:“那你跟她……”
穆少臣又不傻,当然知道她想问什么,不就是想问他跟陈思婷有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呗!
唇瓣开启,他翻眼皮瞅着她,故意饶了个弯子:“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怎么处理她?”
苏芷若见自个儿心思被猜透,单刀直入道:“那你说不说?”
穆少臣慢条斯理的端着小透明酒杯倒酒喝完,轻声:“放心,该给的交代我一分不少会给你。”
不少电视剧,言情小说里都一种套路模式,演的那些个霸道总裁但凡对付起人来非得整得半死不活。
苏芷若下意识开口问:“你不会学那些黑帮的整得人半残不死吧?”
虽然说人家砸了她家,可起码也没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地步,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做人行事的大道理。
她不想报仇痛快一时,事后惹一身麻烦。
穆少臣猜出她心中所想,故意沉声恐吓她:“半残不死指不定缓过神来报复,怎么着也得毁尸灭迹。”
苏芷若又不是傻愣子,怀疑道:“你不会是逗我玩儿吧?像你这么有身份、教养的人会干这种事情?”
他一本正经的对她说:“难道你没听过一个词?人面兽心,越是看着好教养的人越能干坏事。”
哎,穆少臣心累,为了她这句夸他的话真不容易,还得绕着这种卖自己人性的弯子。
尼玛,这是要上真家伙的节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