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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有雾,浓雾。
雾太大,看不清路,不能按原计划三更出发。
既然到了京都之后,陌千雪要回的是国公府,乘着这工夫,宁少卿便吩咐初一为陌千雪换了女儿装扮,不再是妇人的装扮。
等陌千雪装扮好,从马车中走出,宁少卿便牵了陌千雪坐在柔软的草地上,讲着京都中的诸多见闻。
乳白色的浓雾就像絮般飘来飘去,有如置身仙境之中,陌千雪一边倚着宁少卿听他讲话,一边伸出手,张开指缝看天。
雾大,能见度本来就低。然,就在这时,她在指缝中忽然看到一个黑点飘过。那黑点愈近如一片黑影飞来,掩住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只鹰,一只苍色的鹰。
鹰在空中盘旋,在涯对面白玉般的岩石上盘旋,就像是一片乌云。陌千雪苍白的脸上立刻就露出奇怪地表情,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鹰来?
陌千雪仰望着头顶的飞鹰,道,“少卿,那只鹰,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宁少卿摇摇头,道,“那只不过是一只鹰!”
陌千雪还没有开口,那只鹰忽然流星般向这边府冲下来,对准了陌千雪的眼睛。
陌千雪脸色一变,钢针已经在手。
可,鹰的动作比人更快,更准。按它那速度,陌千雪还真的没有把握刺中要穴。
然,宁少卿的动作更快,他人如流云般飘起,飘飘飞向,他的衣袖也像流云般挥出,挥向鹰的眼。
鹰长鸣,流星般飞去,瞬那间、消失有浓雾之中。
宁少卿站在浓雾间,岩石上,衣袂飘飞,就像是嫡仙临世。
陌千雪惊募之中,还没有转过弯来,宁少卿口中却吐出两字,“备战!”
须臾,那只鹰又飞了回来,双翼带风,劲风扑面。只是这一次,那鹰的背后却有一道拉长的身影。
鹰在盘旋,人已飞下,就像是一片叶子轻飘飘地落在岩石之上。
他站在岩石之上,却没有多大的存在感,没有蒙面,也没有刻意的装饰打份,让人看不清面貌,却让人感觉到心惊肉跳。
“你能够惊走我的鹰儿,可见自然不是那些浪得虚名的世家纨绔。”他说话时的表情严肃而慎重。与那个一自称一剑送终的人,只看气势,便是高低立判。
话毕,并不再废话,怀中抱剑往前一送。这柄剑还没出鞘,只这股气势使绝对无人再敢小觑于他。
连隔得很远、不懂武的陌千雪都已感受到了那柄剑上传来的寒意,心突地跳动不安。
宁少卿先是将陌千雪护在了身后,见到那柄剑时却将她推给了莫嬷嬷。影煞化作了一道黑影,站到了陌千雪原来的位置。
不用宁少卿吩咐,莫嬷嬷便抽出长剑,凝聚内气护住陌千雪的同时进入备战状态。
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发生在一刹那。
对面岩石上剑光一出,森寒的肃杀剑气下,陌千雪连眼睛都睁不开,等她再睁开眼,只看见漫天剑光飞舞,宁少卿已被笼罩在剑光之下,剑气破空,剑在呼啸。
这才是重量级的对决,想不到追杀他们的人中还有此等角色。看来未来要面对的,远比这个凶险。
陌千雪虽是愰神,但那人的声音在呼啸中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让无情之剑来会一会幻剑玉清。”
无情之剑!陌千雪心中一缩,有种不好的预感。
宁少卿没不拨剑。
他的剑还绕在腰间,他没有机会拔剑。
高手对决,先机很重要,这个人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时机,战机,心态,把握得分豪不差。
宁少卿推开陌千雪之时,鹰又冲了过来,他一手击落飞鹰,那人的剑气已出,他凝真气间,那人剑光已至。
那人掌中之剑已出鞘,剑锋正对了宁少卿的心脏,这一剑绝对是致命的一剑,准确,狠毒,迅速,无情。
紧急之间,宁少卿挪动脚步,身子一侧,那剑从身侧划过,刺入他衣间的同时,宁少卿的手已经抚上了腰间,抽出了幻剑玉清。
陌千雪的见那剑刺入衣间,心猛地提到嗓子间,再看,没有血迹流出,只是刺破了胸前的衣服。那剑势已收回,宁少卿手中已有剑。
提到口中的心,放了一半,这一剑实在是太险,若是他侧身慢了一丁点,那剑便要透胸而过。心虽是放下了一半,背后却已是被冷汗湿透。
幻剑玉清的剑法轻、灵、玄、妙,在宁少卿的手中使出更是流动莫测,劣势立转!
宁少卿只用了挑,削,刺三字决,可是剑走轻灵,身随剑起,已将那人逼得透不过气来。
只是,那人却也并不是庸手,显然是要置宁少卿于死地,招招狠,剑剑险。
那剑的来势去向更是不可捉摸,不可抵御。
无情的剑,剑下无情!
那人几次抢攻,扭转局势后忽然化作一道光华夺目的流星。
陌千雪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宁少卿这次必然会伤在他的剑下。
然,她错了。
“当”的一声,星光四溅,
宁少卿居然接住了这招快如流星的无情之剑。
两剑相交之时,那人还有后招,举掌迎面劈去。
宁少卿师从相国寺的天一法师,是天一法师唯一的弟子,又身兼宁家家学渊源,内力之深厚,当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
双剑交击之下,肉掌相抵,那人被震得倒飞出去。
但是他却没有倒下去,虽然他的剑已经被震出了一个缺口,虎口也已被震裂,可他没有倒下去,而是空中一个燕子翻身,又立到对面的岩石之上。
“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话毕,他口中发出长啸之声。
随着长啸之声,周边发出细细索索的声音。
熟悉的布谷鸟声响起,只一眨眼工夫,他们周边已经布满一个个暗哨。
嬷嬷见势不妙,拖着陌千雪上了马车,自己一马当先,鹤立车顶,护住车身。
陌千雪透过车帘,看到一个个人影从浓雾中穿透而来,暗哨们……都迎了上去……
阿三阿五,初一十五靠着马车站好。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陌千雪。
对于肉博之战,陌千雪帮不上忙。她唯一能帮上的便是藏好自己,尽量不能给宁少卿,嬷嬷添麻烦。
少卿的对手,很强很强!不然,影煞不会一直如影随形。
陌千雪双手都扣满了针,这次可不是绣花针,而是金针刺穴所用的钢针。
上次去天香城转悠的时候,她可不是只买了些吃用。
外面刀戈之声,声声入耳。
偶有几人翻过外面的重围,近身到轿前,探头入内,都被陌千雪一招击毙。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她却没有杀人的恐惧,心中反而是前所未有的镇定。
再安全的时候,她总是会情不自禁的透过轿帘,去扑捉宁少卿的身影。
外面的刀戈之声渐止,浓雾也渐淡了些,只听得雷霆一声,如暴雨倾盆,剑光与闪电交击,那人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身子斜飞出去,撞在对面岩石之上,掉落深渊。
陌千雪欢辛鼓舞。
然,一阵冷飕飕的风吹了过来,吹起了地上的草叶。
暗处莫名的掌风袭来。
这偷袭的掌风来得诡异,将护在一边的阿三阿五击倒,撞上马车之上。
一掌之力还未竭,另一掌之力再跟着上来,莫嬷嬷从轿顶跌落,马车便被震得飞起,朝悬崖飞去。
宁少卿还站在那边的涯壁之上,根本是施救不急。
继续坐在马车之中,一定会和马车一起跌落,摔得粉身碎骨。跳出马车,也会碎下悬崖,同样会摔得粉身碎骨。
可,若是中间揪到藤藤草草,便有可能有一线的生机。
陌千雪反应绝快,当机立断跳了出去。只要有一股生机,她便要抓在手中。
“不!”宁少卿悲呜嘶吼一声,飞身上前试图去抓那马车。
可是车子本是特制,为了陌千雪的安全考虑,防暗箭,防刀枪,乃精钢打造。车体自然很重,下降的速度自然很快很快。
浓雾虽散了些,可涯下的浓雾本就比地上的浓得多,根本看不真切,宁少卿一手抓空,那马车已经发出叭的一响,掉落深不可见的涯底。
“啊……”宁少卿听到那响动,心已碎,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悲鸣,正要下涯去找,却听得边上有人唤他,“少卿……”
他以为是幻听,却还是情不自禁的转头去看。
却见陌千雪双手抱着一根藤蔓在空中摇摆。
幸福和悲伤一样都来得太突然,宁少卿眼中泪意未干便笑了。
陌千雪盈盈看着他,笑了。只听说过女人梨花带泪,哪里见过男子这般。
上面的刀戈之声,比先前的响动还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来,这两拔人,不是一起的。
这一拔人心计更重,比那一拨人更难对付。
宁少卿俯身冲下,脚在岩石上一点,就要上岸,上面却是如雨一般飞来的利箭。
箭雨飘来,宁少卿一只手抱着陌千雪,一只手舞着玉清剑。
剑被他舞得密密麻麻,犹如一层光屏。
那箭雨触到这光屏,却斜飞出去,有的掉落涯下,有的撞在山壁之上,更有的倒飞回去,刺中射箭之人,只听啊的叫声,有几人都中箭栽倒涯下。
被这些飞箭阻了阻,宁少卿怀中又有陌千雪这个负担,身子自然又往下一坠。
一张大网,从上往下,铺天盖来……
一环扣一环,一计接一计……
形势危急之间,影煞已经从暗处冲了出来,把那些射箭之人杀得七零八落。
宁少卿护着陌千雪躲过那铺天而来的大网,将玉清剑插入石壁之中,终于止住了两人的下坠之势。
暗处却又射来的冷箭,这次对准的并不是他,而是陌千雪。
陌千雪自是不知。
他们身影刚稳,宁少卿一手扶着剑,一手抱着陌千雪,自然抽不开手再去应付那只箭。
紧急之间,他把陌千雪往涯上一抛,那箭便射入了他的体内。
陌千雪飞身上涯,自有影煞接应,再看上面滚滚烟尘,到处都是杀来之人。
见陌千雪从涯下飞出,莫嬷嬷喜出望外。
影煞心中掂着自家主子,接住陌千雪的同时一掌把陌千雪推到莫嬷嬷的身后,再转手去对付那些射箭之人。
那暗中发掌本与嬷嬷初一她们几人周旋,早已占了上风,却见陌千雪从涯下飞起,便一掌击倒莫嬷嬷,直取陌千雪。
现场混乱不堪,没有人能抽出身来救她,那人脸上全是狞笑。
只是他错了,陌千雪手中之针从未有一刻放下。一瞬间,三穴立中,她虽被掌风击中,却也让那人身子僵在那里,初一十五剑到,那人立毙!
影煞找到暗处射冷箭之人,掌风过处,山石崩裂,宁少卿已从涯下腾身而起。
……
浓雾散后,大战结束,地上到处是死尸,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气。
太阳刚升起,碧绿的叶子上雾青年人晶莹,亮得像珍珠。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烟云。
还好,那一箭射在左臂之上,影煞为宁少卿拔了箭,治了伤,止了血,对陌千雪的态度却并不好。
陌千雪并不在意影煞的冷眼,只在一边心疼的要死。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有人愿意和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宁少卿拍手安慰。
陌千雪拿起他的手掌贴在脸上,定定的看着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宁少卿回望不语,像是要把这个画片刻下来。
她收了泪,又道,“再也不许你这样,若你没了,你以为,我还会独活么?”
“不可!”宁少卿伸手擦了泪痕,表情微变,“傻丫头,若是我没了,你不但要活,还要活得精彩,把我的那一份一起活。”
“不跟你瞎说……”
刚才已经来过两拔人,经影煞的仔细观察,这两拔人的身份便明了,这里面的人有陌家的,有谢家的,有杀手,有死士。
现在该出手的都已经出过手了,想来前方应该是坦途,那处的痕迹不消也罢。只要绕过云起镇,几个时辰之后,便能回京。
当然,这一番下来,他们隐在暗处的喑哨已经剩不下几人,影煞让受伤的几人自行找地方养伤,又让没有受伤的寥寥数人跟上。
只休整片刻,便出发了。
到了预先定好的水路,一场更大的战役却是始料未及。
暗中之风,吹动了宁少卿的衣微,也吹起了一片片乌云,天气瞬间变了,灿烂的阳光已经被乌云掩住。
陌千雪直感到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忽然又觉得全身都像是被火焰在燃烧。
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就像是火焰从她的脚底冲入她的咽喉,烧红了她的脸,更烧红了她的眼睛。
这群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们。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从前,她只是挣扎着想好好的活,现在想的却是进京之后,如何让这些人一个个的匍匐在她和宁少卿的脚下。
然,这一战很是惨烈。敌人虽人数不多,却都是硬点子,且事先有埋伏。
宁少卿料敌先机,毙敌于掌下,却终因为力竭,竟被水中急流的漩涡给卷走,影煞急急去找寻溪流的源头。
看着宁少卿被漩涡卷走,陌千雪胸中一闷,真气带动气血翻腾,先前本就受过掌风所伤,一口血便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
还从来没有受过真气的好处,现在反受其害。
陌千雪泪流满面,心脏犹如被尖刀刺中,窒息地抽搐过后,恨不得当场就跳下那处漩涡处,却被嬷嬷初一拉住,只得失神的沿着河流找了一遍又一遍。
莫嬷嬷,初一十五,阿三阿五虽然性命无碍,却都受了不轻的伤。陌千雪不想连累她们,再也是一瞬间脑子清明了。
她不能有事!更不能如古代的弱女子一样寻死觅活。她就算是死,也要把害他之人一个一个的毙于手底。
何况,宁少卿只是掉入水中暗河,不一定就是死了。
她沿着河岸找一找一定会找到宁少卿的身影。
已是初夏,河边桃花盛开,那个陪她看花的人却不知所踪。
月夜,圆月。
今夜的月仿佛比平时更美,美得神秘,美得凄凉,美得令人心碎。
踩着月色,踉踉跄跄地向着山涧深处寻去。几人虽是受伤疲累,却也丝毫不敢怠慢,也不敢走散,只是跟在陌千雪身后找寻。
越往里走,桃花越多,落花纷飞,几如雨下,朵朵片片,落在肩上脸上,让她泪满之间心生恨意。
“少卿,少卿,你在哪里?”
陌千雪不停的呼唤,可无论她如何呼唤,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更没有影煞的身影。
找了一夜无果,陌千雪坐在岩石之上,把她和宁少卿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想了一遍。
宁少卿这人处事滴水不漏,除却那贱母子摆过他一道之外,她没见他在别的地方吃过亏。
想起宁少卿晨间所说的话,“傻丫头,若是我没了,你不但要活,还要活得精彩,把我的那一份一起活。”
陌千雪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是早就打算好了吗?
可,为何不告诉自己,让自己忧心呢?
天色已亮,晨曦的光照了过来。
莫嬷嬷小心翼翼的道,“小姐,依老奴看,我们还是先进京吧。姑爷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比我们早一步进京。”
陌千雪不语。
阿五劝道,“是啊,夫人,本来就说好了,过了这个涧水就分头走。”他和阿三根本不信,一个涧水能冲走公子。
“以后叫小姐。”阿三呵叱阿五道。他们已经被宁少卿正式给了陌千雪,陌千雪回了国公府便是嫡女,他们自然要改口称小姐。
看到这两人神色淡定的劝着她,陌千雪带着丝丝疑虑的心又定了定。
若是宁少卿有事,以他们两个的忠心,一定是焦虑不堪。
难道……有什么逼不得已的苦衷。
她心中微定,便抺了泪,不管有何苦衷,她都原谅他,只希望他安好。她宁愿他是逼不得已的哄骗她,也不愿意他真的出事。
这一连串的袭机变故,并没有打倒她,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放眼天下的激情。想她当初一个农家女子无根无基,便是靠着这样的一股激情,短短几年间创业,又是买房,又是买车,开公司白手起家。
今日过后,无论前路如何,她都不会再过刚穿来时的那种把日子当日子,把自己当终极的生活。
她要做的是人上人。
这个吃人的世道,只有人上人,才能最终得到安静和详和。
**
盛世繁华,街道宽整洁,屋宇巧夺天工,集市热闹无比,这里有最富有才华的才子,最妩媚动人的歌女舞妓,最英勇的将军,最高贵的仕女,最香醇的洒,最好吃的食物。
天齐王朝最好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寻到,这里似乎有人们想要的一切。
宁少卿路上无卿之时也曾给她讲过京都的很多景致,陌千雪也无数次想象过京都的样子,可当她亲眼看到它时,仍然被它的雄伟庄严震慑。
走出涧水,宁少卿早安排的前哨被为她送上了马车,马车上还有一应的更换衣物。
那两个暗哨,见宁少卿不在其中并没有多问,只是向阿三和阿五交了马车,说公子吩咐过让他们从此跟着夫人,从此便是夫人的人。
陌千雪问他们宁少卿的下落,他们却是摇头,只说这马车是好多天前,飞鸽传书备下的。陌千雪又问他们叫什么,他们只说是暗卫,从前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让陌千雪重新赐名。
这两人的态度让陌千雪的心头又定了定,更确定了心头的想法。
他……一定还活着。可他为什么不要见她,不告诉她,他很好。
难道进了京都后,他们真的要各自为政,她便只能安心的在国公府里等他的八抬大轿来抬么?
心头有些担心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怨。
但,现在不是怨的时候,她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将要发生的一切。给那两人分别赐名陌言和陌行后,陌千雪便领着莫嬷嬷进马车收拾一番,下命直接进京都。收回神思,压住心中的各种想法,陌千雪挑开车帘的一角,看向外面。
目测她正在走的道路,大约宽十五丈,可以一齐路八辆小汽车,路面用水沟间隔成三份,中间的六七丈的样子,可以容四辆小轿车通行的样子,两侧的各四五丈,也可容两辆轿车通行的样子。
中间的是官道,专供皇族、有品级的世家、贵族通行,两侧的则是供一般官吏和平民行车行走。
她的马车自然是驶在中间的官道之上,国公嫡女,身份属是贵女,当然有姿格走官道。
不但有资格,她还让陌言和陌行在前面一路开道,“镇国公嫡女回京。”
她便要大摇大摆,风风光光的回来。只要进了京,那些人便有所顾忌。
目之所及,美轮美奂的宅第,鳞次栉比,屋檐似乎能迦到天边,寒风阔的道路两瘒栽植着槐榆松柏等各种树木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给这座都城平添了几分柔意。
听到陌言和陌行的开道之语,路人便议论纷纷。
“不是听说国公的嫡女出了意外和国公一起下了葬么?”
“没有,听说是失踪了,皇上都下了旨去寻。”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陌族之人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吧。”
“嘿嘿,这些不是我们平头小老百姓能议论的,还是快快收拴了回吧,只怕京都又要变天了。”
马车在街上走了不久,停在一座宅子前。莫嬷嬷脸色一整,变得端庄肃穆,往日眼角流动的柔光荡然无存。
初一十五,从马上翻身下来,打开车帘,扶陌千雪下了马车。
外面丝毫看不出这宅第与一般官宅有什么不同,门匾上简单刻着国公府三个字。
透过这简单而不浮夸的三个字,陌千雪仿佛看到了陌天放那刚毅的面容。
那人正直,长情,对爱人如沐春风,对敌人却是铁血冷面。
莫嬷嬷轻拍门环,立即退到陌千雪的斜前方躬身站着,初一十五也在陌千雪的后面垂手立好。
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个胡子长长的老头探头看向陌千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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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宅。陌家家主正在书房之中阴着脸喝着茶,两老者急冲冲的来了。
那两老者还不待下人上茶便急急的道,“家主,那丫头真的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陌家主微微挑了挑眉,“大摇大摆?她倒是不知天高地厚。”见家主不急,另一老者又急了,“不是说都安排好了么?为什么还是回来了?”
陌家家主似是早知道陌千雪会回来,抿了一口茶道,“她平安而归,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路上安排的人都被她的人给收拾了?看来这回风家是下了本了。”
这急急而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陌家的二大长老,大长老和二长老。国公府的三个公子,一个是陌家家主的儿子,还有两个分别是二个长老的孙子。
现在陌千雪平安归来,那爵位即将和他们无关,他们如何能不急!
大长老问,“会不会是个假的。”
陌家家凝思片刻,道,“这丫头不可能是假的。这么大的事,风家不敢乱说。”
二长老道,“那……那怎么办?”
“慌什么!”陌家主杯子往桌上一贯,面露狡诈的阴狠重重一哼,“她若是有命,能过得了今天的这一关再说吧……桀桀桀……”
那笑意森然而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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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一新荷
都说谎话连篇的女人,是毒药。死过一次,重生而来,又长的美的女人,简直是祸害。祸害遗千年。
将府嫡女,一朝惊艳重生,脱胎换骨。她一改往日软弱无能的模样。眸中精光闪现。
在她的地盘上,从来只有她横着走的份,别人敢踩到她头上来,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外祖母侵她家产,苛待她亲弟,她就盗了她的家产,烧了她的房宅,让她大出血,气到半身不遂。
舅母伪善,逼她为妾,她就撕破她们伪善的嘴脸,让她们臭名昭天下。
表嫂,姐妹妒她美貌,毁她容颜,将计就计,祸水东引,先毒哑了她们,再送她们一个乌龟大花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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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做“好事”的时候,没看黄历。次次都撞上那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