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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中西方的义利之辩
让秦铠还算满意的是,马尾船政的事务到是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不过进展速度有限,毕竟这搞研发、搞工业,即便是有钱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就像后世共和国改革开放了几十年,即便是囤积了惊人的外汇储备,却依旧有钱没地方huā,想买技术,人家不卖,想搞产业,新兴产业根本挤不进去,而落伍的产业……显然是不能接的。
秦铠的情况看起来比那时代要好一些,他手里可有这数不清的新兴技术,可以说每一样都可以带动一个产业链,不过困扰他的地方和明显,缺乏足够的产业工人、技术人才,他现在算是有钱了,仗着技术上的优势,能大开金手指,说动从德国进口机器,可惜没有足够的工人,即便是有第一流的炼钢炉,炼出来的估计也全是废钢。
秦铠耐着xìng子又看了几份文书,终于挠挠头把铅笔扔了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了,真是太憋屈了,咱怎么就找不到个诸葛亮这种全能人才呢!
/ 其实现在他手头能挑得起担子的人也不少了,不过面对他自己草创的这个诺大的工业体系,建立再马尾船政这么一个xiǎoxiǎo的基石上,实在是超负荷了,现在新学方面,张简都替他一力挑了,甚至马尾学堂的事情也拿了去。
厂子的管理上,徐国方、伍云、陈桐浦、王飞、徐寿、林德平几个干的也有声有sè,不过大事xiǎo事都还需要他这里来听意见,毕竟在这些得力的手下心目里,这一切的大事业,都是秦铠一手草创的,哪能不详细汇报呢!
这即让秦铠放心,但是同样让感到十分的麻烦,虽然没到事无巨细都要他chā手,但是他chā手的事情还在真是不少!谁让咱前世怎么没有当过大领导啥,这分派工作咱懂,只是倒是细节上,可就不那么好cào作了。
正在琢磨的时候,老远有人和他打起了招呼,却是管着马尾新学的张简,“季直,今天怎么来了,有什么需要船政协调的事情吗?”
对于这块教育产业,秦铠投入可谓是不遗余力,有着张佩纶和丁日昌的牌子,倒也省心省力了不少,福州周边的十五所免费méng学、3所初级学堂和马尾船政学堂新开辟的高等学堂的学生已经达到了近4000人的规模。
这其中méng学占了大头7成,初等学堂两成多和高等学堂加一起也就七八百人。不过对于这一块的成绩,秦铠还是非常满意的,毕竟这只是刚刚开办一年不到的新学啊,而且初等学堂、高等学堂的学生,只需要短短几年后,就能成为马尾船政的新生力量。
而且船政学堂里第一批送到德国工厂学习的学员已经出发了,现在马尾船政学堂其实还面临着另外一个问题,由于中法之间爆发的南海海战,使得前学堂法国教师继续留用的问题显得扑朔mí离,尤其的法国前任军官、学堂监督日意格的留任问题。
其实面对着马尾船政开出的高价合同,法国教师中绝大部分是不愿意离开的,毕竟国家之间的战争与他们这些远渡重洋来淘金的教师并无直接关系,尤其是像日意格这种月薪千两的高级官员,秦铠在和丁日昌汇报后,也把这事的决断jiāo给了老丁,不过显然他更希望马尾的中国教员能更快接过马尾教育的重任。
张简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事,“烈风,这马尾学堂里法国教师的问题,现在矛盾很大,许多学员都不愿意去上法国人的课,还有学员组织起来搞什么反法游行……也不知道那里学来的!”
秦铠一脸黑线,这不是自己去年黑沈唱和时候用的伎俩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学生们学了去,他尴尬的咳了两下,“这事,季直,要麻烦你好好引导了,法国教师的问题,我感觉问题不是最大,毕竟我们是huā了大价钱请他们了传授这些新学知识,他们在学堂也不接触船政的内务,这事我已经向丁巡抚禀告过了!”
“这些学生?要怎么处理,有几个公开闹事的,已经被我警告过了!不过年轻人就是这样,我估计还会闹事!”张简显然对于处理这种情况并没有太多经验。
秦铠琢磨了一下,这不就是一些个愤青嘛,好好引导就是了,不过也不能纵容,他们不是喜欢发表言论嘛,那就让他们高高内部言论的jiāo流嘛,“季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在船政学堂内拟照张总督办报纸的思路,我们也创办一份学术xìng内部刊物,只有一个要求,不谈政事,免得节外生枝,这稿子嘛,就让这些爱好折腾的学生们去处理了!”
“这样能行?”张简对这主意也有几分认同,不过却不确定其效果。
“第一期的题目就是可以把尊师重教放上去了嘛!法国教师是按照契约要求来来传授知识的,这是西方很重视的契约jīng神,而尊师重教那是我们中华的美德,这些都可以让学生们来议论,来提出见解!”
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秦铠微微一笑,“这份校刊就叫《新青年》吧!除了这个论题外,我还有一篇关于中西方观念和几篇介绍泰西国家治国方略的文章,到时候也能放上去让学生们讨论下!”
几天后,马尾船政学堂成立了一个完全由学生构成的组织,秦督办给这个组织取了个名字——学生会,组织的目的初期很简单,为了编撰一本在学堂内部发行的内部学术刊物,而第一篇的文章,就是船政督办秦铠写的开篇词。
听过这位秦大人讲课和看过《帝国崛起》xiǎo册子的学员都知道,这位泰西回来的官员一向用的大白话讲述他的理论,当然不乏引经据典的佐证,这次也是同样的方式。
秦铠在开篇词中提出了“义利”的辩论,这是中国传统儒家文化与西方文化的重大差别。自义利观产生的那本最快一刻起,对于义利的新问题的辩论就未曾停止。中国几千年的儒家文化思想主导,才形成了“先义后利”的儒家义利观,到了近代,中国人的义利观日臻成熟、完善,所谓舍生取义始终是中国人的思想主流。
而西方从古希腊时代,也开始了西方式的义利之辨,由此产生的伦理财富观到系统功利主义,而到了近代,几百年的演变,从而形成了西方的“重利轻义”的义利观。显然提出这个辩论题,这足以引爆学生对中西方理念的思想大风暴,是非对错,只能由人心自明。
当然这一期还有一个论点,就是关于尊师重教的内容,这些内容完全由学生会会员自行撰写,然后送去给总督府的曾师爷过目后,才能正式刊印。很自然,这份刊物也送到了总督张佩纶的桌上,作为一名三十来岁的封疆大吏,张佩纶对于船政学堂新学的兴起颇为关注,而清流历来的论点就是必须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而不能全盘学习西方。
而秦铠“义利之争”的提出,让这位儒学大家也兴趣高涨,张佩纶也送来一篇关于“义利”之争的稿子,作为他对学堂学员提出的一些教诲。秦铠很快再次发表了他的第二篇稿子,不过介绍的内容却是泰西诸国的国政变化,从早期的“实利主义”到现在颇为流行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然后笔锋一转又介绍起国学思想大家王夫子的船山思想、经世济用的理论。
而这些关系民族思cháo、国家前途的大讨论很快就不能用那份xiǎoxiǎo的期刊来承载,学堂里出现了专mén张贴学生稿子的墙壁,学生们对各种理论的认可度也产生了极大的分歧,维护传统义利观,同时借鉴西方成功经验的观念基本成为了主流,但是一些更为大胆、发散xìng的论调也开始出现!
张简自然明白这些观念上的东西是不能靠灌输的,在也想出一招,把这些学生都召集起来召开关于各种思cháo的大讨论,是骡子是马,都牵出来评论一番,有理讲理!
听到这消息,秦铠非常关心的跑来参加学生们的讨论,让他比较欢欣鼓舞的是,很显然,在船政学堂中,学生们忧国忧民的思想还是非常朴实很真切的,加上义利大讨论、数期的《新青年》和《大国崛起》xiǎo册子的引导,学生们对于目前面临的内忧外患都有了深刻的认识。
对此,秦铠向张简建议,在课余之时,每周组织学生开展大讨论,内容由他来提供,秦铠光脑里可缺乏信息,当然涉及敏感的国内政治问题是不能谈论的,学生们可以各抒己见,发表观点,通过这样开放式的讨论,他深信,视野开阔的新一代船政学生,很快就会跨上历史舞台。
秦铠乐呵呵的离开了学堂,却被孙复赶来把他扯到丁日昌那里去了,老丁拿着一份电报正在发愣,看到秦铠,老丁摇了摇手里的电报:“烈风,那几个日本人,走了之后,今个儿总理衙mén来电报,说是失踪很久了……”
“噢!是嘛!”秦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来日本人铁定是天怒人怨,半夜里出海触礁沉船了吧!”
丁日昌仔细看了看秦铠,嘿嘿一笑,“烈风,你有没有捣鬼啊!我到想起来了,那日你送走几个xiǎo日本,怎么心血来cháo还找了个德国领事作证来的!”
“大人!这可是你批准的!反正我可不知道这些日本人跑哪里去了,说不定我们递上去的那几份供状,日本人杀人灭口了也犹未可知!”
“也对,你那份德国人签字的东西jiāo给我,回头我附了送到总理衙mén去,把这事了了!”丁日昌翻来覆去又看了看电报,“对了,李中堂来电报了,约我天津一会,指名让你一起去!还有就是新式大炮,中堂大人想要几mén……”
“大人,大炮有啊,就是这银子……这炮可都是咱船政剩下来钢自个儿造的,以前战舰都是军机处拨的款子,这大炮可是咱自己的银子!”秦铠嚷嚷着。
丁日昌显然比他铁jī的多,“烈风,你怎么也变得这么xiǎo气了,去年送到大沽炮台的10mén重炮,李中堂还承你情,这回你可要好好表现,我琢磨着中堂大人要见你,可是大有深意啊!”
秦铠一脸黑线,倒也不是他xiǎo气,有好家伙那也不能白送啊,李中堂这腹黑yīn险主,自己这种没经过官场熏陶的角sè,跟他斗估计是嫩了点,这次偌大的战功就hún了两个嘉奖,一个挂名的官职,不过好在是实权,人家看不上的南洋水师,放自己手里可是宝啊。
“大人,你和中堂大人那是熟悉的很,这次叫我去不会是光为了让我送炮吧!”秦铠可以找到无数关于这位李中堂大人的资料,但是这位大人绝对会给描绘出无数种人格,但是能写出“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yù封侯”的人,绝非是碌碌之辈,他还没有狂妄到认为可以随意把这些历史大人物随意踩踏的地步。
“烈风,中堂大人手握权倾朝野,你认为他要见你这么个后进xiǎo辈,难道是仅仅为了哪几mén炮?”
秦铠一头汗,这老丁怎么也玩起这一套了,说了等于没说,只能郁闷的摇摇头。
“江山代有人才出,中堂大人岂会不知道这浅显的道理,他早就向我打听过你的来历,我可是大力保举你的!此番必定于此有关系!”丁日昌笑眯眯的说道。
老丁同志还真是个好同志啊,不过这倒是一个颇为难的问题,马尾肯定是不能放弃的,自己这全部心血可都在这上面了,而且自己现在可是个准湘军系统的人物,除了老丁算是中间派,就是新jiāo好的张佩纶,那绝对是李中堂的死对头。
“大人,你不会是要推我去淮军那边吧,淮军那边,我可谁都不认识!还是在你这里干活踏实!”秦铠非常诚恳的说道,这倒也不是虚情假意,老丁那确实放得开。
“淮军?烈风,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淮军那里确实不好hún啊,跟我老头子一起共事的可没几个还在忙乎了……”丁日昌忆往昔,不甚唏嘘,“是你的好友徐建寅向中堂大人再三推荐你,你赶快准备下,这次就乘水师铁甲舰去!”
“乘铁甲舰去……”秦铠给老丁的雅兴nòng得没了方向,自己可没想这么招摇来的,老丁倒是替他先招摇起来了。
“烈风,怎么啦?不方便嘛?此番必须带铁甲舰前去,我自有道理,听我的!”老丁一脸神秘的表情,搞得秦铠一脸问号,既然丁日昌坚持,自然有他的原因,南洋水师的实力终于要一展天下啦,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谁又能预料呢。
“当然……没问题!”
当天,吕翰就收到了秦铠准备出发到天津卫的消息,命令说的很清楚,以最好的状态展示我们南洋水师的风貌,舰队里立刻进行了全体动员,经过筛选,这次陪同巡航是经过全新改装后的“澄庆”号兵船,管带则是当了好些日子训练商船船长的陆志远。
南洋水师现在所有的老舰的换上了训练营出身的军官,这些经历过南海大海战的军官为这支舰队注入了前所未有活力,这些在南海上抗争过的士兵心底的jī情都被彻底的释放了,这让新的舰队指挥官吕翰着实感到兴奋。
西贡,法国jiāo趾支那舰队的驻地,舰队司令孤拔中将正拿着一沓厚厚的案卷仔细的看着,而一旁的桌案上也堆放这一米多高的文件,案卷每一张写的满满的纸张上都盖着红sè法文“绝密”字样,这是所有参与南海大海战的士兵和军官的战斗记录,还有就是被击沉的三艘巡洋舰上生还军官、士兵的详细叙述。
德斯丹号、尼埃利号、拉佩鲁兹号三艘战舰被击沉的前前后后、每个细节,孤拔都亲自过问和了解,很显然,那艘展示超强威力的战舰确实一个恐怖的敌人,而自己在最后那10分钟看到的可以说是对手赤果果的恐吓!
而之前,对手竟然在不到一个xiǎo时内,便击沉了三艘法国最先进的快速铁甲巡洋舰,速度达到15节的巡洋舰竟然在速度上完败给了对手,而且对手竟然是一艘吨位接近四千吨的铁甲战舰,这无疑说明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动力上,法兰西共和国已经远远落后于某个竞争对手,而被对手抵近攻击过的三艘巡洋舰上的军官、水手都一致认为,那应该是一艘类似德国萨克森级别的铁甲舰,只是在火力和航速上,完完全全的超过了他们看到的任何一艘战舰……甚至于超过一支xiǎo型舰队。
让他们回忆对方每次整齐的炮击,对于这些生还的士兵来说都如同梦魇一般,就是那未曾击中的火炮在战舰周围jī起的巨大lànghuā链,也让他们恐惧到极点。唯一生还的舰队指挥官是巡洋舰队指挥官迦略克,不过他已经被这次毫无反击之力的jī战彻底摧毁了他的神志,每个靠近他的人,都会听到他在反反复复念叨着“阿撒兹勒!”
那是来圣经记载的,来自地狱的最强恶魔,神一般的恶魔首领,在犹太人祭祀中于天主同配血祭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