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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瑾萱仰起下巴,问:“什么事?”
他沉吟数秒:“你同情江珊吗?”
“如果单单论遭遇的话,我是同情她的。”
“那你觉得我若不和她结婚,她会善罢甘休吗?或者,我可以问心无愧吗?”
沈瑾萱怔了怔,不确定的问:“城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如果有一个方法可以让她彻底死心,但是需要你理解,你愿意理解我吗?”
“什么方法?”
她的心悬了起来,挽在他胳膊上的双手慢慢收了回去,先前脸上的笑容也顷刻间消失殆尽。
“方法就是……”
“倘若牵扯到婚姻,我不可能会理解。”
沈瑾萱及时打断他的话,表情凝重,立场坚定。
因为输不起,所以她不会给她一点让她输的机会。
慕煜城望着她,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他撇过头, 幽深的眼眸闪过一丝心痛。
“城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
他性感的薄唇扬起苦涩的笑,温柔的手指将她零碎的发丝挽到耳后,摇头:“没什么,故意吓唬你。”
“可是……”
他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号码,起身接通,冷冷的口气:“什么事?”
“我们见个面吧,去你的私人会所。”
漠然的挂断电话,慕煜城走到沈瑾萱面前:“萱萱,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你先睡不用等我。”
“好。”
她点点头,把他送到了园门外。
慕煜城驱车去了会所,王平阳已经等候在那里,进了包厢,他开门见山问:“找我什么事?”
“我下午去看珊珊了,她的情绪很不好,是不是你又跟她说了什么?”
“她的情绪向来不好,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跟她说了什么?”
“因为只有你才能影响她的情绪。”
“如果你找我就是质问这些事,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听你废话。”
慕煜城起身要走,王平阳伸手拦住他:“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的死因了吗?”
“我当然想知道,只是你会说吗?”他嘲讽的侧目。
“只要你答应我,和珊珊的婚礼如期举行,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
他面无表情的笑笑:“就算你不说,婚礼也会如期举行,这是我欠她的。”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王平阳松了口气:“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和你父亲相好的女人,其实就是我的妹妹王爱华。”
“你说什么 ?”
慕煜城震惊的转过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手里的光碟是我找侦探拍的,那时候我只是怀疑,后来证实我的怀疑是事实,你父亲确实与我妹妹有私情,而且不是一天两天。”
“把光碟给我。”
“光碟我现在是不会给你的,因为我不想让珊珊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的母亲背叛了她的父亲。”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没办法娶你外甥女了,因为这是她母亲咎由自取!”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你更应该娶珊珊!”
王平阳停顿一下,切齿的说:“因为凶手就是你母亲冷桦!”
砰一声,慕煜城一拳砸在了王平阳的脸上,将他砸趴在地上:“我母亲是你随便可以诬蔑的吗?你活腻是不是?”
“我没有诬蔑她,两家去旅行根本就是她的计划,她制止不了你父亲婚外情,于是就想到了同归于尽,我妹夫是最可悲的,整件事就只有他蒙在鼓里,是你母亲在船上装了引爆器,让四个人一夜之间全部丧命!上一代的不幸,下一代的不幸,所有一切不幸的源头,都是你母亲造成的!”
“我让你再胡说八道!”
慕煜城抓住王平阳的衣领,一拳又一拳的砸下去,直到把他打的满嘴是血,他都没有求一声饶,更没有收回说过的话。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了解真相,别忘了,张贺英是我妹妹的贴身女佣,当年她是悲剧的唯一见证者,出了事她就跑来找我,把真相告诉了我,我让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并且恐吓她,真相一旦暴露,她将必死无疑。”
慕煜城即惊诧又愤怒,他从怀里掏出枪,对准地上的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收回对我母亲的诬蔑。”
王平阳冷笑一声:“就算你打死我,事实还是事实!”
他缓缓拉动板机,眼看枪口就要走火,却在最后一秒,他把枪举过头顶,砰一声,璀璨的吊灯四分五裂,房间里霎时一片漆黑。
“你不敢开枪,说明你还是想知道真相,你开始相信,你母亲已经是凶手。”
“不管我母亲是不是凶手,江家死有余辜,介入别人的婚姻,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你父亲逼迫我妹妹!当年你父亲对我妹妹生出感情,他便拿慕家的势力逼她成为他的女人,他打压我妹夫的生意,让江家陷入金融危机,我妹妹无奈之下,才向他妥协,后来这件事被你母亲知道,她闹过吵过,用尽一切办法却还是不能让你父亲回头,所以才会酿成了十年前的悲剧,可怜我的妹妹妹夫,小门小户没法与你们慕家财大气粗抗衡,只能成为悲剧的牺牲品……”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知道真相为什么不替你妹妹报仇?反而还要留在慕氏企业卖命?”
“你以为我不想报仇吗?我只是顾虑我妹妹的名声,既然人都死了,没必要让别人误会她是个小三,如果不是看在珊珊那么想嫁给你的份上,我说过,这件事哪怕到老死我也不会说出来,以我的能力我根本动不了慕家,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我妹妹的清白!”
慕煜城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犹如一座冰山,散发着零下几度的寒气,他转过身,缓缓的朝门的方向走去。
“你和珊珊礼成后,我会把光碟交给你,让你认清楚,你父亲到底是一个怎样卑鄙的小人!”
慕煜城发了疯似的把车开到了慕宅,他的心已经麻木了,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真相的打击后,彻底麻木了。
面无表情的进了客厅,张妈诧异的询问:“少爷,你找小姐吗?”
他没有说话,径直上楼进了父母生前住过的房间。
反锁了房门,他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寻能证明王平阳说谎的证据,父亲不可能与江珊的母亲有私情,母亲更不可能会因为愤怒而心理扭曲地做出鱼死网破的决定。
他不相信,他一点都不相信!
终于在父亲的书房里,他找出一本被压在书桌底层的陈旧相薄,翻看相薄,里面竟然全是父亲与王爱华的合影,没有一张,是他与母亲的。
相册从手中滑落到地上,慕煜城颓废的瘫坐到椅子上,痛苦的闭上了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从绝望中醒来,缓缓摸出火机,毫不犹豫而又冷漠的把相薄点燃,亲眼看着它们在眼前烧为灰烬。
绝然出了书房,下了楼,依旧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就如同来时一样,不说一句话。
经过张妈身边,他停下步伐,声音沙哑的问:“你在我们家待了有二十几年了吧?”
“是的,少爷。您五岁时我便来了。”
“那你告诉我,我父亲与我母亲的感情好不好?”
张月蓉怔了怔,目光闪烁的回答:“挺好。”
“说实话。”
“偶尔会吵架。”
“为什么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太太很疼爱你和三位小姐,怕你们担心,所以即便吵架,也是趁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做下人的自然也不好过问。”
慕煜城听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盯着他的背影,张妈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离开慕宅后,他开车去了王爱华所在的疗养院,这十多年来,他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只是因为都是慕家欠她的,如今,再次见到她,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似愤怒又似同情。
已是深夜,王爱华安详的沉睡,他坐在床边,死死的盯着她,到底年轻时是怎样的花容月貌,要让父亲为了她而背叛母亲?
王爱华像是有感受般,猛得睁开了眼,突然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吓得尖叫一声,用被子捂住了自己。
看着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她,慕煜城没能克制住怒火,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拖出来,捏着她的手腕问:“告诉我,跟我父亲相好的女人是不是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介入我父母的婚姻?告诉我,十年前的那个夜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
王爱华被他冷冽的表情吓得身体抖的更厉害:“放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跟我父亲有了私情,你说?说啊,你说啊!”
慕煜城的愤怒越来越无法控制,王爱华终于吓得哇哇大哭。
哭声惊动了疗养院的看护人员,她们闯进病房,看到病人缩在角落浑身颤抖,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则一脸杀气重重,顿时惊慌的上前说:“慕先生,出什么事了吗?”
“不管你们的事,滚!”
慕煜城扯起王爱华:“快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我父亲逼你的,还是你自己贪慕虚荣?”
“慕先生,你这样会吓到病人的,请你冷静一点!”
看护小姐抱起地上的王爱华,一面安抚慕煜城,一面安抚她。
王爱华哭声越来越凄厉,大脑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不由已的开始砸东西,直到砸的筋疲力尽昏厥过去。
“冷桦我没有抢你丈夫,是慕白扬逼我的,他逼我的……”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昏迷中的王爱华,哭喊着说梦话,虽是梦话,却字字句句如尖刀一把扎在了慕煜城的心上。
出了疗养院,已是凌晨二点,秋风阵阵,落叶纷飞,这个季节和人的心情一样萧瑟。
慕煜城驱车离去,这一次,他来到了父母的墓地。
手里拎着烈性白酒,他想要大醉一场,他希望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哪怕这辈子都报不了仇,也好过于此刻让他知道这种难堪的真相。
站在墓碑旁,望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当年,姐姐们说把父母分开安葬,是他说,相爱的人不能分开,即使是死也要让他们永远在一起。
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他有多可笑。
“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里嚎叫根本无法宣泄他心中的愤怒,砰一声跌坐在地上,他笑了,自嘲的笑了。
背靠在墓碑上,举起手中的烈酒仰起脖子痛快的喝着,直到把心喝的一阵又一阵凉。
“爸,妈,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再想着帮你们报仇,也没有一天,我的心不再痛,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查不到真相,因为真相竟然如此令人不堪……”
“慕家的家训是重承诺,重信誉,我以为慕家的每一代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原来家训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大伯为了得到继承权不顾手足之情,其它几位叔父也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冷血无情,而父亲你一向是我引以为傲的,却也仗势欺人逼迫良家妇女,你们一个一个,都视家训于不顾,却让我背负着沉重的包袱,一背就是十多年……”
“如果不是为了给你们报仇,如果不是为了查出真相,我就不会连累江珊,不用偿还欠她的债,也不用伤害我心爱的女人,明明想要做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却还是走上了相反的道路,让我走上这条路的,是你们……”
“我一直都以为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相爱的一对,甚至因为你们,而觉得爱情伟大珍贵,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表相,我的父亲爱我的母亲,是用他所有的虚情假意再爱,而我的母亲,在我心里高贵美丽如女神的母亲,竟然会因为疯狂的嫉妒而毁了两个家庭三条人命,我真的很佩服你们,你们让我不再相信爱情,原来恩爱也可以伪装出来……”
慕煜城终于醉了,如他所愿,醉的不醒人事。
清晨,沈瑾萱一觉醒来,发现床边空无一人,冰冷的触感告诉她,慕煜城一夜未归。
她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响了很长时间,电话才接通,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萱萱,我在开会,有事吗?”
“你昨晚去哪儿了?”
“疗养院。”他简单的说了三个字。
“哦,我明白了,那你忙吧,拜拜。”
挂了电话,她便放心了,慕煜城去疗养院看江珊的母亲一夜不归很正常,也许他还是期待着能从那里得知一些真相吧。
上午十点,她在园了里练字,慕雅姿来了,看到她,沈瑾萱挺诧异的,因为这是自打她搬进紫藤园,慕雅姿第一次过来。
“二姐,稀客哦。”
她笑嘻嘻的迎上去。
“是啊,每次都想来这里转转,又怕思念母亲,所以便忍着没来。”
慕雅姿看到她在写字,随意问:“学校没课吗?”
“恩,重要课程都结束了,现在大多都在忙着就业,去不去没所谓。”
“哦,那刚好。”
“好什么?”她不解的挑眉。
“是这样的,我最近心情很闷,想出去散散心,但一个人又觉得无聊,所以想让你陪我。”
“旅行啊?”
沈瑾萱有些为难:“你想去哪里?要去多久?”
“我们先去巴西,然后再去拉斯维加斯,最后再去韩国怎么样?”
“要去那么多地方啊?”
她震惊的瞪大眼,去三个国家那得多长时间?天知道,她一点都不想离开慕煜城。
“是啊,趁着年轻还能跑的动就去转转,别等到以后老了,想去哪儿都去不了了。”
“那你让你男朋友陪你一起去不行吗?”
慕雅姿冷哼一声:“他啊,就是因为他我才有了想要去旅行的念头。”
“那你闺蜜呢?朋友总有吧?”
“不想跟她们一起去,就想着你了,怎么?不愿意啊?”
沈瑾萱挠挠头:“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怕时间太久,慕煜城可能不会答应。”
“没关系,你可以跟他商量一下,你说跟我一起去,他肯定不会不答应。”
慕雅姿压低嗓音得意的说:“我四弟跟我关系最好了。”
“那好吧,等他晚上回来我问问他。”
“行,就这么说定了啊,他要是答应了,你就必须得陪二姐去。”
“好的。”
晚上慕煜城早早回了紫藤园,沈瑾萱盯着他的表情,左看看右看看,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昨晚去疗养院有没有收获。
“我脸上有东西吗?”
吃晚饭的时候,他淡淡的问。
“没有,只是觉得你好憔悴哦,城哥,你是不是太累了?”
“不累,可能是昨晚熬夜的原因。”
“那昨晚有收获吗?”
他摇摇头,她便也不再多问。
“对了,二姐今天来过。”
“恩。”
“你都不问她来干什么吗?”
“干什么?”
“她让我陪她去旅行呢,怎么办?”
慕煜城抬起头,平静的说:“那你就去吧。”
“你不反对啊?”
沈瑾萱的心里小小失落了下,难道他都不会因为见不到她而感到不舍吗?
“旅行是好事,为什么要反对?况且,我也希望你可以出去放松放松。”
她撇撇嘴,眼珠骨碌转一圈,突然一脸期待的说:“那要不你也去吧?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比我还需要放松。”
“我去不了,公司的事那么多。”
“不是有高宇杰嘛。”
“高宇杰有高宇杰要做的事,你看哪个公司老总整天无所事事周游天下?”
她颓废的低下头:“哎,那算了。”
接下来的饭菜吃进嘴里有些食不知味,偏偏这时,慕雅姿又打电话来。
“喂,瑾萱,你跟我四弟商量了没有?”她开门见山就直奔主题的问。
“恩,商量了,他同意了。”
沈瑾萱回答的意兴阑珊。
“看看,我说他会答应的吧?那就这么决定,明天早上我过去接你。”
“什么?明天早上就走啊?”
“是啊,我机票都订好了。”
“……”
挂了电话,她起身说:“我吃饱了,你慢吃。”咚咚跑上了楼。
转过身的沈瑾萱,没有看到慕煜城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
片刻后,他也起身,缓缓跟上了楼。
沈瑾萱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他从身后轻轻的抱住她,贴着她的后背说:“萱萱,只要你不离开我,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那我可就等着了,但是可别让我等到满头白发,那时候,你有心带我去,我也是力不足了。”
“好。”
他松开手,让她面对着他,然后打横将她抱起来,进了浴室,这一次,她没有反对与他共浴。
在水中的身体,往往会比在陆地上更轻,会比在任何地方都能更为舒展得开。
没有一次,哪怕是从前再意乱情、、迷,起伏叠起的时候,都没有像这样一次,两人几乎是如藤蔓般的缠绕在一起,紧密地深入骨髓,契契地融合。
“对不起。”
他吻住她的眼睛,低哑的嗓音有些发颤。
说完这三个字,他没有再说。
深吻,辗转地吻。
对不起曾经让你流了那么多的眼泪,对不起一次次让你伤心失望,对不起逼迫你竖起身上的刺,对不起你的勇敢和坚强……
沈瑾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动了动唇,伸出手慢慢抱紧了他的腰。
“城哥,为什么说对不起……”
“因为我爱你。”
是的,宝贝,对不起,我爱你。
一清早,慕雅姿来的特别早,两人才起床,于妈便上楼汇报。
“少爷,雅姿小姐来了。”
“知道了。”
慕煜城应一声,视线移向身边的女人,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路顺风,我会想你的。”
“我会比你更想。”
牵着她的手下楼,慕雅姿已经等的不耐烦,急急的说:“四弟,你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吧,我订的是早班机,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呢。”
沈瑾萱有些小郁闷,她觉得慕雅姿不像是去旅行,倒像是急着去投胎。
“哎哟,等会路上随便买点吃就好了。走吧。”
她率先拎起行李往外走,无奈之下,沈瑾萱只好也跟了上去。
到了机场,离登机还有十五分钟,慕雅姿很识趣的站到一边,把空间留给两个依依不舍的人。
远远的看着他们,深情对望的双眸,执手道不尽的思念,分不开的拥抱,这些,都是她慕雅姿渴望,却很难得到的东西。
她的男人也许爱她,可是却不会用那样深情的眼光看她,也许宠她,却不会因为见不到她而显得不舍,可是她,却不比任何一个女人爱的少,爱的浅。
“城哥,你待会跟二姐说说,让她早点回来,没有你在我身边,我会觉得生活像度日如年。”
“好。”
他点头,手掌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真的很温柔,也真的,很幸福。
“就算我不在紫藤园,你也要每天回家,不许在别的地方过夜。”
“好。”
大厅内开始播报登机提示,她扑到他怀里,脸埋在他胸膛,最后说一句:“无论再忙每天都要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会二十四小时开机的。”
“好。”
慕煜城说完最后一个好,慕雅姿走过来:“过安检了,走吧。”
她拉起沈瑾萱的手,往检票口走去,沈瑾萱一步三回头,着着心爱男人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竟然莫名的觉得不安。
幸福--让人觉得温暖,安全,又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恐慌,好像随时会消失。
用力挣脱慕雅姿的手,她又奔了回去,再次扑到慕煜城怀里,哽咽说一句:“城哥,我走了,你保重。”
“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快去吧。”
明明是一句很随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是不同寻常的沙哑。
慕雅姿的眼睛红了,她背过身,深吸一口气。
“二姐,你哭了?”
沈瑾萱重新走过来,却看到了她红着眼圈,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没有。”
“那我们走吧。”
“好。”
最后与慕煜城挥手道别,她踏上了去巴西的飞机。
六个小时后,两人到达巴西首都巴西利亚,下了飞机,沈瑾萱问:“二姐,你为什么会想来这里呢,我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景点。”
“每个国家都有它吸引人的地方,我每年都要外出旅行一段时间,选择巴西,只是因为别的地方我都去过了。”
“那你还有哪里没去过?”
“就三个喽,我跟你说的那三个。”-
“全世界你只剩三个国家没去过啊?”
“是啊,很奇怪吗?”
沈瑾萱确实觉得惊奇:“那都是你一个人吗?”
“不然你以为我男朋友会陪我啊。”她自嘲的笑笑。
往前走几步,慕雅姿伸展双臂,大喊一声:“巴西,我来了……”
站在她身后的萱萱,看着夕阳的余晖下,那个美丽又固执又洒脱的女子,联想到了那句,一个人走天涯。
不管沿途的风景再美,一个人天涯,能美到哪?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里约热内卢。”
“好的。”
打车到了巴西第二大城市里约,她俩先是找了家酒店把行李安置好,然后去吃晚餐,坐在风格独特的餐厅里,沈瑾萱诺诺的问:“你准备在这里停留多久?”
“放心吧,不会很久,三天左右。”
当天晚上,她便跟慕雅姿去了里约大教堂,站在可以容纳二万人的大教堂里,沈瑾萱觉得自己很渺小,可是她还是很认真的许愿。
“万能的神,如果你可以听到我的声音,请你保佑我和我爱的人,幸福美满,长长久久,永不分开……”
她闭上眼,双手合十,很诚心的祈祷。
“干吗呢?”
慕雅姿凑过来好奇的问。
“许愿啊。”
呵,她笑笑:“太幼稚了吧?我从来不许愿,因为不可能会实现。”
“谁说的?”
“我说的,你也不想想看,这里每年要来多少人,而且像你这样把心愿寄托给上帝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就算上帝有心帮你们实现,这么多的人,他不可能个个都记得住啊,上帝是神,可是神也会有忘记的时候。”
“你错了,用真心许的愿望上帝是不会忘记的。”
“来这里的许愿的人哪个不是真心?”
“可是我用的是我的真心在许我的真爱,我和你四弟是真心相爱,上帝可以证明。”
“好了好了,你愿意相信就相信吧,反正再过几年,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你就会和我一样,不再相信上帝了。”
夜里九点左右,两人返回酒店,刚一进房间,慕煜城来电话了。
不用说,沈瑾萱自然是很欣喜的,她立马接通,深情的喊声:“城哥……”
“什么时候到达的?晚饭吃了吗?”
“下午三点就到了,晚饭也吃了,刚跟二姐去了里约大教堂,我还许愿了呢。”
“许的什么愿?”
“请求上帝可以保佑我们一直爱下去,永远不分开。”
沈瑾萱柔柔的说,脸上挂着柔柔的笑。
电话那传来短暂的沉默,直到她疑惑的问:“城哥,你还在听吗?”
“我在。”
“那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可能山上信号不好,苏黎世下雨了。”
“下雨了啊?”她声音黯下来:“好希望现在能陪在你身边。”
“傻瓜,人不在心在就可以了,我已经看到,你把你的心留在了紫藤园。”
她咯咯笑出声:“你这样说我觉得好开心。”
“你开心就好,我要忙了,早点睡,明天再打给你。”
“好的,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她幸福的倒在床上,幸福的闭上眼,幸福的微笑,幸福的像花儿一样。
“电话打完了?”
慕雅姿从浴室里出来,随口问。
“恩。”
“我有点口渴,去帮我买瓶水好吗?”
“好啊。”
她心情好,让她干啥都行。
沈瑾萱爽快答应,小跑着奔了出去。
出了酒店的门,她才想起忘带钱了,只好又返回去,推开客厅的门,刚一迈进去,就听到慕雅姿在卧室里打电话。
她刚要敲门,蓦然听到一句:“看着瑾萱对你一往情深,我真不忍心欺骗她。”
举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了下去,但是一颗心,却悬了上来。
――“婚礼明天几点举行?”
――“确定这次以后,你们再无瓜葛吗?”
――“要不跟瑾萱坦白吧,也许她能理解……”
婚礼?坦白?欺骗?……
砰一声,她瘫软在地,响声惊动了卧室的慕雅姿,她慌忙挂断电话,开了门出去,一眼撇见地上坐着的人,脸霎时惨白。
“瑾萱……”
“二姐,你刚在给谁打电话?为什么会提到我的名字?”
“我……”
慕雅姿无言以对。
“谁要结婚了?你告诉我,谁要结婚了?”
尽管心里已经明了,却还是拼命的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是……四弟。”
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慕雅姿愧疚的揉了揉额头。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城哥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你告诉我为什么呀?!”
眼泪瞬间蜂涌而出,恍若是一场梦,她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让自己醒过来。
“瑾萱,你不要难过,不要着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四弟有他的难处,我统统都告诉你……”
再大的难处,结果都是他要结婚了,沈瑾萱的心,顷刻间痛到窒息。
上帝这么快,就把她许的愿给忘记了,还打回来了。
是她不够诚心,还是她们的爱不够真心,为什么连上帝,都要在她的心上划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