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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誉这厮到底是还有伤在身,上午教过去,便被一沁阳宫中摸来的美人,打着伞接回去休息了。
萧袭月被他众目睽睽之下“教训”了那一番,面红耳赤的,可那男人竟然也不打声招呼,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那么不声不响的跟着别的女人走了。不,不是别的女人,是他宫中的女人,他的女人。
烦。
外头雪下得越发的大,今冬看来是个大寒冬。萧袭月心里也在过寒冬,说不出的不舒坦。这捉摸不透的家伙,究竟心里头想了些什么?他怎么能甜言蜜语、让她心头砰砰跳之后,就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每回都是这样。真是可恶,世上哪有他这般可恶的男人。
下午没有师傅教学,课业就不上了,正好雪下得大,年少的皇子皇女们心痒痒的想出去玩雪。十四皇子秦琰自与阿卓依成婚之后,就没有来上课,估计那少年是在忙于适应成婚后的生活。萧袭月想起秦誉上午说的那荤-话,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个念头,阿卓依与秦琰小夫妻俩若是洞房,那将是如何的风趣情形?
秦琰比阿卓依还要矮上半掌呢。
唉,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萧袭月挥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刚走出文曲殿走进雪里,就听身后有人唤她。
“萧四姑娘,萧四姑娘。”
萧袭月一回头,见是个小太监拿着伞跑上来,遮在他头顶。
“三殿下让我在这儿等您,送您去懿宁宫。三殿下还说,雪大,让您别冻坏了身子。”小太监把一只装着热炭的暖手小炉子递给萧袭月,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羞赧,硬着头皮道,“殿下说让您提着,姑娘家手冻坏了不好看,捏、捏着不舒坦。”
萧袭月脸上一红,心中一怒,瞪了小太监一眼,一把拿过伞来。“不要你送了,回去服侍你家三殿下吧!”
小太监颇为无辜的巴望着萧袭月远去。□□也不是他说的啊,是三皇子那么说的嘛。
萧袭月一边踩在雪里,一边心头暗骂秦誉无耻霸道。他总是把她当做他的私有物似的!她可不是那些无知天真的柔弱少女,兔子一样偎在他怀里,让他怎么消遣就怎么消遣、任他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不过……这小碳炉子提着确实很暖和。
此刻,就在萧袭月身后不远处,那银装素裹的树下。晃出来个穿素色百褶如意裙的面善美人,高挑婀娜而气质出尘,恍然如仙。
接着,又晃出来个穿着彩蝶蜀绣对襟裙的闺秀美人,姿色不及前者,但是胸脯更为丰满,五官也更为艳丽。
正是萧华嫣和上官娉婷。
“萧大小姐,你是萧袭月的长姐,她应该会听你的劝告的。今日在殿中你也看见了。人人都在练习,萧袭月却故意躲在柱子后头‘欲擒故纵’,摆明了是勾引三殿下,这事要是传出去,实在影响皇家颜面和将军府的声誉啊。”
萧华嫣闻言,心下一番冷笑,笑上官娉婷计拙,脸上却还是平和温婉。
“我这四妹妹你也看见了,她若真把我这没用的长姐放在眼里,便不会那般……”似那字眼腌臜说不出口,萧华嫣刻意略了去,“唉,而今她得了正五品的封号,岂还会理会我的话。上官小姐,恕我无力帮忙。”只有她萧华嫣借刀杀人的份儿,上官娉婷竟然想拿她当刀使,真是自不量力。
上官娉婷眼睛转了转道:“我只是为华嫣姐姐不值,谁不知道大将军荣归那日,三殿下专程送将军回府,皇上、太后就是有意让三殿下与华嫣姐姐见见面、有意成全,谁知道萧袭月厚着面皮抢了去。我是为姐姐不值啊!”
“缘分自有天定,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萧华嫣黯然。那日秦誉对她就不冷不热的,进屋就直奔绿萍院去看萧袭月了。不提还好,提起来就生气!
上官娉婷见萧华嫣无意相帮,很是不高兴,脸色立马沉了沉。
“我这四妹妹性子刚强,在家里连我爹爹都教训不得,上官小姐,真不是华嫣不帮你。”
上官娉婷闻言吃惊:“什么?连将军的话她也不听,她难道还忤逆父亲不成?”
萧华嫣叹了口气,似有苦不能言。“上官小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四妹还说过,他日要让我们全部生不如死。罢了罢了,当时她也是挨了打,心里头愤恨,怪不得她。”
“什么!只道她只是做些狐媚子的勾-当,却没想到她竟然、竟然心思如此毒辣!不忠不孝!”上官娉婷大为愤恨,也不再生气萧华嫣不帮她了,确实不怪萧华嫣,萧袭月心肠这般毒,几个人敢惹她呢。
“你放心,我爹爹在朝中说话也是有分量的,萧袭月现在既然有了品阶,那行事说话便是有律法监督,若作风不对,我让我爹爹参她一本,让皇上废了她的品阶!这种不忠不孝的狐媚子,若让她猖狂下去,简直没有天理!”
“别了,娉婷,华嫣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但是我四妹妹聪明非常,恐怕会连累到你。再说……再说现在有三皇子帮她,你奈何不了她的……”萧华嫣眼中闪过悲伤,却故作坚强。
上官娉婷越发气了,一跺脚,握着萧华嫣的手。“华嫣姐姐,你且放心吧,这件事便交给我了,这种女人,就该被丢出门去,将军府向来仁义无双、名誉高洁,萧大将军也是咱们北齐的大英雄,怎么也不能让她一颗老鼠屎……”上官娉婷说到一半,忽然自觉话说得有些恶毒了,实在有伤自己大家闺秀的形象、对往后进宫不利,便住了嘴。
“总之,华嫣姐姐,我会帮你的!”
萧华嫣感激而忧心的点头。
上官娉婷走远。萧华嫣哪里还有那忧虑重重的神色,讥诮的轻笑一声。想跟她玩借刀杀人,也得看她有没有那本事。呵。
“你怎么在雪里站着?”
忽然,萧华嫣背后一个声音,吓得猛地退了一步,却不想刚好绊到脚下的枯枝,绊了一跤!
“呀——”
“小心!”
萧华嫣落入一个结实而带着香风的怀抱,眼前白雪折射而来的光线乍然一暗,取而代之的,是个男子中正柔和的脸,这样低处看去,轮廓分明而硬朗,如同山峰的菱角,那双眼睛明亮柔和而深沉,很是迷人。
萧华嫣面上一红,连忙站直身子,从他怀里出来。
“五皇子怎么也来文曲殿了。”
萧华嫣的惊慌也只是一刹那,立刻恢复大方。
秦壑略微一怔。心下几分欣赏。若换做别的女子,定然是羞答答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萧华嫣虽有羞色,却是落落大方,不显得扭捏。难怪宫中那么多皇子倾心她。
“太傅病了,三哥也有伤在身,本想来看看能不能帮帮忙。来了,却见你们都散了。”
“五殿下有心了,下午没人授业,大家便商量着回去各自看书。”
萧华嫣微微颔首,浅笑嫣然。
“我……其实也是想来看看你。身子可好些了?”
萧华嫣心下微动。上回利用秦丽筝之计陷害萧袭月,秦壑救走萧袭月,而对她避而不见,很可能是知道了她也参与其中。近日来她心里一直忐忑,现下听见秦壑这么说,心里头突然的,有些委屈。
秦壑见美人黑眸黯然垂下,抿着唇没有说话,肌肤映雪,一身淡雅的衣裙临风立在雪中,有种仙子一般的美好,而那忍着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上次你来找我时,你妹妹在我殿中,中了毒,不便声张,便没有见你。”
萧华嫣心中一痛,又是一恨。
“什么?中毒?何人下的毒?皇宫中竟然有人下毒,兹事体大,定要严查啊。”
秦壑眯了眯眸子,将萧华嫣的关切审视了一回。真的不是她?
“怎么了,五皇子,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萧华嫣捂住脸,眼睛里尽是担忧,害怕丢人。
秦壑忍俊不禁。如此可爱天真的女子,应当不会那般用那般龌龊的伎俩。想来那日是他看错了。
“没有,你很美。”
秦壑粲然一笑。萧华嫣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近来渐渐想明白,眼下维护自己的形象,比迫切出手害人更重要。男人都是不喜欢锦绣那般的恶女人的。女人再强,终究是要依附在男人身上,她得得到秦壑的心。
过阵子,她就广施粥米、寒衣,现下入冬,正是贫民水深火热的时候。到时候,不怕没人颂赞她品行良善。被损害的名誉,当挽救回来。
……
*
懿宁宫中的熏香浓郁,丝丝缭绕,满殿都是香烟。高太后近来似乎越发喜欢浓香了。
萧袭月替高太后揉捏着肩膀,高太后闭眼享受着。
“往左半寸,嗯……就那儿,这大下雪天儿,真是老天爷要惩罚哀家这把老骨头,身上到处酸得很。”
“太后义母说的哪里话,您若是老骨头,只怕咱们北齐一大半人都是老骨头了。”
高太后听了,呵呵的笑了声。虽然知道萧袭月有故意说好话的意思,可是,放眼宫中,她处心积虑忙碌了一辈子,到老了,竟然除了秦誉偶尔回来,其它没有一个儿子孙子来给她捶腿按摩。杀亲子、迫幼子,毒杀先帝宠妃十数人,她脚下多少尸骨,没有人敢站在她身边,也是正常。
“太后义母,熏香虽雅,但是太浓也会伤身,这浓梅香太浓,对您身子怕是不大好的。”
高太后睁开一只眼。“哀家明明点的是淡梅香,哪里有浓梅香,你这小鼻子是咋闻的。”
萧袭月一惊,再瞧了眼那负责点熏笼的宫女略慌张的神色,心下明白了大半。
高太后的嗅觉竟已经在衰弱。年纪一大,五感会渐渐衰弱,这是正常,只是……她还不想高太后这么快倒下,在秦誉还没有完全羽翼丰满的时候,还需要高太后的支撑。
但是,秦誉又究竟是为何,而将高太后视为敌人呢?
萧袭月一边给高太后捶背,一边思量着。是了,秦誉的养母是蕊妃,生母却从没有人提起过。前世听闻是个外邦进献来的美人公主,刚生下秦誉,就死了,但宫中并没有关于这个美人的记载。
萧袭月越发的好奇起来,直觉,定然与此有关。先帝在位不久便病逝,太子不久也死了,接着便是文帝即位,太后专权,六年之后,三子秦誉出生……难道,秦誉的娘亲也是被太后害死的?可是太后又是什么理由害死他亲娘呢?后宫中害人,无外乎就两种原因,一是争宠,二是争权。显然,争宠不可能,若说争权,秦誉都被她收归羽下护着,也不可能是争权啊……
“萧袭月,哀家唤你,你怎么不答话?”
萧袭月猛地回过神来。她是糊涂了,竟然在高太后面前走神!
“袭月方才在想调制熏香的方法,一时太失神,太后义母恕罪!”萧袭月连忙跪下。
高太后似有些厌倦,语气比之前冷漠疏离了几分。
“起来吧。哀家方才说,让你好好相助誉儿,东阳那片土地是哀家顶着压力给你拿到的。那片土地的百姓也都臣服你,你好生管理管理,平京城中有个落脚处,也是好的。”
“太后义母关心,袭月感激不尽,定不负义母叮嘱。尽心帮助三殿下。”
‘落脚处’,这三个字的意义,只怕不是那表面上的意思。高太后是要她在那儿做文章吧。
一阵凉风吹进殿来,高太后猛烈的咳嗽了几回。萧袭月连忙叫婢女把炭炉拿近些,又拿了毯子来给高太后盖上,仔细的掖了掖角儿。
“好了,别尽做这些表面功夫,把哀家当旁的傻瓜来唬弄。”高太后冷声,“下去吧,你将军府里头那些人你尽快收拾妥当了,这千岁乡君,可不是白白就给你的,若做不好,哀家一样收回。”
果然不留情面,萧袭月也没打算自己那些个“关心”能把这曾经站在北齐至高处呼风唤雨的女人打动,不过是身在其位谋其事罢了。既然顶着她义女的名头获了利,便也回馈些应该做的事。
“太后义母放心,袭月定当全力以赴。”
高太后轻哼了一声。“哀家老了,你那将军爹最后多半是投靠陈皇后。哀家本是让誉儿将你大姐娶回来,哪知道这臭小子竟不干!”说着丢给萧袭月一个白眼,“誉儿为何不愿娶萧华嫣。哀家也知晓一二。哀家本不想留你,但誉儿性子执拗,哀家也是顾忌祖孙之情,才姑且留你一命。你若不好好上进、帮助誉儿,哀家定然要了你的命!你爹爹手中的兵权,你当给我看好了。”
真是狠辣,翻脸不认人。萧袭月跪地,低埋着头。
“太后多虑,萧袭月不敢胡乱保证什么,但是说出口的话定然会实现。袭月定然忠心帮助三皇子,绝不背叛。”
“不——”高太后却打断了她,“你绝不背叛的,应当是哀家,我高太后。”
萧袭月抬头,对上高太后的俯视而来的犀利目光。这双眼睛里,挥散不去的,是阴云,还有疑心。
也罢,像她这样经历过三朝风霜血雨的女人,又岂会完全相信谁,哪怕是她的孙子。
不过,萧袭月直觉,高太后对秦誉,也有着一种莫名的防备。她一个垂暮之人,对自己要扶持的孙子,又有什么好防备呢?
*
从懿宁宫出来,已接近傍晚。萧袭月带着秦誉与高太后关系的疑问,走在雪地中,雪已经渐渐停了,不需要打伞了。
对了,秦誉给她的暖手炉子,还没还给他呢。看这炉子的绣花儿,不知是他殿中哪个美人的。
“谁若信这种男人痴情,她脑子定是被驴踢!”
千万不要被他唬弄!
萧袭月刚自言自语完,便见前头来了个粉衣裳的美人,急急地扭着小碎步子朝她走来。
“四姑娘,四姑娘……”
是秦誉殿中的美人,闺名唤银儿的那个。
“不知银儿美人有何事?”
银儿脸上一羞,道:“银儿不过个贱妾,哪里敢当美人……对了,四姑娘,殿下在大发脾气,说……”
发脾气?那厮除了耍阴招,竟然也会大发脾气?她才不信。秦誉若发脾气,那可是直接要人命的。
“说什么?”
“说四姑娘拿了他的暖手炉子没有还回去,才让他又病倒了,正生气呢。”
生气?是做戏吧。秦誉那男人目中无人、目下无尘,还会在乎这炉子?
又是逼她去看他。
“姑娘快些走吧,殿下冻得慌。”
银儿催促。
“你们沁阳殿上,就这一个炉子么?”
银儿眨巴了眨巴眼睛,“可是殿下用东西向来挑剔得紧,说是就要你手里这个,别的烤起来皮儿生疼。”
“……皮儿疼?”他是皮儿痒,欠抽!
好,去就去!正好白日里遭了他那番“教训”,心里的火还憋着没处发泄呢!此番正好新仇旧怨一并算了!
银儿穿着繁复的裙子,几乎跟不上萧袭月的脚步。“四姑娘,等等我、等等我呀……”
萧袭月憋足了一腔怒火,愤愤冲到沁阳宫中,却傻了眼。
偏殿。
一桌酒菜、美味佳肴,香味丝儿丝儿的往鼻子里钻,勾出满口馋虫。
“……”
秦誉摆好筷子,抬起头,勾唇一笑。
“你竟这般急切,瞧,菜都还没上齐呢,你就来了。”
“……”萧袭月愣。这厮不是在做戏大发雷霆吗?这摆桌摆菜的……“你不是冻病了吗?炉子还给你!”
萧袭月“噔”的一声把暖手炉子放在桌上,震得碗筷哗啦一响。
“这暖手炉子是送你的,你拿回来给我作甚?”
“不是你殿里头的美人的么?”
秦誉栖身上前,勾了勾萧袭月的下巴。“爷就爱看你张牙舞爪吃醋的模样。”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两只。”
“算了,我要回府了!告退。”懒得与他扯,算她蠢,又被他糊弄了一遭!甚是讨厌,讨厌至极!
萧袭月刚转身,却忽然被一个宽阔的怀抱整个儿的保住,一双结实的长臂将她箍进怀中,一缕男人墨长的青丝从她脖颈里流泻下来,接着耳畔呵来温热的呼吸,以及,秦誉低而充满诱-惑的声音——
“今日是我生辰,陪陪我,可好。”
萧袭月又是一愣。
“你生辰,不是一个月之后么。行冠礼,出宫。”
秦誉却没有答她。“留下来陪我吃饭,你心头疑惑的事,我都告诉你。”
萧袭月又是一愣。这厮究竟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纵然两世,却还是看不透他的一切,如同掩藏在迷雾中,怎么也看不清楚,神秘莫测。
殿中只有他们二人。秦誉出奇的温和,没有往常那般迫人气势,又是给她夹菜又是给她倒酒,要她与他碰杯。
“女子不该喝酒,尤其是在有男子在场的场合。这话三皇子应该听过吧。”
秦誉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把萧袭月放下的酒杯拿起,重新塞进她手里。
“对,这句话没错,你定要好生记住。我不在的时候,千万不要和男人喝酒。他们若要你喝,定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
萧袭月忍无可忍。“你就是黄鼠狼!你不安好心、心术不正!”
他却弯了弯嘴角,笑得坦诚。
“我确实心术不正,若正了,怎么把你这小鸡抓到手?”
萧袭月气闷。这厮平日里话不多啊,又冷又傲气的,怎么每次她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变成这般多话了!
萧袭月怒,一口将酒喝了干净。
秦誉笑而不语。是该适可而止了。再说下去,这丫头就该真火了,若踢门而去,接下来就不好办了。
陪他吃完晚膳,萧袭月本想走,却不想被秦誉领到一间隐蔽的密室中。
这密室她记得,正是上一世他坑她为他治伤的密室。
摆设如同上一世一模一样。
秦誉将萧袭月领到一对灵位前,声音变得有些冷,让萧袭月也陡然心头一肃。
秦誉双膝跪地,持香对着灵位拜了几回。
“父皇、母妃,儿臣又来看你们了。儿子今日便是弱冠二十,已经长大。还带了媳妇来给你们瞧瞧,想来你们定然喜欢的。”
萧袭月惊诧,顾不得秦誉说她是媳妇什么的,而是对着那牌位,惊得说不出话来!
齐景帝!
景帝,是文帝的老子。为何秦誉又喊那牌位,父皇?
萧袭月头顶如炸了一声惊雷,彻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