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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只得叫人把仙期叫过来,来人说其实仙期这几天一直不在府上,好像被王忱叫过去帮忙了。桓玄不是个小气的人,但觉得仙期被算是政敌的人叫过去心里总不是滋味,就赶紧让人把仙期给叫回来。
郡丞又送来王恭的回信,看样子还没人拆过。桓玄原以为仙期会事先看看,再想想最近好像仙期也是一直不怎么管自己事,难道这人想要跳槽?
拆开信,王恭说自己会尽量安排桓玄到建康任职,要桓玄再耐心等上几个月。两个时辰后,仙期带着带着王府上特有的扬糕回来了,说是王忱特地给桓玄的,还不忘邀请他过几天去荆州府喝酒。
见到仙期,桓玄直接问这几天到荆州府做什么,仙期说是整理荆州官宦人家户籍问题。又说想来王忱也明白,荆州各郡县有点势力的几乎都是桓家提上来的,所以他可能会有清理的举动,奈何力不从心。至于为什么叫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人家有请,他也不能不去。
末了,桓玄问:“仙期你有能力,有没有想过离开我,去别的地方做事?“
仙期不禁笑了,伸手摸了摸桓玄的头,好《,像他还是当初那个小孩子,柔声说道:“你看,最近都瘦了不少,只要灵宝乖,仙期当然不会离开。“在仙期眼里,桓玄似乎长不大。
桓玄突然觉得这个手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可能是自己的修为还不够。
回到南郡后,桓玄也忙着查荆州各个官员的家底,毕竟荆州是桓氏力量的根据地,不能再遭破坏了。仙期还是会去荆州府帮忙,桓玄疑惑王忱怎么会信得过仙期,自己因为赌气,这人怎么还会和自己作对,也就一直不去看他,反倒是那个人屡屡献殷勤,仙期每次回来都不会空手而归。
匆匆又是一季,朝廷那边终于传来消息,桓玄终于被召做官了,这个应该是值得庆贺的事,不过,郡府上下也没什么欢喜的氛围。一是大部分人都舍不得这个主人,二是主人的地位确实不高,还有一个比较好笑的官位叫“太子洗马”,当然,这不是管洗马的。
太子洗马本作“先马”,是在太子出行时的先行,差不多就是仪仗队的头目,在桓玄看来,这就是很傻的职位。到了晋朝还兼管图书和典籍,还主持一些讲论。果然是王恭这太子詹事手下的人,还真是文职,王恭还真的做到了,给了一个符合他的条件的职位,桓玄也只能苦笑。
还是一样的召开会议商议是否接受这个官位。接受吧,主要是考虑到王恭的好意,还有就是桓玄确实需要锻炼一下。不接受主要是不满意,嫌弃官位低,职事可笑,这素官,没油水可捞,加上才六百石的俸禄,估计到任后还要南郡给他寄钱花。这不,仙期就已经开始商讨桓玄的生活费问题,还认为不能给太多,这会让桓郎君奢靡腐烂的。
桓玄正在烦恼,卞范之来了一句:“灵宝你知道吗?我朝最美丽的男子卫玠屡屡拒绝朝廷的官位,最后却接受了太子洗马这个官位。”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硬要参与自己的事的范之,桓玄也不介意,这番话也让桓玄内心一动。
范之继续说道:“灵宝你也风神秀异,经纶满腹。”桓玄稍有展眉。
仙期补充,“而且是毕竟是在储君身边做事,将来也不可限量。”
“李密、刘乔皆风流之人,也做过太子洗马。”范之继续。
仙期又说:“洗马设有八人,推掉不喜欢的任务对灵宝来说不是难事。而且当今太子年幼,心智未开,你如果在他身边多加引导,也是大功一件。”当朝太子据说不怎么聪明,桓玄如果搞好关系,以后的路会平缓很多。
看到身边信任的两个人如此一唱一和,难得如此有默契,桓玄也觉得是应该接受这个听上去可笑,做起来可乐的职位了。
商定好一切,桓玄就出发了。据桓玄的指示,仙期还要留在南郡,打点好上下,至于范之,似乎已经决定好替桓玄办事,叫南郡放心离开。临行前几日,仙期还问桓玄是否该和王忱告别,桓玄摇摇头。
桓玄有到处游玩的兴致,这次出发,在他心里似乎也只是一次出游,没多大的伤感。
将要日落之时,船停在江陵附近的荻渚。桓玄特地叫人备好酒食,他觉得那人回来送他的。果然,不久,一位形销骨瘦,衣衫尽开的人摇摇晃晃间就来了,桓玄赶紧叫人扶他坐下。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吃完五石散,在这种日子还吃药,桓玄实在是不怎么高兴。
王忱也不多说,拿起一杯酒,发现是凉的,服五石散需要温酒来解药性,就吩咐左右:“温酒来,拿温酒来。”左右还没动,王忱又说道:“拿温酒来。”
此时,桓玄却呜咽起来,看到桓玄竟然哭了,王忱知道又犯了他父亲“桓温”的讳,一时不知道如何做,起身就要走。
桓玄一把拉住他,道:“犯我家讳,何预卿事?”
王忱听后,又坐下,似有赞叹:“灵宝果然通达!”
听他说的还有言外之意,桓玄也忍不住笑了,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犯讳,只是,如今不会再抡起拳头打了。
听到父亲的名讳就哭确实是夸张了一点,但现在正好是桓玄离开荆州到远方上任,还是自己不是很满意的官职。再想想自己父亲,一股委屈,思念的感情涌上心头,还夹杂着远离故土的悲伤,再说,这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片孝,也就哭出来了。
这时,温酒也上来了,王忱喝了一杯,桓玄还在拭泪。王忱无限伤感地开口:“灵宝也要走了。”
“又不是不会来了。“桓玄回道,他不喜欢送别时的这种氛围。
“灵宝,可能我很快就会在这里终结一生了,也许等不到你回来了。”王忱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
“那就好好保养,少管正事,我安排些人帮你。”桓玄说道,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仙期不错吧,你最近一直都向我借这个人。”
“仙期确实不错,除了地位有点低。人也谦虚谨慎稳重,听他的不会有错。”王忱忍不住夸他。
“是啊,也很忠心,佛大不用打这人的主意,还有,荆州不是你说动就能动的。”桓玄如此说道。
王忱笑了,这孩子还是对自己不满,真是任性惯了,如果不能看他一直走下去真是遗憾。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而且在政事上还会对着干,可是,王忱一直把桓玄当成自己的弟弟,刚来的时候确实是想抑制他,但到后来更想锻炼他,这孩子还不知道领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桓玄产生好感,在桓玄打他的第一拳开始,他就有点喜欢这个年轻人了。以后的一起清谈,一起论佛说道,都让王忱觉得这是一个可以交好的朋友。这孩子性格上还有弱点,这让他很担心,但是自己也不完美,不能给桓玄提出更好的建议。
他佩服桓玄的文章文采,他私自看过他给各个郡县有影响力的人物写的公文书信,全都是文采飞扬,他觉得如果桓玄安安分分地做一位文人,做一位风流名士也很好,只是桓宣武的儿子绝不会满足于这些。
看着王忱,桓玄突然问道:“王大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王忱一愣,这问题真不好回答,只说:“率性妄为,不失其真与可爱。”
桓玄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酒鬼、药鬼、佛鬼。”
王忱有饮一口酒,也很满意桓玄的评价,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是很充实的,有喜好,有朋友还有一定的事业与名声。当时大部分出生高门的名士也就这种心态,像桓温一般立志名垂千古或遗臭万年的实在不多。
夜风袭来,王忱见时间不早,也就要走了,桓玄感受到周围的凉意,说道:“我也要启程了,感受一下夜间行船也好,你要不要一起?”
王忱道:“不了,夜间行船危险,你可要注意。”虽说是不怎么赞同,他也不劝,因为他们都喜欢依着性子做事,结果如何根本不重要,为了隐藏的不安全打搅本来的兴致绝不是明智之举,他就自己下船了。
桓玄吩咐:“起程!”
船缓缓开动,船头微弱的烛光透过红色的灯笼罩,发出迷离的色彩。半轮月光刚刚自湖面升起,而船也正好驶向那月亮升起的东方,彷佛它是受月光的吸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