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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照顾宋言谨的护士,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张斯的。宋言谨只是怀疑这个女人有些可疑,随口试探一问,没想到真的有问题。
宋言谨抱着恰恰坐在床边,眼睛装作无意的朝着门边瞥了瞥,房间里的门现在紧闭着,甚至反锁住了。这个女人一进来,自然的把门关上反锁了。宋言谨朝着女人露在外面的手臂瞥了一眼。她的手臂不像是女人那样纤细,格外强壮,一看力道就比宋言谨大,这时候如果宋言谨选择呼救,宋言谨必然会被这个女人控制。
这女人既然选择用这种办法进来,想必也只是想悄无声息的带走恰恰,害怕惊动更多人和医院方。
“你先坐一会儿,小家伙饿坏了,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宋言谨拍着小恰恰,冲女人笑了笑,脸上都是慈母的笑意。
女人见叶慕还请自己坐下来,也未怀疑。只是并没有坐下来,也许怕宋言谨怀疑,只是站在原位,并没有靠近,但一双眼睛却极为警惕的盯着宋言谨。
宋言暂时想不到应对办法,只能尝试和女人聊天,来降低她的警惕性:“我记忆力不太好,你们这些护士,一戴上口罩,我就分不清楚。昨天给我换药水的是你吗?”
女人看了宋言谨一眼,否认道:“不是我。”
“哦,那我可能记错了。”宋言谨转过头,装做认真的看着吃奶的恰恰,余光却一直扫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目光落到自己正前方的洗手间猛的一愣,抱着恰恰的手也下意识的一紧。她的手护着恰恰的尿不湿,尿不湿忽然一阵温热,宋言谨灵机一动,缓缓站起了身子。
宋言谨起身,女人的神经明显紧绷了,不自觉的上前一步。
“尿不湿脏了,我帮她换了就交给你。”宋言谨抱着恰恰看着洗衣机上的尿不湿走去。
这时候,女人已经开始警惕了,不自觉放轻脚步跟上宋言谨。宋言谨紧紧抱着恰恰,紧张至极,背后森然的靠近她能感觉到,手快要碰到洗衣机上的尿不湿时,身后的女人明显停住了脚步,似乎以为宋言谨没有怀疑自己,她以为宋言谨真的只是拿尿不湿,却不料宋言谨乘着这个空档身子猛的一偏进洗手间的门。女人快速反应过来,一只强健的手已经伸出来挡在了门上。
“……”
宋言谨慌乱的腾出一只手去推门,用力过猛,怀里的恰恰小脸不小心撞到了门上。女人的手快速拉住恰恰,什么都不知道的恰恰哭闹着。宋言谨的动作慌张又快速,朝后一推,再一偏,女人只抓住了恰恰外面裹着的薄毯,借着她力道一松,宋言谨快速关上门,从里面将门反锁了起来。
恰恰刚刚被门碰到了,小脸蹭红了一块,这会儿在宋言谨怀里张嘴大哭着。
锁上了洗手间的门,宋言谨还有些不放心,身体一直抵在门板上,眼睛在小小的洗手间快速的搜素着。
按照平时医生和护士的查房习惯,短时间内,他们不会过来。她的病房又是医院最好的病房,远离其他病房,很清净,但也在医院最偏离的角落里。外面的女人在翻找着备用钥匙,宋言谨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稍稍远离门板,从柜子里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找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一样重量级的东西,但却找到了打火机,她将恰恰放到了洗漱台上,眼睛很快搜索到烟雾报警器,她用打火机点燃了换下来还未洗的床单。
外面的女人没有找到备用钥匙,但却找到了螺丝刀,快速的转动着门把。
不一会儿,洗手间冒出了阵阵白烟。宋言谨快速开窗,抱着恰恰站到窗口,又用毛巾沾了水,避免厌恶进入恰恰的口鼻。
女人不傻,知道宋言谨开了报警器。没几分钟,就会有医护人员赶过来,无法,她只能咬牙撤退。
外面有没有动静宋言谨已经听不到了,她满耳朵都是恰恰的哭闹声和自己的心脏跳动声。
医院这边很快有人赶过来,知道烟雾是从洗手间冒出来的,快速找人开门。
顾临深回到病房看到的便是病床上没有宋言谨和恰恰,一群人围在洗手间那儿研究。他心脏猛的一滞,快步走过去,拉起一个人便问:“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接收到洗手间烟雾报警器,现在正在想办法打开!”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忙回答顾临深。
顾临深走之前还好好的,只是半个小时内,怎么会这样。宋言谨和恰恰还在里面吗?
正担心着,这群技术人员还在研究开门。顾临深拉扯开所有人,一脚便将门踹了开来。
“唉,门……”工作人员有些心疼开口。
门板忽然裂开,吓的宋言谨整个肩头一耸,她还以为是刚刚那个护士冲进来了,她的眼睛眯着,确定是顾临深,心里所有担心都卸下了,眼睛已经被烟雾呛红了,她忙开口:“临深……”
“怎么回事?”顾临深挥散眼前烟雾,开了水龙头,将那燃烧着的床单丢进了洗手池了,火灭了。
宋言谨还处在刚刚的紧张之中出不来,她抱着恰恰快步出来,用手里的毛巾细细替恰恰擦了擦脸,心疼的看着怀里的恰恰,吻了吻她的小脸:“恰恰……”
她早已让洗手间的烟雾呛出了眼泪,看到顾临深,心神未定,说话毫无逻辑:“刚刚,刚刚有一个护士过来,要带走恰恰,她力气很大,说话也不对……”
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脸上都是着急,根本就组织不好语言。
“好了,你先缓一缓再说。”顾临深看出宋言谨的恐惧,拥住她,轻拍她的肩头安抚着。
宋言谨看着怀里的恰恰,有些冷静下来了,她将恰恰交给顾临深,出声道:“你带恰恰去检查,刚刚不小心碰到她了。”
顾临深这才有时间低头看恰恰,只见恰恰的脸颊红了一块,小手上也有些磨蹭。看得顾临深一阵心疼,他顾不得其他,抱起恰恰,用床上的毯子包着就去找医生,宋言谨快步跟在顾临深的身后,一刻也不敢耽误。
送到医生那儿,宋言谨透过玻璃看着医生给孩子检查,不安的抚了抚自己的手臂,有些被惊住的眼球仍然不安的转动着,眼皮更是颤抖的厉害。
顾临深抿着薄唇,脸色很是难看。
“恰恰……”宋言谨转过身,两只手靠在玻璃上,眼神很是复杂。有担心,有不安,同样的有惊恐。
今天的事,真的给宋言谨带来不小的惊吓。
“别担心,小公主没事。”顾临深抱住宋言谨,将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圈住她安慰着。
宋言谨抬手抱住顾临深的腰身,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嗓音发抖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事?我没有招惹任何人,到底是谁,要带走恰恰?”
顾临深吻了吻她的发丝,这会儿才有时间仔仔细细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在时,究竟出了什么事?”
宋言谨这会儿头脑清醒了,便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顾临深。
顾临深停的心脏微微打颤,他扶起宋言谨的身子,脸上有些狠色询问:“有没有看清楚护士的长相?”
“没有。”宋言谨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她带着口罩,根本就看不出。”
“交给我。”顾临深紧闭的薄唇微张,带着万分的确定,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
宋言谨靠在墙壁上,眼睛专注的看着玻璃内,但顾临深说什么,她并没有刻意去听。
顾临深挂了电话,和宋言谨站到一起等待着玻璃内的情景。
宋言谨一想到今天她抱着恰恰躲到洗手间,恰恰无意撞到门的场景,整颗心脏都隐隐作痛。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来到世上没有几天的孩子,脆弱的很。究竟是谁这么容不得她?
想到恰恰哇哇大哭的场景,宋言谨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脱离眼眶而出。
顾临深重新拥她入怀,看到她哭,他心如刀绞。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母女,放心吧。是谁动我们的女儿,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顾临深柔声安慰着宋言谨,但不难听到他声音里的狠色。
医生打开了门,宋言谨慌忙抬头,忙走了过去,两只手拉住医生的手臂,着急问出声:“恰恰,我的女儿怎么样?”
医生看了看顾临深,又看了看宋言谨,回答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脸上和手上有些小伤口,孩子皮肤嫩,这两天少沾水,不会有事。”
医生的话让顾临深和宋言谨心里的大石头猛的落地,宋言谨的两只手下垂,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开来,感谢的看着医生:“谢谢你。”
顾临深已经走进去抱起了恰恰,这一刻,恰恰睡的安稳,外面的吵闹一点都打扰不到她。
抱着恰恰回了病房,宋言谨才发现自己现在一身多么狼狈。身上甚至散发着烟火味。她换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给恰恰换了纸尿布,替她盖上小被子,看着没事的恰恰,宋言谨心里有些小小的庆幸,手掌轻轻拍着恰恰,眼睛也紧紧放在恰恰身上,低低出声:“最近的针对太多,还好多问了一句,不然恰恰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先是丰临的软件被盗,后是姚诗灵事件等,这一年有意无意的便被针对,宋言谨多留了一个心眼。要是她真没有一点防备心,那现在得到的消息怕更是晴天霹雳。
顾临深拥着宋言谨,说道:“不用再担心,我已经拨了人过来,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随便进出。”
宋言谨点了点头,猛的想起了什么,忙开口嘱咐道:“还有阿源,阿源。”
顾临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放心,阿源那边早几天已经有人暗中盯着,不会有事。”
“那就好,那就好。”宋言谨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处于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状态,看得顾临深心疼的很。这几天,他还是好好的陪着她,让她打消恐惧感。
“我已经找到调了医院周边场所所有监控录像,应该很快就能追到那个女人。”顾临深淡淡出声,这个女人既然是从这里出去的,那根据这里的监控再追到周边的监控,他就不信找不出这个人!
顾默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晚上和白霍一同带着阿源过来。依旧很开心的模样:“临深,言谨,你舅舅来看看小公主。”
顾临深偏头朝着进来的白霍看了一眼,薄唇紧闭,目光放着迟疑的冷光,扯了一下薄唇,打了招呼:“舅舅。”
白霍淡笑点了点头,看出顾临深和宋言谨的异常,开口问:“这是怎么了?两人脸色都这么差?”
“发生什么事了吗?”顾默娴经这么一提醒这才看到,宋言谨的脸色很是苍白。
宋言谨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把今天的事告诉了顾默娴。
顾默娴听罢,惊吓的很,眼睛睁的大大的,忙看向恰恰:“那你和小公主呢?没事吧?”
“我们没事。”宋言谨点了点头,怕顾默娴太过担心,忙又补充道:“已经带小公主做过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
顾默娴虚惊一场的点了点头,白霍也皱起了眉头,忙问:“那,那个人找到了吗?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顾临深脸上的肌肉因为怒气鼓动了几下,他偏头朝着白霍方向意味不明看了一眼:“暂时还没找到,不过,一定会找到!”
白霍微愣,随后目光直直看着顾临深,笑了笑:“那就好。”
“背后的操纵者,我也会一并找到!伤害我的亲人,我会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顾临深垂首看着恰恰,忽然又抬眸看向白霍,不确定的问:“这一点上,舅舅应该会帮我吧?”
“当然!我们是亲人!伤害恰恰的,我当然会帮着你找出来。”白霍很是确定的看着顾临深,毫不犹豫。
顾临深淡淡一笑,并没有再说下去。
白霍在病房呆至晚上才走,他坐进自己的车内后,脸色很是难看。吩咐司机开车,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那边刚接通,雷洪兴便着急出声了:“老大,那些老家伙的文件,根本就没有在自己家的保险箱内,早已全部交给顾临深保管!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白霍听着雷洪兴着急的抱怨,迟迟没有出声,直到雷洪兴说完了,他未开口说话,却也没有挂电话。
“老大,老大?”雷洪在手机那边又不确定的喊了两声。
白霍这才开口:“今天你还做了什么?”
“……”雷洪兴一下子迟疑了,许久才出声:“没有,我一直在研究老家伙们文件藏到了那儿。”
“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白霍怒气出声。
听白霍的口气,想必是知道了什么了。他不敢隐瞒,支支吾吾出声:“我让盯着丰临的人去接顾临深的女儿。”
“老大你听我解释,我是一直让人盯着丰临,我想文件都在顾临深那儿,那就更省事,只要拿到顾临深一个人就好,但我没想到顾临深会回来。他回来,医院那边势必会松懈,是个下手的好机会,所以我才……”
雷洪兴努力尝试辩解,却被白霍打断:“你用了最蠢的办法!”
“我只是着急。”雷洪兴还试图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给别人留下了证据?现在,我帮不了你!”白霍咬牙,浑浊苍冷的眸子里没有了平时的慈爱柔和,全部都是狠毒,一反常态的有些吓人。
听到白霍要踢自己下船,急了:“老大,老大,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障三天之内解决这件事,拜托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知道雷士对我的重要性,我也是一时急混了头,这一次我一定办好!”
被白霍踢下船是什么下场,雷洪兴比任何人都清楚。
“三天后,你能把事情解决再来和我说。”白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给雷洪兴,直接挂了电话。
白霍眼睛微眯,与平时的状态完全相反。他看着手机,沉沉自语了一句:“看来,脏东西是留不得了。”
电话另一侧的雷洪兴拿下手机,同样也紧紧的盯了两眼。他只有三天,他究竟该怎么办才能从顾临深那里拿到那些雷士合作方与雷士签署的合同?他本想是绑架顾临深的女儿威胁,很显然,现在这一招已经完全失效。
雷洪兴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这样难以解决的问题,似乎让他的头发又白了一半。
葛静最近太忙,直到第二天才有空去看望宋言谨和恰恰,但因为昨天的事,宋言谨的精神状态并不佳,她也不好打扰,呆了没多久就出来了。
出了宋言谨病房,公司那边便有电话打过来。公司正在向她征求今年公司的裁员计划,今年,葛家有些不景气。
她边朝前走,边出声道:“你可以先交给相关部门看一下,如果可以再递交给我,记得,公关部的……”
葛静认真讲着电话,忽然看到手术室门前的男人,她倏然停住了脚。
莫开?
他不是在丰临开会?怎么会再这儿?
眼看着手术室里有其他女人出来,她忙退到了一旁。电话那边等不到葛静的回头,又询问了一句,葛静草草应付:“回去再说。”
她挂了电话,站在拐角处看着两个人。
葛静抬头看了一眼那手术室,她当然知道那里面是做什么手术的。
走出来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开的演员前妻苏月。
葛静站在拐角处,并没有刻意躲,但此刻的莫开就是看不到她。
苏月从手术室出来,他上前主动扶了苏月一把,出声道:“还好吗?”
苏月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只手自然搭在莫开身上:“没事。”
“走吧。”莫开照顾苏月现在行动不便,半拥着她出了医院。
葛静朝着手术室看了一眼,给她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顺利的看到了手术室今天的登记名单,苏月做人流的手术单上,配偶那一栏,赫然写着莫开。
葛静看了一眼,将手术单重新交给了医生,略微讥讽的扯了扯嘴角。她迈步朝前走着,脸上维持着她惯常的神色,但心口一直有个声音在问她,难受吗?
“没什么好难受的……”葛静扬着笑意,手掌摩挲着手心里的手机:“我们本来就不是真夫妻嘛。”
她拧巴着自己的手机,快步出了医院。再怎么自我安慰,也扛不住心里那一抹自然产生的黯然神伤。
莫开并没有开车送苏月,只是把她送到了外面的出租车上,叮嘱了两句:“早点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去想。”
苏月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恍惚,但却仍感悟的看向莫开,真心实意开口道:“莫开,今天谢谢你。”
“回去吧。”莫开颔首,并没有和苏月多说,关上了车门。
葛静回公司前先回家拿昨天落在家里的资料,资料档就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她很轻易的找到并放进了自己的包里,但要出门前,路过客厅,她略微站住脚,走至了书架上,从上面取下了医药箱。
就是这个医药箱,让她对莫开松开了心房。里面备着给她用的胃药,他递给她胃药那一刻,她不可否认有那么一点心动。
葛静下意识想否认掉今天在医院看到的画面,抬手打开了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了那瓶胃药,涂抹着绯色口红的唇角微微扬起。拿着胃药,她无意识的垂首,放着胃药瓶的位置正紧紧粘着一张纸条,她认真的低头,用手蹭了蹭,为了看的更清楚一些。
字条上是莫开的字体,她一眼便认出。
‘傻瓜,胃病犯了记得吃药。’
字迹有些被磨掉的痕迹,可以看出来不是近期写的。
葛静将医药箱里所有的药瓶都拿了出来,这才发现,每个药瓶下都贴了字条。
‘拍戏记得涂清凉油。’
‘减肥少吃泻药。’
‘出门记得带着红药水。’
“……”
葛静一瓶一瓶拿开,一瓶一瓶看着。她才明白,这些药,从来都不是为了她准备。而是‘上一任’所剩下的。
“看来,我自作多情了。”葛静的手里抓着大大小小的药瓶,笑的有些苦涩。
葛静拿着那些药瓶发呆时,公司那边来了电话,说是客户今天不过来,会议临时取消。她不用急赶着过去,小心的将那些药瓶收了起来,重新放到了原有的位置。
她开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上像是看电视,又像是在发呆。
莫开从公司回来,看到的便是葛静如此一幕。她没有开灯,客厅里只有电视机的光亮,莫开换着鞋,不由问了一句:“怎么不开灯?”
听到他的声音,葛静的肩头不自然的动了动,回答道:“不想开,就这样看气氛挺好。”
莫开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抬手开了灯,补充了一句:“但是对眼睛不好。”
倏然的明亮让葛静眼睛有些不适应,她抬手挡了一下,坐在原位置未动,好一会儿。莫开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她反而关了电视机,起身进了卧室:“我先睡了。”
莫开一怔,眉头微微动着,看了一眼钟表。现在才六点钟,她平时不是要到十点后才能睡着?
“身体不舒服?”莫开还是保持着基本关心询问了一句。
葛静转眼认真看着莫开,故作轻松的撇嘴耸肩:“有些累而已。”
最近,葛静在学着做菜。为了学做菜,她平时会早回来一些做饭,就当是练习了,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了饭。莫开也渐渐习惯晚上回来吃饭,但今天回到家,什么都没有,很快便感受到了饥饿。
他不知道,晚饭不是葛静练习做饭,而是刻意给他做的。
到了*点钟,莫开下厨做了一些简单的西点。敲了敲葛静的门:“我做了晚餐,要一起吃吗?”
躺在床上的葛静没有动作,莫开还以为她在熟睡,没有打扰。刚要转身出去,她掀开了被子,坐在床边看着莫开:“好。”
莫开煎了牛排,知道她不喜欢吃生冷食物,特意煎了一份全熟。但吃饭时,她却挑了那份六分熟的。无法,莫开只好吃全熟。
晚餐时间,两人之前总是习惯交流一些金融方面的问题。莫开一向不爱说话,一般都是葛静先挑起话题,但今天,她不开口,周围便安静的异常。好一会儿,还是莫开张口说了今天的新闻。葛静看起来并没有认真在听。
“我们玩个游戏吧。”葛静喝了一口红酒,打断莫开的话。
莫开切着牛排的刀叉微顿,问的仔细:“怎么玩?”
“很简单,真心话。”葛静两只手交叠压在桌子上,她抬头看着莫开出声:“我问你一个问题,你问我一个,如果不愿回答,一杯酒,怎么样?”
这种有选择性的游戏听起来还不错,莫开点了点头:“好。”
“你先问。”葛静将选择权交到了莫开的手里。
莫开一时想不到问题,指尖在红酒杯上划动了几下,随口问道:“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他们说过,只要一方因为有喜欢,想要发展的人,另一方必须无条件同意离婚。
葛静点了点头,回答的很坦诚:“有。”
莫开抚着红酒杯的手猛的一停,脸上写着轻微的吃惊。他自己的紧张,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是谁?”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葛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动弹一下都未有,两只手略微前倾:“该我了。”
“你问。”莫开还纠缠在上一个问题之中。
“如果,要你在你前妻和刘思纯中重新选一个做妻子,你会选择谁?”葛静的问题听起来有些无厘头,只有她自己知道莫开对刘思纯用情多深,如果他选择苏月,那么,一切就都了然了。
这两个人,莫开现在都不会选。他选择扬了扬酒杯:“我拒绝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葛静唇角微扬,这种拒绝回答,似乎已经验证了她心里的某些答案。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莫开接着问,他想知道,究竟是不是上次见的赵先生。
葛静学着莫开,冲他扬了扬酒杯,喝了酒:“这个问题,我也拒绝回答。”
一杯酒入肚,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直接站了起来:“我累了,先睡,晚安。”
她径直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因为几杯红酒,再加上生冷的牛排,此刻让她的肠胃很不舒服。她躺在床上,裹紧被子,很痛,却宁愿痛着,也不想再吃那瓶胃药。
相比之下,宋言谨今天心情略微好了一些。看着病床上睡的安稳的小恰恰,脸上总是不由自主的泛着柔光。她用婴儿小手帕沾水替恰恰擦了擦脸,目光里都是疼爱。
阿源从外面冲进来,高举着手中的冰激凌欢呼着:“妈咪,快看!爹地给阿源买的冰激凌!”
“嘘……”宋言谨朝阿源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提醒阿源的声音放小点,说道:“妹妹在睡觉,小声说话,不要吵醒妹妹。”
“好。”一让阿源说话,阿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声音压的极小问道宋言谨:“这样说话可以吗?”
“可以大点。”宋言谨无奈一笑。
阿源又加大了声音:“这样呢?”
宋言谨点了点头,承认他的音量:“可以。”
阿源手里举着冰激凌,小心的走到了床的另一边,看着床上的恰恰:“妹妹可以吃冰激凌吗?”
“妹妹现在什么都不能吃,要等到长大才可以。”宋言谨给阿源解释着。
“那妹妹不饿吗?”
“妹妹喝奶粉就不饿了。”
“可是……”
“阿源。”
就在阿源还要继续追问时,顾临深推门进来,唤了一声,朝他招了招手,说道:“妈咪现在也不可以吃冰激凌,站远点吃,不要引诱妈咪。”
阿源看了看冰激凌,又看了看宋言谨。最终很听话的走至顾临深身边,小心的躲到顾临深身后的位置,安静的吃着他的冰激凌。
这样,妈咪就看不到他了吧?
“我才没有那么馋嘴。”听到顾临深的话,宋言谨朝他翻了一记白眼辩解。
顾临深淡笑,径直走至自己宝贝女儿身侧,柔声道:“我问过医生了,明天我们就可以回家。”
“真的?”宋言谨显得有些惊喜,他在医院呆的十几天,他真的呆够了。
顾临深点了点头,给她确定答案:“真的。”
宋言谨这才轻松的舒了一口气:“那太好了。”
“恰恰,我们要回家了,开心吗?”宋言谨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指尖小心碰触着女儿的脸颊说道。
顾临深看着女儿可爱又安静的睡颜,没有忍住,弯腰轻轻的亲了亲她白嫩的额头。
“我让张妈把恰恰的东西今天全部清洗了一遍,这样回去也不至于手忙脚乱。”顾临深站直身子,看着宋言谨说道。
宋言谨离开床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从水果盘里拿过水果刀和苹果。
“我来吧。”都说女人在月子期间不应碰刀子这一类东西,顾临深不信这些,可还是接了过来。
宋言谨也没有阻止,乖乖的递给了他。
阿源这一会儿,已经顺利把冰激凌吃完了,用纸巾将脏兮兮的小嘴擦的干干净净,走了过来,靠在宋言谨身上问:“妹妹明天回家,以后是不是就住在家里,再也不走了?”
“当然。”宋言谨冲阿源笑了笑,又抽了一点纸巾,在他下嘴角蹭了蹭。
从宋言谨这儿得到肯定答案,阿源开心的不得了,欢呼跳跃了两下,抱住宋言谨的脖子:“太好了,以后有人陪阿源玩了唉。”
宋言谨好几天没有抱阿源了,这会儿抱起阿源,让他老实的坐在自己的腿上,说道:“妹妹还小,暂时可不能和你一起玩。等到再过两年,等到阿源念小学,妹妹才可以和阿源玩。”
“阿源都可以呀,只要妹妹住在家里。”阿源一笑,露出一嘴白晃晃的牙齿,煞是可爱。
宋言谨亲了亲儿子的脸颊,有几句话早已想叮嘱。但因为昨天这里到处都是人,所以没机会说,这会儿趁机告诉阿源:“妈咪有几句话要告诉阿源,阿源一定要答应妈咪好不好?”
“好。”阿源听话的坐在宋言谨的腿上,一只小手抠着自己牛仔裤上的磨边。
宋言谨扶正阿源的身子,让他看着自己,说的很认真:“在幼儿园里,或者爹地妈咪不在身边时,有陌生人要带你走,千万不能跟着去,知道吗?”
阿源眨着大眼睛,他还没有到学会防范的年龄,很是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现在坏人很多。阿源要是跟着去了,以后可能就见不到爹地妈咪。”宋言谨希望阿源能把她所说的牢牢记住,说的有些严重:“要是他们对阿源说他们认识爹地妈咪,也不可以跟着去,不认识的,都不能跟着走,明白吗?”
阿源虽没有完全明白,但大概懂了,乖乖点了点头:“阿源知道了。”
“乖宝宝。”宋言谨放心一笑。
阿源晚上还得回去,临走前,趴在病床上。小脸蛋靠着恰恰认真的研究看着,小手压在脸蛋上问宋言谨:“妈咪,妹妹还有多久才醒?”
“不一定呀,妹妹一般都要睡很久。”宋言谨坐在一旁的餐桌上和顾临深吃着晚饭,简单回答阿源。
阿源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妹妹好懒哦,每天都要睡好多。”
阿源的话让宋言谨笑了,替恰恰解释:“因为妹妹比较调皮,在肚子里时每天忙着踢足球,都没有好好睡一觉。出来后就很困,要好好休息,这样以后才能和哥哥一起玩。”
“哦,这样啊。”阿源转过脸,又继续看着自己的妹妹。
阿源就想在他回家前妹妹能醒来一会儿,他好和妹妹说会话。但他要走时,妹妹也没有醒。
阿源有些失望,拉了拉宋言谨的衣角替要求道:“阿源可以亲一亲妹妹吗?”
宋言谨抱着恰恰的手朝着阿源靠近了几分,轻声道:“可以,但是要轻一点哦。”
阿源忙点着小脑袋,将自己的脸凑近了几分,轻轻的恰恰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顾默娴回去。
明天要回家,虽说有护工,但晚上宋言谨还是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了一番,她私人的东西,总是不习惯碰的。
次日一早,知道要回家,看外面的太阳都觉得比平时明亮。
顾默娴带了家里的司机过来,司机负责把大小用品搬到车上,顾临深去办出院手续。
一切快要弄完,宋言谨抱着恰恰,笑着:“小公主,我们回家了。”
“走吧。”顾临深正好办好了手续,抬手接过了宋言谨手里包的严严实实的小恰恰。
宋言谨将恰恰轻轻交给了他,说道:“我再看看,还有没有东西落下。”
说着,她的眼睛在病房里认真的扫了几眼,还没有来得及走,走廊里响起一阵奔跑的高跟鞋声,仓促而又着急。
“临深!”葛静匆忙出现在门口,踩着高跟鞋的两只脚还站的不稳,她的手忙扶着门板,皱眉喘气出声:“出事了!”
葛静忽然的出现让屋里的人一惊,宋言谨微愣看着葛静,顾临深已经反问:“什么出事了?”
“莫开……莫开出事了……”葛静呼吸很是不稳,着急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