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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是被乔景莲抱着出酒店的。
说实话,这是她和乔景莲认识结婚5年之后,距离最近的一次,他竟然是抱着自己的。
不过,这么破天荒的事情,子衿可不会觉得有多享受,反而是浑身都不舒服。
“……乔景莲,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她挣扎,始终都拒绝他的触碰,反正他不会喜欢,而她亦是觉得讨厌。
乔景莲脚步一顿,垂眸看着自己怀里,一脸狼狈不堪的女人,她连声音都透着虚弱,却还在跟自己拿乔么?
他冷哼一声,非但不放下她,反而是恶劣地伸手捏住了她的臀-部,子衿面色一变,陡然瞪大了眼睛,挣扎的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干什么?”乔景莲挑眉,手下干着下-流的事情,脸上却都是阴沉沉的戾气,“你说我干什么?我想干-你,行不行?我的好老婆!你为我守身如玉的,不就是等着让我干-你吗?”
“你——无耻!”
子衿卯足了劲,一把推在了他的胸口上,整个人要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乔景莲这一次却是相当配合,手下的力道一松,子衿一个没有防备,身子就直直地掉了下去,脚踝一崴,子衿秀眉一蹙,疼痛的感觉直直袭来,她身子一晃,差点摔倒,索性的是随手一扶,正好按在了身后的车门上,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只是,站着,却是比摔倒的样子更狼狈。
她脚上连鞋都没有穿,赤脚往地上一站,冰凉的感觉顿时从脚底直蹿天灵盖,子衿整个人忍不住一阵哆嗦,气得低吼。
“乔景莲,你神经病!”
下颌顷刻间就被人给扼住,乔景莲眼角眉梢都是冷意,下手的力道也是不知轻重,他将子衿逼在了车身上,重重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一抬,冷笑,威胁的话,却说得变-态的温柔,“好老婆,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你刚刚骂我什么呢,嗯?”
子衿抿着唇,紧紧地捏着身侧的双手,恨不得就这么伸手给他一拳,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反抗地越激烈,只会让乔景莲变本加厉地折腾自己。
她已经很累了,一上午发生了那么多狗血的闹剧,她现在只想回到酒店,只想好好休息,只想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一下,只想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忍着下颌传来的剧痛,子衿哑声道:“乔景莲,你真有本事,别拿我来出气,你今天是来捉*歼的么?真可惜,没有让你捉到,你现在是不是很不甘心?”
就算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刚刚站在浴室里,听着那些记者的一言一语,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并没有出事。不过这个乔景莲这么凑巧地出现在B市,不用说肯定是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不对,这件事情是在B市发生的,乔景莲怎么会知道?
子衿心念一转,脑海忽然窜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是乔景莲设计好的?
“是你!”她咬牙切齿,陡然伸手一把挥开了乔景莲捏着她下颌的手,他猝不及防,竟被她大力推开,还没回过神来,子衿就已经扬起手腕,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乔景莲,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竟然弄这样肮脏的事情来设计我!”
乔家少爷,从小到大都是要风得风,要雨是雨,别说是耳光了,就算是骂人的话,敢在他面前说的话,也是屈指可数,可是现在——
他竟然,被、人、打、了、个、耳、光!
有五秒钟的时间,他整个人都懵了,回过神来,陡然伸手,一把拽住了子衿的手腕,重重地压在了车门上,他俊容上扭曲着滔天的怒火,“你敢打我?”
“你混蛋!”
疼痛都已经变得麻木了,子衿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乔景莲一张布满戾气的脸,眼神是毫不畏惧的坦然,“打你又怎么样?你这个混蛋!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杀了你!”
“申子衿你……”
“就算你再讨厌我的存在都好,我都可以做到不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你平常给我的冷言冷语还不够么?你竟然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来!你竟然设计你自己的妻子,我是和你有名无实,可是我还是你们乔家的少奶奶,你想让谢灵溪做你的合法妻子,我成全你们就是了,你凭什么这么践踏我的尊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以为我稀罕做你的乔少奶奶么?要不是为了我爸的病,我绝对不会嫁给你这种混蛋!”
她一口气吼完,抬腿就狠狠地踹在了乔景莲的脚腕上,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
乔景莲大概是被她刚刚的话给震摄住了,比起那个耳光,她说的那些话,竟让他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以为我稀罕做你的乔少奶奶么?
…………
——要不是为了我爸的病,我绝对不会嫁给你这种混蛋!
…………
该死!
这个可恶的女人!
她竟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乔景莲一抬头,马路的尽头却早就已经不见任何人的踪迹,她跑了?
抬腿就狠狠一脚踹在了一旁的车门上,车子感应到了外来的蛮力,顿时滴滴滴的叫起来。
乔景莲嘴里咒骂了几句,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中的怒火伴随着一种不明所以的焦躁,在他的体内乱窜。
※※※※※
子衿一路跑着,一直等到了马路的转弯处,她这才惊觉到自己的脚底一阵麻木的疼痛,路上都是细细碎碎的小石头,就这么扎在她的脚底上,别说是有多疼。刚刚她是愤怒,可是一巴掌真的打出去之后,她才有点后怕,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
乔景莲那个人……她知道,要是真的惹毛了她,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自己。
刚刚是咬着牙跑的,现在一停下来,才惊觉头昏脑涨不说,整个人更像是虚脱了一样,子衿摇摇晃晃地倚在马路边上的梧桐树上,脚底火辣辣的叫嚣着疼,她觉得自己两个腿都在发颤,都快要站不住了,垂眸看着身上穿着的衣服。
衬衫还是昨天的那件,因为浸过水,现在虽然干了,却皱巴巴的,下面是一条裙子,外套没有,鞋子没有,毫无形象。
她感觉自己现在——比要饭的还要可怜。
眼眶终究是忍不住有些发涩,她却是伸手,张开手指,用力地按在了太阳穴上,告诉自己,别哭。
有什么好哭的?
不过就是被人给设计了,她还是幸运的,如果昨天不是在浴室的冷水里度过一晚上的话,或许她就会在陌生男人的床上,那么今天……想必那些冲进来的记者,正好可以将所有的画面拍回去,明天整个C市或者是B市,肯定都是漫天报道——乔家少奶奶醉酒之后出轨。
………
深吸了一口气,子衿抬起自己的脚,垂眸一看,皮都已经被磨破了不少,她这样子怎么走?可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带,B市又人生地不熟的,她又该怎么办?
黑色的车子悄然无声地停在了她的身边,车窗下降,露出一张精致的五官,是子衿熟悉的。
顾彦深按下了中控,伸手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上车。”
子衿咬着唇,看着车子里面穿着黑色衬衣,衣冠楚楚的俊美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阵怒火蹭蹭的飙上来。
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就算他带自己来应酬,教着自己一些商场上的处事手腕,可是明明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却一点都没有拦着的意思,任由自己喝醉了,最后还出了那样的事情。最后不但没有帮自己的忙,反而是让自己在浴缸里,和冷水睡了一晚上,结果当着记者的面,又把自己送给了乔景莲……
是,他把自己送给了乔景莲!
最后那几个字闪过自己的脑海,子衿心头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委屈,仿佛之前所有的不甘都压在心底深处,而此刻,却全然爆-发出来。
他是在耍她!
上车?
她真想冲他飙一句脏话。
不过良好的教养,并不会让她在大马路上随口骂人。子衿忍着脚底的疼痛,倔强地转身,朝着反方向走。
顾彦深一看那抹娇小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了,浓眉一蹙,环顾了一圈四周,推开车门下车,大步追上去。
子衿的腿原本就不如他的长,加上她现在赤脚,更是不如顾彦深走得快,不过眨眼的功夫,顾彦深就已经追上了她。
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顾彦深贴近她,“闹什么脾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赶紧和我上车,我带你去酒……”
“你给我放手!”
顾彦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子衿大力地推开,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力气,一时没有防备,竟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堪堪倒退了两步。
“顾总,麻烦你离我远点!”
子衿阴阳怪气地冷哼了一声,抬脚又想走,身体却是陡然袭上一阵晕眩感,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顾彦深已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放手,你放开我!别碰我!我叫你别碰我!”
身体虚弱的不行,偏偏还要咬着牙冲自己低吼,这满身的臭脾气,是谁给她的?
顾彦深蹙眉,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弯腰就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子衿惊呼了一声,自然是要挣扎,双手还一个劲地往他的胸口推攘着,顾彦深走了两步,正好被她的指甲划到了脸上,一阵刺痛,他眯起眼眸,已经察觉到的脸是被她给破相了。
子衿也没想到,自己挣扎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划破了他的脸。
其实她的指甲并不长,也没有花哨的涂指甲油,但是小拇指上的确是留着一小节,刚刚的动作大概是太激烈了,所以不小心就划破了他的皮肤,此刻已经有血丝渗透出来。
子衿虽是生他的气,但是也不是真的蛮不讲理,弄伤他,多少是有些过意不去,加上还是顾彦深这张能够让无数女人为止尖叫的俊容。
她挣扎的动作一僵,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神也是有些心虚地乱飘。
顾彦深见她老实了,二话不说就将她丢进了车子里,为了防止她会逃跑,又快速帮她系好了安全带,锁上了车门,这才绕过车子上了驾驶位。
一上车,他扳过后视镜,一看,右边脸颊上竟然有一条细长的抓痕,上面还渗着血丝,他拇指轻轻一拂,看了一眼子衿,“你是对我有深仇大恨么?要这么毁我的容?”
子衿被他的话呛了一下,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地反驳,“你不来招惹我,我就不会抓破你的脸!”
言下之意,谁叫你自己要靠近我的?我早就叫你滚蛋了,你现在被我抓破脸了?你该!
顾彦深怒极了反倒是冷笑起来,从一旁抽了一张纸巾往自己的脸上擦了擦,捏住,“我招惹你?申子衿,你好好想想,我们是谁先招惹的谁?”
“………”他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她先招惹他了?
“想不起来了?”他将捏成一团的纸巾放在了一旁,“那我来给你提醒一下,在英国的时候,是你自己先招惹的我。”
“你、你胡说!”
一说起英国的事,子衿几乎是习惯性的涨红了脸,低吼着反驳,“……顾彦深,我不许你再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你闭嘴!”
“你不许?”顾彦深挑高眉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不是一直都叫我顾总么?现在怎么又会叫我的名字了?还不许我说?你说说看,你凭什么不许?你是我的什么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肆意地逼近了她几分,原本就俊逸的脸庞倏然靠近,子衿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只是如此狭小的车厢里,她根本就没有地方躲。瞳仁深处,满满的都是顾彦深这张脸,还有他脸上多出来的一道抓痕。
丝毫不会显得有多狰狞,也许长的太过耀眼的男人,哪怕是脸上破了相,却还是有着让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她别开脸去,屏息,“……你,别靠过来了。”
“和我闹什么脾气呢?”
顾彦深伸手,轻轻地捏住了她的下颌,不允许她躲避自己的视线,“看着我,告诉我,闹什么呢?嗯?把你心里的不痛快都说出来,来,我听着。”
他的声音很低沉,寂静的车厢内,那种浑厚的嗓音,就像是带着一种能够渗透人心的魔力一样,重重地落在了子衿的心尖上,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不然为什么她会觉得刚刚他的话——好像是有着一种神奇的催眠术,让她压抑在心底的那些委屈和不甘,统统涌上来,让她的鼻子开始泛酸,眼眶开始泛红,整个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
“怎么不说话?申子衿,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你、放手。”她想要转身,她的脆弱,从来都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这个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顾彦深伸手就捏住了她的肩膀,这么个车厢里,两个位置,她根本就躲不掉。
忍了一上午的眼泪,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控制不住,簌簌地掉下来,落在了他的衣袖上,她仓促地垂下眼帘,眼泪却掉的更凶了,只能伸手捂着自己的脸。
是真的觉得委屈,莫名其妙的,经历了那些事情。
可是委屈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昨天和今天所经历的事情么?
不,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太多太多让她觉得压抑的事情,一直都让她透不过气来,她难受,她没有办法找人倾诉,她一直都在忍,可是结果是——被人设计。
如果她申子衿不是乔景莲的妻子,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是,一定会不一样,可是她已经是乔景莲的妻子了……
所以这些命运,她都必须要承受么?今天是有人设计她,那么明天呢……明天她又要怎么样?是不是,以后的日子里,她都需要这样提心吊胆的,防止着身边的人?
…………
“哭出来,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顾彦深将一盒纸巾递到了她的面前。
子衿却十分不给面子,一掌就直接打飞,暗哑着嗓子,低吼,“顾彦深,你也讨厌!我讨厌你!昨天晚上的事情,就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今天还把我交给乔景莲,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混蛋!”
她伸手就要去推开车门,谁知道一推就发现车门早就已经被锁了,她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颊的泪痕,用力地拍了一下车窗,“开门!”
顾彦深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却是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双手随意地支在方向盘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哭的一脸狼狈的子衿,轻笑一声,“你讨厌我?讨厌我什么?讨厌我把你交给乔景莲,还是讨厌我昨天晚上特地让酒店的客房服务员陪了你一晚上?嗯?”
“………”
“你是想跟着我?还是想着昨天晚上,那个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我?或者,你浴火焚身的时候,我不应该让冷水帮你泻火,而应该是像在英国的时候那样,直接和你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