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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云成的到来让激动的胡三没有尽情的表达自己的感激,但并没有影响上课。
“所以这个人工呼吸以后还能用吗?”弟子们眼巴巴的看着齐悦问道。
齐悦吐了口气。
“用,这是最有效最常用的急救方法之一。”她说道,“经过这件事,想必民众已经多少知道些了,下次再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在不影响急救的前提下和家属解释清楚,就算当时承受了误会,只要把人救回来了,那就可以回答一切质疑。”
弟子们点点头。
“还有。”齐悦看着大家又笑道,“有我呢,吃了亏我去替你们讨回来。”
弟子们笑起来,笑过之后,不知哪个带领下齐齐的冲齐悦施礼。
“多谢师父。”
时时刻刻有这么一个人毫无畏惧的站在他们背后,挡在他们身前,这是何其幸也。
趁着弟子们课堂练习,齐悦和刘普成低声说话。
“那件事”齐悦低声问道。
刘普成知道她问的什么。
“差不多了,我明日就去问问。”他低声说道,“那边…一般一个月才能有一个….这次我想法子求求他多弄几个…”
“别怕花钱。”齐悦说道,“有我呢。”
刘普成笑着点头。
“哦对了。还有那个染色定点划线的问题,你看看我找的这几样草药怎么样”他又说都。
齐悦高兴的眼睛亮亮。
“肯定没问题,老师你出马万无一失。”她笑道。
刘普成再次笑了。
“不过,麻醉问题,还得再等等。”他说道。
齐悦点点头。
“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不急。”她说道,“一定要考虑周全,这个手术本就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我们有耐心。”
出了千金堂。已经到了饭点。
“我们出去吃饭?”齐悦听到常云成的话,很是高兴,“太好了,我来到这里后还没去过…咳咳我是说我从来没去过酒楼吃饭呢。”
看着这女人如同小孩子般雀跃,常云成绷着的脸再忍不住缓和下来。
“你要是想吃,我天天带你来。”他忽的蹦出一句。
齐悦看着他笑。
“好啊。”她说道。“说话算话?”
常云成哼了声,不理会她这种无知问话,先行一步。
齐悦笑着跟上去。
吃过饭又逛了夜市,等回到家天已经大黑了。
常云成洗漱出来,见那边齐悦已经晾干了头发,正在收拾笔墨。灯光下慵懒诱人。
“好了,唇弓的问题可以解决了。最重要就剩下疤痕问题了。”齐悦自言自语,忽的看到常云成走过来。
“还不睡?累了吧?”她含笑问道。
常云成看着她,喉头咽了口口水。
“不累。”他说道,眼神暗暗,走近齐悦,“你累不累?”
暗夜里这男人用低哑的声音说出这句话,齐悦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累。累。”她忙说道,面色涨红。“你快歇歇吧,我也睡了。”
常云成浑身毛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伸手将这女人拉住。
“那,那睡吧。”他说道,就往床边扯。
“睡什么睡!”齐悦抬手打他,“快走快走!”
这臭女人,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
“你不是想了啊!”常云成瞪眼闷声道。
“现在又不想!”齐悦呸了声,甩开他,“快出去!”
这臭女人!常云成瞪眼看着这一女人一刻愤愤的甩手走开了。
一会儿想一会儿不想的,什么人啊!惯得你!太过分了!
天刚蒙蒙亮,千金堂就开门了。
千金堂一向开门早,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两个弟子打着哈欠卸下门板,陡然看到一个人贴过来。
“刘大夫在不在?”他带着几分迫切问道。
这么早上门求诊也不稀奇,弟子揉着眼要回答,忽的看清眼前的人,不由吓得跳开几步。
“喂喂,棺材仔,谁让你来的?快,快站远点!”
两个伙计手忙脚乱的哄他。
对于这种待遇棺材仔很习惯了,城里除了赌场以及桥头那间王婆婆开的茶寮外,没任何店铺肯让他靠近。
所以他也基本上也不会到这些店铺来,这一次实在是等不及了。
“刘大夫在不在?”他再次问道。
“没有,没有,师父昨晚回家了。”两个弟子没好气的答道,任睡一大早睁开眼就看到棺材仔也不会有好心情。
“那我再等等。”棺材仔再往一旁退了退,说道。
“去找找松柏枝煮水洒一洒”
“我觉得待会儿还是去庙里拜一拜,真是晦气”
两个弟子唠唠叨叨的说着,而站在不远处的棺材仔没有什么神情,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再习惯不过的事了,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会伴随到死去的那一刻吧。
随着店铺开门越来越多,街上行人也越多,棺材仔不时的被驱赶,到最后他只得站在千金堂的墙角,冬日还是很冷,贴着墙更冷,只穿着破旧袍子的他不得不不停的跺脚搓手来取暖。
刘普成急匆匆的过来,根本就没有看到墙角的棺材仔,幸好棺材仔忙忙的招呼一声。
“小棺?”刘普成很意外。
“我正要找你说…”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刘普成和棺材仔都愣了下。
“我先说。”棺材仔迫不及待的开口。但要开口,又想起是在大街上,就这一停留,四周的路人纷纷看过来,眼中带着戒备以及回避。
“你,你跟我去赌场。”他低声说道。
那是第二个他能随意出入又不被人关注又安全的自在的地方。
第一自然是义庄。
刘普成点点头。
“你先去,我稍后就来。”他低声说道。
毕竟他们要谈的事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棺材仔点点头立刻就走了。
刘普成站了一刻,四下看了看。装作无事的样子扫了扫衣裳这才迈进药铺,过了一刻,提这个药箱出去了,大夫出诊,街上无人注意。
赌坊这种地方,刘普成这还是第一次来。门口的人虽然奇怪,但鉴于自己经营的性质,对于客人那是绝对不闻不问的,于是热情的招呼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刘普成作为大夫,自然进的是下等人的赌场,一进门光线阴暗。气味腥臭,嘈杂满耳。他一时分不清哪是哪,一只手从一旁伸过来拽住他。
“怎么才来?”棺材仔带着几分不耐烦说道。
刘普成哦了声,张口要说话。
“下了下了,快点,买定离手!”赌桌前传来大声的吆喝,“棺材仔,你下不下?”
棺材仔头也不回。将手里的一袋子钱随手那么一抛,落在赌桌上。
“好嘞。买大!”赌桌前热情的吆喝着。
都说这棺材仔嗜赌,原来他都是这样赌的吗?
这哪里是赌,应该是扔钱吧?
根本就浑不在意啊。
刘普成看着棺材仔不由想到。
棺材仔不再理会,因为这里吵杂一片,他不得不凑近说话。
“我说你怎么不来了?”他说道。
“我也正要找你呢,小棺。”刘普成只听到他说不来,便忙凑近说道,“你看能不能再给找一个…”
“我都给你找好了,你怎么不来啊?”棺材仔听清他的话,带着几分抱怨说道。
刘普成这次听清了他的话,但是却有些不明白。
“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了呢?”棺材仔再次抱怨道,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满。
刘普成听明白了,但是有些不相信。
“小棺哥,你是说,你给我准备好了?”他问道。
“当然。”棺材仔说道,“随便用,要多少有多少。”
刘普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做大夫的最想要的就是用人体做练习,但是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官府知道了要被定为盗尸大罪的,所以不管对于大夫还是提供尸体的一方来说,都是风险很大的事,因此一个月能有一次机会就算是好运气了。
更何况棺材仔脾气又怪,肯不肯给帮忙完全看心情以及看钱
平常一次就花费不少了,这样价钱一定更贵。
“钱…”刘普成回过神忙问道。
虽然齐娘子不缺钱,但他也不能不问。
“什么钱不钱的,刘大夫,咱们什么关系啊,生分了不是。”棺材仔一拍刘普成的肩头说道。
咱们没什么关系啊?
刘普成被他说的更加糊涂了,一直到回到千金堂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刘普成立刻高兴和他说定了。
齐悦今天没来千金堂,也没在家,而是又被常云成拉着上街了。
昨晚虽然又一次不欢而散,但这次常云成第二天没有甩脸色。
适应了吧齐悦揣测道,习惯成自然嘛
“这次去吃什么?”坐在马车上,齐悦好奇的问道。
“肉。”常云成简单的答道。
“什么肉啊,多说几个字会累死你啊。”齐悦抬脚踢了踢他。
齐悦不爱穿鞋子袜子,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脱掉,此时在车上,她便脱掉了鞋子,只穿着白袜子软软的踹了常云成几下。
常云成伸手扒开那软软的小脚。
“别碰我。”他冷淡的说道。
哎吆喂,还摆上谱了。齐悦抿嘴笑依言坐好。
马车出了城门,在一家店铺前停下,齐悦下车打量,看起来很普通。
“羊肉?”她看到幌子上的字,问道。
常云成嗯了声,刚要迈步进去,就听见从二楼传来一个惊喜的招呼声。
“哎呀,世子爷。”范艺林又惊又喜的喊道,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吓得里面的小厮忙抓住他的腿,只怕掉下去。
常云成听见声音就脸色微变,根本就不抬头想要当做没听见,齐悦已经抬头去看了。
“范公子。”她笑着招招手。
“原本是要走的,可是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岳父大人就留我再住几日…少夫人世子爷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听说这里是你们永庆府最好的羊肉馆….”
厅堂里被范艺林的说笑声填满了。因为来贵客,范艺林扔给店家一袋子钱,将其他吃饭的客人都轰走了,当然光靠钱不是这么好用的,主要还是范艺林背后岳丈的名头震慑。
“范公子,你吃你的。不要麻烦了。”常云成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说道。
“不麻烦,怎么能说麻烦呢?”范艺林一副受惊的神情。“世子爷少夫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恩情一辈子都还不完呢。”
他正想着怎么找机会跟定西候府搭上关系,没想到就遇上了,真是缘分啊。
既然是缘分怎么能错过呢。
范艺林发挥了在家哄母亲妻子小妾们的精神手段,再加上这次岳丈大人在处理和定西候府事件上的厚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把常云成迎进了屋子。既然丈夫进来,那么妻子自然也会进来。熟人嘛不用搞得回避这种生分…
范艺林热情的看着美人迈过门槛。
常云成停下脚,回头。
“你先回去吧。”他说道。
齐悦和范艺林都愣了下。
别呀范艺林心里喊道。
“我还没吃呢。”齐悦说道,皱眉。
这女人总是回嘴话多!丈夫说什么就不能乖乖的听话执行吗?没有一次是自己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
常云成皱眉。
“那好吧。”齐悦看着他的神情,不让吃饭回避男人什么的是可以不在乎的,毕竟这个时代有些规则她还是会遵守的,当然前提是无伤自己的根本。
她冲范艺林含笑施礼告辞。
“少夫人旁边有隔间”范艺林忍不住急道。
已经转身走开的齐悦回头冲他笑了笑,摆摆手没有说话继续走了。
范艺林怔怔的看着美人摇曳而去,消失在走廊里,他的脸色忽的闪过一丝疑惑,不由自主的咦了声,转头去看已经在屋子里安然而坐的常云成。
常云成自斟自饮,就这这混小子的由惊喜到失望的神情下酒,真是美味之极。
范艺林从门口又冲到窗户,探身向下看去。
这也太过分了!常云成啪的捏碎酒杯。
“范公子。”他开口说道,声音冷淡,“适可而止吧。”
范艺林似乎没听到常云成的警告以及不满,他收回身子,看了眼常云成,欲言又止。
“是是,世子爷,小弟冒犯了,给你赔罪。”他最终说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知道就好。”常云成哼声说道,说着起身,“话也说过了,酒也吃过了,告辞了。”
范艺林忙也跟着站起来。
“世子爷。”他喊道,要说什么又很为难。
常云成已经走向门口,对范艺林那奇怪的神情没什么感觉,被戳穿了心思,他是该为难羞愧。
“世子爷。”范艺林再次喊道,看着常云成已经伸手拉门,便一狠心,“你,你是不是,不行啊?”
常云成的手停在门上。
“什么?”他皱眉回头问道。
既然最难的开头已经有了,范艺林也就说的通畅了。
“就是,就是,”他看着常云成,压低声音,“就是,不能人道…”
常云成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
这!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