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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赵斐微微怔了一下,然后面色略微有些尴尬笑道:“今日毫无准备,贸然前去拜见表姑怕有些不敬!还是等下次我们准备妥当之后,我与素心再专程前来拜见表姑吧!”
“也好。”谢浔礼貌地笑了笑,“那我便不留你们了。”
“告辞!”赵斐拱手行礼。
崔娆等人也行礼告别。
“慢走!”谢浔等人也拱了拱手。
道别后,赵斐便回身骑马,崔娆也与崔妙、安乐郡主上了马车,这才离开信国公府往江安侯府而去。
看着崔娆等人的马车消失在巷子口,谢家兄妹三人这才回过身往大门走去。
“阿络,你先回屋去歇息,我这便派人去叫医工来看你”谢浔对着谢络说道。
“不用找医工来了。”谢络摆了摆手。
“为何?”谢浔停下脚,望着谢络,一脸不解之色。
“三哥,我是装病的。”谢络嘿嘿笑道。
“好好的,为何要装病?”谢浔皱着眉头。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三哥你呀!我要不装病,阿娆便要被那燕王世子拐跑了!”谢络嘟着小嘴说道。
“这怎么回事?”谢沧饶有兴致地凑上来,“阿络,赶快说来听听!”
“你们才没有看到,那个燕王世子,明显就是对阿娆不安好心。我们去游湖,他却不看湖,那眼睛就跟长得阿娆身上似的,阿娆走到哪里,他眼珠就转到哪里,还想着法子哄阿娆开心。”谢络一脸忿忿地说道,“我看不妙,实在没法子,便只好装病提前回来,让他没有法子再在阿娆面前献殷勤。”
闻言,谢沧一怔,用眼睛瞟了瞟谢浔,见他面色阴沉,便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三郎,听阿络这么说,似乎形势是有点不妙啊!”
“不妙吗?我为何不觉得?”谢浔瞥了瞥谢沧,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当初燕王就没能抢过父亲,那赵斐抢得过我?”
闻言,谢沧面色一怔,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三郎此言,甚有道理!”
谢浔不理他,又转脸对着谢络说道:“阿络,既然你没事,那我就不管你了。我先到军中找禽医给这鸿雁看看。”
“啊?三哥,你不是说你能治吗?”谢络仰着头,瞪着眼睛望着谢浔。
“我若不这么做,那赵斐不又多了找阿娆的借口?”谢浔面不改色,“再说了,你也知道,我只是说说而已。”
“三哥,你……”谢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三郎,你就这般把鸿雁要来,要是没治好,它在你手上死了怎么办?”谢沧又说道,“二姑娘说不定一生气就怪在你身上,更不理你,那燕王世子可就有机可趁了。”
谢浔转回头瞥了一眼谢沧,问道:“这鸿雁身上有记号?”
“没有。”谢络摇了摇头。
“那就啥难办的?”谢浔振振有词道,“万一这鸿雁治不了,我派人再去抓一只差不多大小的回来便是。反正这鸿雁都长得这般模样,阿娆能认出我换了一只?”
谢沧一愣,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是不能。”
“那不就成了!”谢浔抬完看了看天,见天色已然不早,便说道,“好了,我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先去军中找人先救救这只雁,刚才说的终究只是权宜之策。你们俩就先回屋去吧!”说着便叫上安辰出了门。
见到谢浔离去,谢络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道:“三哥,你要赔我一盒千丝芙蓉饼。”
“为何?”谢浔回过头,一脸的疑惑。
“今日为了装病,阿娆她们吃千丝芙蓉饼时,我只有在一旁流口水,都没有吃到!”
“好!赔你十盒!”谢浔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谢浔上马出了门,谢络回过头,对着谢沧道:“二哥,你觉不觉得三哥今日这般做,似乎有些无赖?”
谢沧轻哼一声,说道:“小姑娘,你懂啥?男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通常都是很无赖的。”
谢络一听,正要撇嘴要走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一把挽住谢沧的手,甜笑道:“二哥,你为了哪家姑娘会如此无赖啊?”
谢沧一听,立马一把推开谢络的手,一脸正经道:“我才不会如此呢!你以为我是你三哥啊?明明喜欢人家偏偏又嘴硬不肯说。以前人家追着他的时候,他要摆架子。现在人家不搭理他,他又慌了,还百般耍无赖。”说到这里,他斜眼看了看谢络,说道,“对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问这么多事干啥?一点不矜持!”
谢络一听,嘴翘得老高,一脸愤懑难填的表情,说道:“你以为我想管你呀?我是怕你老不成亲,挡着三哥成不了亲!”说着轻哼一声,扭头便走。
谢沧望着谢络的背影,愣了半晌,才追上去,说道:“嘿,你心里便只有你三哥是吧?到底谁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哥哥……”
跟在谢络身后的小丫鬟锦碧见状,忍不住捂嘴偷笑:二公子又在吃三公子的醋了。
从双燕湖回来之后,崔娆便一直呆在家中,为外祖母做鞋子。崔妙约了她好几次去谢家看雁,她都推托了。
到了桓老夫人寿辰这日,在崔老夫人的带领下,崔府阖府出动,齐齐前往桓府给老夫人祝寿。
由于这桓老夫人过得只得平寿,桓府并未大操办,所以只来了几家走得近的亲戚,府内人并不太多。
得知崔家阖府前来道贺,桓悟带着妻子儿女亲自来大门前迎接。进了屋,桓悟便与崔献去了书房饮茶,张氏便陪着崔娆老太太和两房媳妇、孙子女一起去后院见桓老夫人。
今日是桓老夫人寿辰,所以,崔植这般年岁已长,但还未成亲的男子,在长辈的陪同下,也是能够进入后院的。
进了桓老夫人的院子,屋里已经坐了好些人了。崔娆定晴一看,除了桓老夫人娘屋郗家的人外,与桓拓定了亲的袁伶薇与兄长袁向、母亲钟氏也在座上。
桓老夫人见崔老夫人进了院来,便走到门前相迎,笑道:“亲家母,快快进屋坐。”
“亲家母,别客气。”崔老夫人拉着桓老夫人,两人亲热地进了屋。
袁氏和桓氏带着子女紧随在后。
屋中其余人早已站起身来相迎。
见到袁氏进了屋,袁伶薇忙乖巧地叫了一声:“姑母。”
袁氏看见侄女,自是一脸的欢喜,笑道:“伶薇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阿妙,阿娆不也是水灵灵的。”钟氏笑道。
“嫂嫂夸赞了。嫂嫂先坐坐,我一会儿再过来陪嫂嫂说话。”袁氏向钟氏笑了笑,便带着一双子女上前向桓老夫人行礼。
桓老夫人是满脸喜色,给崔植和崔妙一人送了一个红包,便对着袁氏笑道:“阿韵,你如今便轻松了,阿植和阿妙可都算成人了。”
“阿容也快出头了!”袁氏笑着应道,“阿娆已及笄,阿栉又聪明懂事。”
“这些年多亏你们照顾他们娘仨了。”桓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言重了,我们本就一家,理应互相照顾的。”袁氏赶紧说道。
“是啊,亲家母,阿容是我儿媳,阿娆、阿栉是我的孙女、孙子,你说这话便见外了。”崔老夫人在一旁说道。
“好,那我便不多舌了。”桓老夫人笑道。
这时,桓氏带着崔娆与崔栉上前,对着桓老夫人磕头行礼。
“祝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阿容,你与阿娆、阿植快快起来吧。”桓老夫人见状,亲自上前将桓氏拉了起来。
崔娆与崔栉起了身,桓老夫人又把两人拉到身旁,一人手里又塞了一个大红包。
“谢谢外祖母!”崔娆与崔栉两人依偎在老夫人两旁。
桓老夫人看着身边的一双外孙儿女,又想到女儿寡母养儿的艰辛,心中甚感慨,便又伸手将崔老夫人的手握住,连声说道:“亲家母,阿娆和阿栉长得如此懂事,多亏你心疼了。”
崔老夫人抿嘴一笑,说道:“阿娆和阿栉也是我心上的肉啊!”
桓老夫人闻言笑了笑,眼睛却不禁湿润起来。
看这情景,怕母亲又再胡思乱想,桓氏赶紧对着崔娆与崔栉说道:“你们两个不是都亲手做了贺礼要送给外祖母吗?还不快拿出来给外祖母看看!”
崔娆明白母亲之意,便轻轻戳了崔栉一下,说道:“阿栉,你把你写的那百寿图拿出来给外祖母看看!”
“是。”崔栉赶紧从桓老夫人怀里坐了起来,跑到提香身边,将一卷书纸拿了过来。
他走到桓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礼,说道:“阿栉给外祖母写了一幅百寿图,敬贺外祖母生辰之乐!”
崔娆微笑着走上去,帮着崔栉将书卷展开,又对着桓老夫人说道:“阿栉年幼,虽然写得还不算特别好,但他可花了很多功夫用心来写的这些字,还望外祖母不要嫌弃。”
“不嫌弃!”桓老夫人满脸笑意,“阿栉写得啥,外祖母都欢喜。”
说话间,崔娆姐弟便将图展了开来。
看了这百寿图,众人先是一怔,接着齐齐叫好。
原来,崔栉用九十九个形态各异的寿字,组成一个大大的寿字。这样合起来,正好是一百个寿字,故名“百寿图”。
虽然崔栉只有九岁,手腕力道还不够,但小小年纪能写出一百个风格迥异的寿字,其书*底也可见一斑。
桓老夫人娘家的侄儿媳妇郗夫人出身书法世家,见了崔栉所写之字,在一旁边啧啧赞道:“阿栉如此年纪便写得一手好书法,若有名师教导,假以时日,并成大器。”
桓氏在一旁笑道:“表嫂别太夸他了。”
“我可是说真的!”郗夫人说道,“阿栉真的有些天赋,我看阿栉的笔锋与书法大师梁公允有些相似,何不想让阿栉拜在他门下学学!”
听到郗夫人如此说,崔娆心底一动。
梁公允书法之精道,名满天下。如果阿栉真能拜在梁公允门下,对他自然大有裨益的。她只有阿栉这一个弟弟,自然希望他有所出息,不负父亲崔镜江左名士之名。
“要做梁公允的徒弟可不易。”崔植在一旁边摇头道,“侄儿记得他在十年前收了谢三郎后,便隐居世外。世人如今连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找他拜师。”
“既然如此,何不请谢三郎引荐一番?”郗夫人说道。
“那待下回见到三郎,我先问问他。”崔植面色犹豫道。
“找谢三郎帮忙,怕也不易。”钟氏在一旁说道,“上回我听刘夫人说曾请过谢三郎帮忙引荐刘五郎给梁大师,却被他回绝了。说是梁大师四处云游,他也不知去向。”
“这怕是推托之词吧。”郗夫人笑笑说道,“梁大师脾气虽然古怪,但却极为看重谢三郎这个弟子。别人不知道他的去向,谢三郎能不知道吗?”
“这也不能怪谢三郎,梁大师的脾气古怪众人皆知。”张氏在一旁笑着说道,“再说了,就算三郎肯帮忙引荐,梁大师也不见得会收呀。”
郗夫人听张氏这么一说,神色微微一怔,便也不说话了。
屋中人皆知道,崔娆这舅母张氏,与谢浔母亲青阳公主关系也非同一般。
当年青阳公主还在宫中未出嫁时,张氏的姐姐便已经是太子妃,因而张氏常有机会进宫玩耍。其与青阳公主年纪相近,两个小姑娘在宫中做伴,很快玩到一起。后来,就算两人都出嫁了,也时常有来往。所以,听郗夫人这般说谢浔来,张氏便赶紧帮着谢浔说话。
此时,崔娆却似乎没有发现房内气氛微妙的变化,自顾自坐在一边,眉头紧锁,心中想着:若不去找谢浔这讨厌鬼帮忙,还有其他法子让阿栉拜梁公允为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