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哈尼大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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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阜阳府学考试院来了新的主命题官。——诗会过后,这个消息就跟疯长的草一样,蔓延至阜阳城的每一处角落。

    三元从街上回来,就把这个“劲爆”的消息告之王杨氏知晓。

    王杨氏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给王昂整理布兜,一使劲,布兜的松紧带就给扯出来了。她看不都看地丢下手,连忙追问,“命题官已经到了?姓甚名谁?哪里人士?”

    三元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侍女,这些一路上都打听清楚了。

    “说是从安阳府调过来的,姓齐,名不留。德阳人士。曾经在平阳府求学。”

    王杨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坐在一旁剥鸡蛋的王融也明白了。

    这位新来的命题官大人,长在德阳,学在平阳,工作在安阳。因为一纸调令,又来了阜阳。

    真是天南地北任我行走,逛遍祖国大好河山!

    “安阳府?那里的卷子难不难?”王杨氏不熟悉具体情况,干脆扭头问女儿。

    王融咬了口鸡蛋,闻言含糊地点了点头。

    大唐五府当中,师资力量最雄厚的自然当属帝都平阳,其次便是历来以“难题”著称的安阳府。它命题刁钻,题量又广,说是府试终结者也丝毫不为过。放在大,天,朝完全就是鼎盛时期的黄冈,完全态的江苏啊!

    除此之外,其余三府教学水平就比较相当了。——在这其中,阜阳重文,濮阳尚礼,德阳好御射。各有千秋,侧重不同。

    王融身在阜阳,对目前的学习氛围以及考试难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手头上的“小册子”,现在空着许多应试的题没编撰上去,就是等着揣摩阜阳城新来的主命题官的偏好。

    盼呀盼呀,然后齐不留来了。

    王融从其与秘书官的对话,不难看出此人的我行我素,任性妄为。——初来乍到,就敢于同地方势力“翻脸”,这样的胆魄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而这样的主命题官到底偏好什么,她还真摸不清楚。

    唯一能确定就是,延续安阳府一贯的考试风格,阜阳城以后的命题卷不会太容易。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摸到“行文做诗”的小窍门,不至于被土著同窗们甩下太远。齐不留就跑过来增加难度,王融心里好不郁闷。

    同样对此表示担忧的,还有“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王杨氏。

    她皱着眉头,满脸的忧心,“原本的宋大人题目难度都取的适中,你们考起来也容易些。只要不是太粗心,这卷面上也好看。现在来了这么个命题官,不是耽搁人么!”

    王融眼见她是真的担心,怕她情绪激动,又要病上一回。赶忙上前安慰一番。

    “其实难题也有难题的好处,没有难度,怎么拉开成绩呢?我杂文虽不咋的,但所幸算学还不错。两厢一对比,好坏还未可知呢!”

    听王融说起“算学”,三元倒想起一事。

    “府上大郎好诗文,三郎慕玄学,独二郎喜爱算学。原本在阜阳的时候,也是府学中的佼佼者。后来他随上官去了安阳,落户成家。他的儿女……算算年纪,也到了参加府试的时候了。安阳府试卷子出得那般难,到时候会举家迁回阜阳也不一定呢。”

    然后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亲切的阜阳,一看到府学考试院挂的主命题官还是齐不留……

    这画面太美,王融觉得自己有点不敢看了。

    王杨氏也想到了这一点,原本紧锁的眉头打开,笑意盈上眼角。

    “真要这般,那才好!你们是没见过我那妯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整日锁在屋子里吟诗作画。我同她说些柴米油盐,就好似侮辱了她一般,平时也就大房那个能与她说道几句。”

    王杨氏的两个妯娌,为人一个太“黑”,一个太“白”。都与她不太合拍。

    王融其实真想同她说,像二伯娘那个调调的,在天,朝有个专有名词来形容,就叫公主病。一般不摔记狠的,醒不过来。

    “您同她又不住一起,犯不着记挂这些事。”

    王杨氏本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自然不会在上面纠结,闻言点点头,不过一会就抛开了。专注于给王昂整理布兜。

    等王昂也吃了早饭,姐弟两人就去学堂了。

    相比较于外头的消息满天飞,书院里面反而要平静许多。——至少明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无甚波澜的样子。

    王融将弟弟送到教舍,往澄心湖赶的时候,遇到了步履匆匆的小白兔。

    看到王融,小白兔颠颠地凑过来,问她那天的后续。——他那天被王融遣去通知王昂,回来才知好友与孔先生去了驿站。后又恰逢旬假,直到今天方有机会满足下好奇心。

    这其中并没什么不能说的。是以除了出教辅那段之外,王融都与他说了。收获小白兔惊讶欢呼若干。

    两人一路攀谈,不过一会就到了教舍。

    也许是受到“安阳齐不留”的影响,孔先生今天的教学难度明显加大。许多平时论述浅显的题,今天都深入了不少。

    等几堂课下来,王融觉得自己脑袋发胀,头晕眼花。四下里张望,已经“伏倒”了一大片。

    岑文红润的小脸蛋也褪色了,惨白惨白的,看着就像是受到很大摧残的样子。

    王融看他摇摇晃晃,木呆呆的样子,好心地扶了一把。

    小白兔同她道完谢,觑着人少,趁机小小声道,“阿融,你上旬考得如何?”话音刚落,就受到周围或明或暗的眼神关注。

    王融这下总算知道刚来教舍的时候为什么觉得有些变扭了。

    原来是因为没有对比成绩!

    ——你考多少分啊?我完蛋了,这次肯定垫底!

    ——我也是,很多题看都看不懂!

    学霸们的开场白一般都是从“反省自己”开始,以“哭惨”结束。然而他们最后拿到的分数肯定和他们原本叙述的是两个极端。

    王融在大,天,朝“摸爬滚打”多年,早就学会了“化被动于主动”的化解*。

    于是她反问小白兔,“你考得如何?”

    小白兔闻言愣了下,老老实实地道,“杂文,帖经,策论都是乙等,算学都是丙。”

    王融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一甲二乙一丙,觉得还是要比小白兔的好上那么一丢丢。是以大方地将从王杨氏那里拿过来的成绩单摊开,让小白兔看。

    果然,在确认了王融的成绩之后,小白兔不无羡慕地看着她。

    “你算学竟然是甲等!孔先生于算科最是吝啬,能在他手下拿甲等真是相当厉害!”

    夸奖与赞同谁都都不会嫌多。

    听了小白兔的话,王融觉得自己发胀的脑袋都精神了许多。

    然后她突然记起面前这只经常脸红的移动苹果,除了性格怯懦之外,还是个书法大触啊!

    “阿岑,要不你教我习字技法,我给你补算学?”

    优势互补,相得益彰。

    闻言小白兔眼睛一亮,红晕又回到了脸上。

    两人于是一合计,商量好补习的时间。各自滚回到座位经受下一轮的“摧残”。

    等好不容易下了学,与王昂一聚,王融方才晓得增加教学内容的不止他们“中级班”,连“少年班”都没能幸免。

    “阿姐,我不喜欢这位新来的齐大人。”王昂一脸郁色地往外掏卷子。然后掏了好半天还没掏完。

    “……”王融摸摸他的小脑袋,深表同情。

    “你现在多学点也不是坏事,齐不留总不会在阜阳城耗一辈子,说不定等轮到你考府试了,主命题官早换人了呢。”

    王昂看看自己还没车轮高的小短腿,觉得姐姐说得很有道理。

    反正他离府试还远着呢,担忧那个还不如记挂手头的卷子来的实在些!

    在给弟弟买了块糖糕做奖励之后,王融招了辆马车回家。

    一下车,就觉得气氛不对了。

    自大房出事之后,王家整日笼罩在低气压当中。老太太整天板着个脸,稍有不如意,就大发脾气,搞得上房战战兢兢;大房丢了那么大的丑,判决书虽未示下,但其结果确能够预料。这些天蜷在房里,再不出来见人。

    这般情形下,府门前还挂了两个喜气洋洋的红灯笼。

    真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六娘子归家了!老太太,六娘子归家了!”

    王融还没回过神,门房大呼小叫地已经跑没影了,连拦下来问个情况都不能够。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杂乱的脚步声渐近。

    一大群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拥着杜氏走出来。

    老太太阴沉的脸上挂了笑,看起来颇有扬眉吐气之意;王杨氏挤在人群最末,眼里噙了泡泪水,也是一脸激动的样子。

    王融正想出声询问,就看到人群自发地向两边退开,一个体型偏胖的大叔从中间穿行而过。

    昨天刚打过照面的人,王融如何不认识?

    “王融见过秘书官大人!”她退后一步,拉着弟弟行礼。

    来人正是阜阳城新上任主命题官,齐不留的秘书官。

    秘书官这个职务并不需要举人功名在身,一般都由“府学生”担任。

    王融口称“大人”,这就完全是喊高了。

    胖大叔不耐热,额头一层密密的汗。他原本正拿袖子擦汗,闻言,拭汗的动作稍顿,嘴角一弯,笑得好不和蔼。

    “勿需多礼,我今天来只是奉命来给你发个小物件的,谁晓得会有这么大阵仗!”说着还朝王融挤了挤眼。

    眼看老太太脸上志得意满的神情,王融就知道这事同她脱不了干系。此时到听秘书官的挪揄,也只能帮人“顶包”了。

    “祖母无状,让大人见笑了。”她“顶包”归“顶包”,临了不忘黑老太太一把。——老太太在驿站门口那么污蔑她,她眼瞅着找着机会,也让老太太尝尝郁闷的滋味。

    然后在老太太的瞪视中,王融接过胖大叔递过来的“小本本”。

    一打开,入目就是一篇文辞优美的“褒扬信”。

    剥除那些称颂的句子,中心思想极为简单。——王融的策论切的好,本府觉得很有道理!现在给她发个小奖状,以兹鼓励!

    最底下还加盖了阜阳府衙一把手的印鉴。

    “……”王融这下总算知道齐不留怎么敢把一众文士扔在一边,自己跑路了。

    她昨天被齐不留顺走的策论,今天就被府衙取中。还大张旗鼓地遣人来发小红花。不是在宣告众人他后台硬着呢,又是在做啥?

    “来动我试试呀,我背后可是有人的!”王融透过小本本,好像看到了齐某人张牙舞爪地在做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