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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融还是一名天,朝小学生的时候,曾今学过一篇文章。
文章作者很牛逼,乃是中国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文章的名字也很朴素,就叫《中国石拱桥》。
在文中,茅大大以河北赵州桥与北京卢沟桥为例,用说明文的方式详细介绍了中国石拱桥在结构上的特点,以及其在历史上的成就。
其中具体关于跨度的数据与桥踏面宽度,王融已经忘记了。有印象的就是这两座历史名桥,跨度均不小,且结构稳定。
其中的赵州桥修建年代更加久远。建造于隋大业年间,从类型上讲,乃是一座单孔敞肩型石拱桥。这个造型在当时来看,就跟我们现在看鸟巢一样,非常猎奇。
它摈弃了传统半圆形拱,大胆地采用了矢跨较小的圆弧来代替。施工工艺更为复杂,且对数学计算的要求增加。
因为这是个官方的大工程,所以当时很多文坛巨巨都跑去围观了。大大们看了不是白看的,回来之后要交篇“游记”证明自己确实看过!
然后有人写诗,有人撰文。然后这桥就变成一个“标志性建筑”。有了后世许多的慕名者。有人称它“制造奇特,人不知其所以为”;有人说它“析坚合异,超涯截壑”。然而没有人将其具体构造记叙下来,供人做进一步研究发展。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盛极一时的“杰作”就那么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里。后人也只能凭借这些华美的文章,与残存的画卷来凭吊曾经的辉煌。
好在安济桥它非常顽强,以最原始的姿态一直挺立至今。
所以才有了后代诸多对其结构,承载力的研究计算,后世才得以从“科学”的角度重新认识这一座有名的石拱桥。
随着申遗成功,赵州桥的名声更胜一筹。渐成为各科引言或者题干。作为曾经的大,天,朝学子,王融方有幸在许多地方和“顽强”的安济桥相遇。
所以这会提笔在手的时候,王融就有点感谢大,天,朝的命题老师了。
受之前“平农商”一策的启发,她现在用以论述观点,进行推理的时候,都有记得佐以自己的感想与体悟。——在介绍拱桥之前,会先引用一些“先贤”的诗句,来“装点门面”。待介绍拱桥本身的时候,除了客观的说明外,还会另附纸绘上简笔的示意图。
比如在阐述“拱形能充分利用石材抗压,确保承载力”的时候,王融就另起了张纸,在上面分别画了“直板形”,“三角形”,“拱形”等形状在中间受力时不同形变;在说明“挖空的区域不仅能够节省材料成本,还能提高泄洪能力”的时候,画了个实心拱桥与镂空拱桥的经洪水前后的对比图。
确立了“拱桥”形体上的领先优势,王融就开始琢磨提些有建设性的意见了。
拱桥有它的优势,自然也有劣势。优势那是客观存在的,你歌颂太多就没意思了,又不是要往文坛巨巨的方向发展;相比较而言,劣势那就非常有研究的必要。
如果能在原本基础上进行改良,或是提出建设性的意见,那其之于现实的意义就完全不同。
王融切题的角度就是如何降低造桥的成本。
众所周知,拱桥它除了参与部分水利工程外,还是连接海陆的重要交通枢纽。即使受技术局限,古代的桥无法像现代那样动辄数百米,它也依然是一项重大的工程。——这从历朝历代将“修路造桥”作为考察当地官员政绩的一项重要指标中可见端倪。
因拱桥形态优美,“有如贯虹”。所以后期除了功能使用外,还成了装点园林景观的一个构件。
不管是“官方工程”还是“民间营造”,抑或是“园林符号”。拱桥自从被创造的那天起,就成了大唐的宠儿。换而言之,就是拱桥它需求量大啊。
这样一来,王融她降低成本就具有实际意义。
她拟从两个方面出发,“解决”这一问题。一是改良拱桥本身形态;二来就是提议“模数化”生产。
她将拱桥主要承重构件,横向拉接构建圈出来加固,在非承重的位置的位置“挖孔”降低用材;同时引入了模数化生产的概念。“模数”这个概念其实春秋就有了,但没有具体定义。
王融把这个“概念”明确后,不忘加上“弹幕”。——“便于大量生产,组装,后期更换。”
阐述完主要观点,自然要写结语了。这个王融在阅遍江大大的笔记之后,就比较有心得。江大大的结尾干脆利落又意蕴深远。这个没有一定文字功底还真写不出来。
王融“根基尚浅”,她写不出来啊。
好在她平时善于积累,摘录了不少好词佳句。紧要关头,正好拿来用。
然后等她洋洋洒洒写满几大页之后,突然发现周围的小伙伴都搁笔了。“史瑞克”的脸青葱翠绿,尤为好看。
微风吹拂,满页的墨香散去不少,王融于是闻到一股果香。
“喀嚓”有人咬了口梨子,晶莹的汁,液在日光下特别闪亮。
王融微微侧身,一个身着墨绿衣衫的青年正倚着案台,看她文章。
他手里颤巍巍的梨子一上一下,挑战着王融的神经。
我屮!滴到我纸了!
王融动作迅速地一扯,把纸“抢救”回来。
没料到小姑娘有此举动的青年咬着梨,突然扑哧笑了。
大哥你喷到我了好么!
王融不着痕迹地拿袖子擦了把脸,黑脸看人。
这一看之下,竟还有点眼熟。——青年有一双眼皮很薄的狭长眼睛。因为皮下血管的原因,透出剔透的粉色来。
这样有特色的眼睛,见过就难忘。
吊眼睛的齐律。
这个青年长得同岑小白兔的好朋友,那个常用鼻孔看人的齐律很相像。
果然,旁边一个身材臃肿的大叔就叫了他一声“齐大人”。
“齐大人,下官可是找了您好久,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大叔额头见汗,气喘入牛。看样子就是跑了一段路。
啃梨子的“齐大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又摸出一个梨,塞到来人怀里,笑眯眯道,“我不耐烦听那些酸诗,还是这里比较有趣。”
说罢,从大袖里探出两指,捏住王融案桌上绘了图画的那张。
“喏,你可曾见过这般解题的?一目了然不说,看着还挺有道理的。”
大叔此时的尴尬在座的都看得出来。他憋红了一张脸,上前几步凑近青年,小声道,“齐大人,您即便再是不喜,也得做做样子啊。像这样把一众文士晾着的事情,可别再干了。”
其他人离得远,估计断断续续地听得不甚清楚。但王融离得近,胖大叔的这番话她一字不落地都给听全了。
他话里的信息也很好揣摩。此时此地,那一众文士自然指的孔先生,“美髯公”等人。而能将阜阳城这一干硬笔头抛在一边的,不是来头太大,就是为人过傲。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王融都决定对其敬而远之。
齐大人可不知道眼前这个他颇感兴趣的小姑娘已经决定把他拉进“黑名单”,仍是兴致勃勃地拿纸上的内容索问。
“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可是实际操作起来确实有很大问题,不过入目皆亮色,总比那些千篇一律的抄录本要好上许多!”
说着,漂亮的眼睛往“史瑞克”那一瞥,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明面上捧一个踩一个的戏码,王融几百年前就不玩了。
仇恨拉得满满不说,还有可能受到群攻伤害……
王融还在这么想的时候,就听到某人意犹未尽地又道,“不对,应该是比在座的人都强!”
“……”
好了,万箭穿心。
看着周围因其先前一番话,倍增好感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敌视的表情。王融觉得自己真是出门没看黄历,ri了蚕宝宝。
齐某人对此一无所觉。
他兴致颇高地拿了支笔,边看边划。他划了还不算,他还喜欢点评。
“这里很有趣,如果确定受力的位置,非承重区域就能减材料了?要是果真如此,那我在造殿堂,庙宇的时候可不就能省材料?”说着又用脚踢了踢侧边敦实的案桌。
“照你这说法,我把这中央都挖空,只留四根短柱不是也可行?”
这个当然行了,现代的矮桌可不就精简成那样了么。
由此可见,齐某人在为人处事方面弱了点,在学术技能点满了。
举一反三,闻一知十,端得是学霸风采。
王融就那么站在原地听齐大人絮叨,足足有一注香之久。待齐某人满意了,大掌一挥,招呼胖大叔打道回府。临行前还不忘把王融的答卷塞进袖子。
等齐某人走后,亭子里的气氛瞬间冷下来了。
王融不愿留在里面受眼波攻击,另找了处歇脚的地方停驻。
未久,孔先生一行出来了。进去时笑容满面,踌躇满志的文士,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面色紫胀,极为恼怒的样子。
走近的时候,王融还听到有人愤恨然地说要与“他”好看。有了前面的事情做铺垫,这个所谓的“他”指代何人,再清楚不过。
孔先生虽未气急败坏,这脸色也是僵硬得很。看到王融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角落,无人上前与之搭话。心里愧疚顿生。
他带王融来诗会本是临时起意,忽略了大眼本身的“诗文”水平。现在看她被小伙伴排挤,自觉应当承担部分责任。
是以他放缓了语调,安慰大眼,“做学问务在循序渐进,一书已熟,方读一书。根基浅,技不如人,无妨。静思乃过,发奋图强,方为上策。那些不思己过,怨天尤人的,注定不会开花结果!”
孔先生的原意乃是安慰“输惨了”的大眼,听在旁人耳里,这就是在训斥他们了。
说得以“咪咪眼”为首的弟子团,羞愧地掩面,再不敢抬头。
王融眨眨眼,满脸古怪冲面前人作了个揖。
“先生所言极是,弟子铭记于心!”
孔先生最满意王融的一点,就是“懂礼貌”。闻言一扫郁色,心情明朗地带弟子归家。
路上,王融向他打探齐某人的身份。
孔先生也不隐瞒,往府学方向指了指。满脸黑线道。
“看到府学最高的那栋楼没有?那里历来是府学考试院最高行政长官的居所。现在,齐不留就是那间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