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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君衍之的手在背后轻轻挥了挥,一个脸盆大小、黑黝黝的东西早已经急得等不得,从床下搭着的木板上迅速爬上来,撒娇似的扑到文荆怀里。
“大龟!”文荆的腰被撞得生疼,却激动得合不拢嘴。大龟四脚朝天地躺在他腿上,拼命乱蹬着想翻转过来。
文荆笑着把大龟抱在怀里,低头亲它的脑袋:“……三年不见,又长大些了。”
大龟兴奋地在他颈项上乱蹭。
君衍之温柔地望着文荆,又摸了摸大龟乱晃的小尾巴,轻声道:“它这几年很想你,没有你在,吃东西都少了很多。”
文荆四下一望,探出手道:“有没有吃的,让我喂喂它?”
君衍之连忙把大龟吃饭用的口袋递过来。文荆掏出几枚果子喂着吃了,低头揉捏它的脑袋。大龟的兴奋劲头过了,却也不肯走,四条腿缩起趴伏在他腿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他消化。
君衍之轻声道:“你的腰还没好,我再给你疗一次伤。”
文荆红了脸。他脸上、身上的烧伤这么难看,总觉得有点心理障碍,低着头推辞道:“这是剑伤,我吃几颗灵丹就好了。师兄设下了圈套要抓人,还是那件事要紧。”
君衍之的喉头上下动了动,轻声劝道:“花不了多少功夫,我给你疗了伤就去。”
他也不再顾及文荆是否愿意,把大龟抱下来放在地上。大龟茫然地望了望,看到君衍之翻身上了床,又把文荆抱在怀里,立刻本能似的朝着门口冲过去。
它蹬门半天却出不去,只好把脑袋缩进壳子里。
文荆被君衍之拉开身上的亵衣,脸红得像只醉虾,叫道:“也不痛了,不用……”
腰部被一缕灵气渗透抚摸,疼痛立刻舒缓,清凉舒适得如同夏日的清泉。
君衍之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温和地在他耳边说:“舒服些了?”
文荆左半边脸毁容,因此刻意地侧压在床铺里,只有完好无损的右半边脸朝上。那声音低沉动听,听得人汗毛直竖,右半边脸酥酥麻麻,热浪一阵一阵翻涌上来。
“嗯。”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再说话。君衍之半坐着,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面颊上,热气渗入肌肤血液之中疯狂奔流,让文荆想到那一夜两人的多次亲密,顿时心猿意马。
他攥了攥拳,轻声道:“师兄,有点热……”
“……再忍一忍,就快好了。”君衍之的声音仍旧是安抚式的平静,气息却微微一沉。
“好……”
疗伤而已,却弄得心要跳出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君衍之收起灵气坐起来:“好了。”
文荆摸了摸腹部的剑伤,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早先那腰斩般的痛楚也消失得没了影。三年来多受苦楚,剩下的一点小痛自然算不了什么。他立刻把衣服裹好,从床上翻下来:“一点不痛了。”
君衍之怔怔望着他,许久才轻声道:“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在塔里烧的。”文荆捡起长椅上的外衫,刻意将右脸面向君衍之,随口道,“都是些旧伤,早就不痛了。”
君衍之低下头,眼眶却慢慢湿润。
文荆闻了闻那外衫,一股难闻的汗臭扑面而来,顿时一阵作呕。他又赶紧低头闻闻身体,尴尬地心道,这味道也真是够了,真不知道君衍之刚才怎么忍下来的。
他向君衍之道:“师兄,我赶路十几日没有沐浴,身上又脏又臭,能不能洗个澡?”
君衍之立刻下了床,垂着头看也不看文荆走出去,声音有丝哽咽:“你等着。”
文荆四下一望,这客栈摆设简陋,空间也不大,应该是临风城非常不起眼的住处,正适合避人耳目。他走到门口逗大龟,大龟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汗臭,兴奋地爬到他怀里乱蹭。
正玩得开心,门“吱呀”一开,两个仆役抬上来一个大木桶,放在地上又出去了。君衍之在门口吩咐道:“把这间房的邻间也定下,准备一个大木盆,装满水放到邻间,不要来打扰。”
“好,知道了。”
那大木桶里的水有些偏冷,正是他喜欢的温度。文荆见君衍之抱着大龟向邻间去了,心想他倒真看眼色,懂得给自己空间,便轻轻脱下亵衣跨了进去。微凉的水接触到受尽折磨的肌肤,让人心情一舒。
文荆发出一声感叹似的低吟。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又开了。
文荆缩起身体,眼睁睁地望着君衍之走进来把门窗关好,房间里顿时一暗。君衍之把外衫脱下挂在一旁,又把中衣和亵衣一起脱了,露出匀称修长的身体。
文荆只知道他在脱衣服,却不敢死盯着他看,心情忐忑不安,只顾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撩水。不多时,木桶里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小了许多,一个人从他身边跨进桶里来,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坐下。
文荆的呼吸骤然加快,四肢也有些僵硬:“师兄也要洗?”
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啊么么哒!
君衍之没有说话,手指却轻轻抚摸着文荆身上交错混乱的伤痕,目光中没有情.欲,却越看越心惊。
旧伤新伤层层叠叠,如同瘤子似的丑陋不堪,覆盖了身体的一半。君衍之闭上眼睛,几乎能听到烈火烧着文荆的肌肤,发出“嗤嗤”的声音,仿佛亲眼看到他被火烧了一次又一次,无休止地从死里逃生。
他这三年究竟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身上的疤痕被人轻轻吻着,还伴随着轻轻的喘息,文荆有点脸红,低声道:“那些地方难看,师兄你别亲了。”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亲吻却像印戳似的逐渐加重,文荆向右侧转头道:“师兄……”
一回头,却看到君衍之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双目赤红。文荆顿时有些心酸,安抚道:“这都是旧伤,早就不痛了,就是……难看了点。”
君衍之把他翻过身来面向他,紧紧圈住,哭泣似的沙哑道:“我昨天夜里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我知道。”文荆连忙道,“我幻形被你看出破绽了,你以为我是别人假扮么。”
君衍之苦涩地低头:“我昨晚要是不小心把你杀了……”
“我没死呢,我陪着你。”文荆轻捋着他的头发,哑声道,“你这几年过得可好?我听说你两年前在古镜派被人险些捉到……”说着又心痛难耐,说不下去了。
君衍之平静的声音有些冰冷:“若不是出下三滥的手段,我怎会被他们险些捉到?”
“他们做什么了?”
君衍之张了张口,又紧紧闭上。
“他们……做什么了?”文荆有点心慌。
君衍之缓声道:“他们散布消息说你从诛仙塔出来了,正在古镜派疗伤……我就赶过去了。到了之后,原来有人以幻形术冒充你,周围设下天罗地网,只等我冲过去抱住那人。”
文荆心中一叹。君衍之小心谨慎,怎么会不小心中计?只有事关文荆的时候,明知有诈,却还是会不甘心地冲过去看看。
他温柔地望着君衍之。若不是他对自己情真意切,能发现那人的破绽,只怕两人早已经天人相隔。
“这次回来,好好在我身边待着,哪里也不许去了。”声音突然有些恐惧,君衍之把他抱得更紧。
“好……”
君衍之轻柔地摸着他的身体,撩起水花为他冲洗。
两人此刻的姿势有些怪异。文荆跨坐在君衍之的大腿上,又被空间限制,双腿迫不得已地环着他的腰,只觉得阵阵燥热涌上脸来。这坐姿太直接也太尴尬,他有点乱了阵脚地后退,推着君衍之的胸膛道:“你先洗,我等下再……”
话未说完,君衍之倾身而来,把他顶在身后的桶壁上,半跪着把他压住。
未说完的话被长驱而入的舌头堵在嘴巴里。
文荆慌乱地与他交缠在一起,含糊着心虚道:“师兄,你先别……我、我得告诉你一件事……”
“等下再说。”君衍之低头轻咬他的肩膀。
“这个、不……”
君衍之又抬头含住他的嘴唇,舌头技巧高超地在他口中勾动翻滚,强硬地要让他的意志力崩溃。
文荆使劲把他推开,皱眉道:“是这样!我之前不小心把《五行归元剑法》的前半部分给、给接收了……”
君衍之微微一愣:“那传承选定了你?”
文荆吞咽着口水:“我当时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根本不知道那传承还能接受恒阳宫以外的人。”
他不安地总结道:“我就是那个让你家的传承不全的人。”
君衍之若有所思:“……”
文荆心虚道:“还有……我私自修习了《五行归元剑法》的第一重,否则无法出诛仙塔。”
君衍之又是一愣:“你是说,要不是《五行归元剑法》的第一重,你此刻只怕被——”
“没错,只怕要被烧死了。”
君衍之哑声道:“那塔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荆把诛仙塔里发生的事说了,又道:“那一团小火焰怕是守着诛仙塔的灵物,我以剑气将它冲散,它便有段时间不能恢复。然而不知为了什么,它的身形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火焰铺天盖地,动辄就能把人烧焦。半个月前,我《五行归元剑法》第一重小有所成,以剑气将充斥于塔内的火焰一扫而散,在塔壁上的小剑符号上画了七次,终于逃了出来。”
君衍之寻思许久,垂目不语。
文荆不敢打断他的思路,也不敢随便出声,安静地等着。终于,君衍之的嘴角溢出一丝微笑,低头望着他。
文荆有点忐忑:“师兄,你在想什么?那传承该怎么办?”
君衍之满目怜惜地望着他,轻柔地含住他的嘴唇,声音沙哑:“……既然你已经把我的聘礼收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文荆:“……聘礼?”
接下来的两天一片混乱。
文荆第一次知道澡盆这样的空间也可以做许多事,按照君衍之的说法,“宽敞有宽敞的做法,狭小也狭小的好处”。洗完了,他被人抱到床上继续,昏昏沉沉地让人摆成奇怪的样子,以各种方式进攻占有,羞耻得想一下都觉得不好意思。君衍之一刻都不肯放开他,连熟睡时也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患得患失地寻求他的承诺。
文荆受了三年的委屈,他又何尝不是?也分不清楚谁受的苦楚更多些了……
两日后的夜晚,文荆身心俱疲地换上一套干净的新衣,与君衍之一同出了客栈。连续两天都在过着被打桩机打桩的生活,此刻他的心情像只久经沧桑的小鸟。
双宿双飞虽然重要,被放出去在树林子里乱飞一阵也很好。
他们一前一后地来到李清然的住处。
……然而却已经迟了。
其它的地方没有缺少什么,如几天前一样,藏书阁却似乎有贼来洗掠过,书橱倒了几个,几百册书籍撒满一地,翻成了一团乱。
文荆蹲下来翻了翻掉落在地上的书本,张了张嘴有些无语。
鳖跑了,没抓到。
君衍之倒没什么反应,以泰山压顶而不变的气质缓步来到一个巨大的书橱前,手指沿着第二排的书籍拨了一遍,轻声道:“嗯,被人拿走了。”
“拿走了什么?”
“你留给我的《雷霆剑法》。”
文荆有些不解地挑眉。他竟然把真正的《无形归元剑法》放在这里了?
他知道君衍之做事向来有计划,也没有多问,只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君衍之说:“你可知道那次我逃出古镜派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
“不知是谁用我的名声放出消息,说《五行归元剑法》是恒阳宫的传承,如果有人藏着而不归还,我就要把五大派一一杀个精光。”
“听说了。”
君衍之背着手在藏书阁里缓步而行:“之后,水月宫、衡天门、红枫教相继出事,两百名弟子身上相继出现小伤,止不住血,后来就流血而死。”
“这我也听说了。李清然的事,就是你将计就计做下的吧。”
君衍之道:“我觉得不论是谁在背后陷害,他已经急了。那一次在古镜派没有抓到我,他才假传消息,说再不归还《无形归元剑法》,便要杀光五大派。于是红枫教的事情一出,我便逼迫李清然和隋让做了一场好戏。”
“隋让喝醉酒之后,在众人面前把这件事吐露出来,你又逼着李清然出逃,造成他心里有鬼的假相。如果那人真的在乎《五行归元剑法》,即便觉得有诈,也会派人来看看。”
君衍之点点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文荆皱眉:“那人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一部传承?”
君衍之背对着他:“我这些年来也没有弄清楚,我恒阳宫的两套传承,除了直系子孙之外,无人知道它的存在,当年究竟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
“两天前你告诉了我诛仙塔里发生的事,我忽然有了一个怪异的想法。”
“什么想法?”
君衍之望着他,轻声叹道:“诛仙塔是清虚老祖留下的法宝,可是听你刚才一说,我却觉得那团小火焰不是来杀人的,而是在陪你练剑。”
“不错,的确有这种感觉。”
“如果别人进入诛仙塔,三昧真火必然会把他烧死。为什么却会单单陪着你练剑呢?”君衍之望他一眼,又接着道,“我记得曾说,当时你脑中出现《五行归元剑法》第一重的传承时,快要把你烧死的火焰才退下去。”
“不错。”
君衍之转头望着他手中的剑,轻叹一声:“也许,那团小火焰把你当成了清虚老祖也说不定。”
文荆呆了一下:“怎么说?”
“你手上的宝剑,是清虚老祖的宝剑肃心。它当时仔细察看了。”
“对。”
“如果《五行归元剑法》和清虚老祖有关系呢?”
“什么意思?”文荆有点懵了。
君衍之苦涩道:“也许,诛仙塔本就是清虚老祖修炼《五行归元剑法》第一重‘浴火重生’的地方。那根本不是一件杀人的法宝,而是他闭关练剑之处。”
文荆紧紧盯着他,顿时恍然:“你是猜,《五行归元剑法》本就是清虚老祖的传承!时我身上有它第一重的传承,又手提肃心剑,那团火焰把我误认了?”
这真可以解释一切的事!
君衍之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若真是如此,《五行归元剑法》本就是清虚剑宗的传承,他想抢回去也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要陷害段轩呢?”
文荆着急道:“谁陷害师父的?”
(剧情应该还有2-3章,解决boss之后会是大婚、两人在清虚剑宗的甜甜腻腻,那时候再写人蛇play。)<!--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