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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是我们自己没本事
我意识到自己要流泪,我就离席了。我去洗手间待了会儿,静了静心,然后跑秦之奋家的阳台抽了根烟。
有钱人的阳台都倍儿大,浴缸就这么露天在阳台上放着,有太阳的时候,既能沐浴,也能日光浴,还能观赏到海上风景,真是绝了。
阳台上很冷,有人从里面拿了件外套,披在我身上。我回头一看,是秦之奋。
他似乎钟爱黑色,就连居家的衣服也是黑色系的,胸前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骷髅头的细钻在黑夜中熠熠闪光。
“一个人躲这儿抽烟呢,”他见我回头,于是笑着说道,“别着凉了,阳台风大。”
秦之奋给我的感觉有些像棒子,有一种大哥般的关照与温暖,让人感觉特别舒服。
“谢谢奋哥关心,我不冷,抽完这根烟就回去了。”我笑着说。
秦之奋也点了一根,他说:“明天要是有空,带你们去外滩逛逛。”
“奋哥你那么忙,就别抽空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回台州,杨雪身体不好,我也没有玩的兴致。”我说。
“也好,那等下次圣诞节的时候,我组织一个大型派对,到时候你们过来一起玩。”秦之奋说。
我笑着说“好”,我们正聊着,苏凛就出来了。
他走到我身边,直接就从背后抱住我,笑着对秦之奋说:“奋哥,又嫖我女人?”
“什么嫖,别说那么难听,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欣赏。”秦之奋就笑。
苏凛把秦之奋的外套扔给他,随后紧紧搂着我,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凑我耳边说:“老婆,我喝醉了。”
“什么老婆?别瞎叫。”我反手拍他的头。
秦之奋见我们这样,笑了笑,转身就往客厅里去了。
“奋哥怎么这么低调?都没见他带过女人。”我有些好奇,于是问苏凛。
“奋哥玩的时候你没见过,前几年玩的可疯了,身边清一色的嫩模和网红。”苏凛说。
“现在怎么不玩了?”我问。
“去年出了一次严重车祸,他没事,坐副驾驶上的女人去世了。那女人是奋哥最喜欢的。那之后,奋哥就不玩女人了。”苏凛淡淡说完,随后对我说,“你那朋友,那个什么棒子,他现在开始瞧得上我了。”
“他也没瞧不上你,他就是觉得你们这些人……挺虚。”我说。
苏凛搂着我,用舌尖轻轻舔着我的耳垂,我被他弄得微微的痒,他凑在我耳边说:“反正他现在没事了,咱俩晚上……是不是可以睡在一起了?”
“我说过杨雪没康复之前,我不会和你睡觉的,你不是答应了么?”我下意识就推开他。
他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他说:“安馨,可是我忍不住了。我一看到你,靠近你,我就有……反应。”
他把我身体一转,捧着我的脸,逼着我看他。
我瞪他,他就笑,他把我脸颊两边的肉挤到中间,挤得我嘴巴嘟起来,然后他在我嘟起来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棒子走过来。那一刻,我有些尴尬。
棒子宽和的笑笑,随后转身又回了客厅。
苏凛把我抱在怀里,苏凛突然说:“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又会回来上海。”
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你回上海来?”我抬起头,看着他迅速问道。
“目前不会,”苏凛勾了勾我的鼻子,随后淡淡的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那一刻,我下意识问出口一句“如果你回上海,那我怎么办”,可是话到嘴边,我却硬生生把这句话逼了回去。
我们之间虽然渐渐生情,但情还未到那个份上。
我们一起回到客厅,客厅的壁炉里燃着熊熊大火,十分暖和。茶几上摆放着诱人的糕点与果盘,还有精致的洋酒与红酒,地上是一层白色的地毯。
杨雪半躺在沙发上,周子睿摇晃着红酒杯坐在她旁边,两人的手紧紧握着。
我下意识问了旁边的苏凛一句:“你觉得杨雪和周子睿之间有爱情吗?”
苏凛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又问:“那你觉得我和你之间有爱情吗?”
苏凛一愣,然后半开玩笑地说:“没有,我只想睡你。”
棒子就在我们附近,我想他一定是听到了,棒子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又迅速投入到与秦之奋的谈话中。
棒子的天性就是个商人,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倒卖东西,今晚遇到秦之奋让他特别亢奋,他两聊财经聊见识聊生意经,两个人说得慷慨激昂,旁若无人。
我和苏凛懒懒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苏凛塞了个葡萄到我嘴里,小声对我说:“晚上我就住你隔壁,真的不考虑吗?”
我断然摇了摇头。
时间渐渐晚了,我扶着杨雪回房休息。秦之奋别墅里的空房间很多,为了照顾杨雪,我和她同睡一间房。
“安馨,我们以前根本不算什么。这次来上海我才发现,这才叫真的有钱,”杨雪躺在床上感慨,“走到哪儿都是VIP的待遇,不用和人挤来挤去,不用承受别人的白眼与奚落,别人还时时刻刻顾及你的感受。这样的日子,简直就像天堂。”
“身体还疼吗?”我问她。
“不怎么疼了,”她把头轻轻靠在我身上,她说,“馨宝,其实我觉得他们这帮人,没我们想的那么坏。”
“嗯,是没有。他们比我们想的更善良,更周到些。”我说。
“我不怪周子睿了,我觉得我还是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就算没有未来。”杨雪说。
“觉得值得?就算宫外孕,也值得?”我问杨雪。
“他虽然坏,但不渣,他还是有担当有责任心的。这些天他一直很自责,他一直说对不起我,他说他以后会好好对我,他会竭尽全力补偿我。我觉得这就够了。赌棍把我家都败了,我给他生了个儿子,也没换来他一句道歉。”杨雪说。
我没有说话,我总觉得这其中哪里不是那么有滋味,可是我也说不上来。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我们早就不幻想王子骑白马来接我们了,我们的过往决定我们不再敢追求真爱,我们只敢退而求其次,不敢奢求多好多完美的人儿,只敢希冀两个字“不渣”而已。
这或许是因为我们不是那么有资本,所以我们才没有底气。
“雪儿,你说,是什么让我们变得越来越懦弱、越来越委曲求全?”我靠在床头,懒懒的问杨雪。
“是我们自己没本事,所以只好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杨雪一句话,让我的心震了震。
我突然想到了很多。
想到这几年,为什么安北一进去,我的生活便一落千丈;为什么陈香莲宁愿跪舔胡安妮,都不愿意承认我是她的女儿;为什么曾苡米林潇潇那样的人,一看到我就脸上写满了鄙夷;为什么明明我能够感受到苏凛对我的喜欢,可是却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伦不类,总是少了那么点什么……
原来根本原因,是在于我自己没本事。
我下意识又想抽烟,刚拿到烟盒,杨雪就抢走了:“戒了吧!馨宝,我们一起戒烟吧!”
“你脑抽了吧?没烟我们还怎么过?”我试图从她手里把烟抢过来,她硬是不给。
“我们别再自我麻醉下去了,你记得你十岁生日那年,我们在船上说过的愿望吗?”杨雪问我。
我当然记得。
那一年漫天星光点点,在波光粼粼的海面,安北用鱼子酱和鱼肉为我做了一个我有生之年最难忘的蛋糕。
那一年安北告诉我,他十岁的时候就想称霸码头,三十岁的时候他做到了。
于是,我和杨雪、棒子都各自许了愿望,并用蟹壳放着蜡烛,把我们的愿望漂流到大海。
那时候我们的愿望很简单很粗暴,大概受到父辈耳濡目染的影响,都是清一色想发财。
棒子说自己要成为中国最成功的商人,杨雪说自己要成为中国最牛逼的服装厂老板,我说我要成为比你们更牛更有钱的海鲜饭店老板娘。
转眼,十二年过去了。棒子和杨雪多少和当初的愿望沾点边,而我,一事无成,被卡在人生的关口,前进不得,后退不能。
“记得。”我说。
“光记得不行,我们得努力。”杨雪说。
我扭头看着杨雪,杨雪也看着我,或许是这几天人上人的体验让我们有所体会,或许是这一次的磨难触动了杨雪内心的某些什么。
我们两紧紧把手握在一起。
“戒烟,一定戒,”我看着她,定定说道,“回去之后我就去那个公司报道,去上班,我们好好赚钱,好好练本事。”
内线电话这时候煞风景的响起来,刚好赶上我和杨雪正打鸡血的时候。
嘟嘟的声音让我们两迅速回到现实,我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到苏凛在电话那头说:“安馨,我好像又发烧了,头很晕,额头特别烫。”
“不会吧?又发烧?你等等,我过来看看。”我一听顿时紧张起来,挂了电话就往隔壁房间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