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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月和许哲恋爱这么久,终于实实在在感受到他是个土豪这一事实。
二十万,说刷就刷了。他那张卡里到底有多少钱啊。
当初捡到他钱包的时候,早知道拿了卡走人算了,说不定能直接刷卡买下一栋房哦。
结婚后她跟许哲开玩笑说起这个事儿,对方却笑道:“看来你这买卖还是没做亏。拿卡只是一锤子事儿,要人却是一辈子的提款机。”
比赵惜月更高兴的是服务他们的导购小姐。她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随手挑的一款项链,土豪竟照单全收。早知道该拿出镇店之宝来才是。
许哲刷卡付钱后,叫店员将礼物仔细包好,然后塞进了赵惜月的手提包里。
出门的时候赵惜月挽着他的胳膊,谄媚地讨好:“亲爱的,这真的太贵了。”
“亲爱的,你演的真是太假了。”
赵惜月就呵呵笑,觉得自己怎么跟被包/养的二/奶似的。想不到齐娜失恋她还有好处得,这是许哲头一回送她礼物,并且一出手就贵得吓死人。
“就冲你这大方劲儿,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分手的。”
“没事儿,你可以使劲儿傍我,我有多少你花多少。”
“我最喜欢听你这么说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玩笑,旁边路过两个年轻女生听到不由窃窃私语。
“小三吧。”
“二/奶?”
“呸,不要脸。”
“狐狸精。”
赵惜月冲她们吐吐舌头,傲娇得什么似的。
原来堕/落的感觉是这么好啊。她不由往许哲身边更贴近一些。
结果两人去到停车场取车,还没到电梯前许哲电话就响了。赵惜月没听清对方讲的什么,只发现许哲脸色瞬间起了变化,原本满是笑意的脸顷刻间阴沉下来。
他连续“嗯”了几声,最后说了句:“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他看向赵惜月。
刚收了“金/主”大礼的赵小秘非常配合:“你有事儿?那就去忙吧,医院要加班哪。”
“不是,孙月莹出了点事儿。”
“她怎么又出事了?”
印象里上回也是,突然发疯自己割自己手臂。这回又是什么?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正送医急救,我得去看看。我给你叫辆车。”
“不用了,你去吧,我再逛逛,回头我自己打车回去。”
许哲就掏出钱包,把里头的现金全塞她包里:“有事儿打我电话,别省钱,记得打车,要不就叫齐娜来接你。改天我给你买辆车,方便些。”
原本心里那点小小的不痛快,因为许哲的最后一句话烟消云散。
她满脸堆笑目送对方离开,想起买车的事儿还在一个劲儿地傻乐。
都说男人对女人的感情不能拿金钱来衡量,可不拿这个又拿什么?别的都是虚的,这个最实际也看得最清楚。
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多少叫人有点失落,有那么一刹那赵惜月产生了一股错觉,觉得她跟许哲似乎真的就是金/主和小/三的关系。
她从孙月莹这个正妻手里把许哲抢到手,对方给她买这买那,宠得她什么似的。可是对方一有事儿,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被叫走了。
许哲为了孙月莹撇下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明知不能怪他,心里还是难受。那辆还在梦幻里的车,似乎也少了点吸引力。
她买了杯奶茶边走边喝,说是逛商场,其实到底在干嘛自己也不清楚。走着走着一低头,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正准备跟人道歉,就听对方不屑地“呲”了一声。
那声音有点嚣张,还有点耳熟。
赵惜月抬头看那人一眼,把道歉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莫杰西也不稀得她的道歉,只上下打量她:“怎么了,跟倒了八辈子霉似的。”
赵惜月心想碰到你,可不就是倒了血霉嘛。
莫杰西早习惯赵惜月对自己这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无所谓地凑上去没话找话:“你把我衣服弄这样,得赔吧。”
赵惜月一看,奶茶泼出来一些洒他衣服上了,心里暗叫麻烦。
这就是个牛皮糖,没事儿还要纠缠三分呢,现在真有事儿,还不得烦死自己。
想想钱包里许哲刚给的那点钱,决定破财免灾。
“我再给你买一件吧。”
“财大气粗啊,到底是跟了许哲的人,一开口就买一件,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一件?”
“多少钱你说吧,不够我问许哲要。”
她这是故意气他呢,莫杰西也真被气到了。
他伸手抓她手腕,直接就往旁边的咖啡馆走。赵惜月叫他捏得手腕疼,恨恨骂道:“你干什么,当街抢劫啊。”
“绑/架我都做过,这点算什么。你最好老实点,不然自己受苦。”
也不知莫杰西哪来的一股子邪火,赵惜月突然有点怕他。被他一路拖进咖啡馆,重重扔在了靠里面的沙发里。
这一下扔得她头晕目眩。
“你干什么?”
勉强爬起来,才发现奶茶泼了自己一身。
这个混蛋,打死她也不赔他那件衣服!
莫杰西也没再纠结衣服的事情,拉了张椅子大喇喇坐下,招呼服务生过来点单。
“喝什么?”
“水!”
他扭头冲服务生道:“给她杯冰水,冰块越多越好。”
赵惜月气得更厉害了。等人走后她瞪莫杰西:“你要干嘛?”
“给你降降火。”
“有病的是你吧,你不该喝咖啡,上杯敌敌畏更好。”
“赵惜月!”莫杰西突然叫她的名字,声音有点大,“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
“仗着有许哲给你撑腰,越来越放肆了是不是?”
“你也可以不理我啊,又不是我想见你。”
“我也不想呢,做得到吗?你就是个祸害,我怎么就碰上你了。”
说着他用力拍了下桌子,声音大得旁边人都回头看。
赵惜月觉得丢脸,赶紧安抚他:“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你别激动,一会儿冰水来了你喝。”
“你先喝,我再喝。”
“你这人还真是……”
赵惜月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了。
莫杰西一撇嘴:“我倒也真不想碰见你,可是没办法,好像到哪儿都能撞见你。吃个饭见着你,现在出来逛商场又见着你。你怎么跟我克星似的。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拿我当回事儿,仗着老子喜欢你,无法无天上房揭瓦呢。”
赵惜月真有点搞不清他的逻辑,跟这人说话太累,因为他总是自说自话。于是她索性闭嘴不言。
她不说话,莫杰西又不高兴了。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刚刚不是话挺多?”
“我听你说。你叫我过来,总有话要说吧。”
“是有话说。我问你,你跟许哲后来怎么样了?”
“好得很。”
“没吹?”
“没有。你很盼着我们分手是不是?”
“当然,白痴也看出我喜欢你了。你跟他分了我才有机会。”
“别想了,就算分了你也没机会。”
“为什么?”
声音太大,把来送饮料的服务生吓一跳,搁下两个杯子后赶紧开溜。
“你看你,说话声音这么大,我就不喜欢了。”
“那行,以后爷小声点。”
“张嘴闭嘴不是爷就是老子的,我也不喜欢。”
“那我改,以后都说我成了吧。要不改说朕?”
赵惜月噗嗤笑了,这家伙还有点幽默细胞。
莫杰西也笑,笑过后是自嘲:“我这个小时候特混,不好好念书,所以没什么文化。你喜欢读书人是不是?那我找个老师来补补,成不了许哲那样的,至少跟你水平相当吧。”
“别这样,为了我读书不值得。”
“你怎么知道不值得?老……我说值得就值得。”
“那你就念去吧,多念书也好,没坏处。可我还是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你一次性说个痛快。”
“理由我以前说过,咱俩年纪差太多,真不合适。我看你就跟看个弟弟似的,对你产生不了那种感情。”
“还有呢?”
“我都有喜欢的人了,还怎么喜欢你啊。算咱俩有缘无份吧,我谢谢你的厚爱,但我真不能跟你在一起。”
“可你喜欢许哲没有用啊。你今天一个人出来,是跟他一起出来的吧?”
赵惜月表情一滞,就叫对方瞧去了。
“让我说中了,还真就是这样。那他怎么突然跑了,肯定不是医院有事儿,要不你不会是刚才那副表情。”
“我什么表情?”
“叫人偷了老公的表情。许哲肯定找孙月莹去了。你说你这何必呢,谈恋爱搞得跟包二/奶似的,对方一个电话过来你就得让道,一点意思没有。”
赵惜月惊讶于他的想法,竟和自己不谋而合。
“许哲是放不下孙月莹的,就算你俩继续好,就算你们结婚了,只要孙月莹一天存在,你们中间就跟横了条大江似的。你说你何必呢。你又不丑也不傻,找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你亏不亏?”
她收回刚才说他没文化的话,莫杰西根本什么都懂。
“他们两个不一样,上辈子的孽缘,打断骨头连着筋。孙月莹因为他被人拐跑,过了十几年苦日子。你不知道收养她的那对父母是变态吧,她被虐了那么多年,许哲不可能放下她。只要她想和许哲结婚,许哲就得乖乖娶她。他就是那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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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惜月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莫杰西是个混蛋,可有时候混蛋说的话却很有道理。
她恨恨地摔了下杯子,突然起身离开,不管莫杰西在后面怎么叫她的名字,她就是不回头。仿佛只要不看到他,他说的那些事儿便不会成真一般。
她直接打车回家,一口气奔上楼,也不跟妈妈打招呼,直接进房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默默发呆。
到底应该怎么办?
赵惜月突然没了主意。
然后她想起那根项链来。二十多万的东西,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她的包里。这东西越贵她心里越不安。
初时觉得是因为许哲爱她够深,可现在想想或许是他的补偿心理在作祟。
她觉得自己这样真不好。明明可以往好的方面想,可非要想那些不好的。
她是不是被莫杰西给影响了?
她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搁手心看了又看。真是漂亮,钻石玲珑剔透,品质好得哪怕房里光线不够,看上去也闪闪的。
要是人心也能看得这么通透就好了。
妈妈在外头敲门,赵惜月赶紧把项链收起来,胡乱扔进抽屉里。
开门后她装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在吃饭的时候说要去一趟外地。妈妈看她两眼,问:“去干嘛,又找你爸爸?”
确实想去找爸爸,但赵惜月不想多说。上回的爆炸叫人心有余悸,妈妈已经从支持转而反对她再乱跑了。
于是她撒谎道:“不是,去工作,就去一两天,很快回来。”
然后她回房去收拾东西,只拿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她觉得这就跟上回出门没什么区别,可隐约得总有些不安。
刘芒的死叫她如鲠在喉,总有种惴惴不安感。
她甚至没顾得上跟许哲打招呼,一个人搭了第二天的班车,赶去了离s市两小时车程的沿海城市l市。
她很少来这个地方,对这里可以说是完全陌生。
刚下长途汽车,许哲的电话就过来了,问她在哪儿。赵惜月想瞒他,可身边嘈杂的人声掩饰不住,她只得撒谎:“在菜市场买菜,我妈身体不好,这两天我得陪她,咱们暂时别见面了。”
“你生我气了?”
“没有,就是想多陪陪妈妈。你也趁这段时间把麻烦理清楚吧。许哲,咱们三个不能这样一起过一辈子吧。”
电话那头沉默一阵,然后许哲才道:“好,我会解决的,你等我。”
“嗯,回头见。”
赵惜月敷衍他几句便挂了电话,出门后摸出地址来看,准备拦辆出租车。结果非法营运的载客摩托蜂拥而至,争着要做她生意。
幸亏她身手还凑和,周旋半天总算突出重围,迅速跳上了辆的士,离开这纷繁复杂的地方。
l市给她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
她叫司机直接拉她去某个小区,到了之后把钱给人家,她就站在某栋破旧的楼下抬头向上看。
这是她把刘芒打得半死后才问出来的地址,应该不会有错。刘芒一直在找贺老头,他三教九流的朋友多,找起来也更有门道儿,竟是抢在许哲和霍子彥前头寻到了线索。
只是过去好几天了,贺老头还在吗?
赵惜月将纸条塞进包里,吸一口气后上楼敲门。三楼有两户人家,她在靠右的那户门前敲了半天,也不见人开门。
突然左边那户门开了,一个老妇人探出头来问她:“小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住这儿的贺伯伯,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那老头姓贺吗?我跟他也不熟,他前两天才搬过来。你找他什么事儿?”
“我是他亲戚,他打电话说住这儿,我就过来瞧瞧他。那他还在这儿是吗?”
“应该是吧,早上还见着的,挺热的天了出门还戴帽子,脸上一副墨镜,怪奇怪的。你要不要进我屋里来等等他?”
“不用不用。”赵惜月笑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就成。”
说着赵惜月借故打电话,拿着手机下楼找信号去了。楼上大门砰一声关了,她不由松口气。
这么说起来,贺老头应该还在这儿,只是这会儿出门去了。
因担心对方会躲着自己,赵惜月想了想下楼去,找了个隐蔽视野又不错的地方站着等。借着树荫下的一小块阴影处,她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从早上十点一直等到中午时分,终于等来了贺老头的身影。
他远远地走过来,脚步十分匆忙,到门口的时候四处张望一下,显然担心被人跟踪。然后他快速隐身进入楼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个样子,叫赵惜月愈发觉得有问题。一个群演罢了,有必要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如果说当初是为了躲避刘芒的“迫害”,那现在他人都死了,贺老头也没必要再害怕了。
他到底在躲什么?
赵惜月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去追问,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贺老头竟又从楼上下来,身上只背了个包,低头快步往前走。
她觉得这是个机会,便不再犹豫从树后闪身出来。
她刚准备叫住对方,贺老头似乎察觉到了问题,警惕地回头看她两眼,紧接着便拔腿狂奔,朝小区门口跑去。
赵惜月愣了两秒,迅速追了上去。跑到大门口时正巧看到贺老头跳上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好容易找到的人岂能跟丢,赵惜月也没犹豫,立即伸手拦了下一辆车,上一车就冲司机道:“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对,尾号788的那辆。您给我跟紧了,回头我一定谢您。”
司机有点八卦,看她这个样子就追问:“小姑娘追什么人啊,男朋友?”
“是,臭小子瞒着我找别的女人,我得找到他的落角点,把他跟那臭女人都揍趴下。”
“哟,气性不小啊,你一个人行吗?”
“行,我身手不错,对付两三个男人不在话下。”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为免司机见她落单起坏心思。她毕竟对这座不熟,不得不防。挑明自己会功夫这个事儿,可以打消不少人的小邪念。
两辆的士在城市里展开了追逐战。前面那辆车的司机显然也是得了好处,油门踩得相当狠。后边赵惜月也不示弱,掏出几百块在司机耳边晃,示意他一定要跟紧。
司机看在钱的份上十分卖力,竟一路咬得死死的。赵惜月只顾着盯前面的车,都没留意这一路开到了哪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竟已到了码头。
l市是港口城市,码头相当繁荣,赵惜月生怕跟丢了,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那辆车。待前面的车一停,贺老头的身影刚刚闪现,她就将几百块塞司机手里,也跳下车追过去。
在这方面她比较有优势,她年轻又练过,比起贺老头体力更好。但贺老头显然一心想要甩掉她,并且赵惜月有种错觉,他似乎真的十分赶时间,并不只是为了摆脱自己。
他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
赵惜月一股作气步步紧逼,跟在贺老头背后在码头上穿梭往来。好几回差点跟丢,但一转身总能立马找到他。
贺老头似乎也很无奈,几次回头冲她张望,最后跑到一处停泊了各式渔船的港口处终于停了下来,举双手投降。
“赵小姐,你到底要怎么样?”
赵惜月喘得不行,一时说不上话来。但她两只眼睛死盯着对方,目光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贺老头原本一脸不高兴,见此情景不由心软下来。
“赵小姐,我真有事儿,你别再追着我不放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就放过你。”
“你想说什么?”
“我就想问你,你是不是赵伯康!”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姓贺不姓赵,你要找爸爸就去别地儿。”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愣住。
赵惜月上前几步,听得贺老头身后的渔船已启动马达,正在那儿催促他上船。
l市临近南面,又是港口城市,她也曾听闻这里每年有不少人搭乘渔船出海,逃到临近的国家去。看贺老头的架势显然也不准备回来了,今天若不问清楚,这辈子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都难说。
“爸,你告诉我,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
贺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点光,冲她连连摆手:“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爸。你好好回去过自己的日子,就当我死了。”
“时间长了,你就能做到了。你跟你妈过得好好的,别跟我扯上关系,对你们没好处。赵伯康早就死了,十几年前就死了。你回去吧。”
他说这话时神情有些悲怆,看得赵惜月心头发酸。
那毕竟是她的父亲,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骨子里的关系不会变。想想过去的种种,赵惜月有些情绪上头,快走几步想上前与他拥抱一番。
贺老头却是连连后退,不住冲她摆手:“你别过来惜月,这里不安全,你快回去。”
两人正纠缠间,赵惜月只听得耳朵后头响起“砰”地一声,眨眼间自己被股力量重重推了出去。
在摔倒的那一刻她看到贺老头捂着流血的胳膊,飞快转身跳上了渔船。马达轰鸣,转眼间船已开出去几十米。
不远处车里坐着个男人,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赵惜月,吩咐枪手:“够了,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