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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使臣即将造访,整个朝堂都忙碌了起来,一家四口晚饭吃到一半,姬冥修被宣入了皇宫,商议南楚之事。
相较于双边关系紧张的匈奴,南楚虽与大梁交好,但因地域、人文、经济各方面的因素,两国的暗斗,才更令皇帝头疼。
而且南楚不与大梁联姻,这叫皇帝想使美人计都不行。
姬冥修出了门,乔薇与两个包子继续吃饭,乔薇就发现,才几日不见,二人的吃相似乎就上升了一个品级。
望舒从前吃东西,是风卷残云,眼下却,一小勺、一小勺,优雅得跟那小臭猴子似的。
乔薇当然不会认为女儿是被珠儿耳濡目染了,珠儿要是有这等本事,早把望舒驯化成一个小淑女了,一定是姬婉。
“肉丸子好吃吗?”乔薇笑着问。
望舒道:“好吃!”
乔薇又夹了一个给她,她却道:“不能吃了,姑姑说,一种菜都不能超过三口。”说着,吞了吞口水,“除非除非这个肉丸子和刚刚的几个肉丸子不一样,一定不一样吧?娘亲?”
都是一个盘子里的,有什么不一样?
乔薇看着女儿直吞口水的模样,好笑地说道:“是啊,不一样,刚刚的肉丸子是没有放姜沫,这一个放了姜沫。”
望舒软软糯糯道:“娘亲是说这一个,还是说这三个?”
乔薇干笑:“三个。”
“那剩下的三个呢?”望舒的眼神特别渴求。
乔薇道:“剩下的三个是放了葱花的,看见没?”
望舒严肃道:“所以它们其实不算一道菜。”
乔薇笑道:“是啊,是厨娘放错了,所以放心地吃吧。”
我的小饭桶。
望舒开开心心地把一大盘肉丸子扫进了肚子。
“吃点鱼。”
“我我吃了三口了。”
鱼是一整条,可不能说不算一道菜了。
望舒想吃呀,想得小心心都难受了:“除非除非我要是不吃,娘亲你就会生气,特别特别生气。”
“是呀,我好生气呀!我女儿太不能吃了!”只吃了十五个肉丸子、三个蒸饺、三个马蹄糕、三口牛肉、三口羊肉、三块鸡肉、三个胡萝卜、三勺菌菇、三筷子青菜、三快猪蹄,她这个做娘的都要愁死了。
“姑姑说百善孝为先,虽然规矩重要,但娘亲更重要,娘亲你别生气,我吃就是了。”望舒拿起筷子,把一条长长的大鲫鱼干掉了!
夜里,两个小包子洗白白了,从浴池出来,望舒抱着一个小布偶,景云抱着小白。
乔薇给二人铺了被子:“马上就好了啊。”
“我们要回自己的房间睡。”景云说。
“嗯?”乔薇以为自己听错。
景云道:“姑姑说,不可以再和爹爹还有娘亲一起睡了。”
“为什么?”乔薇不解地看向二人。
望舒软软糯糯地说道:“因为和爹还有娘亲一起睡,就不会有小妹妹了。我想要个妹妹,小雨妹妹的脑袋太容易掉啦,在姑姑家又掉了好几次。”
你想要个妹妹只是因为想有个揪不掉脑袋的小玩具吗?孩子,娘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一动手,你亲爹的脑袋都得掉。
景云皱着小眉头道:“我不想要妹妹,我想要个弟弟。”
大力士妹妹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需要一个柔弱易推倒的弟弟,天天欺负、天天振兄纲。不然长此以往,他都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强大的哥哥了。
乔薇被弄得哭笑不得,两个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弟弟妹妹意味着什么?两个人抢爹娘还抢不过来呢,再来第三个,等着哭吧!
不论怎样,孩子大了,确实该分床了。
两个孩子的房间就在隔壁,两张床并着,一张金灿灿的,雕龙描凤,扑面而来一股暴发户的气息,正是望舒的“美人坊”;另一张的款式相对简单,标准的架子床,一板一眼地刻着雕花纹路,正是景云的“风云斋”。
是的,两个小包子给自己的床都起了十分动听的名字。
乔薇铺好了被子,让两个孩子分别躺在自己的床上,姬家的屋子全都走了地暖,暖烘烘的,即便踢了被子,也不容易冻到。
“晚安。”乔薇亲了亲二人的小额头,依依不舍地出了屋子。
一开始,二人都睡得乖乖的,井水不犯河水,没一会儿望舒不习惯了,叫哥哥过来。
景云道:“你过来风云斋。”
望舒道:“风云斋不好玩,还是你来美人坊吧。”
景云闭上眼:“我一个大男人去什么美人坊?你来风云斋。”
望舒盯着帐顶:“可我是淑女,姑姑说淑女都是不能出门的。你来不来?”
景云翻了个身:“不来。”
望舒小淑女跳下地,走到哥哥的床边,像抓个小鸡仔儿似的,一把抓起哥哥,拖回了自己的窝。
两个小包子不在上房睡了,最高兴的莫过于丞相大人,犹记得新婚之夜缺了个仪式,今夜许就能功德圆满。
丞相大人从皇宫归来,泡澡泡得美美的,熄了灯,躺到床上,发现乔薇泡得比他更香,顿感愉悦,拉开棉被,一滑而入。
乔薇只觉一股冷风灌入,紧接着,一具火热的身躯贴了上来,从身后搂住她。
她的脊背贴在他健硕的胸膛,能感受到他苍劲有力的心跳。
乔薇的心口砰砰砰砰都跳了起来。
夜无痕,月无声。
他大掌扣住她柔软的腰肢,缓缓抚摸着,探入了衣内。
她肌肤冰凉,他的手如同烈焰,所过之处,好似都燃烧了起来。
姬冥修扳过她的身子,轻轻压了上去,低头亲吻她娇嫩的唇瓣。
乔薇纵然心中有所顾忌,身体却诚实得要命,被吻得意乱情迷之际,根本不知身在何处,衣衫滑落至腰际,露出完美如玉的身子,他一点点吻了上去。
感受到她的情动,姬冥修再无犹豫。
然而天不随人愿的是,紧要关头,外面又响起了周妈妈欠扁的声音:“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你快出来一下啊!”
一盆冷水浇下,乔薇与姬冥修的脸色全都黑透了。
姬冥修恐吓到刚刚睡下的孩子,忍住了痛斥周妈妈一顿的冲动,披上外袍,冷冷地出了门:“大半夜的,你家主子又怎么了?”
周妈妈硬着头皮道:“不是我家主子怎么了,是老夫人,我家主子陪老夫人剪纸,剪到一半老夫人忽觉不适,胸口发闷,夫人便着奴婢前来请少夫人过去瞧瞧!”
这要是荀兰病了,姬冥修大可差她去请别的大夫,可病的是老夫人,老夫人自打中风之后,身子骨便不如从前康健,太医叮嘱,一定得好生将养,不可再有差池。
姬冥修的眸光冷如寒潭。
周妈妈被姬冥修冷冰冰的气息吓得够呛,入府这么多年,这位少爷是有些沉默寡言、不易相处,可也没这么可怕呀,吓得她差点去见姥姥了,“奴奴婢也是奉了夫人的命,少夫人若是不去,奴婢、奴婢照实去给夫人复命就是了,少爷别生气。”
“等等。”
乔薇穿戴整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和你去。”
周妈妈眼睛一亮,姬冥修的眸光却有些冷沉:“你回屋歇着,我让人去请太医。”
请太医就说不过去了,她不懂医术还好,可既然懂了,就没有祖母病了,她不去给瞧的道理。
只不过,上一次是姬尚青,这一次是老夫人,姬家的主子,身子骨也太不好了!
乔薇拎着医药箱,随周妈妈去了落梅院。
落梅院中,姬老夫人背靠着床头而坐,荀兰坐在她身边,小心地伺候着茶水。
“祖母,夫人。”乔薇进屋行了一礼。
荀兰微微一笑:“你来了。”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后,神色温和,“冥修睡了?”
这么关心我男人,真是大梁好后母啊!可我男人听说你在这儿,不想来咋办?
乔薇笑笑说道:“这边有我就够了,他又不是大夫,来了也只会添乱,是不是祖母?”
“可不是吗?别说他了,你都不该来的。”姬老夫人说着,看向了荣妈妈与荀兰,“我都说了我没事,不要把这孩子叫来,你们就是不听。”
荣妈妈道:“这不也是担心您的身子吗?”
在荣妈妈看来,请乔薇来给老夫人瞧病本不算什么大事,老夫人是祖母,少夫人作为孙媳,给祖母瞧瞧病怎么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何况就算少夫人不懂医术,来床前给老夫人侍疾也是应该的。
姬老夫人却是没这么宝贝自己的身子:“我这老毛病了,死不了。”
荣妈妈瞪眼:“当着孩子的面儿您都说的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荀兰柔声道:“母亲,还是瞧瞧吧,万无一失的好。”
小后妈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善良啊。
啧,望尘莫及,望尘莫及!
乔薇放下医药箱,走到老夫人跟前:“祖母,我给您把把脉吧。”
“唉,你这孩子,大半夜的,吵到你和冥修了吧?”姬老夫人伸出了手腕。
乔薇笑了笑,三指搭上老夫人的脉搏,说道:“没吵到,我们也是刚刚睡下。”
“景云和望舒在林家玩得可好?”姬老夫人慈祥地问。
乔薇道:“挺好的。”
“还是和你们睡吗?”姬老夫人最关心的是这个。
乔薇笑着摇摇头:“没,今天开始自己睡了。”
荀兰喝了一口茶,神色平静。
姬老夫人喜色一笑:“那敢情好,你和冥修抓紧了,再给我添个宝贝小重孙!”
乔薇不好意思告诉老夫人,您今日的小重孙已泡汤。
老夫人的脉象确实有些弱,但诚如老夫人所言,不是什么急症,药都不必吃,睡一觉就好了。
乔薇走到窗边,轻轻地开了一条缝:“祖母,您的屋子有些闷,空气不流通,您上了年纪,就容易胸闷,炉子里的熏香别用了。”
荣妈妈道:“那是老夫人的凝神香,老夫人最近总是很难入睡。”
乔薇对姬老夫人道:“那是运动不够,身体不够累,您白日总是躺在藤椅上,动也不动,这样其实不好,您多去花园走走,一来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二来能够锻炼身体。”
姬老夫人笑道:“好,都听你的,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去歇着吧,再不回,冥修该怨我了!”
“不给开点什么药?”周妈妈问。
乔薇就道:“祖母她老人家不需要吃药。”
周妈妈就道:“可是卢大夫每次来,都会给老夫人开点宁神的方子和补身子的方子。”
乔薇淡淡地看向周妈妈:“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不如那个卢大夫吗?”
周妈妈轻咳一声道:“奴婢没这么说,奴婢只是觉得,老夫人的气色这么差,又胸闷,呼不过气,或许并不是小病,要不少夫人再给瞧瞧吧。”
乔薇呵了一声:“所以你是认为我之前给祖母瞧的不认真?”
周妈妈嗫嚅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乔薇淡笑着问。
周妈妈哑口无言。
荀兰起身道:“小薇的爹娘是神医,虎父无犬子,她的医术定是在卢大夫之上的,周妈妈你别添乱,打搅了老夫人歇息反而不妙。”说罢,对老夫人道:“母亲,您先歇息,我在偏房,有什么需要您叫我。”
姬老夫人沉下脸:“这可不行,你最近又照顾鎏哥儿,又照顾尚青,本就够操劳了,回去歇着吧,啊?”
荀兰道:“母亲。”
姬老夫人拍拍荀兰的手:“去吧去吧,我知道你孝顺,我这儿没事。”
荀兰轻声道:“我还是不放心您。”
乔薇:你不就是想让我说我留下来照顾老夫人吗?我偏不说!就不!
“那我先走了。”荀兰捏紧了帕子朝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忽然顿住了步子,身子一晃,晕倒了
乔薇想骂娘!
“老夫人!”冬梅打了帘子进来,“乔老爷来了。”
乔薇一怔:“我爹?”
冬梅点头:“是的,乔老爷说,他听说老爷的哮喘病发作了,特地来给老爷送药,本该昨日就到,奈何路上碰到一个难产的孕妇,耽搁了时辰。”
“亲家老爷有心了。”姬尚青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可老夫人看了一眼贵妃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媳,眸光一动:“快把乔老爷请进来!”
乔峥的医术在乔薇之上,有他坐诊,基本就没乔薇什么事了,乔薇乖乖地站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他给荀兰把了脉,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姬老夫人着急地问:“乔老爷,我儿媳如何了?”
乔峥蹙眉:“她只看脉象,似乎是没什么大碍”
周妈妈眼神一闪,道:“但我家夫人刚刚晕倒了!这、这定是有什么严重的病吧?”
荣妈妈却道:“许是操劳过度吧?”
乔薇:是啊,是挺操劳的,操劳着怎么对付我呢!
姬老夫人点点头,儿媳最近操劳得有些厉害了,府里的事,桐院的事,大大小小,都得她忙前忙后,鎏哥儿病了许久,没好几天,尚青的哮喘病又发作了要不怎么说她疼荀兰呢,有几个女人能像她这么面面俱到?性格还这么讨喜。
周妈妈不依不饶:“我家夫人的身子不错的,无缘无故晕倒,想来不是操劳这么简单吧?”想这么快把她家夫人打发了,呵呵,想得美!
乔峥就道:“是啊,确实不简单,虽然很痛心,但姬夫人是得了绝症啊。”
乔薇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爹,亲爹,你悠着点!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了乔峥。
周妈妈怀疑自己听错:“你说啥?”
姬老夫人问:“亲家老爷,你刚刚说什么?我儿媳她”
乔峥拍了拍大腿,哀叹:“老夫人,亲家母是绝症,绝症啊!”
周妈妈嘴角一阵抽搐:“乔老爷,你怕是看错了吧?我家夫人身子骨一贯硬朗,怎么会得了绝症?”
乔峥古怪地看向周妈妈:“不是你说她无缘无故晕倒了?”
“我是这么说的,可是”可是你也不能说我家夫人得了绝症啊!你这是在咒我家夫人死吗?
乔峥问道:“我且问你,你家夫人最近可有尿频、呕血、盗汗、口吐白沫?”
周妈妈笃定道:“当然没有!”
乔峥点头:“没有就对了。”
周妈妈一惊:“啊?”
乔峥徐徐说道:“病邪入体,侵害人脑,损毁心神,祸及五脏。听着十分严重,但初期其实可以通过尿液、血液、汗液、唾液排出体外,她若是没有排,那就证明我的诊断没出错,病灶仍活跃在她体内。”
周妈妈竟无言以对。
乔峥又道:“我再问你,你家夫人最近的情绪怎么样?是稳定,还是不稳定?”
周妈妈就道:“稳定的。”
“稳定就不对了。”乔峥说道。
周妈妈:“?!”
乔峥解释道:“这是损毁心神的病,普通人得了这种病,都会变得非常易怒且暴躁,她若是没这方面的困扰就说明她的体质异于常人,那么寻常的药物对她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姬老夫人害怕地问:“她到底得的什么绝症?”
乔峥正色道:“脑损症。”
居然是脑子的毛病?天啦,那还能活吗?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如何是好啊?姬老夫人苍白着脸问:“要、要怎么治?你刚刚说寻常药物没用,那什么药才有用?”
乔峥无比严肃地摇头:“她体质异常,什么药都没用。”
姬老夫人揉了揉心口:“那怎么办?她活不了了吗?”
乔峥看了一眼榻上死不睁眼的荀兰,深深地叹道:“你看她一昏迷就不醒了,想要救她,只剩一个法子了。”
“什么法子?”
“开颅。”
荀兰睁开眼:“我醒了。”
姬老夫人惊喜地握住了她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看向乔峥,“亲家老爷,我儿媳醒了,是不是不用给她开颅了?”
乔峥摸了摸下巴,道:“这得看她日后的‘康复状况’看,会不会半夜又晕倒,会不会一会儿姬老爷病了、一会儿老夫人病了,害她夜以继日的操劳?”
姬老夫人嗔道:“兰儿啊,听见没?你这病就是累出来的,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我这儿,晚上你也不必来了,府里的事情太多,你主要啊把尚青与鎏哥儿照顾好,外头的事就交给小薇吧,反正她迟早要接手的,现在可以先让她练练了。”
这是要夺了夫人的中馈之权吗?周妈妈整个人都不好了。
姬老夫人心里哪儿有什么夺权不夺权的?在她看来,姬家本就是冥修两口子的,大事小事,都该由这两口子操劳才是。荀兰帮着管了那么久的家,牛马一般任劳任怨,也是时候轻松一下了。当然小薇初到姬家不久,全盘接手太难为她,先管一部分。
荀兰还能说什么?
掌家与开颅,谁会选择最后一项?
这要换别的大夫,姬老夫人或许就认为对方在信口开河了,但乔伯爷的医术与人品,谁会去质疑呢?这可是一个在马路上见到生病的乞丐都会不遗余力去医治的圣人。
其实就是个医痴,乔薇心道。
一如没人会质疑荀兰的人品,也没人会去质疑乔峥的医德,虽然俩人的实际情况都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荀兰在周妈妈的搀扶下缓缓坐直身子,对着老夫人欠了欠身:“儿媳原是想着等小薇熟悉了再把中馈交给小薇,如今我自己身子不争气,就辛苦小薇了。”
乔薇莞尔:“不辛苦,日后我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夫人不吝赐教。”
荀兰弯了弯唇角,笑意有些牵强:“应该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姬老夫人瞅着婆媳和睦,高兴坏了,握住二人的手,交叠在一块儿:“你们婆媳处得这样好,我就放心了!”
明月挂枝头。
出了落梅院,乔薇把乔峥开的方子递到荀兰的手上:“这是我父亲给夫人开的脑损症方子,夫人不必太过担忧,这种病在我们老家其实挺常见的,俗称脑残,方子吧,治标不治本,只要不干什么缺德事,脑残病就能不药而愈了。”
荀兰完美的表情有了一瞬的凝滞,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她便云淡风轻地笑了起来:“多谢儿媳关心。”
乔薇笑道:“夫人怎么说都是我婆婆,我孝敬婆婆是应该的。何况婆婆对我这么好,我不投桃报李怎么成呢?我爹刚刚还说了,姬老夫人与夫人都待我像亲生的一样,他很高兴,也很感激,并叮嘱我,日后谁再有个头疼脑热,直接叫他前来便是,我这种半吊子的医术,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荀兰的表情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但乔薇注意到她的帕子捏成了一团。
她轻轻柔柔地说道:“令尊可真会说笑,儿媳你是连太子与老夫人都治愈了的神医,怎么可能是个半吊子?日后怕是还要多麻烦你才是。”
还想半夜把她捞起来?做梦吧!
乔薇淡淡一笑道:“我爹还说,给人治病,什么大夫都行,但给冥修做妻子,就非我不可了。我是人妻,就该尽到妻子的义务,我总半夜撇下丈夫出诊,其实是不对的。当务之急我要做的,是赶紧给婆婆添几个乖巧可爱的小孙儿,好让婆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方不失为好妇。”
荀兰道:“你已为姬家生下一儿一女,劳苦功高,很好了,不必着急要孩子,怀孕辛苦,先把身子调理好,再生也不迟。”
乔薇“受宠若惊”道:“婆婆这么体谅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无以为报,越发想生几个小孙儿来孝敬婆婆了。”
荀兰捏着帕子的手指隐隐泛出了白色。
乔薇又道:“我爹在附近新开了一家灵芝堂,以后姬家主子的病,就由他来看了。都是亲家,婆婆应该不会不愿意照顾我爹的生意吧?”
荀兰捏紧了手指,云淡风轻地说道:“替我谢过你父亲了。”
乔薇莞尔一笑,行了个福礼:“夫人慢走。”
荀兰带着周妈妈离开了,人都走了老远,周妈妈还回头,狠狠地瞪乔薇,恨不得把一双眼珠子都给瞪出来!
乔薇才懒得理她,笑着走到树后,挽住了乔峥的胳膊,还是亲爹最好,最疼她:“爹,你不是来给我公公送药的吧?”
乔峥想也不想道:“当然不是,我走到门口才听说他哮喘病发作过。”
我就知道!我爹真是机智又勇敢!为了女儿,独闯姬家,还连谎都撒上了!
乔薇心里甜甜的,抱着亲爹的胳膊都不想撒手了:“是不是碧儿回去找你配五日欢,你就猜到府里有人害我了,特地来给我解围的?”
乔峥蹙眉道:“不是啊,是冥修告诉我有了你娘的消息,我来问问什么消息的。”
乔薇:“”
她果真是送的!送的!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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