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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第九章和回忆一起焚烧(3)
纪绒绒到达疗养院,阳光正足,她停好车,戴上太阳镜,一只均匀纤长的美腿,先斜斜地伸出小跑外,一探身出来,手里拎着个精巧盒子,整个人像一缕盛夏里的沁凉清风,袅袅拂过。
露肩的薄荷绿上装衬着白色的高腰伞状裙摆,显得她俏皮甜美,肤色更加白皙细腻,而那举手投足,眉梢发尾,款摆的腰肢,轻盈的步履,又有种说不出的致命风韵。
叶灏丞扶着奶奶的轮椅在疗养院门前守候,小夏眼睛尖,远远瞧见纪绒绒,直勾勾地盯着,半张嘴巴,不禁叹道:“嫂子真美,哎呀,太美了……像仙女……哥,为什么和嫂子离婚啊……”
奶奶一眼横过来:“谁?说啥呢?谁离婚?!”
叶灏丞低斥道:“小夏,你今天的工作完成了,现在回基金会去!”
小夏不甘愿:“哥,party才开始啊。”
叶灏丞冷眼:“还不回!”
小夏挠着脑袋走开:“哪句话说错了,不就是嫌我碍事嘛,嫂子可喜欢我了……”
纪绒绒明知今天对叶灏丞是避无可避,只能擦亮铠甲迎战,不过……她还有奶奶这个靠山外加重型武器。
奶奶高兴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的,要从轮椅里站起来。
纪绒绒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只蓝宝石鬓夹拿出来,兰花形状,顺着纹路有碎钻嵌入,雕工极其精致,三颗蓝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奢华低调,优雅大气。
一随手,纪绒绒把空盒子递给叶灏丞,没有只言片语,只顾着奶奶,亲密伏在老人肩头:“奶奶,这个是绒绒送您的,您看喜欢吗?”
奶奶身子骨硬朗时,最喜欢种兰花,自然爱得不得了:“宝贝孙媳妇,送给奶奶什么都喜欢,快给奶奶戴上吧。”
纪绒绒笑眯眯的:“好!”
祖孙两个不亦乐乎,叶灏丞的位置被霸占,在后边干杵着,纪绒绒推着轮椅正要进去,把车钥匙向身后的男人胸前丢去:“后备箱里还有些补品,你去取出来。”
叶灏丞颠了颠钥匙:“纪绒绒,你当我是你员工命令?”
纪绒绒扬着雪白的颈项:“是又怎么样?”
叶灏丞:“你——”
奶奶焦躁的回头,拉纪绒绒的手:“绒绒,走!咱别管他!我带你进去吃好吃的!”
“好嘞!”纪绒绒回头冲叶灏丞做个大大的鬼脸,然后兴高采烈地由奶奶引着,进入疗养院里的活动厅。
叶灏丞遥遥望着她们消失的背影,无奈地笑出声来,可扎进胸口中的那根芒刺又随着隐隐作痛。
他摊开手,还是她从前的那串钥匙,除了没有他们曾经的爱巢天玥别墅的,全都在,包括他无聊时栓上去的“夕阳美满”基金会的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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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灏丞说是自助餐小型聚会,纪绒绒认为不如用一场老年游艺会来形容,当然所有游戏项目,最受欢迎的还是大□□的国粹——麻将!
正中间的麻将桌边有位穿着亮堂堂的红色唐装的老人,满脸皱纹,头发全白了,精气神也不大好,但眼睛却是极亮的,盯着牌桌,再扫过自己的牌,衡量着该打那一颗,大概这位就是今天的寿星老爷爷了。
奶奶领着纪绒绒集中注意力找她爱吃的东西,而纪绒绒胃口不佳,勉强吃几块点心。
“梅老妹儿!”牌桌那边传来热情的唤声。
奶奶姓梅,纪绒绒是知道的。嘿,这还叫的挺亲!
奶奶应声一转头,看见了寿星爷爷,情急说:“宝贝孙媳妇,推我去老王头儿那儿!”
纪绒绒连忙答应,奶奶离好远就向爷爷介绍说:“老王,这是我孙媳妇,绒绒,漂亮不?”
王爷爷眨了眨眼,缓缓说:“哎呀……真漂亮!梅老妹儿有福气!”
“那是!是我孙子眼光好,找了这么好的媳妇给我!人漂亮,还孝顺!”奶奶得意极了,跟周围人好一番炫耀,刻意捋了捋头发,亮出耳鬓处,“还有我这发夹,宝石的!是不是特别闪……我孙媳妇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绒绒是服装设计师,品位高着呢……重孙子?哈哈哈,我催他们要呢!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抱上重孙子了!欸,你们过来看我的绒绒,一定给叶家争气!”
接受长辈们诜诜目光的洗礼,纪绒绒的笑容愈发僵硬,脸颊也开始莫名发热。
孩子……她和叶灏丞的孩子?纪绒绒不禁苦笑,而另一边的奶奶,仍在以她为豪,满怀抱重外孙希望。
纪绒绒感到一阵阵酸楚遍布全身。幸好她和叶灏丞还没有孩子,否则现在受难的就不仅是她一个了。
甩甩头,也许,奶奶接受季月后,会抱上季月和叶灏丞的孙子也说不定呢。
音乐声打断思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来到王爷爷身边,代表夕阳美满基金会和疗养院恭祝王爷爷八□□寿,愿老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然后宣布宴席正式开始!
妙语连珠的主持人来自基金会,纪绒绒认得,为避免被认出造成尴尬,纪绒绒蹑手蹑脚躲到奶奶身后。
“你在干什么?”
叶灏丞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吓的纪绒绒一个激灵:“我还要问你走路干嘛不出声?!”
叶灏丞不跟她争辩,目光落在她袒-露出的锁骨和肩膀,停顿下来,那里白花花的一片,锁骨窝中间坠了只细细的链子,太阳一晃,迸射出刺目的光。
主持人那边和王爷爷互动活跃,看得出老人今天非常高兴,舞曲再次向此,大家各自寻找心仪的舞伴,跳起慢三步。
王爷爷由护工扶着,非要站起来:“梅老妹儿,咱俩跳一个吧。”
奶奶开玩笑道:“谁跟你跳!一把老骨头摔碎了!”
“来吧。这舞我会……我学过!”王爷爷说话费力地强调,十分认真。
奶奶不好意思起来:“不行……我孙子、孙媳妇在这呢,不跟你跳,太……太丢人了!”
身旁人此起彼伏地笑出声,王爷爷也大笑:“一把年纪了,兴许明儿个就升天了,还知道啥是丢人!梅老妹儿,今天我高兴,你别……别嫌弃我,跟我跳个吧,不就是……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
护工和工作人员拍手应和,纷纷邀请奶奶,奶奶再三推拒,纪绒绒劝道:“奶奶,您今天特漂亮,就跳个吧,我也想看呢。”
奶奶眼神一亮:“真的?绒绒也想看?可是……奶奶不会啊。”
叶灏丞蹲下来,温声说:“奶奶,您随便跳,我和绒绒在旁边陪您。”
奶奶迟疑地又看了看纪绒绒:“好!那你扶我!”
叶灏丞受宠若惊,脸上漾开笑容,伸手将奶奶从轮椅里扶出来,其实奶奶走路并不是问题,只怕她身体忽然虚弱起来时摔伤自己。
王爷爷颤颤巍巍也走过来,护工在身后虚护着,王爷爷双眼锃亮,尽力挺直腰杆,一手扶奶奶的腰,另一手托着她的手,两位耄耋老人,在悠扬的旋律中满是笑意地起舞。
纪绒绒忽而悲从中来,想起自己卧床的爷爷,眼眶涨涨的发热。
身子一斜,腰竟被一只手臂一把勾住,她撞进人怀里,熟悉的气味溢入鼻端,她心口涩涩发痛,叶灏丞……
叶灏丞推开她右手手掌,轻握在掌心,将她另只手搭在他肩头:“会吗?”
纪绒绒奋力挣扎,拂去她腰间附着的热度,嘴角却挂着笑:“叶师兄……这是做什么?想跳舞发sao,也不能随便逮个女人啊,我是你前妻好吗?基金会那么多同事,人多口杂,不怕把风声走漏给季月学姐?”
他稍微用点力气,将她拉更近,带着些恨意,手指横在她唇上:“现在,我们是奶奶恩爱的孙子和孙媳妇!不许吵架抬杠!”
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跳下去,纪绒绒追悔莫及。
她身体僵直,仿佛牵线木偶,全程手脚由他带着,纪绒绒讨厌亦步亦趋,哼一声:“叶灏丞,我不会跳!”
叶灏丞任她无休止的抱怨,双目锁紧她颈项间那抹弧度,每次这女人高傲的昂起脖子时,他都想找个地方推到她,可以是床,可以草地,可以车里,随便哪里,他要毫无顾忌吮---弄啃咬那块肌---肤!
叶灏丞鬼使神差,找到个护工照看奶奶,侧首说:“纪绒绒,你跟我来。”
“这么啰嗦!你又干嘛!”
“你过来!”
周围人太多,还个个以为她是奶奶的乖乖孙媳妇,纪绒绒心怀愤恨,被叶灏丞拉着走出活动厅,一直到一楼的无人拐角处,钻进一个堆放各种杂物的休息室。
叶灏丞在储物箱里层层叠叠的衣服里翻找,找到她的尺码,递给她:“换上这套运动服。”
纪绒绒伸着脖子向里瞧,是七八十年代经典的红白和蓝白运动服,她嫌弃地推开:“我不换!”
“一会儿的流程里,有义工会带着年轻人做游戏,你不能穿成这样!”
“做游戏?!又不是幼儿园小孩,干嘛做游戏!我不要!”
叶灏丞解释:“游戏是为了博老人一笑安排的,刚才奶奶都跳舞了,你认为她会允许你躲闲?”
纪绒绒一脸的不情愿:“运动服是解决了,鞋怎么办……我还穿着高跟鞋!”
“脱掉。或者……”
他正四下搜寻,看看有没有一次性拖鞋,而纪绒绒却打着别的主意,下意识昂了昂脖子:“叶灏丞,我可以玩游戏,除非……义工里有帅哥……”
叶灏丞将衣服塞进她怀里,扫过她脖颈x前时,秉住方才的邪念,虽然这环境简直天时、地利,只差人和。
他扔了句“换衣服”便气势汹涌地关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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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工队伍来了以后,给现场平添许多活力,因为这些义工大多来自校园,小鲜肉一抓一把,也难怪纪绒绒兴奋不已。
大家自动按照衣服的颜色分队伍,纪绒绒穿的是红色,叶灏丞穿的是蓝色,她隔着人群望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
冤家吧,连做游戏都站在对立面……
为防止走光,纪绒绒将裙子换成裤子,上身罩了件运动外套,将拉链拉到脖颈,再一转头,“红色”的叶灏丞从身边冒出来。
“你为什么换方阵了?”
他挽着手腕,没有抬头:“对面人多,我才过来。”
果不其然,游戏设置的很激烈,并不是幼儿园级别的,写脚本的一定是韩综的忠实粉丝,什么摔跤、撑单杠、斗鸡、用斗篷扑灭蜡烛……逗得老人们乐不可支,而纪绒绒只玩了个斗鸡,被对方的女孩接连撞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她筋疲力尽,一个不小心,“飞”出了界。
奶奶吓坏了:“哎呀,我宝贝孙媳妇!我孙子呢!”
奶奶的孙子没让她失望,恰时在后面用双腿垫住了纪绒绒,她才不至于摔太惨。
游戏全部结束,还是舞会,尽管多数人穿着运动服,并不妨碍大家跳舞陶冶情操。
奶奶催促他俩再跳一支,这次放的是探戈舞曲,比较适合年轻人。
叶灏丞伸手,做邀请状:“来吧。不答谢我刚才救命之恩?”
纪绒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是全程被带,心不甘情不愿,故意捣乱。
“脚!纪绒绒,你第n次踩我的脚了!”
“活该!我说了我不会!”
“体育舞蹈,不会?大学体育必修课,你学什么了?”
“不记得。大概在学谈恋爱,学跟男生打情骂俏,学对着体育老师的身材流口水……”
叶灏丞危险地缩了缩眸:“你学的倒是多……”
“是啊,不像你和季月,整天腻腻歪歪黏在一起,眼中只有对方,我学体育舞蹈是与女生配对,你看你们,啧啧,把课堂当成什么了?”
叶灏丞若有似无勾起嘴角:“还说你不记得?”
“是,我最蠢!我最自虐!明明最该忘记的回忆,偏偏牢牢记住!时刻提醒自己,不过是你和季月之间的第三者!你们真爱无敌!不管时间空间的分别,还是我在中间恶意插足,把你诱-拐进婚姻的坟墓,你们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纪绒绒在叶灏丞风云变化的脸色中,连续不解恨地踩了他好几脚,正好一曲终了,她出其不意推开男人胸口,脱离禁锢。
纪绒绒气势汹汹,一路沿着走廊大步疾走,一身运动服,却踏着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落在地面上,清脆突兀。
总算逃出疗养院的大楼,在门口的缓步台撞见了季月。
季月用手遮着阳光,埋头上阶梯,一抬头,似乎比她更惊讶:“你……你又来这里做什么?”<!--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