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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身颤的老出皇宫,回到镇抚司衙他脸色苍白的靠在椅背上,额头上的冷汗仍在不停的流下,深呼吸了几口气,仍无法抑止那快得如同急鼓般的心跳。
此刻的他很想抽一根烟来平静一下心中惶恐绝望的情绪。
事情怎么会展到这一步的?不知不觉间,自己便走入了一条死巷子,以自己锦衣卫同知的身份,在常人看来,朱元璋吩咐下来的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案子,抓几个主考官拷问一番,栽几个莫须有的罪名,再杀几个人,改一下榜单,事情便圆满解决了,简单得如同吃饭一样平常。
可是,为何现在却走进了一条死巷中?这个局竟已形成了一个无法化解的死局。
一切的原因,在于自己那莫名其妙的良心。
萧凡不愿害人,特别不愿害一个与自己无仇无怨的老人。刘三吾是无罪的,他只是一个对学术异常认真的倔老头儿而已,只可惜朱元璋必须要人为这次的科考案付出生命的代价。借此来平息北方举子* 的众怒,以达到朝廷收士子之心的政治目的。
任何事情沾上了政治,就变得肮脏不堪,血肉模糊了。
萧凡下不了手。
真是一件讽刺的事,臭名昭著的锦衣卫里,人人皆是手沾血腥,泯绝人性的刽子手,惟独这位锦衣卫的第二号人物萧同知,居然有一颗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这若是说给黄子澄黄观这帮清流派听,他们肯定会笑掉大牙。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
萧凡无法说服自己对刘三吾下手,尽管他知道,只要自己一纸令下,无数的锦衣校尉便会倾巢出动,夫索京师,顷刻间便能将所有与会试科考一案有关的所有官员举子们一网打尽,然后自己再昧着良心把名单往朱元璋那里一递,朱元樟必然龙颜大悦,自己则加官晋爵。
可是萧凡打从心眼里不愿这么做,他只知道,滥杀无辜这种事有一必有二,他不想开这个头,这种事情做多了,他仅存的那点良知和人性都会彻底丧失,从此沦为真正意义上的朝廷鹰犬。更何况刘三吾对朱允坟有恩,朱允坟也在背后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他若讨好了朱元樟,朱允坟岂不是会恨透了他?
可是,自己怎样度过这次生死难关呢?朱元璋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刘三吾若不改榜单,那么自己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刘三吾这倔老头怎么可能愿意改榜单?
这回自己的小命可够悬的,,
门外光线一暗,曹毅走了进来,见萧凡一脸苍白,面如土色,曹毅不由吃了一惊,急忙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萧凡见曹毅关心的模样,心头一暖,幸好,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知心朋友。
萧凡叹着气,将前因后果缓缓的告诉了曹毅。
曹毅听完一脸怪异的瞧着萧凡。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人,陛下已经将他的用意清楚的告诉你了,你却不想按陛下的旨意行事,你不要命了?”
萧凡沉闷的叹气:“曹大哥。说句实话吧,我这人心软,对刘三吾下不了这个手,再说,刘三吾对太孙殿下有恩,我若拿了刘三吾,太孙小殿下岂不是会恨死我,”
曹毅不由一窒,神色为难道:“这倒是个麻烦逢迎了陛下,又得罪了储君,真不好办呐”。
萧凡揉了揉额头,站起身苦笑道:“陛下给了我三天时间,这三天里我再好好想想办法吧,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转机的”
看着萧凡瑟缩颓靡的背影消失在镇抚司衙门门口,曹毅目光浮上深思之色。
“刘三吾杀不得,但别的副主考官总杀得了吧?”曹毅皱着眉喃喃自语。
再抬头时,曹毅的目光已满是坚毅。
萧老弟,你待我如生死兄弟,你不愿背上滥杀无辜的恶名,那么这个恶名让老哥哥来帮你背吧!不杀几个人。如何给陛下交差?你如何保得自己性命?
“衙门里的百户都有谁?给老子出来!”主意打定,曹毅站在镇抚司衙门的中堂处,扬声大吼道。
话音网落,衙门左右两侧的签房里陆续走出四五个身穿锦衣卫飞鱼服的百户。
曹毅站在他们面前,目光变得威严冷森,缓缓扫视一周,阴沉沉地道:“同知萧大人奉旨查办今岁丁丑科一案,此案陷入僵局,本官现在下令,将丁丑科一干副主考官,连同与副主考官有来往的贡士一并拿入诏狱,严加拷问!你们领麾下校尉,按名单分头行事吧!”
“是!”众锦衣百户嚓然应命。
顷刻间,锦衣统骑四出,京师阴云密布。
暮春的京师,温暖明媚的阳光下,一股阴寒的气息久萦不散。
黄子澄府。
黄子澄揭开茶盖,呵气吹了吹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然后轻轻啜了一口。
黄观坐在内堂的右侧客座上,神情颇为愤慨的扭了一下身子。
“黄大人,今日午间,锦衣卫已经动手了,”黄观脸色带着悄怒的潮红,愤然道。
黄子澄眼睛一眯,身子不觉往前倾了倾,道:“锦衣卫又拿人了?。
“多!丁丑科的试官,包括副主考官白信蹈,同科试官司宪,王侈华,张谏,严叔载,周衡等等,还有列榜头甲前三的陈自安,尹昌隆,刘仕愕,已经被全部拿入锦衣卫诏狱,惟独没有动主考官刘三吾刘老大人,”
“哐!”
黄子澄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到地上,出清脆的碎裂声。
“萧凡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这个乱臣贼子,杀我朝堂大臣还嫌不够多吗?他还要杀多少人才满意?”黄子澄嘶声大吼道。
黄观也是满面愤慨,语调激昂道:“自萧凡这逆贼入朝为官以来,我朝堂的清流大臣被戮者多达数十人,牵连家眷数百人,皆因此贼而起!黄大人,我等不能再坐视了!若任由此贼到行逆施下去,恐怕我大明朝堂忠臣一脉,会被他屠戮殆尽,朝中即将奸臣当道,江山社稷危矣”。
黄子澄狂怒的神色忽然冷静下来,沉吟道:“拿了这么多人惟独没动刘老大人,看凶关键。是刘老大人亲自圈定的那张贡十榜单啊一“大人此话何意?”
“老夫听说,陛下给萧凡下了严旨,若萧凡不能令刘三吾改了那张全是南方进士的榜单,便要萧凡杀了刘三吾,以息北方举子众怒,若萧凡下不去手,陛下便要杀了萧凡,”
黄观颍然道:“萧凡那奸贼已杀了不少大臣,何惧多杀刘老大人一个?刘老大人此番危矣。”
黄子澄冷笑道:“不然,这次萧凡已陷两难之境,事情没那么简单。”毒观一楞,赶忙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黄子澄捋须道:“陛下令刘三吾老大人改榜单,以刘老大人的为人秉性,必是宁死也不肯改的,萧凡奉陛下严旨,刘老大人若不肯改,便要杀了他,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是这中间却插了一个太孙殿下进来,当年刘三吾对太孙殿下有恩,昨日太孙殿下告诉老夫,他已与萧凡打了招呼,萧凡答应了殿下,必保刘三吾一命,如此一来”
黄观想了想,接着兴奋道:“如此一来,萧凡杀或不杀刘三吾,他都讨不了好了,一边是陛下严旨,一边是太孙殿下的嘱托,不杀刘三吾,陛下便要杀他,杀了刘三吾,萧凡便负了太孙殿下,来日殿下登基,必对萧凡心怀怨恚,这次不管萧凡怎么做,都无法做到两全其美,呵呵,黄大人,此乃天助我也,,
黄子澄阴沉的一笑,道:“陛下严旨,丁丑科案,萧凡三日内要给出结果,尚宾,你与各个同僚走动一下,打声招呼,三日后的早朝,我等清流共同难,在此案上推波助澜一番,定要逼得萧凡应接不暇,最好能劝得陛下杀了他,我等忠臣奋力一博,誓杀此国贼!”
黄观兴奋的点头,接着神色疑惑道:“黄大人,我有一事不明,陛下为何一定要逼萧凡杀刘三吾?”
黄子澄冷笑道:“陛下对萧凡赋予厚望,萧凡是陛下留给太孙殿下的脑股之臣,陛下如此重看萧凡,自然希望他有所表现,丁丑科案便是一块试刀石,陛下用它来试一试萧凡这把刀锋不锋利,能不能为帝王所用,如果这把刀不听话,陛下必然不会留下这个祸患将来贻害太孙殿下,唯有将其除之,以保社稷安宁,”
黄观点头,一脸恍然,然后面现不忍。道:“那”刘三吾老大人的性命岂不是
黄子澄叹道:“尚宾,你还没看出来么?陛下已对刘老大人动了杀机,不论谁救都没用的,萧凡救不了他,我们也救不了他,陛下要用刘老大人的血,来平息北方举子之怒,所以陛下明知刘老大人断然不会答应更换榜单,亦坚持逼他更改,刘老大人,已成陛下手中的一颗弃子。”
黄观楞了半晌,终于低下头。黯然叹息数声。
黄子澄目现凛然之色,激昂道:“自古朝堂除奸,哪有不付出代价的?刘老大人一人之性命,若能换得萧贼伏诛,这是无量功德!来日老大人举丧之时,我等在老大人英灵前请罪抬棺便是!”
城西俏江南脂粉店。
江都郡主俏面带雨,一脸惶急的对陈莺儿道:“莺儿,怎么办?怎么办?萧凡他,他,”
陈莺儿黛眉一蹙,道:“萧凡怎么了?”
江都郡主低下头,心头泛起无比的苦涩,珠泪涟涟颤声道:“我听皇弟允坟说。萧凡如今危在旦夕,皇祖父为难他,外臣为难他,北方举子亦为难他,如今他已是四面楚歌了”
陈莺儿俏面神色变幻不定,半晌才定了定神,沉静道:“郡主,你莫急,仔细把这事儿说清楚。”
江都郡主抽噎着断断续续将丁丑科案的始末说了一遍。
陈莺儿听完,娇躯不自觉的轻颤几下。俏面略的一下变白了。随即又恢复了红润。
我应该高兴的,不是么?萧凡如今进退无路,谁也救不得他,我的报复眼看就要成功了。萧凡,你身陷绝境,皆是自找的!当初你若与我成亲,咱们安安分分老死在江浦,何来今日之祸?萧凡,你活该!活该!活该!!
陈莺儿闭上眼,命令自己高兴起来,萧凡大祸临头,不正是自己一直期盼着的结果么?我应该高兴的。
美目甫阖,两串晶莹的泪珠儿却不知不觉间滑落面庞。
“莺儿,你,怎么也哭了?”
“我”我见不得旁人流泪,你一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陈莺儿慌忙擦了擦面上的眼泪。
江都郡主浑然未见陈莺儿慌乱的眼神,垂幽幽道:“他”是个有良心的好官儿,允坟告诉我,他若狠得下心将刘三吾抓起来问罪,一切难题便迎刃而解,可他就是不愿滥杀无辜,是他的良知,逼得他走上绝境”莺儿,我们能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帮帮他,救救他,我不愿见因良知而死于非命
郡主期盼的目光望向陈莺儿,那么的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陈莺儿闻言顿时怔忸,他”因不愿滥杀无辜,而自入绝境么?萧凡,你怎么这么傻?当初你抛弃我的那股狠劲儿到哪去了?刘三吾无辜,我陈莺儿便不无辜么?
爱与恨,恩与怨,在她心中反复纠缠,萦绕”
“莺儿”江都郡主那柔弱可怜的哀求打断了陈莺儿的幽思。
陈莺儿看着江都郡主那双哀怨欲绝的美眸,芳心一软,鼻于长长叹了口气。
“刘三吾和他手中那张南方进士的榜单是关键!”
陈莺儿一针见血的道出了事情的本质。
说完之后,陈莺儿芳心既觉后悔,又感轻松。
江都郡主闻言俏目一亮,浑然未见一旁的陈莺儿那张充满了矛盾和幽怨的俏脸。
一天过去,京师朝堂暗潮涌动,风云诡璃,无数双眼睛盯向萧凡和刘三吾,每个人都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萧凡和刘三吾,则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萧凡会向刘三吾痛下杀手吗?他若下不了手,陛下必治他的罪,萧凡如何选择?
无数配。一二验庞,流露出不样的神情,有的幸灾乐祸,有的黑划脑心,有的暗垂珠泪,
第二天午时,皇太孙朱允烦进宫觐见朱元璋,向皇祖父求情,请求赦免刘三吾,以下圣旨的形式强制更改春闱榜单,就此揭过丁丑科案,朱元璋不允,执意坚持主考官刘三吾自己更改榜单,否则便严惩。
朱允坟复求换人办案,将办案主官萧凡撤换,朱元璋仍不允。
朱允坟无奈,于是登临刘三吾府上,以太孙之尊求刘三吾更改春闱榜单,刘三吾激拒。
曹毅动京师锦衣卫,已将天网撒向春闱榜单上的五十二名贡士,不惜一切代价要求在两日之内逼供众贡士谁有向主考行贿之举,尽最大的努力,试图在两日之内挽回败局,救得萧凡性命。
与此同时,黄观频繁于朝堂各尚书,侍郎及九卿府上走动,一场针对萧凡的阴谋渐渐成型,
漫夫密布的阴云,仿佛遮住了京师头顶明媚的阳光。
不知不觉,第二天也过去了。离朱元樟留给萧凡的期限只剩最后一天。
山雨欲来风满楼。
曹毅,袁忠等锦衣卫千户,百户登门求见萧凡,打算苦劝他保全性命。拿下刘三吾,向朱元樟交差,众人却被萧凡拒之门外。
朱允坟在东宫急得满嘴火泡,再次进宫求情,复被拒,朱元樟似乎铁了心,一定要在萧凡和刘三吾之间杀一个。
日落时分,宫里出来了一位宦官,进了萧凡的府上,向萧晃宣读了朱元樟的口谕,口谕很简单,没有命令也没有斥责,只有一句话:“两日已过,萧爱卿何去何从?。
就在众人干着急时,无数双眼睛瞩目的热点人物萧凡同志终于有了动作。
朱元樟派来宣口谕的宦官走了以后,萧凡当即出了家门,孤身直奔刘三吾府上而去。
一路上萧凡怒气冲冠,刘三吾未免太过分了,这么多条人命系于他一念之间,难道改几个贡士名字就那么难吗?这可是上百条人命啊!你要保持文人的气节,何必把我拖累进去?明日就要上朝面圣了,自己这条小命越来越悬,惹急了我真把你抓起来关进诏狱,杀人总比被杀好。
京师城南的刘三吾府。
府门幽幽紧闭,门前冷落鞍马稀,与往常的门庭若市形成鲜明的对比,平日里来往热络的大臣们仿佛一夜之间全都失踪了似的,一个上门的都没有。
偌大的府门前,只有一乘双马双辕的豪奢马车静静停在那里,马车旁规规矩矩的站着数名宫装侍女。和几名大内锦衣亲军。
萧凡走到刘府门前,目光随意的扫了一下门旁的马车,便没再注意。
见黝黑光亮的刘府大门紧闭,萧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凝神提气,一脚狠狠踹向刘三吾家的大门,大门里面并没锁,很容易便一脚踹开,颤巍巍的大门吱吱呀呀打开的同时,萧凡一个箭步跨了进去,不顾刘府内下人们惊愕的目光,一路长驱直入,杀气腾腾跑进刘府的内堂,耳中听得内堂里传出说话的声音,萧凡大踏步的走了过去,身影一闪,出现在内堂门口,然后提气暴烈大喝。
“刘老头儿!你想害死我啊?说!春闱榜单你改还是不改?不改我揍你!”
说话的声音停了,内堂死一般的寂静,,
萧凡话才出口立马就后悔了。
内堂里。刘三吾捋着胡须的手不停的颤抖,却还故作豁达之状,努力撑着维持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脸色却已渐渐铁青。
右侧的客座上,江都郡主捂着小嘴,一双美丽的眼睛瞪得像铃锁一般大,正吃惊的瞧着一副天神下凡般凛冽模样的萧凡。
萧凡俊脸立马红了,心中抽了自己无数次耳光。
形象大毁啊!形象大毁啊!在美女面前失态是最不可原谅的”
内堂仍沉浸在尴尬的无言气氛中,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竟无人开口说话。
终于,萧凡最先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
“咳咳,郡主殿下,刚才您看到的都不是真的,下官其实是个斯文的读书人,”
江都郡主没说话,纤细无骨般的小手仍紧紧捂着嘴,一双瞪得大大的美目却渐渐弯了起来,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两道可爱的月牙儿,很是可爱。
“萧大人真是真是率性呀”郡主娇脆的声音带着笑意。
萧凡尴尬的擦汗:,”
迎着江都郡主的迷人笑眼,萧凡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斯文儒雅。
好奇的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刘三吾和江都郡主,萧凡朝郡主挑了挑眉:“郡主来讨债?。
所谓人走茶凉,眼看刘三吾就要大难临头了,债主趁他没死之前赶紧把债要回去,实在很符合逻辑。
江都郡主楞了半晌,失神的摇了摇头。
“那郡主是来找他麻烦的?”萧凡膘了一眼刘三吾,目光中的含义很清楚:墙倒众人推,瞧你老人家这人品,啧啧,
刘三吾捋须的手越来越挥:
江都郡主眨了眨眼,反问道:“萧大人来做什么的?”
“下官当然也是来找他麻烦的”萧凡看了看郡主笑意吟吟的俏脸,顿时很善解人意的道:“今日刘府架梁子的人多,郡主若与刘大人有仇怨,径可先行解决,下官等一等没关系,”
江都郡主顿时又笑成了掩口葫芦,咯咯娇笑着道:“不不,还是萧大人先请吧。”“郡主身份尊贵,还是您先请,下官等一等没关系的,反正刘大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两人当着刘三吾的面,竟客客气气的互相谦让起来,都争着让对方获得第一个找刘三吾麻烦的殊荣。
一旁的刘三吾颌下的白须已被他生生拽下两缕,气得浑身止不住的抖啊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