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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渊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宽:“这就行了?”
“我看差不多了,我先去找导演,看看导演还有什么要求。对了,你也赶紧回来了吧,还没野够?”顾予任接下来就催人回去了。
袁渊在这边待着觉得挺好的,还有点不想回去,便说:“我先不回去,还在这边学木雕,到时候给你雕个礼物。”
“真的假的,你一个多月就能学会木雕了?”顾予任有些不相信。
袁渊嘿嘿笑:“我雕个粗放型的总可以的。”
顾予任说到正事:“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主角要什么演员才能演?”
这个故事主要说了汪芃的一生,从七岁到八十岁,一个演员肯定演不来,袁渊想了想说:“小时候肯定需要一个,成年后你来演我觉得就可以,至于老年还需不需要再换一个演员,那就看导演的意思了。”
顾予任说:“你觉得我演合适吗?”
袁渊说:“这个故事虽然说的是汪芃的一生,重点还是青年到中老时期的故事,抗战时期,他才三十出头,你来演应该是足够了。”
顾予任说:“但是建国之后他已经四十多了,到文革时期已经六十岁了,我觉得自己演有点不大合适。算了,咱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让导演来决定吧。”
袁渊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只是想把自己最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完全没有考虑到顾予任能不能出演这个问题。现在都写完了,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发现真有点不合适,他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顾予任:“那好吧,看导演怎么说。”
袁渊对《传承》这个剧本要比《潜龙》满意得多,然而这个剧本从一开始就不那么顺利,顾予任找到了他第一部电影《微光》的导演陈贤,陈贤看过剧本之后,便要求删减剧本,文革那段戏要删掉,他说这样别说二审,可能连立项都立不了。
顾予任据理力争:“不用删吧,那谁谁的电影不是早就拍过文革时期了吗?”
陈贤说:“此一时彼一时,政策永远都在变。你立项审批的时候最好要保险起见,如果一开始就被注意上了,不仅立项会有麻烦,以后内容审查都得重点对待。”
顾予任无奈地笑:“连陈导的面子都不管用吗?”
陈贤摇头:“老了,老脸不管用了。我们可以先立项,拍的时候尺度可以大一点,等送审过不了再剪都可以。”
袁渊只得根据导演的要求,将文革那段模糊处理掉了,以便能够顺利立项。改完之后,陈贤又提出修改剧本,自己还叫了一个编剧来改。袁渊这下没法再在徽州窝着了,他匆匆赶了回来。顾予任接到他,就伸手问:“给我的礼物呢?”
袁渊将一个打磨得刚像个样子的小叶紫檀兔子扔给了顾予任:“还不是成品,自己去打磨吧。”
顾予任拿着刚盈一握的兔子,初具形态的兔子憨态可掬,心里非常欢喜,因为他就是属兔的,只是这只兔子还没有眉眼:“怎么没有眼睛?”
袁渊说:“等打磨好了,我再给开眼。”
“怎么打磨?”
袁渊说:“砂纸就可以,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先用粗砂纸,再用细的。陈导找的编剧在哪里呢?剧本改得怎么样了?”
“明天去见吧。师兄,我都后悔了。”顾予任说。
“怎么了?”袁渊问。
顾予任叹了口气:“早知道我就不找陈贤了,现在是骑虎难下,又没法跟他说咱不跟他合作了。”国内的影视圈就这样,一个剧组,导演最大,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导演,顾予任虽然傲气,但也不能得罪自己的恩师。
袁渊心里一紧:“剧本改得很多吗?我记得他以前很还原剧本啊。”
顾予任说:“是吧?我就觉得他是个很严谨的导演,看他有档期,所以才找的他。他带来的那个编剧反正我不喜欢,她改的内容我都不满意,我都跟她吵了几架了。明天你看了就知道了,你一定要坚持你的立场。”
“她是怎么改的?”
顾予任说:“加了不少感情戏,说这样更有看点。老子花钱拍电影,还不能随性心所欲拍个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郁闷!看样子我也要去进修,读个导演系,将来自己当导演、制片人,你给我当编剧,咱们自己炮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袁渊不由得笑了:“好啊,我期待这一天。明天我去跟那个编剧沟通,要保持我们的立场。对了,演员怎么定的?”
顾予任说:“请了王禹夏来演。”
袁渊看着顾予任:“所有的都是他一个人了?”王禹夏快四十了,曾经拿过国内的金鸡影帝,他的形象比较儒雅,经常出演知识分子,袁渊在心里盘桓这人到底符不符合自己想要的那个形象。
“应该是了。”顾予任说。
袁渊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要不先放着吧,不拍了,过几年再拍。”他虽然不是完全为顾予任量身打造的剧本,但也是希望他来演主角。这个剧本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赚钱的剧本,顾予任自己都不能出演,他忙里忙外的图什么,还得自己倒贴钱。
“怎么了?”顾予任抬眼看着他。
袁渊说:“我觉得这个故事不值得拍。”
“那你为什么写?”顾予任问。
袁渊垂下眼帘:“我写,是因为我想写这样一个故事。你为什么要拍它?”
顾予任说:“因为我想做个有追求的电影人。好了,我明白了,师兄,明天咱们一起去见陈导和李琳,电影就按照我们的想法来拍,改得好的,咱们保留,没有根据的,不要。咱们拍这个戏,又不是为了赚钱,凭什么不能花钱买高兴?”
袁渊看着顾予任,笑了,用力点了下头:“好。”
顾予任说:“师兄,赶紧去做饭吧,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都快饿死了。”
袁渊赶紧去开冰箱门:“等着啊,我这就去给你做饭。”
顾予任把玩着手里的兔子,不大不小,刚好一握,虽说还没打磨好,手感已经非常油润,嗅一下还有淡淡的香味,关键还是袁渊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顾予任还挺满意这个礼物的。他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袁渊叮叮咚咚在厨房里忙活:“师兄回来了,这房子才有了家的感觉。”
袁渊淘米的手一顿,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甜蜜,嘴里却忍不住说着煞风景的话:“你要不找个女朋友吧,让她来照顾你。”
顾予任抱着胸双腿交叉着靠在门边:“师兄你开玩笑吧,现在的女孩子都是需要被照顾的,哪里会照顾你?”
袁渊不抬头:“贤妻良母型的女孩还是有的,你按照这个标准去找就好了。”
顾予任哈哈笑起来:“师兄你别逗了,我这是找女朋友呢还是找保姆?算了,我暂时还拼事业呢,反正师兄你也没找对象,我就先赖着你了,嘿嘿。”
袁渊没有回头,只是很轻快地将锅子放进电饭煲里,然后拿过西兰花,仔细地一点点分解,放在水里撒上盐浸泡。“吃西兰花炒虾仁吧?”他终于回头看了顾予任一眼,语气是轻松愉快的。
顾予任抬眉:“行,都听师兄的。”
吃饭的时候,顾予任拿出了啤酒:“很久没这么惬意了,喝酒庆祝一下。”
袁渊没有拒绝,接过了顾予任倒的酒:“好,预祝我们的电影拍摄顺利。”
顾予任与他碰一下杯:“嗯,一起加油!”
两人喝了四瓶啤酒,吃完饭,倒在沙发上头碰头地躺着休息。袁渊突然说:“我觉得特别对不起你。”
顾予任掀开眼皮问:“哪里对不起我?”
袁渊说:“我只顾着自己写剧本了,都没考虑到你能不能演。”
顾予任笑了:“这样才能写得出好剧本,专门为我量身订做的,肯定会束手束脚的。”
“你要是再年长个几岁就好了,35左右,演员最好的时光,什么角色都能驾驭了。”袁渊感慨说。
“师兄这是嫌我太嫩了?”顾予任挑了下眉。
袁渊说:“我还是遗憾你不能出演《传承》。”
“没关系,你又不是不写了,我也不是不演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顾予任无所谓地说。
“你最想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袁渊问。
顾予任望着天花板,眨巴一下眼睛:“我想演个反差大一点的,反派、白痴、残废、变态之类的,比较挑战自我。”
袁渊忍不住笑了:“你至于这样埋汰你自己吗?”
“我觉得这样比较好玩。而且也是为艺术献身。”顾予任满不在乎。
袁渊想了想:“我下次专门为你写一个性无能的变态男人,怎么样?”
顾予任抬起手,翻过去用手扼住袁渊的脖子,稍稍用力:“我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毁我形象!”
袁渊哈哈大笑:“你不说残废变态都可以吗,我把二者融为一体了。”
顾予任松开他脖子上的手,开始挠痒痒:“我今天就先把你给弄残了。”他牢牢掌握了袁渊的弱点,挠得袁渊如离了水的鱼一样打着挺,拼命挣扎,然后两人都从沙发上滚了下去,袁渊压在了顾予任身上,嘴巴亲在了他唇上。吓得袁渊猛地一抬头,脑袋撞在了茶几上,“咚”一声闷响,撞得他眼冒金星,眼泪都快出来了。
顾予任听见动静不对,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过来检查袁渊的伤势:“师兄!你不要紧吧?”
袁渊一手捂着脑袋,另一手摆了摆:“没事,没事,就撞了一下,我歇会儿就好。”
顾予任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我刚听见动静了,那一下撞得太重了,我送你上医院检查一下吧,看有没有脑震荡。”
“没有,不会的。”袁渊这一下撞得不轻,半晌才回过神来,“下次别这么闹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老是挠人痒痒,幼稚不幼稚!”
顾予任不敢狡辩,老老实实认错:“我错了,师兄,下次再也不敢了。”
袁渊暗暗吁了口气,总算是把刚才的尴尬给掩饰过去了,顾予任应该不会再计较这事了吧,反正也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也是他自找的。
晚上入睡了之后,袁渊舟车劳顿了一整天,回来又做饭,异常疲惫,一碰枕头就睡得不省人事了。顾予任不放心他,担心他真脑震荡了,半夜里去叫他醒来,结果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吓得他真以为袁渊脑震荡昏迷过去了,赶紧拿手机拨打120。
打完电话,他又继续叫袁渊:“师兄,袁渊,醒醒,你快醒醒!”他又不敢摇他,更不敢拍打他的脸,只能拼命叫。袁渊终于从沉睡的深渊里被唤醒过来:“啊?
顾予任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你真的脑震荡了。吓死我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干嘛啊?”袁渊迷糊地问。
顾予任说:“我以为你昏迷不醒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累的。你怎么不去睡?有事?”袁渊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顾予任拿着手机:“没事,我怕你脑震荡,所以过来看看你。我得给医院打个电话叫人别过来了,你让让,我冷死了。”已经停止供暖了,袁渊也没开空调,三四月之交的倒春寒夜里跟冬天差不多,顾予任扯开袁渊的被子钻进了被窝,才停止了打哆嗦,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袁渊直到顾予任钻进被窝里,脑子才清醒过来,原来他是担心自己撞了那一下来关心自己,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他这么关心自己,真是值了!
顾予任打完电话,脱了外套在袁渊身边躺下,伸手搂住他的腰:“你怎么不开空调,这屋里好冷。”
“我觉得还好。手拿开,痒!”袁渊说。
顾予任将手移开,还是贴着他睡:“师兄身上暖和。好了,睡吧。”
袁渊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很快就入睡了,还睡得无比安稳。
第二天,两人去见导演,表明了他们的立场,立项报审时候模糊处理掉的文革那段经历,在拍摄的时候还是得按照原来的设想拍,宁愿到二审的时候去剪都行。
袁渊看了那个女编剧改编的剧本,就明白顾予任为什么会否定她改编的内容了,新加的内容里一股子浓浓的狗血味道,桥段很老套,台词很口水,在简练的电影剧本里,每一句台词都是精练到不能再精练,那些口水台词放在肥皂剧里也许还能糊弄过去,这要是放在电影里,不把观众笑掉牙才怪。
这个女编剧是陈贤新娶的娇妻,二十多岁,刚从大学毕业,因为喜欢写作,一心想做编剧,在陈贤的带领下入了行。六十岁的陈贤一树梨花压海棠,自然对娇妻百般宠爱,为她创造各种机会。
顾予任悄悄地跟袁渊说:“我没说错吧,简直就是个笑话。导演的意思,无非就是想给她弄个署名,我觉得她没这个资格。”因为编剧署名是有内容量要求的,所以李琳才会在剧本中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袁渊说:“这事还是我跟导演商量一下吧,总不能为了她一己之私把我们的电影搞得一塌糊涂,你不好得罪他,我去。”
袁渊也不说别的,直接拿着李琳改编的剧本给陈贤看,陈贤作为一个资深导演,自然看得出优劣来,最后他也让了步:“你的剧本确实也有不太完善的地方,我把意思跟小李表达了,她可能没能领会到。这样吧,剧本我亲自来改,改完之后希望能把小李的名字署上去,我的就不署了,也不用剧组给稿费,当然,你是第一署名,你看行吗?”
袁渊突然觉得陈贤也不容易,他这么用心良苦,无非就是想讨好娇妻,带她入门,便也点了头:“可以。”因为一个电影剧本完全遵照编剧的意思来拍几乎不可能,导演在拍摄过程中,都要经过二次加工的,他要求署自己的名,也无可厚非,现在他把这个机会让给李琳,袁渊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