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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伊人已经被佩儿扶着站了起来,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她昏死过去,此时听慕容懿这么一说,顿时惨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强忍了疼痛咬牙道:“这是皇上下的圣旨,王爷难道打算反悔?”
慕容懿眼角终于瞥过去看了陈伊人一眼:“本王承认了么?”话一出,陈伊人立刻摇摇欲坠起来,她心里明白,摄政王如果不承认,搬出皇上来也不管用,因为皇上也不敢惹摄政王。
陈秋水跪在地上,闻言抬起清丽的小脸满面倔强:“但是王爷已然接下圣旨,出尔反尔,似乎不是大丈夫所为。”
陈伊人嫁入摄政王府,是她祖父苦心孤诣布下的一枚棋子,虽说她也很不想陈伊人如此得意,但是如果传到祖父耳朵里,自己今天在场却没有对这桩婚事做挽回的话,祖父一定会对自己失望,甚至产生埋怨,那对自己的未来可是很不利的,所以,此时她必须要站出来说话,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原因……
似乎是被陈秋水说动了,慕容懿墨染的剑眉微微蹙起:“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陈秋水一喜,就见慕容懿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暗一:“当初是谁接的圣旨?”
“回王爷,是慕容家主。”暗一恭谨道。
慕容懿点点头,俊朗的容颜上划过一抹恍然:“原来是本王的父亲,本王记得他有五年不曾纳女人入府了,怪不得如此热衷于赐婚,传本王令,赐陈伊人为慕容家主的平妻,即刻完婚,稍后本王再为她们补办一场婚礼,以表孝心。”
暗一嘴角一抽,主子这招,真狠!
挥挥手,两条黑影出现在陈伊人身旁,没等她有所反应,迅速夹起来消失在众人面前。
慕容翔目眦欲裂,两只眸子似乎要燃出火来,慕容懿这一招好狠!这分明就是给自己的母亲添堵!偏偏他还无话可说,慕容麟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让出去了,谁能说他不孝?
陈秋水眼微垂,挡住了眸底的得意,不管怎么说,陈伊人都进了摄政王府,即便是被祖父知道,也不会怪罪自己,毕竟,自己也是出了力的。
吩咐完这些,慕容懿眼都不再看他们,拉着寒寒一路直奔临江楼。
临江楼依水而建,视野开阔,是观看簪花大会的绝佳之地。
慕容懿一早使人订了三楼的包厢,包厢四壁围了特殊的隔音板,坐在里面静悄悄的,完全不受外面噪音的影响。
寒寒一进包厢,入目一张大理石水天云雾屏风,窗边帘笼半卷,隐隐有波光潋滟,窗下桌椅茶盏无不精致,微风拂过,有淡雅的兰花香味袭来,侧头就见墙角几株兰花开得正茂。
绕过屏风,里面一张舒适宽大的软榻,比床也就略小一些,榻顶四周吊着鹅黄色纱幔,缀着明珠缀脚。
寒寒点点头:“这临江楼的老板真是细心,知道睡平常的软榻不舒服,就弄这样一张软榻过来,也难为他想的周到,竟将软榻做这么大。”
慕容懿“嗯”一声,算是做了回答。
暗一忍不住咳一声,脸微微发红,扭过头去。
“我难道说错了?”寒寒看暗一脸色有些奇怪,忍不住看着晴空姐妹问,晴空姐妹齐齐摇头,“姑娘说的极对。”
寒寒眼中露出一抹狐疑,刚要开口,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王爷,饭菜好了。”
“端进来。”暗一看慕容懿头微点,忙道,转身从屏风内绕出来。
寒寒只觉得一阵香气扑鼻,绕出屏风,就见十二个身姿曼妙,薄羽轻纱的年轻女子各捧着一碟子菜从门外款款走进来,行动间,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盘盏放到桌子上,头微低,胸前的丰盈呼之欲出。
寒寒眼角一抽,看看慕容懿,瞅瞅这些个美人,再歪头巴着屏风瞥一眼里面可以媲美大床的软榻,突然知道这软榻为什么做的这么大了。
被寒寒那一眼看的有些不自然,慕容懿眸光沉沉:“出去!”
冷魅的声音不高,带着无法抗拒的威压,十二名女子身子一震,几乎控制不住脚步的要膜拜下去。
当头的红色羽纱女子妩媚的眉眼中划过一抹不甘,好不容易见到摄政王,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雪白的贝齿紧咬薄唇,似是受惊的小兔子,纤长的睫毛上瞬间凝了两滴珠泪,要掉不掉的随着睫毛抖动,柔软的身子缓缓下蹲,细细描绘过的精致脸庞微仰,露出曲线优美的玉颈,声音婉转柔美:“奴婢红姬拜见王爷。”
见红姬做出这副姿态,后面的几名女子眼中纷纷闪过一抹不甘,各自胆气也大了起来:“奴婢绿姬(橙姬)(紫姬)……拜见王爷。”要是能得摄政王垂怜,带入府中,那才是真正的飞上枝头做凤凰呢!
“姬?”寒寒脑中歪歪,莫不是后世某种职业为生的女子被称为鸡是这么来的?
瞥一眼眯着眼,笑的满脸怪异的莫寒寒,慕容懿眉心一蹙,狭长的眸子中寒意森然,仿若冰刀雪剑,大手一挥:“滚!”
十二名女子瞬间被一股大力卷出门外,身上的衣衫撕扯间纷纷裂开,露出里面雪白的肌肤,寒寒一愣,还没看清,门就被砰的合上。
“伺候本王用饭!”冰冷的声音显示着摄政王的不悦,这小丫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勾引么?竟还能有闲心站在那一边看热闹。
寒寒一愣,不明白这厮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不高兴了。想起那十二个女子的样子,突然恍然大悟,也是,任是谁看到如此多的美女,却只能看不能吃,心里都会不痛快。
这样想着,忍不住对慕容懿又多了一丝同情,明明长的俊美无双,又权势赫赫,偏偏身有隐疾,果然是天妒英才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狭长的眸子眯眯,慕容懿忍不住伸手捏捏寒寒的小脸,心里非常不满,自从进了王府这小丫头就怪怪的,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等后来他知道这小丫头竟然认为自己不举时,气的火冒三丈,狠狠的用行动告诉这小丫头自己到底举不举!
但是现在,慕容懿心底的不满被触手的温润滑腻消去许多,早就想捏捏这小丫头,一直怕吓到她不敢有所行动,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嗯,这嫩嫩的小脸似乎比记忆中还要白皙滑嫩些。
寒寒脸上吃痛:“痛死啦,快松手!”伸手将慕容懿的手打下来,脸上立刻留下两个红红的指印。
揉揉脸,满面愤恨的盯着慕容懿,这家伙是机器人么,手劲这么大!
看寒寒白嫩小脸上两个红红的印子,慕容懿眼中划过一抹懊恼,自己明明很小心了,怎么又红了,伸手将寒寒捞过怀里:“你是豆腐做的么,一碰就红!”
寒寒挣扎着抗议:“你才是豆腐做的,我这是皮肉,你用那么大力,能不红么?”
暗一见怪不怪的抽抽眼角,默默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以前是莫姑娘抱着蹂躏主子,现在是主子抱着蹂躏莫姑娘,嗯,不管谁蹂躏谁,其实都是一样的。
晴空碧霄显然是第一次见,纷纷惊讶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不敢相信自家那一向冷肃狠厉的主子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虽说主子待莫姑娘不一样,但这也太不一样了吧?
小狐狸正窝在晴空怀里睡觉,听到动静警觉的竖起耳朵,睁眼正看到寒寒在慕容懿怀里挣扎,立刻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起,“吱吱”叫两声就要朝慕容懿扑过去,坏人,放开她!
晴空一惊,忙伸手将小狐狸捉住:“你干嘛去?”
小狐狸翻身就是一爪子,“吱吱”,放开我!
晴空惊的手一松,手背被划了一道血印子,小狐狸也趁机扑向慕容懿。
慕容懿手一抬,一道内息泄出,小狐狸雪球一般滚出去,直直的跌到一旁的地板上。
一切只是一瞬间发生,等寒寒反应过来,就见小狐狸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摔的不轻。
“小峰峰!”寒寒心疼的惊呼一声,扭头瞪向慕容懿,“你干嘛打它!”脚一蹬,奋力的从慕容懿怀里下来,蹭蹭跑过去将小狐狸抱起来,“小峰峰,你没事吧?”
要不是为了帮自己,小狐狸也不会被打!
慕容懿薄唇抿抿,在这小丫头眼里,自己竟还不如一只畜生,这点认知让摄政王大人非常不高兴,周身隐隐有黑色的气息流动:“本王处置一只畜生,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寒寒咬咬牙,也知道现在不是和慕容懿较真的时候,毕竟自己现在还惹不起他,干脆扭过头不说话。
一时屋内的气氛有些冷凝。
“晴空,晴空你怎么了?”碧霄惊恐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就见碧霄半抱着晴空,晴空的半只胳膊已经肿了起来,人也陷入昏迷状态。
寒寒眼皮一跳:“她中毒了!”好好的怎么会中毒?
中毒?慕容懿冷魅的眸子划过晴空手背上的爪印,爪印隐隐泛黑,有黑色的血液流出,手臂还在迅速肿胀中,乌黑幽深的眸子闪闪,淡淡划过寒寒怀中的小狐狸,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道爪印,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向寒寒怀中的小狐狸:“这只小狐狸有毒?”
寒寒也不可思议的看向小狐狸:“你的爪子有毒?”
小狐狸此时已经缓了过来,见人们都看着它,缩缩狐狸头,“吱吱”叫两声,伦家又不是故意的,干嘛都看着我。
看小狐狸的表情,寒寒就知道晴空中毒八成和小狐狸脱不了关系,气恼的点点小狐狸的鼻子:“你就算是为了帮我,也不能随便抓伤晴空呀,亏她一直抱着你!你能解毒不?”
小狐狸犹豫的看寒寒一眼,见寒寒满脸严肃,缩着狐狸脑袋点点头。
真的能解?寒寒眼中划过一抹惊喜,忙抱着小狐狸来到晴空身边:“赶紧解毒!”
小狐狸犹豫的看看四周,寒寒无语:“你们能不能把头都转过去。”幸亏和这小东西呆的有几天了,能明白这小狐狸的意思,不然谁会想到一只狐狸还有这么多心计,解毒都防着不让人看到。
碧霄暗一闻言赶忙将头转过去。
小狐狸又抬眼看看慕容懿。
寒寒刚要说话,慕容懿冷魅的眸光划过小狐狸:“解毒!”低沉的声音没有半句废话,小狐狸却脑袋一缩,乖乖的伸舌头添起晴空手上的伤口。呜呜,它刚才狐狸脑袋抽筋了,居然想攻击这个恐怖的坏人,果然现在摔的狐狸屁股还疼呢!
随着小狐狸的舔舐,伤口竟渐渐止住了黑血,肿胀的胳膊也迅速瘪下来,不一会,伤口已经止了血,小狐狸扭过头对着地上吐两口口水,呸呸,这个女人的毒血好难喝!
吐完了,后脚一蹬,窜到寒寒的怀里调整一下姿势窝起来。
“好了?”寒寒惊讶的摸摸小狐狸的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晴空恢复如初的胳膊,这也太快了些吧,跟吹气球似得。
“吱吱”当然好了,没看伤口都不流血了吗?
听到声音,碧霄第一个忍不住回过头来,就见晴空的手臂果然消了肿,顿时欣喜万分:“谢莫姑娘让小狐狸为晴空解毒。”
暗一也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莫姑娘你这只小狐狸是什么品种,这么神奇。”打听到什么品种了,自己也去买一只。
“你们出去。”慕容懿挥挥手,打断暗一的继续追问。
晴空慢悠悠醒过来,摸摸有些昏沉的脑袋,纳闷的看向碧霄:“我刚才睡着了?”
碧霄张张嘴:“我们出去说。”扶着晴空行个礼就往外走。
“今天的事情不许传出去。”慕容懿眸子沉沉,凛冽的气息瞬间倾泄而出。
“是”暗一三人一凛,忙低头答应一声,默默退出去。
寒寒脚步一动,也要出去。
“站住!”冷冽的声音传来,寒寒一僵,没好气的看向慕容懿,“王爷不是命令我们出去吗?”欺负了自己的小狐狸还以权压人,王爷就很了不起么?
看寒寒别扭的小脸慕容懿忍不住头疼,这小丫头不会真把这只红毛畜生当成毒发的自己给养着了吧?自己不过本能的挡了一下,这小丫头还真气上了!
本来还想好好研究一下这小狐狸,现在看来,还是改天吧。
招招手:“你不饿么,过来吃饭。”
见摄政王主动拉下脸来说话,寒寒也见好就收,抱着小狐狸走两步蹭到桌子旁:“我伺候你用饭。”
“不必,坐下一起吃。”眼角瞥见寒寒依然有红痕的脸颊,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涂在脸上,活血化瘀的。”
活血化瘀?寒寒疑惑的拔开瓶塞闻闻,一股淡淡的雪莲清香扑鼻而来,眼睛瞬间一亮,纯天然的天山雪莲,果然是好东西啊!
“吱吱”小狐狸眼睛也是一亮,扒拉着爪子伸着鼻子凑近瓶口闻闻,兴奋的样子似乎要将里面的雪莲膏抠出来吃掉。
“这个不能吃。”寒寒忙将瓶子盖好收起来,从桌子上夹一筷子手撕鸡喂过来,“你吃这个。”
喂完了,突然想起来,自己身旁还坐着摄政王呢,府里的要求,主子不下命令,下人是没资格动筷子的,自己刚才大条,居然给忘了!
扭头看过去,果然慕容懿已经黑了一张脸,这小丫头看那红毛畜生,果然比看自己还上心。
寒寒尴尬讨好的笑笑:“那个,王爷,你吃什么,我给你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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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摄政王进了临江楼,跪在地上的人这才松口气,慢慢站起来各自活动。
慕容翔被打了一巴掌,此时只觉得半幅牙齿都松动了,顿时没了观看簪花表演的心情,带了小厮即刻回府。
陈秋水柔柔弱弱的站起来,贴身丫鬟芸儿见状赶忙走上来一把扶住,低声道:“小姐,您刚才吓死奴婢了,二小姐跟您又不亲近,您何苦为了她得罪王爷,万一王爷发怒连带了您可如何是好?”
“你懂什么?”陈秋水一眼瞥过去,见有人走过来了忙止住话,不再多说。
她帮陈伊人那个蠢货,一方面是因为祖父,另一方面是陈伊人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如果不为她说话,第二天就会有流言蜚语流传出来,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所有的人都对摄政王畏惧,偏偏自己表现的与众不同,又有情有义,王爷自然会注意到自己,到时候,自己再用些手段,那摄政王妃的位置还能跑的了么?
“那个小丫头就是传言中的厨娘吗,长的瘦瘦小小的样子,王爷怎么会看中她?”右丞相的孙女刘如月不解的问周边的人,她也是听了消息赶过来的,只是来时事情已经结束,她也只看到慕容懿拉了寒寒的手进入临江楼。
“看样子应该是了,除了她,王爷还对哪个女子如此亲近过?”回答她的是身穿七彩铃铛裙的黄埔真。
黄埔真是当今皇叔永亲王的嫡女,真真正正的金枝玉叶。
没想到黄埔真也来了,刘如月赶忙行礼:“见过真郡主。”
“嗯,起吧。”黄埔真挥挥手,看向一同走过来的慕容仙,“仙儿,我猜的没错吧?”
“可不就是那贱婢,不过会做一手好菜,竟被大哥当做宝贝给宠着,她自己也上了脸子,真拿自己当个金贵人了!”提起寒寒,慕容仙一脸厌恶,他大哥还从来没如此宝贝过她呢,凭什么对一个贱民如此和颜悦色!
“想来能引得王爷如此另眼相待,这厨娘也必然有她的独到之处了。”陈秋水插口。
“什么独到之处,不过是一些贱民的龌龊手段罢了!”慕容仙更是愤恨,满眼的鄙夷不屑。
“仙儿。”曾凌儿悄悄伸手拉拉慕容仙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不可再说下去。
“怕什么,不过一个贱婢,本姑娘还说不得她了!我才是大哥的嫡亲妹妹!”慕容仙愤恨的拨开曾凌儿的手,“我倒要看看大哥为了那个贱婢能把我这妹妹怎么样了!”虽然大哥从小不喜她,但好歹血浓于水,她就不信大哥真会为一个外人处置自己。
周围人一时静谧下去,方才理郡王也不过是骂了那个厨娘一句,就被摄政王当众掌掴,还逼的下跪,按说,理郡王也是摄政王的嫡亲弟弟呢,现在慕容仙又这样……
众人纷纷识相的闭口不接话茬。
“听说表演要过了晌午才开始,众位姐妹如果不嫌弃,不如到我家的画舫坐坐?”身着粉色蝴蝶花瓣月华裙的温蓉蓉笑着开口。
温蓉蓉是左丞相的嫡女,左丞相温同岚是慕容懿一手提拔上来的,为人精明,温蓉蓉从小受温丞相的影响,待人处事很是周到,在贵族圈子里颇能吃得开。
“早就听说左丞相家的画舫独特雅致,温姐姐又蕙质兰心,布置的颇为温馨,一直想上去瞅瞅,现在总算逮到机会,既然温姐姐发话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说话的是户部尚书柳清致之女柳弯弯。
左右丞相为文官之首,统领百官,左丞相又是摄政王一派的,年轻力壮,不论权势还是前景都盛于六十多岁行将朽木的右丞相,因此,每每出来游玩,众人很自然的将目光调放到温蓉蓉身上。
“就你会说,温姐姐的画舫又不是虎狼之地,想来说一声就行,还得巴巴的等我请你。”温蓉蓉嗔一声,满眼笑意,很是亲密熟稔的样子。
“温姐姐的画舫自然不是虎狼之地,只是柳妹妹肖想了许久,故意如此说罢了,姐姐不要理她。”又一女子跟着笑嘻嘻凑趣。
温蓉蓉笑一声,看向黄埔真和慕容仙:“真郡主和仙儿小姐如果不嫌弃,不如也来我家的画舫坐坐?”
黄埔真一动,裙角缀的小铃铛叮铃作响:“左右在酒楼枯坐无趣,就到你家的画舫瞅瞅吧。”
慕容仙此时也压下了满腔怒火,恢复到端庄模样:“如此,那我就随真郡主一起去走走。”
这两位贵女发话,众人自然无不应承,一行人慢慢朝十里潭的画舫走去。
吏部尚书梅良之女梅若琳突然低低一笑:“这小厨娘能得王爷如此看护,想来将来位份不会太低,若我们这么相聚不请上她怕王爷知道后该不高兴,不若我们使人去将这位姑娘请来如何?”
有了梅若琳的提议,众人心底正对莫寒寒感兴趣,闻言忙一力称赞想的周到。
只是让谁去呢?众人左右看看,无论谁请了人过来,就等于向王爷下了保证,必能保着那小厨娘不受损伤才行。
只是现下人们心思各异,谁又知道请这小厨娘过来众人心里到底存个什么心思。因此一时面面相觑,不敢出头。
黄埔真秀气的柳眉拧拧:“不就是一个厨娘么,有什么好缩手缩脚的?春儿,拿了本郡主的帖子,请那个…。那个厨娘叫什么?”扭头看向慕容仙,慕容仙撇撇嘴:“莫寒寒,听名字就是个贱民!”
“请那个莫寒寒过来。”对于慕容仙的辱骂,黄埔真完全无视,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奴才,在她家里得她父王一时宠爱的多了去了,无论多宠爱,也不过几天就丢在脑后,成了昨日黄花,有哪个能越过正经的主子去?
因此,虽然听说这莫寒寒得摄政王看中,黄埔真也没有多放入心中,请她过来,也不过是想看看这小厨娘有什么特别之处。
“真郡主请我过去?”寒寒手中拿着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精致梅花帖子,一双弦月眉微微蹙起,平白无故的,对方怎么会想着给她一个小厨娘下帖子?
“是,众位姑娘在十里潭的画舫上准备了宴会,请莫姑娘过去一叙。”有摄政王在一旁坐着,春儿紧张的腿都打转,忙恭谨道。
寒寒扭头看向慕容懿,手中的帖子递过去:“我听王爷的吩咐。”
慕容懿淡淡抿口茶:“请你你就去,让晴空碧霄跟着。”
晴空此时已经恢复过来,和碧霄站在屋子里侍立,听自家主子这样说忙着点头:“奴婢一定照顾好姑娘。”
“嗯”慕容懿淡淡应一声,有暗五暗六在,想来这小丫头也不会吃亏。
寒寒虽然不太想去,毕竟从未接触过的人突然下帖子请她,又是地位高高在上的郡主,在这等级如此森严的古代,她可不认为对方请她过去是单纯的喝茶叙交情,谁知道存了什么心思,但是见摄政王都发话了,她也无法,只得起来抱了小狐狸随着小丫头出去。
慕容懿看看寒寒怀中的小狐狸,眼光闪闪,没有阻止,有这只小狐狸在,他更放心些,想起刚才小狐狸的表现,眉头微微蹙起,灵狐不是灰扑扑的么,怎么变成如此鲜艳的红色?难道说世上有第二只灵狐,或者是沐风给的消息错误?
手一抬:“将沐风叫过来。”
“是”暗一接了命令,出门比个手势,一道黑影迅速从房顶跃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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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寒一路随着春儿下了酒楼进入一个精致华美的画舫。
画舫里众贵女正言笑晏晏的讨论着什么,见寒寒过来立刻止了声音,纷纷上下打量起来。
将寒寒带入画舫,春儿立刻走到黄埔真身后:“郡主,人带到了。”
慕容真上下打量寒寒两眼,柳眉挑挑:“你就是莫寒寒?”高高在上的语气听的寒寒直皱眉。
寒寒学她的样子挑挑弦月眉,圆润的下巴微微抬起:“你是谁?”虽然摄政王这厮私底下好磋磨她,但是人前还是很护短的,如果这些人敢刁难自己,相信摄政王不会坐视不理。
想明白了这点,寒寒一扫刚进王府时的谨小慎微,言语也大胆起来。
有这样强有力的靠山,不用白不用!
“放肆,这是当今永亲王的嫡女真郡主,也是你这奴才可以问的?”没等慕容真说话,旁边一个鹅黄色纱裙的女子立刻怒道。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人影闪过,那女子脸上早着了碧霄一巴掌,“王爷有令,欺辱莫姑娘如同欺辱王爷,可先行处罚,再行惩戒。”碧霄退回到寒寒身边,微微扬高声音道。
寒寒惊奇的看向碧霄,摄政王什么时候下的这个命令,她怎么不知道?但现在不是她探究这些的时候,总之,有了这句话,她以后更可以无所顾忌了。
被打的女子又惊又怒,捂着脸刚要发火,听完碧霄的一席话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气势顿时蔫下去,不敢再发一言。
寒寒瞥一眼那女子,看她坐的席位在整个席位的最末端,虽然对这古代的礼节不太了解,她也知道这席位是最不受重视的位置,看来那被打的女子家世背景也很一般啊。
慕容真也没想到寒寒带过来的丫鬟会突然动手打人,而且看样子武功不弱,心思一动,对寒寒倒重视了几分,点点头:“来了就坐吧。”随手指了末端的一个位置,那是早就为寒寒准备好的,紧守着门口,也只比站着略强些。
寒寒对这些座次没有要求,来之前就没指着这些所谓的贵女能高看自己,很坦然的带着晴空碧霄过去坐下。
没等寒寒坐好,画舫内的众女子继续言笑晏晏的谈论起来,寒寒侧耳朵听听,不过是谈哪家的绸缎坊上了时新的花样,哪家的珠宝铺子才出的头面好看些,再就是胭脂水粉哪家的更细腻润泽……
没有人理寒寒,寒寒无聊的四处乱瞅,想着要不要干脆这么直接走了得了。
“你叫莫寒寒?”一个圆脸的女子走到莫寒寒的席前侧头问。
寒寒点点头,莫名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你是?”
“我叫肖蔷薇,肖元培的妹妹。”肖蔷薇笑呵呵点点头,“我可以在你旁边坐下吗?”
原来是肖元培的妹妹。寒寒点头:“请坐。”
肖蔷薇不客气的在一旁坐下:“我总是听哥哥念叨起你,说你做的饭菜超级好吃,是不是真的啊?”
众人虽然说话,但注意力都放在了寒寒这桌,听肖蔷薇这么问,立刻起了好奇心,盯着寒寒看她怎么回答。
慕容仙鄙夷的瞥瞥嘴:“我还以为你只是大哥的专属厨娘呢,原来竟也给别的男人做过饭。”
寒寒眼角一抽,有些无语的看着慕容仙,这女人脑袋不会被驴踢了吧,不过是做个饭,怎么这话说的她好像红杏出墙似的?
收回目光看向肖蔷薇:“我做的菜不过式样特殊些,并没有什么稀奇的,肖公子喜欢吃,不过是对了他的胃口而已。”
“是这样么?”肖蔷薇疑惑的眨眨眼。
“不过是一个村姑,能做出什么美味来,原来不过是投机取巧的借些新样子而已,一只山鸡为了飞身枝头变凤凰尽想些下三滥的手段,果然是这些贱民的通性。”慕容仙说着鄙夷的瞥一眼寒寒。
寒寒抬手,止住将要动手的晴空碧霄,脑门有些痛,这女人果然被驴踢了不止一次,怎么跟疯狗一样尽咬着自己不放,老虎不发威还真把自己当病猫了!
颇为纠结的点点头:“其实我本来还挺想变凤凰的,但是看到慕容小姐这一身凤凰做派…。唉”长叹一声,一脸惋惜的摇摇头,“我突然觉得做山鸡挺好的。”
“你说什么?”慕容仙被刺激的血往上涌,声音蓦地拔高,恶狠狠的瞪向寒寒。
“凤唳九天不是引来百鸟争鸣么?怎么你这凤凰一叫这鸟啊雀的都飞走了,嗯,连鱼都沉到了水底。”寒寒装模做样的挖着耳朵往外瞅瞅,一脸疑惑又认真的盯着慕容仙问,不等慕容仙回答,恍然大悟的拍拍头,“哦,我明白了,难不成你也是个什么变成的假凤凰,才将这些鸟啊雀的都吓走了?啊呀呀,我为了山鸡变凤凰用的手段是下三滥,你这样气质高华,仪容端庄,举止优雅,堪为淑女之典范,想来为了变成凤凰用的手段一定是上三滥的了,不如趁此机会教教我,也叫我少走些弯路。”
不容慕容仙说话,寒寒霹雳巴拉一堆话甩出去,直气的慕容仙头昏脑涨,长这么大,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一路被人捧着,从未被人如此的明嘲暗讽过,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盆碗乱颤:“放肆,你个贱婢找死!来人……”
黄埔真柳眉皱皱:“好啦,不过说着玩的话,也值当的你当真了,快消消火,用这么大力,仔细手疼。”莫寒寒是她派人请过来的,言语羞辱可以,如果真要弄出外伤来,还真不好和摄政王交代。
慕容仙还要说,被一旁的曾凌儿忙拉着劝住。
见慕容仙安抚住了,黄埔真皱皱眉不悦的看向寒寒:“虽说是玩笑话,但是尊卑有别,以后这话莫姑娘不要再说才是。”
知道眼前这位郡主是想息事宁人,寒寒不咸不淡的应一声,以后说不说,也要看对方的态度。
一场风波被这么遮挡过去,众人复又开始言谈欢快的聊起来。
“枯坐无趣,不如我们行个酒令如何?”温蓉蓉坐在主位上笑道。
“可以,如此不但雅致有趣,还可以消磨时间,正该如此。”陈秋水笑着点点头,第一个表示赞同。她自诩才高八斗,酒令每每都能出彩,温蓉蓉此言正合她意。
曾凌儿跟着笑道:“是要行‘射覆’吗?”
“那是自然,闺阁女子还是‘射覆’文雅些。”温蓉蓉笑着点点头。
“射覆于我们倒是不难,毕竟我们从小诗词歌赋就多有射猎,又是玩惯了的,三岁孩童也能猜上几回,只是这位莫姑娘…。”曾凌儿一脸为难的看向寒寒,“不知莫姑娘能否和我们一起玩?”
寒寒翻个白眼,这曾凌儿可比那个没脑子的慕容仙强多了,瞧这话说的,明明是讽刺自己粗鄙无知,连三岁孩童都不如,偏偏还说的如此漂亮,一副为自己着想的模样。
这张柔弱的白莲花模样,看的她都脚痒痒的觉得不狠狠踩上几脚都对不起人家这一副白莲花做派。
吸口气,寒寒突然生出一股诸葛亮舌战群儒的豪气。
迎上众人看好戏的眼神微微一笑:“玩倒是不必了,毕竟我只会做饭,怕是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曾凌儿眼中划过一抹得意,刚要说什么,就听寒寒继续道:“不过今天这么荣幸的能和曾小姐面对面的探讨一番,我也是颇为荣幸,正巧前些日子在我们镇子上见到过一副对联,只有上联没有下联心里很是遗憾,曾姑娘大才,不若给我指点一下?”
曾凌儿闻言微微一笑:“大才不敢,指点一二倒是可以,莫姑娘请讲。”不过一个村里人的对子有什么难的,也就这没见过世面的无知贱民觉得为难了,今天偏要好好教教她,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贵族。
慕容仙也来了精神,就等寒寒说完了再好好羞辱她一番。
肖蔷薇有些紧张的拉拉寒寒的袖子:“莫姑娘…。”
寒寒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笑向曾凌儿:“这副对子是这样的:‘一公二母玩三番风情不知四廉五耻六议七上八下用九种姿势十分下流’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只觉得十分顺口就记了下来,还请曾小姐对出下联。”
寒寒一番话说完,席中顿时有几个人红了脸,慕容仙更是怒喝一声站起来:“莫寒寒,你到底要不要脸?”
寒寒无辜的眨眨眼:“不过一个对联,怎么就扯上要脸不要脸了?难不成是这副对联有什么问题?”
“这副对联当然…。”慕容仙涨红了脸,愤恨的瞪寒寒一眼,实在说不出口,坐下扭头不理。
“那就是没问题了。”寒寒点点头,“没问题还请曾小姐指教出下联才是。”
曾凌儿脸皮紫涨,别说这上联伤风败俗,不是她们这些闺阁家女孩能听的,就是能听,这样高难度的对联也不是她能对出来的,忍不住扭头看向京城第一才女陈秋水。
对联一出来,陈秋水就扭过头去和邻桌的人说话了,只当没有听到。
曾凌儿又不死心的瞄向其他几个文采比自己好的女子,只可惜她的眼光一扫过去,众女子齐齐或扭头说话,或低头摆弄身上的配饰,纷纷装作没看到。
一圈看下来,见没人能帮着自己,曾凌儿脸皮紫涨的更厉害。
寒寒仿若没有看到曾凌儿的窘迫,不解的催促道:“这个对联很难么?我以为曾小姐从小学习诗词歌赋,于文采上颇通呢,难道竟也对不出来?”
曾凌儿面皮紫涨半天,张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黄埔真很看不下去的皱皱眉,看向寒寒:“不过玩乐,你何必弄一副绝对上来为难凌儿?”
“绝对么?”寒寒不解的摸摸头,“可是刚才听了曾小姐的一番话,我这三岁孩童不如的人竟然想出了下联怎么办?难不成是我的下联对的不工整?”
“什么下联?”曾凌儿压根不相信寒寒能对出下联,看着寒寒问,只要她对的下联不工整,那么自己就可以借机好好敲打她一下,也略过这节。
寒寒清清嗓子:“下联就是:一嘴两言变三幅面孔不识四书五经六韵七倒八歪毁九州文化十分可恶!”说完吧咋吧咋嘴,似是回味无穷,“念起来也蛮顺的啊,怎么会不工整呢?话说回来,我还要多谢曾小姐,不是看到你我也想不起这样一幅下联呢。”
此时别说曾凌儿,便是其他人看寒寒的目光都怪异起来,这哪里是没有才学,分明是大才!尤其是下联损曾凌儿两面三刀,不识诗书礼仪,有辱斯文更是骂人不带脏字偏又入骨三分。
一时众人心里对寒寒又有了一个新的评价,曾凌儿更是羞愤的几乎要找个桌子钻下去。
寒寒唇角一勾,伸个懒腰:“出来久了怕王爷担心,众位继续玩乐,我就先回了。”说着也不等人送,站起来抱着小狐狸就往外走。
虽然她不惧她们,但是和一群无聊的女人勾心斗角的费脑子,实在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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