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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给你的......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吗?
阿四不愿废话,劲气一提脚下一转。弹指之间,那装了一半的鲁班锁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陆双双不料阿四如此厉害,轻轻巧巧就将东西给抢了,忍不住眼中一红,顿足道,“还我的鲁班锁!”说完,往前一扑,就要用蛮力去抢。
阿四吃过这女人的亏,不想与之纠缠,于是脚尖一点,转身就跑。
陆双双原本心中焦急,见此却突地大喊,“我想起来,你就是当初当街打了言之哥哥的那个泼妇!”
“泼妇”二字让阿四皱了皱眉,而“言之哥哥”这四个字却让她有点恍惚,好似自己又回到了喧嚣的街口。彼时,青狸掩在街角垂泪,而陆双双却满身金光闪闪,娇嗔不已地拉着木言之喋喋不休。
若不是陆双双之故,青狸也不会......阿四想到这儿就觉得悲愤不已,一只手顺势按上了腰侧的伞柄。她想,只要此人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然而陆双双却就此停了下来,满目仇恨地盯着阿四,尖声道,“你们这些大皇子轩辕齐的走狗,害了我全家竟然还想夺人钱财!哈哈想不到吧,我陆双双不但逃了出来,还借势告了那奸人一把!谋财害命算什么,囤积财富夺取兵权,这谋逆才是大罪!哈哈哈,我看你们这些畜生能猖狂到几时?!”
陆双双似乎许久不曾与人交流,此时话匣子一开,说得畅快淋漓。
对面的阿四听得惊诧不已,暗道竟是如此?
怪不得大皇子死后,便被下令火速送回京城。到京城后没有声势浩大的葬礼,却还落了个谋财害命、罔顾人伦的骂名,连在邕州城烹食亲儿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谋逆之罪倒是未有听说,想必是今上到底念着最后一丝父子情谊。
阿四心中百转千回,下意识便接口道,“轩辕齐这也是活该,关我甚事?”
陆双双原本心头大快,听得此言不由一怔,继而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害怕地倒退数步,惊惧道,“你是欧阳明的人,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阿四听得稀里糊涂,心想我怎会跟要杀我的人一伙,刚刚看她还挺正常,转眼又神经兮兮。
却见陆双双又恨又怕,咬牙切齿道,“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意思,将那大皇子拖进了脏水,甚至把爹爹留给我的所有东西都给了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如何?我真的不知道爹爹把财宝藏在哪儿,就连偷偷留着的鲁班锁,都给了那个白衣服女人!”
“白衣女人?”阿四闻言若有所悟,紧跟着跨前几步,追问道,“她可是身材高挑,蒙了面纱,鬓边簪着一朵红色的虞美人?”
陆双双连连点头,下一瞬猛然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珠指着阿四,道,“你怎么问我?我的鲁班锁都在你的手里了,你,你到底是谁?”
阿四却想到了死去的表哥封珏,他曾嘱咐自己千万远离京城,若是实在逃不过,便把这鲁班锁带上。
这鲁班锁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联系陆双双的说法,莫非......莫非这里面藏了陆府未被收缴的财富?可是,这鲁班锁在自己手里好久了,反反复复经常把玩,并未有何异常之处啊!
寻思间,阿四忍不住研究起了手中这装了一半的鲁班锁。
不就是些木头块嘛,难道要全部拆开来看?
她在这儿左思右想,陆双双也没闲着。眼见此人满脸疑惑不解,便趁机冲了上去。
陆双双颇有些力气,一个出乎意料的猛力撞击,竟迫得阿四的手一滑。于是,本就未装完的鲁班锁,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响,鲁班锁瞬间全数散开,有几根根柱甚至连跳几下,掉到了几步开外的树下。
“你!”
阿四气得回手就是一掌,堪堪拍在了陆双双的左肩,逼得她连退数步后才停下。
如此,两人相隔几步,横在中间的是大小不一的木头块。
两人反应都是奇快,第一时间便蹲下身来捡。
然而,这两人才将将蹲下,一双云头皮履却从树后转了过来。皮履穿在一双不大不小的脚上,其上是镶了金色边宽的袍角。袍角在风中一摇一晃,明明很常见,却偏偏给人一种风情。
阿四与陆双双禁不住停下手中动作,齐齐抬头看去。
只见有一女子着了一身素色锦衣,一根紫色腰带勒紧细腰,款摆之间便到了眼前。她拢了拢鬓发,笑道,“原来都在这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道是谁?
她便是阴司的善赏司——规仪!
规仪不出现便罢,她一出现,剩下的二人便突然同仇敌忾了起来。
阿四也不藏拙,“唰”的一声,拔出了伞柄里的短剑横在胸前。陆双双更加爽快,二话不说闷头就往前撞去!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跻身四大判官之一的规仪竟然被这一撞,给撞飞了......
“砰”的一声,身子重重砸了树干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阿四看得发懵,陆双双却趁胜追击,毫不迟疑地扑过去,“啪啪啪”的就是几巴掌!
“你们这群畜生,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我杀了你!”
说完,双手一用力,死命掐住了规仪白玉一般的脖子。
规仪的半张脸顿时高高肿起,紧接着呼吸一紧,脸色就越来越青。她起先也是有些懵,后来想起武功已被药物压制,转瞬便反应了过来。
只见她虽身处劣势,眼中却丝毫不乱,手从袖子中抓出一物,然后一刻不停地朝陆双双拍去。
陆双双见到规仪之后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发狂,嘴唇哆嗦,口中赫赫有声。正神志不清的时候,忽然一股白色粉尘扑面而来,一不小心便吸了满嘴满鼻子都是。
阿四暗叫一声不好,脚尖一点,提剑便刺了过去。
熟料,规仪虽然武功不能用,招式却都还在。危急关头身子往后一缩,然后用力将陆双双往前一送。
“噗”,阿四的短剑插进了陆双双的后背。
陆双双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不起。脸上一片青黑,显然是中了剧毒。
规仪一边大口地吸气,一边嘿嘿冷笑,扶着树干站起来道,“阿四,你想以下犯上么?本司可是善赏司,四大判官之一,就算不用一层功力,也能一根手指弄死你!”
她说得狠厉,阿四却并不害怕。
一个突然使不上武功的善赏司,指不定已经得罪了谁,如今自食恶果。于是,冷哼一声,也懒得发话,觑了空隙便是拔剑就刺。
眼见着那凌厉的刀锋就要贴到规仪身上,阿四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白茫茫。
又是毒粉!
心有准备的阿四陡然撤了力道,在半空中一个后腾,扭身便翻到了规仪身后。尚不及站稳,借势一掠,朝着急急忙忙转身的规仪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正正好好踹在对方的胸口。
阿四可不是只会蛮力的陆双双,虽然力气不算最大,穴道却准,势头也狠。
于是,中了一脚的规仪尽管没有倒下,却是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她喉间一甜,弯腰呕出了一口腥血。
阿四正待补上几脚,忽觉胸口一堵,浑身都使不上劲来。她连忙抓住手边的树干,一边喘息,一边暗自调息。
“我明明躲开了,没碰上那些毒粉,怎么会......”
规仪又呕了一口血,咧着鲜红的嘴笑道,“谁说那是毒粉,善赏司的毒从来看不见,从我出现的那一刻,你就已然中毒了。”
阿四心知技差一筹,恨恨道,“卑鄙小人,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
规仪对这毫无力道的威胁丝毫不挂心,她直了直身子,然后一手抹干净嘴边的血迹,笑逐颜开道,“就算你吵到先生面前,本司也照样是阴司的判官,能奈我何?”她见阿四捂着胸口运气,忍不住得意洋洋,“别费劲了,此药越是用气,越是霸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一次次害我性命?苏幕遮跟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阿四还没有说完,规仪挑了挑眉,截口道,“哟,原来你当时已经醒了?也罢,本司也不怕你知道。啧啧啧,你可真是痴人说梦。公子当然不可能与你有任何关系,就算有关系,也是看你痴傻,好利用而已。”
阿四并不知自己中了何种毒药,只觉得适才还只是使不上力气,现在竟开始手脚僵硬起来。她心头害怕,便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什么利用不利用,我傻不傻干你何事?”
“哦哟你瞧我,差点忘了你想不起从前了,”规仪捂嘴轻笑,“你放心,公子虽然封了你的记忆,但总会让你想起来的。”
苏幕遮封了我的记忆?
为何?什么时候的事?
阿四瞬间怔在当场,“想起什么?”
规仪哈哈一笑,幸灾乐祸道,“瞧你这蠢样,怪不得公子觉得你好用。想当初,你为了个男人死里逃生好几次,结果呢,还不是像块抹布一般,用完就被人扔了个彻底。”
她见阿四魂不守舍,满目茫然又不可置信的样子,心中痛快至极。我规仪不好受,也不让你这个贱女人好受!破鞋一只,竟然连番几次让公子为你破例,凭什么?!
“咦,你这是什么表情?唉,好可怜,真的是忘了个干干净净。对了,你不会连自己嫁过人的事情都忘了吧?”
嗡!
阿四浑身僵冷,脑中一片嗡嗡轰鸣。
她胸口急跳,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于是强自定下心来,喘了口气,语无伦次道,“嫁人?谁?什么死里逃生......苏幕遮要干什么?”
规仪见状满意地笑了。
她腰肢款摆,风情无限地走到了阿四近前,带着血气腥味儿的红唇贴在阿四耳边,蛊惑道,“那个没进洞房就亟不可待将你灭口的男人,你的夫君,你爱到骨子里的男人,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他,叫什么名字?”阿四傻傻重复,眼中水波盈盈,却拼命抬起头来,不肯落下一滴。
“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