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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万里鲲鹏绝云去,八尺活佛踏日来。
翌日拂晓,弘义三人结伴出了客栈,骑马向东往少林寺而去。万人劫想:现如今,明教已成武林魔教,人人得而诛之,我跟着弘义丁芷只徒增二人危险,帮不上忙,不如就此别过,少些麻烦。当下勒马道:“弘义,丁芷。时日不早,是时候分别了,少林寺往东,裂元山往南,老夫怕是不能再多待在二位身边。”
弘义道:“万前辈您大伤未愈,一人独行甚是危险。若是嫌从少林寺往裂元山过于麻烦,我和丁姑娘可将您再往南送上一送。”万人劫心中暗笑:我若去了少林寺哪里还能抽身出来。便下马欠身施礼道:“这些日子承蒙二位照顾,万某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自觉武功虽不如令师公,在武林中倒也小有些名气,碰到一般的强盗贼人,自保足矣。”
弘义听罢,急忙从马上跳下,连连摆手道:“万万使不得,前辈,您乃是明教舵主,我是青城派无名小辈,若是向你学了功夫,一者背我青城之宗,二者若是武林豪杰知道您传功夫予一无名小辈,恐怕会坏了名声。”
万人劫仰天大笑,叹道:“名声?万人劫的名声还不够臭吗?你不愿学,难道是看不起我万人劫?”弘义急忙释道:“不敢不敢,万前辈神功盖世,弘义岂有看清之理?”
万人劫继续道:“明教武学亦是光明正大的功夫,天下豪杰,不知多少人想学。今日我拱手献你,你竟不愿学,真是有趣。再者,天下武功,没有绝技可以真正立于不败之地,唯有集众家之所长,方能笑傲江湖。”万人劫嘴上虽是这么说,心中则对眼前的愣小伙赞叹不已:没想到武林中真还有此般纯洁之人,实属难得,我若传他绝技,定能用于正途,那也不枉我明教之初衷了。
丁芷亦道:“万人劫前辈一片好心暂且不说,弘义哥哥,你若真想为张真人讨回公道,没写武艺是万万不能的。我是女流之辈,虽不懂你们的道义,但我却明白心中有道,那与所学的功夫是何门何派又有甚么关系?”
弘义低头不语,心中明白丁姑娘的话固然有道理,只是心中就是无法说服自己,连弘义自己也不明白他是不愿学还是在乎江湖中的流言蜚语。
万人劫缓缓道:“若是担心学我明教功夫被武林中人耻笑……那万某就不勉强了”说罢欠身便与上马南下。弘义忙道:“万前辈,您误会了,弘义除顾我乃是青城派的弟子外再无他念。方才弘义说了些伤人的话,还请前辈不要放心上,前辈若是肯赐教,晚辈定当洗耳恭听。”
万人劫一天,立马转过身来,望着弘义喜道:“你所说的可当真?”
弘义道:“句句属实。”
万人劫顿时大笑,欠身翻个跟头,跃至一旁,道:“百转玲珑功乃是明教无上内功,非有秘籍不可练成。今日我且切将‘伏魔渡厄手’传予你罢。”立刻施展起来,朗声道:“起手式,云揽八方,汇真气至丹田,凝息摒神,轻运内力,注于掌内阳池穴,分散至少商穴,商阳穴,中冲穴,关冲穴,少冲穴……”
弘义在一旁边看边听,心中思路愈发明朗,仿佛一套完整的“伏魔渡厄手”已在脑中呈现,情不自禁跳入圈中,在万人劫身旁比划起来。
丁芷在一旁看的呆了,弘义哥哥竟是个武学天才!万人劫边说便使不稀奇,可是弘义竟也能同时随声而舞,好不厉害。自远处看来,两人动作一样,神态一样,明显像是已经对此套掌法了然于胸。
约摸着半柱香的功夫,两人同时使完最后一式“百鬼归巢”,万人劫收起招式拍手惊道:“你甚么时候也会了我的独门武功?”弘义释道:“万人劫昨日于三联堂在众人面前施展过一招半式,晚辈无心记住了。适才见万前辈您传授掌法时,只觉得一切了然于胸,昨日所看到的招式皆数印在脑中,清楚得很。”
万人劫哈哈大笑道:“你既有上好的武学天赋与过目不忘的本领,日后定成一番大器,到时我万人劫说曾是你李弘义的师父,脸上也算有光了。”
三人都笑起来,丁芷吐舌做了个鬼脸,笑道:“我若说起弘义哥哥对我的千百种好法怕是要比你更加有光吧。”万人劫与弘义听了,笑的更欢,这丫头的伶牙俐齿怕是天下无敌了。
万人劫笑了一阵,渐渐止住,对弘义道:“这套‘伏魔渡厄手’相传练至臻境有化人邪念,祛人心魔之用,但首先习武之人便要心中无邪念,否则非但发挥不出掌法功力,还会自损心肺,伤筋动骨。弘义你为人端正,定能将此掌法威力发挥至最大,而此掌浑厚刚劲,力道无穷之特点又与你极为相配。”
弘义听罢,暗自叹服,没想到这看似平常的掌法竟有这等奥妙,自己深锁青城山十余载,眼界实在太过狭隘。
万人劫翻身上马,牵住缰绳,向二人抱拳道:“天涯无归期,明月有阴晴。弘义,丁丫头,待到相逢时,咱们再大喝一杯罢。我万某人的命永远是你二人的,再会!”说罢又抱了抱拳,解开酒囊,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也不急着擦,调转马头,直奔南而去。
弘义看着前方尘土飞扬,人影渐小,青骢马绝迹而去,喃喃道:“但愿万前辈一路平安。”丁芷亦道:“万前辈是心善之人,阴差阳错背了罪孽在身上,真是可惜。”说罢二人便扯住缰绳,掉头缓缓向东,往少林寺而去。
行至三日,二人身子都有些乏惫,正欲停下休息,丁芷往前一指,弘义望去,远方群峰耸立处但见几座尖顶高楼,金光闪闪,仿佛笼罩在光圈中。丁芷道:“弘义哥哥,想必前方就是少林寺了。”弘义微微点头,立马抖擞起精神,快马加鞭,往山上奔去。
不足半个时辰,二人便行至寺前。二人翻身下马,抬头一望,“少林寺”三个字正悬在上方,灿灿生辉,透出金光,似有无穷尽的正气射出,拒邪魔于门外。目光下移,紫檀木门下一条青石阶延坡而下,至二人脚底。石阶左旁乃是一只五六余尺高的狻猊石狮,张口瞪目,威风凛凛。石阶右旁亦有一石碑,单刻一“禅”字,一尺五寸,虽是随着日子渐久,略有磨损,但仍能看出雕刻者一笔一划力道十足,整体秀美无比,令人肃然起敬。
二人正凝视那石碑,早有一小僧持棍上前,单手欠身施礼道:“不知二位施主来敝寺有何贵干?外人非获许可禁止入内,还望二位海涵。”弘义回礼,对那小僧道:“我二人有要事来寻贵寺虚云高僧,还望予以告知。”
那小僧沉吟片刻,抬头道:“虚云大师正于本寺深处的静心亭,现在前去报知耗时颇久,恐误了二位施主大事,若是紧急,这就与我同往罢。”说罢便欠身邀请,欲带二人进去。弘义忙道:“不急,不急。晚辈久闻少林寺乃是修身养性之地,若是到了这里一分半刻也等不得,坏了清静,则非我所能承担的起了。”
那小僧听罢,微微笑道:“这位施主真乃通达之人,还劳烦二位稍候片刻,小僧这就前去报予虚云大师。”当下朝弘义与丁芷施礼毕,转进院门,往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