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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师非但不是那愚蠢之人,反而是个满腹才华的绝顶人才,又怎么会听不出段虎话中有话呢?他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几人的对话,立刻茅塞顿开,面露惊讶之情,说道:“将军想要暂时离开,让他们觉得已经安全,并且失去管束,为了那些地盘和利益,相互大打出手,争斗蚕食,最后我们再出来收拾残局,借此将武安城的势力彻底的情理一遍。”
段虎点点头,哈哈一笑,欣然道:“现在你们明白本将军为什么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的本意了吧!”
“将军谋略过人,属下佩服!”丁林二人心甘情愿的下跪行礼道。
“二位,不必多礼!”段虎连忙将两人扶起来,说道:“二位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只需稍微点拨,便可想通个中关节,以后还需二位从旁协助才是。”
“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竭力辅佐,为将军成就不世霸业。”二人再次慎重效忠道。
段虎的计谋虽然可以在获得最大利益的同时,可令自己的势力--伤亡减小到最低,但是其中还是有不少风险,稍不留神,便会殃及池鱼,令到武安城的利益受损,这样就完全违背了他的初衷,反而得不偿失。于是段虎等三人又聚在一起,将过后几日的事物再细细谋划了一下,务求做到万无一失。
在两大智囊的全力辅佐下,段虎又一个犹如草稿一般的简单谋略逐渐成形,并加以完善。跟前一次一样,段虎只是指出大概的方向,其他的小细节都是由丁林二人完成,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这也令段虎不得不叹息,自己恐怕是再也离不开二人了。
林重师收拾了一下兴奋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本性,还是跟段虎和丁喜相处太久了,他现在越来越喜欢干这种在背地里算计别人的事情了。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会对此不屑一顾,认为这只不过是小人之道,左右不了世局。可是这些在城守府任职的日子中,他的观念逐渐的转变过来,特别是看到段虎只不过凭借一个小小的机会,便获得如此大的利益,更加让他懂得王道还需诡道辅的道理。
“将军,您走之前,还需要处理一事。”林重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提醒道:“昨晚将军曾经授意我和林长史答应林家和四宝楼船,将武安城空出的这一块地盘和势力平分他们,现在您却不作任何答复,扔下所有事物一走了之,理由不过是想去白安郡接您的结拜兄弟。但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会让两家认为将军想要过河拆桥,从而暗中作梗,阻挠我们的计划。”
段虎一直都误会了林重师,认为他是林家派来的探子,直到昨晚才知道事实恰恰相反。
林重师不但不是林家的探子,反而为了在自己麾下任职,与家族闹翻了,差点被逐家门,此事让段虎深受感动,从而对他也信任有加,这同样也令林重师信心倍增,常常直言不讳,毫不偏私。
“四宝楼船是由我师父雷满全权掌握,有他老人家在,我只需通知一声,便可不必在意。”段虎眉头紧锁,来回走动着,思考对策,口中喃喃分析道:“但是林家却不同了,林家上至家主长老,下至家丁护院,除了少数几人以外,其他都对我没有任何好感,若我不作任何解释,的确会引起他们的反感,这样反而对我等计划不利。可是作解释的话,又该如何解释我的突然离开呢?总不会要本将军把计划全盘托出吧!”
“属下,想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将军。”丁喜心思甚密,很快想出了对策。
“是谁?”段虎急忙问道。
丁喜抚摸着长须,答道:“太子妃殿下。”
“什么?大姐!”林重师惊讶的看着丁喜,疑惑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个名字。
段虎也极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她?照道理来说,她这次来武安的目的就是为了想要拉拢武安城的各方豪族门阀,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将各个豪族门阀给一一抹掉呢?”
“正因为如此,她肯定会答应的。”丁喜极为自信的说道:“将军、林长史,你们认为是一群关系普通且貌和心不和的门阀势力可靠呢?还是一群由自己亲手培养,对自己像狗一样忠诚的地方豪强来得可靠呢?”
“原来如此,”林重师恍然大悟,道:“原来丁兄是想要答应家姐,同意让太子的势力进入武安城,以换取林家的袖手旁观。”
“不错。”丁喜转头又向段虎问道:“将军认为可否答应太子妃此事呢?”
“答应就是,此事全权又你们二人处理。反正本将军的目标并非的武安城,武安城对于本将军来说,不过是一个跳板罢了。”段虎走到门口看了看已经有点刺眼的太阳,闭上眼睛,感受着射在身上的温暖阳光,又突然睁开眼睛,注视着丁林二人,吩咐道:“这个权力的游戏我们既然已经开始玩了,那就玩大点。丁喜,林重师,听令!”
丁林二人神色一愣,随后下跪道:“属下,在。”
“本将军命你二人将与那些叛逆的豪族门阀有关系的势力和官员全部揪出来,搜集他们所有与谋逆有关的证据,即便没有也要捏造一个,连同脏物一起送到京师去。”段虎眼中爆出极度疯狂的眼神,说道:“我要让整个大秦的朝野为之血流成河,要让全天下所有的人听到我段虎的名字,都要为之胆颤。”
“属下,遵命。”或许是受到了段虎的影响,丁林二人起身对视时,从对方的眼中只看到了兴奋的神色,于是同时会心一笑。
在天江之上,摆渡人刘三今天接替他生病的父亲,在巴陵渡和龙泊湾之间的水域摆渡,接送过往的行商和旅人。两天前,由于太子妃鸾驾需要走巴陵渡道龙泊湾之间的航线,所以这段水域的所有渡船和渔船全都禁止出航。对于这些靠水吃饭的人来说,封江无异于断了他们的生计,还好只是两天,不过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在一些人眼里也是决定他们生死的两天,刘三便是其中之一。
刘三他们家的船一直都是向当地的船行租用的,每三天付一次租金,以前都是按时付清。不过这次竟然封了一天半的江,使得刘三一家入不敷出,若是今天再没有弄到钱的话,船行便会收回他们的船。此事令到刘三的父亲焦虑万分,心病成疾,很快便病倒了,卧床不起,刘三只好赤膊上阵,第一次独自驾船摆渡。
那些行商和旅人为了安全,不愿相信新手的摆渡技术,都是看老船家才愿意坐船,所以刘三一个上午没有接到一个客人。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有两个衣着华贵的客人点名坐了他的船,而且出手阔绰,随手给的酬金就是一锭七两重的银子,要知道这锭银子足够他们家买下这条船,还绰绰有余,所以刘三对这两人是感激不禁,心中连连向河神祈求,让这两人长命百岁。
说来也奇怪,在他们的航线上,原本几处湍急的险滩变得缓和了起来,就连刘三这样的新手也可以轻易的驶过,这也令他有时间可以好好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位客人。说真的,那个看起来像是书童的小哥长得真的俊俏,恐怕那天上的仙童也没有这么俊俏的,只不过动作有点扭扭捏捏,就像是个女孩子似的,而另一位则长得高大健壮,相貌威严,身子跟个铁塔似的,比村里最高的二牛都要高出一个头,脸颊上也文了一只黑虎。
若是在一个月前,刘三看到这个文身肯定会觉得很稀奇,不过现在却没什么感觉了。在这条水域的人家,有谁不知道武安城里那位万人莫敌的大英雄,有谁没听说过虎煞段虎这个名字,又有谁不知道段虎这脸颊上有一个黑虎的文身。自从段虎之名流传开来之后,来往与南北两岸的旅人稍微有些武艺的都在自已的脸颊只猛虎,好像觉得这样就能借到那位大英雄的神威似的,殊不知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好笑。虽然如此,但刘三还是觉得那位客人脸上的黑虎文身,比他以前见到过的文身都要好,感觉活了似的,若是看久了,就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在船上的这两人就是段虎和林湄娘,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的离开武安城,也没有坐那种可以搭载很多人的大船,反而选择这艘小船,为的就是避开人们的视线,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段虎站在船头,负手而立,看着趟趟流过的江水,不禁想起过去曾经听到过的视剧的主题曲,忍不住唱了出来。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好听,而且还有点走调,但胜在洪亮,整个江面上都听得到这歌,特别是唱到最后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诸笑谈”时,其中的然洒脱挥到了极至,令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傻大个,这是你作的歌吗?”林湄娘痴痴的看着段虎,一脸崇拜的样子,说道:“这歌真是好听哩!教我唱好吗?”
段虎触景生情,想起了家乡的江水,想起了家乡的人,心情立刻变得阴沉下来,生硬的拒绝道:“不好!没那闲功夫。”
“哼!小气鬼。”林湄娘横了段虎一样,鼓着嘴巴,走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听客官的歌声也是个豪气干云的人物,”刘三摇着船桨,回味着段虎的歌声,道:“为什么客官要去学那段将军,在脸只黑虎呢?”
“学段将军?”段虎现在是哭笑不得,没想到出来一趟,竟然会被人认为是在假装自己,看到一旁笑得弯着腰合不拢嘴的林湄娘,忍不住想要杀人泻愤,冷然问道:“你为何认为我是在学那段将军,而不是真正的段虎呢?”。
“现在人家段将军正在武安城里忙着了,又怎么会像客官这样空闲跑出来游玩呢?”刘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阎罗王的跟前了,还在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想要去文一只黑虎文身,在这片水域谁不知道虎煞段虎呀!这位段将军可是上天送给我大秦的战神,你想想看是个世上又有谁能够以一敌万,还周身无损,没有受任何伤呀?没见过吧!可这位段将军就可以做到,而且他还不畏强权,爱民如子,听说前两天晚上,这位段将军就因为白马岭外流民的安置问题跟那些豪族门阀起了冲突,一连查抄几十个家,抓了上万人……”
段虎看着这个极度崇拜自己的摆渡人在那里手舞足蹈,说得是兴奋异常,心中不禁有了一丝得意,淡淡一笑,站到另一边不再言语,林湄娘则恰恰相反,非常感兴趣的跑过去,蹲在地上,仔细的听着,当遇到不理解的地方,便像个学生似的连连提问。
这时,一艘不久前与他们这艘小舢板擦肩而过的大船在一处相对宽广的水面,调转船头,赶了上来,没过多久便与小舢板并驾齐驱。
“刚才不知是哪位朋友在此高歌的?”这是从船甲板上伸出一个脑袋张望了一下,便大声询问,这人正式之前车行李老汉拉的那位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