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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厨房对面的卧房,此地较之前明显少了很多积水。夏商抖着黑伞上的积水,偷偷瞥了眼还恍惚的桑桑。
桑桑身上湿漉漉的,茫然地站在屋檐下,看着有些惹人怜爱。
“你先到屋里坐坐,等雨势小了再走。”
“哦。”桑桑应了一声,双手紧抱一起颤抖着进了屋子。
夏商将雨伞撑在门外,随后也进了卧房。
胖厨子阿宽不在。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夏商知道阿宽是个很会偷懒的人,经常在外面逍遥,此时不在屋中很正常。
屋子里有些黑,桑桑找了个角落坐着,看似做得端正,但那瑟瑟的模样逃不过夏商的眼睛。
好在屋中有火盆,里面装着木炭,估计是去年冬季用过的,上面罩着一层厚厚的灰。用火折子将火盆点燃,卧房中有了光,同时也暖和起来。
夏商将火盆推到桑桑面前,火光照亮了桑桑的脸,此时正侧目偷看夏商,轻轻咬着下唇显得腮帮子有些股,看上去呆呆的。
夏商也坐在不远处,守着火盆,表情平淡,没有说话的意》,思。
其实桑桑心头的感受夏商能猜到一些,夏商很感动也很高兴,但是看着桑桑,夏商始终觉得少了分心动。
所以此刻夏商没有说话。
说来野怪,夏商和桑桑刚从厨房转移过来,雨势渐渐变小了,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小,风也趋于平缓。
在低矮的房间里沉默了小半时辰,雨停了,屋外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很有节奏。
天还没放晴,灰蒙蒙的,撑在门口的黑伞不知何时被吹到了菜园里。桑桑忽然起身,趴在窗口看了看天,回头淡淡道:“雨……雨停了,我走了。”
听得出,桑桑有些失落,眼神恍惚,有些魂不守舍。
没等夏商回答,桑桑就推开了门。看着桑桑的背影,夏商忽然有些不忍,跟到门口想说一句:“以后别这么笨,伞不用藏在怀里。”
可以想这话说出口不知是不是要被误会?又或者得到一个娇羞或失望的表情?
最终,夏商还是没有开口,守在门口看着桑桑越走越远。
一场雨,一把黑伞让夏商的心有些乱。或许是轻浮得久了,忽然发现有个女孩子单纯地对自己好有些不适应,此时感觉面对一份纯洁的情感有些害怕。
如果可以选择,夏商还是更喜欢笑嘻嘻占便宜的感觉。
房中有些闷,夏商将火盆熄了之后便一个人往后花园去。
雨后的花园像是经历了一次的重生,园中的花花草草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姿态。残留的雨滴从树梢落下,打在花蕊,打在叶茎,打在石路,打在水潭……到处都是滴答滴答的律动。池中锦鲤尤其欢愉,水面波纹连绵不断。
夏商站在池边看着水中鱼儿,不知不觉失神了。
“夏商?你怎么在这儿?”
秦岚忽然出现在夏商的身后,踮着脚尖轻轻拍了拍夏商的肩膀。
见到秦岚漂亮的脸蛋儿,夏商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后才回应道:“小岚岚!”
“小岚岚”的称呼还不怎么适应,秦岚一听羞得缩了缩脖子,没好气的白了夏商一眼。
秦岚此刻提着小竹篮,篮子里装着好多竹筒。小巧的篮子配在柔美的秦岚身上像是一幅画,柔弱的样子一颦一笑都那么美。
“你是来踩雨露的么?”
秦岚点点头,然后拿着竹筒走到一颗小树边上,轻轻地将几滴露出装下。
“小岚岚你为何如此热衷露水?这露水有什么好的?”
秦岚没有回头,继续她的工作,淡淡地回答:“闲暇之余能有事情做也是好事儿,况且雨露是老天馈赠,心诚采之,饮之心平。”
夏商不知这是哪儿来的歪理,不过现在也没事儿,便上前从篮子里挑了一个空竹筒,然后学秦岚的模样也装起了露水。
闻着雨后清风,身边跟着个柔美女郎,干着小情调的闲事儿,没多久,夏商感觉内心平静了许多。
偷偷看一眼专心致志的小岚岚,恬静的动作甚是优美,尤其是那捏着树叶的纤纤玉手白净得像在雨中冲刷过一样。
此时的秦岚让夏商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日夜里,只可惜夜色没有照出小岚岚的脸,如果夜里也如现在这般清晰那该有多好?
想着,夏商的手不自觉地挪到了秦岚手边,故意和秦岚选中同一片树叶,两只手不自觉地碰在了一起。
秦岚太过专心,没注意夏商距自己不过咫尺,一回头,两人的鼻尖擦身而过,留下淡淡的温度让人心弦一颤。
“……”
秦岚想说什么,但看到自己跟夏商的距离就那么一丁点儿,想说的话硬生生变成了沉重的呼吸,一抹红晕爬上两腮,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夏商笑着,指了指两人同时握住的树叶:“此叶子倒是幸运,能被你我同时选中,实属不易呢!”
秦岚缩了缩脖子,干笑着附和:“实属不易,实属不……”
话到一半,秦岚嗓子僵住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手背被人轻轻的抚摸着。
更多的红霞爬上脸来,小手更如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收回,收集一半的竹筒也打翻了。
“我……我我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说着,秦岚提着篮子一转头,快步离去。
但夏商露出惊喜之色,因为他没有听到小岚岚义正言辞的警告,如此娇羞的闪躲代表她并不排斥。
喜色上头,夏商赶紧追了上去,轻声喊着:“小岚岚,你的竹筒。还有我给你的采的露水。”
“不要不要。”秦岚越走越快,夏商却锲而不舍。
忽然间,秦岚停住了,夏商抓准机会一把捉住了她的小手,嘿嘿笑道:“嘴上说不要,其实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嘘!”秦岚回身让夏商别出声。
夏商往前一看,发现花园中多了个陌生女子。
此女身着淡黄色的烟罗衫,反手握着一只玉箫,缓步游走在花园小径。
“她是谁?”
“是三夫人!快!快躲起来,她往咱们这边走来了!”
秦岚很着急,不由分说地拉着夏商往草丛里钻。夏商脚步不稳,没走几步就被绊到,连带着将秦岚也按在了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