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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满脸阴郁地从车间里面往出走,给杨文雪打了个电话过去,我问她:“小雪呀,现在你在哪里呢?”
她在电话里面说:“我在医院里面照顾我爸呢。”一听到他爸这个字眼,我内心一阵翻腾,他妈的该死的!
我装作很平和的问她:“哦,你爸爸现在还是干开大车的这个工作呢?”
她说:“嗯,是的。佳明哥哥,你要来吗?咱妈做了好多的红烧肉呢,你也来吃点吧,正好咱家人也好团聚团聚啊。”
呵呵,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说:“不用了你们吃吧。昨天我都约好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啊?”她说:“佳明哥哥。我爸他病得那么严重……”
她见我生气了,便狠心说道:“好的,佳明哥哥,你等着我吧,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回工厂找你去。”
半个小时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它在一天二十四小时当中占了二十四分之零点五,但是在这半个小时当中,却无比漫长。
我颓废地坐在地上靠在墙角,叼着根烟,看着天边血红的夕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半个小时之后,杨文雪从远处走了过来。
她拉住了我的手说:“佳明哥哥,我来了。”
我点点头说:“嗯,走,我正好还没有吃饭呢,你先陪我去食堂吧。”
我拉着她走进食堂,走进食堂,零零星星的几个厂工也在吃饭,看到我拉着厂花的手都是一阵嫉妒与羡慕,但是又无可奈何。
我吃了一会,拿起手机看到张晓蕊发给我的微信消息,我就出去了。来到工厂大院当中,张晓蕊问我:“杨文雪现在在哪里呢?”
我说:“你先把钱拿出来。”
她说:“不行,我得先看到人,要不然我把钱给了你之后你就跑了该怎么办呢?”
我混不吝地说:“哦,那就算了呗,拜拜。”
我正要往出走,她立刻将一张银行卡塞到了我的手中,她说:“这张卡里面就有十万块钱,密码是444777现在告诉我杨文雪在哪里吧。”
这是一张建设银行的卡,我打开手机里面的建设银行客户端查询了一番,发现这张卡里面有十万块钱,一个小写的数字一后面跟着数也数不清的零。特别特别的兴奋,十万块钱到手!
我将银行卡踹进裤子口袋里面,背对着她说:“过一会我把杨文雪带到小树林里面,然后你就可以领着人去了。”
她说:“好,我等着你!”
回到食堂,我摸了摸杨文雪的头,她冲我可爱的笑着,甜甜蜜蜜地说:“嘿嘿,佳明哥哥……”
我轻声对她说:“小雪,我想带你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和你说说话。”然后我就拉着她离开了食堂,往小树林走去。
当我们两个人走到了小树林边上的时候她害羞了:“佳明哥哥,原来你是带人家去那种地方呀。”
我问她:“怎么了?”
她害羞了,脸红得就像当天的晚霞:“那里都是别人搞对象才去的地方。”我说:“小雪呀,我就是要带你去那个地方呀,怎么,你不想去吗?”
她说:“现在太快了啊,再说,咱妈……好吧,我和你去。”
我牵起她的小手,漫步走进了小树林当中。我们两个人站在一棵大树下,树荫挡住了昏黄的夕阳,这里,一片昏暗。
蚊虫的声音在耳边小心翼翼地轻吟着,我说:“这么长的时间了,你知道吗?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但是自从你带我回家见了妈之后,你知道我有多么的难受吗?”
她也搂住了我,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你对妈妈的感情很复杂,这些我都懂的。”
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我的怀里顿时是那样温暖而又充实,在曾经无数个孤独的深夜里,我能够懂得,这种感觉就是人世间最美妙的感觉。但是这一刻,我内心发出一阵冷笑。
我推开了她,说:“好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宿舍里面取点东西。”
她拉着我的手说:“佳明哥哥,那我跟你回去。”
我说:“你别跟我回去,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说:“可是,这里我很害怕啊,昏昏暗暗的。”
我说了乖,听话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剩下担惊受怕的她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四面八方。走出小树林,我握着手中存有十万块钱的卡高兴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什么他奶奶的‘心狠手辣’‘禽兽不如’之类的词用来形容我都无所谓!这个社会,你有钱你活,我有钱我活,你说谁活吧!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不远处传来两个厂妹的对话。
“唉,没有想到咱们宿舍里面的杨文雪身世是那样的可怜啊,从小就没有爸妈,是被她的继父和继母养大成人,难怪小雪那么懂事呢,你说她怎么这么可怜啊。”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小雪说过,她的继父生病住院,都是她伺候呢,她的继母都心疼她了,一边在工厂里面干活,一边还得伺候她继父。以后咱都得对她好点,知道不?”
好一个晴天霹雳!我被这个晴天霹雳给炸懵了,我被炸得都完全失去知觉了,我妈是杨文雪的继母?杨文雪其实是个孤儿?我他奶奶的差点没有当场哭了!
我马上从角落里面走了出去,急得不行,对那个厂妹大喊一声:“你刚才在说什么?快点再说一遍!”
那个厂妹被我吓得不轻,她看着我发呆。
我使劲摇晃着她的身体:“说啊!你刚才说杨文雪小时候是个孤儿?怎么回事啊,说啊你!”
旁边的那个厂妹说:“佳明也不是外人,再说小雪迟早会告诉他自己的身世的。林佳明,小雪她,是个孤儿,她现在的爸爸和妈妈,是她的继父和继母。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我就再说一遍。”
我完全愣了,眼睛睁得老大,眼前的世界从未如此清晰地展现在我的面前,在得知杨文雪是个孤儿的一刹那,惊得我仿佛一瞬间治好了我多年的轻微近视。
正在此时,刚从食堂吃完饭的张栋梁正好出来散步,他叼着根牙签说:“哎呀我去,佳明,你蹲在这里是干什么呢?思考人生的意义呢啊?哈哈。”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我失去了理智一样念叨着:“小雪,小雪!”
我飞速往小树林里面跑。身后的两个厂妹和张栋梁一起叫着我:“林佳明,你这么着急是去干什么啊?”
耳边飒飒的风疯狂地往我的嘴巴里面灌,我疯狂地跑着,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心里面砰砰地跳着,就像是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飞出来了一般!我向神祈祷着,小雪千万不要出事,小雪千万不要出事!当我跑入了小树林,小雪却已不见踪影!
刚才明明就是在这里我抛下了杨文雪,现在怎么不见人影了?十万块啊,那些社会上面的人难道已经把杨文雪带走了?
我崩溃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方才那两个厂妹的对话在我脑海当中响起,我哭了,疯狂地抽着自己的脸,该死,该死!他妈的,真是该死!我哭出了声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趴在地上攥紧了拳头使劲敲着地面。
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杨文雪的一声大喊:“啊!”
我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疯狂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只见一个身上有纹身的光头男子正站在杨文雪的面前,一脸贪婪的笑容,而这个男人的周身四处都站着一些身上有纹身的男子,张晓蕊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手机。
那个光头男子说:“小美女,我注意你很长时间了,今天你终于是我阿云的人了!哈哈!”
阿云?这个人就是在本市名震一方的巨牛逼的混混,阿云!
杨文雪手里面攥着一根树枝,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惊慌地说:“你不要过来,肚满肠肥的大肥猪,你不要过来!”
情急之下,一口吐沫吐在了阿云的脸上,阿云伸出手一擦,然后放在嘴边闻了闻大笑道:“好香啊,来吧,我的小美人。”
眼看着杨文雪就要被占便宜了,我情急之下从草丛当中钻了出来一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面,他完全来了个狗吃屎。我拉着杨文雪的手,飞速往外跑,阿云大喊:“这是哪来的,给我揍,给我狠狠地揍!”
逃无可逃,躲无可躲,我和杨文雪一起栽倒在地,我趴在她的身上,承受着那帮人的殴打,以此来保护着杨文雪。
我的身体完全将杨文雪的身体盖严实了,我的双臂捂着她的头,身上虽然错过断筋一样的疼痛,但是心里面却异常的踏实,因为,杨文雪没有被那帮人占了便宜。
远处某一个宿舍当中传来一阵歌声:
清清的河流,静静蜿蜒在你的双眼,你的微笑牵动着涟漪,荡漾在湖面。
青青的山脉,缓缓起伏在你的眉间,你的沉默牵动着晚风,轻轻吹过我耳边。
杨文雪哭了,我紧紧地搂着她,生怕她遭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殴打。这个时候我知道,已经没有活路了,很快,我就会被打死。
张晓蕊极其败坏,大喊:“给我揍,往死里揍这对狗男女!”
我哭了:“小雪,对不起,小雪,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