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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绍辰抬手指了指叶以若的鼻子，一副你果然是二百五的表情，“看来你的经纪人真没说错，你确实是蠢。遇到这么一点事情就伤心难过了？谁没有人被人黑过？谁没有人被陷害过？你就只有这么点承受能力？那你干脆别混了，趁早回家吧，这个圈子不适合你这种没有一颗坚强的心脏的人。”
叶以若被夜风冻得有些白的脸一瞬间褪尽了血色，这个男人说话怎么可以这么难听！她已经够伤心绝望的了，他却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难道他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狼狈落魄吗？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在下唇上咬出一排牙印，“对，我就是伤心了就是难过了不可以吗？我差一点被我信任的人捅一刀，这样我难道还要笑一笑说没关系？小姐都可以自己选择客人，我却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送上一个让我觉得恶心的男人的床！”
叶以若激动的形容让莫绍辰的眉忍不住跳了一下，哪有一个女人这样乱比喻的。然而，他更气恼的是叶以若这副受了伤害就理直气壮倔到底的样子。“如果你想被所有人看笑话，那你就继续这么撒泼下去！没了经纪人，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说完，他转身走了，阿斯顿马丁开走时带起一阵风。
叶以若呆呆地站在没有人的沿江大道上，夜风吹在她的身上，吹乱了她披散的长发。她转身趴在桥边的栏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黑夜里看不到尽头的江面，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一样。
她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移动屏幕划到一个名字上，犹豫了一下，随后按下通话键。一阵小提琴悠扬的声音传了过来，很快就被一道年轻的声音所代替，“姐，你忙完了？”
“嗯，今天收工了，所以给你打电话。下星期就是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了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过生日还要礼物。我过两天回法国，阿姨会替我过生日的，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有空也回来吧，我跟阿姨都很想你。”电话那头的男孩子语调轻快地表达着自己的想念。
叶以若忽然间就很想哭，她咬着嘴唇，努力地眨着眼睛把眼底泛起的雾气眨掉。“我知道了，有空就回去。叶以琛，你要好好练琴知道没有。”
“我知道，姐你真啰嗦。你自己也一样，多吃一点饭，不要为了减肥饿死自己。我姐姐最漂亮了，所以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我觉得你才啰嗦，好了不跟你说了，国际长途很贵的，我要挂电话了，不要听你啰嗦。”叶以若挂掉电话，沉郁的心情好转了一点。每次只要她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听到弟弟的声音，就会觉得充满了力量。
身后传来跑车刹车的声音，叶以若听见声音转过头去，就看见莫绍辰的阿斯顿马丁one77重新回来了。他从车上下来，手上拿着一只便利店的塑料袋，朝着叶以若走过来。
“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一看见莫绍辰，叶以若就没好气。刚刚吼完她把她丢在这里吹冷风，现在他气消了又想回来捡她，当她是小猫小狗吗？
“我怕你想不开跳下去，我作为最后见你的人就要被请去协助调查。”莫绍辰不理会叶以若脸上不爽的表情，只是将塑料袋往栏杆的平台上一放，从里面拿出一罐啤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喝酒，然后等酒醒了把一切都忘掉。你忘记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说过的话吗？你说你喜欢演戏，你想当一个成功的演员，为了这个你愿意做任何的事情，付出任何的代价。而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挫折而已，就将你打倒了？那你当初又凭什么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那些话？”
他打开手里的那罐啤酒，递给叶以若。叶以若看了看他，最终接过啤酒，凑近嘴唇，一仰头，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下半罐。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进入到胃里，凉得她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她接着喝第二口，解决完一罐之后不去看莫绍辰拿着易拉罐慢条斯理看着她的眼神，又拉开一罐。
脚边堆了好几个空罐子，叶以若背倚在栏杆上，脸上带着酒后的微红。“是不是每一个女星想要成名都一定要潜规则？只要有任何的机会，就可以无底线地爬上任何一个男人的床？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去找黄坤，然后脱光了在床上等他？”
叶以若直白露骨的话让莫绍辰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声音淡淡的，“你喝多了。”
“我才没有喝多！”叶以若豪迈地一挥手，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转身莫绍辰。她的脸上带着醉意，可是眼神却像是黑夜里最明亮的那颗星，“你说，你是不是也很看不起我？”
不等莫绍辰回答，她就抿着嘴自嘲般地笑了，垂下眼，遮住了满眼星光，“还用问吗？你当然看不起我，我是为了代言才爬上你的床的，跟那些为了角色爬上导演床的女明星有什么区别？”
叶以若的身体在夜风里摇摇晃晃的，纤瘦的身体莫名的给人一种寂寥的感觉。她确实喝多了，酒意涌上来，脸颊烫烫的，可是她的思维却是十分清醒。
“其实陈莉莉说得没错，和谁上床不一样，潜规则的事情既然都做过一次了，当然可以再做第二次。莫绍辰也好，黄坤也好，不都只是潜规则的对象吗？我已经上过莫绍辰的床了，就已经不是干干净净的了，就算我拒绝了黄坤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不识抬举而已。我在别人眼里，照样是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勾引男人的女人。就算我爬上的是莫绍辰的床，也不会让我比其他女人高尚多少。”
莫绍辰冷着一张俊颜，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双唇微抿，显示了他此刻的心情正因叶以若的话而发生改变。他一把拉住叶以若的手臂，阻止她身体的来回晃动，声音里透着严肃，“叶以若，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我当然知道！”叶以若甩开莫绍辰对她的钳制，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莫绍辰，是我潜规则的对象，我为了代言爬上了你的床，甚至还和你住到了一起，成为了你的床伴。你说过走捷径的人往往会失败的更快，那个时候我不信，可是现在我信了。我赔上了我尊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你这是在怪我没有承诺将代言给你吗？”莫绍辰脸上的寒霜更深了一些，在黑夜里显得有些阴沉。
要是换在之前，叶以若一定会害怕露出这样表情的莫绍辰，但是现在她有酒精壮胆，一点也不去看他的脸色，什么话都敢说。“不，我不怪你，我最应该怪的是我自己。是我蠢，竟然以为爬上你的床就能换来代言，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个圈子里没有睡品的人多了，我竟然还相信这样的空头支票！”
莫绍辰的脸更黑了，眼里隐隐的藏着怒意，连带着他的声音也沉了几分，“所以你这是后悔跟我上床了？”
“对！我后悔了！”叶以若大睁着眼睛，眼泪顺着瞳孔流下来。“我就不应该听陈莉莉的话来接近你，然后让她觉得我和唐歆是一类人，都可以不要脸地抛弃所有的一切。”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莫绍辰问。
“我不知道……”叶以若慢慢地蹲下身，头埋得低低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积成了一团水晕，“我说是因为对象是你，你相信吗？其实我接近你，就是为了代言，为了摆脱半红不紫的尴尬。我和那些往各色男人床上爬的女人根本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地觉得自己高尚而已。”
莫绍辰蹙着眉头看着蹲在地上哭得没有任何形象的叶以若，莫名的觉得有一丝心软。如果说之前还对叶以若爬上他的床抱着成见的话，那么现在也减轻了不少，毕竟他还是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此刻的难过不是装的。
他伸手用力地将叶以若从地上拉起来，双手紧紧地按着她的肩膀，“叶以若！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让你崩溃了？你就真的只有那么一点承受能力？你刚刚跟陈莉莉决裂的时候不是很干脆痛快，为什么这会儿要去相信她说的那些话？叶以若我告诉你，你跟唐歆不一样，她可以为了一个剧本一个角色爬上任何一个男人的床，但是你不是。你给我着，我的床，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上的，这句话你给记住了。”
叶以若的脸上还带着残留的泪水，迷蒙的眼神里透出令人怜惜的光芒。她呆呆地看着莫绍辰，轻轻咬着嘴唇。
莫绍辰忽然间有些叹息，他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子或骂或哄地安抚过一个女人。曾经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是进退得宜懂得分寸，从来不会让他看到她们不够完美的一面，就算是自己的妹妹薇安，也是从小独立自主，不需要他过多地去操心。可是眼前这个对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却打破了他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
他伸手揉了揉叶以若咬着的下唇，将那片可怜的嘴唇从她的牙齿里解救下来。带着温度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将她脸上的眼泪都擦掉。“陈莉莉不是说你会后悔的吗？那就振作起来证明给她看，最后到底谁才是后悔的那一个。我会捧你，不管是代言还是拍戏，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你要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把那些曾经等着看你笑话的人通通踩在脚底下。”
叶以若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好半天才像是消化掉莫绍辰说的话。她的表情里带着一丝不确信，“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清醒的时候就猜不透莫绍辰在想什么，现在脑袋晕乎乎的就更加猜不到了。她不明白这个在半个小时前还在看她笑话的男人，为什么忽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成了来救赎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