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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歌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她甚至不敢看东岳的脸色。
因为不知道看到他受伤的神情后要如何安慰。
而东华却直接傻了眼：“娘，你不是该嫁给爹的吗？”
东岳伸手轻轻捂住东华的嘴鲎。
曲歌咬唇抬眼看向东岳，眼神中满是愧疚。
“我们两人欠阿月太多了褴。
阿月会变成这样也是为了我们。
东岳，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自私下去了。
不，是我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
我明明知道阿月喜欢我。
我明明知道他现在没有法力了，如果我不跟他成亲，他便每日都要受天劫的折磨。
我怎么能不管他呢。
如果我不为他做些什么。
那我还有什么脸再用我都是为了他好去面对他。
东岳，我不管你是在心里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说我薄情寡义背弃你我也认了。
我不能丢下阿月。”
东岳松开捂着东华嘴巴的手走向曲歌。
他伸手握住曲歌的手，握的很紧。
“我…不会恨你，不会怨你，不会说你薄情寡义。
曲歌，你做的这个决定我虽然不舍，虽然痛心。
但我竟无力要求你改变主意。
因为我知道…我知道现在阿月心里的苦。
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多愧疚和自责。
我更知道你们两个人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所以，如果你要嫁，就嫁吧。
我…不会阻拦你的。
我只要你记住一点就好。
我爱你，非常的爱你。
不管你是我的妻子，还是阿月的妻子，我都不会停止对你的爱。
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曲歌哭了，一旁的东华也哭了。
她扑进东岳的怀里，与东岳紧紧的拥抱着。
东岳说：“傻丫头，别哭，哭什么呢。
难道你嫁给了阿月，你就不是我最爱的那个曲歌了吗？
难道你嫁给了阿月，你就不是我孩子的母亲了吗？
难道你嫁给了阿月，我们就不来往了吗？
别哭，哭坏了身子我会心疼。”
她真的不懂，爱情明明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在她这里，通往爱情的路却是这样的曲折呢。
她明明只想嫁给东岳，只想做他的妻子啊。
可为什么…四次都未能成功呢。
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东岳松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好了，别流泪了。
你放心，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美的新娘子。
你的婚事…我会筹办好的。”
她的婚事，东岳来筹办，可是新郎却不是他。
她不知道东岳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反正她…很痛。
可是，如果能够唤回阿月，那这样的痛也是值得的。
这一点，想必东岳跟她想法是一样的。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了。
东华知道跟东岳离开前一直都很伤心。
东岳与曲歌都知道，东华伤心是因为自己的爹娘此生无法再在一起了。
东岳告诉他：“不是占有了得到了才叫爱情。
有的时候，能守护的才是真爱。”
可东华虽然年纪不小，身体却是小的，有些事情他还不懂。
所以东岳的话，他自然也是听不懂的。
但东华却牢牢的记住了，娘亲嫁给月伯伯，是去报恩的。
神也好，人也好，都要知恩图报。
曲歌再次来到月宫的时候，琉煌月居然不在房间里躺着了。
她想也没想的就来到月桂树下。
果不其然，琉煌月正挂在月桂树上喝酒。
那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曲歌从三里之外就已经可以被感染了。
曲歌平息了心情，极力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仰头看向树上的琉煌月。
“诶，琉煌月，你是打算喝死算了是吗？”
琉煌月看也不看她一眼：“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曲歌纵身飞入空中，停在琉煌月的身边。
“我发现你最近几天胆子着实肥了不少。
天天把让我们滚挂在嘴边。
怎么滚，来呀，你教我一个。
长这么大我还没有滚过呢，正好今天跟你学学。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活到老学到老。”
“我不想跟你说任何话，你走吧。
”
曲歌脸色阴森森的得瑟的笑了笑：“琉煌月，你当你还有得瑟的资本吗。
别忘了，你已经没有法力了。
我现在要想欺负你，一欺负一个准儿。
你给我起来。”
曲歌直接拎起他的衣领将他从树干上拽了起来。
“曲歌，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生活几天。
能不能不要来吵我。”
琉煌月很少发脾气的。
可现在曲歌却并不生气。
想要发脾气是吗。
随便好了。
“我来是有事儿要跟你商量的。
如果不是有事儿，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这张脸啊。”
琉煌月喘息声很粗，看的出来，他在生闷气。
曲歌见他不说话，她只好自说自话了起来。
反正他在听，听着就好，不发表意见就更好了。
“刚刚东岳说他不要我了，你娶我呗。”
琉煌月喝酒的手顿了一下，可反应过来后，他还是将酒倒进了口中。
“滚。”
“你看你，又来了，我没逗你，我跟你说的认真的。
他真的不要我了。
所以我才决定要嫁给你。
这事儿就这么愉快的定了，你不必发表意见了。”
“曲歌，可以了，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不会娶你的。
你走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琉煌月，我是认真的，你娶我吧。
我虽然不能比清羽姨娘照顾你照顾的更好。
但我绝对可以是除了清羽姨娘之外对你最好的女人。”
琉煌月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是曲歌的话让他有些未能反应过来。
还是他真的在胡思乱想什么。
总之他不点头，她也不催。
良久后，琉煌月终于抬眼看她。
“我知道，你看到了我手上的印记。
你知道我现在没了法力，每天都会受折磨。
所以你觉得心疼我，可怜我。
你取消了跟东岳的婚礼，决定嫁给我，补偿我。
你忍痛放弃了心爱的男人选择了一个自己不爱的。
可是曲歌，你想太多了。
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不用担心我会破坏你跟东岳的感情。
我对你的喜欢还不足以超越我对东岳的兄弟之情。
这世上的事儿看淡了都一样。
谁这辈子会没有个喜欢的人呢？
我就是一不小心被你某一个瞬间的言情举止给迷了一下。
结果就变成了这样了。
你当我心里挺愿意喜欢你的吗？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的德性。
喜欢你我得多费劲儿，多操心呢。
每当看到东岳那样儿我就会更加坚定信心，得离你这祸害远点儿。
想让我娶你，门儿都没有。”
曲歌咬唇，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意。
她伸手握住琉煌月的手。
“阿月，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心疼你，但不是可怜你。
你还不懂吗，我跟东岳都离不开你。
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多庆幸你还活着。
是，我对你觉得很愧疚。
因为是我让你去救东华才使得你落得如此下场。
可这与可怜真的没有半分关系。
我是真的想要嫁给你，照顾你。
我根本就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生活。
我更不愿意让你每天因为我而痛一次。
所以，我才要嫁给你。
一定要嫁给你。
阿月，我们成亲吧，好吗？”
琉煌月视线灼灼的望向曲歌。
娶她，他何尝不想。
可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娶了曲歌意味着什么他难道会不知道吗？
健康的时候，有能力守护她的时候，他尚且不去碰她。
现在就更不会了。
见琉煌月不语，曲歌黯然的垂下头。
不一会儿，她眼中精光一闪，颓自抱怀叹了口气。
“我发现你就是有本事让人原形毕露。
算了，我知道善良懂事儿的女人我做不来。
那我就直接跟你说实话好了。
阿月，你觉得如果我跟东岳成亲会幸福吗？”
她知道自己在自言自语，所以根本就不等待琉煌月给予的回应就继续又说了
起来。
“现在，在我的身体中有七分魔性。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天上神仙人多嘴杂。
有多少人能够接受掌管这世间的上神已经入魔的事实？
我听东华说，东岳去仙界听仙界早朝的时候。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众神都在让玉帝递折子给东岳。
希望东岳能够秉公执法，将我这个魔女给撵出穹苍十二仙岛。
大家都觉得，入了魔的曲歌是没有资格再被称为云山老母的。
是东岳坚持，神界的事情不需要仙界多管。
此事才就此作罢。
可作罢也只是表面上的事情而已。
你以为那群臭神仙真能就这样乖乖由着我生活在神界吗？
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在仙界树敌不少。
未来，如果我真要留在东岳身边。
少不了他的为难吃。
东岳只是将我留在仙岛都受到了这样多的非议。
你说如果他娶了我的话，会如何？
你知道我有多爱东岳吧。
与其说我是在可怜你，不如说我想放东岳一马。
我不想伤害东岳，不想让他因为我而为难。
我当然相信，东岳一定会为了我跟神仙界的人翻脸。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阿月，我这个人从来都简单。
我要的只是东岳安然而已。
我知道，东岳心怀天下，他是个刚正的上神。
他身上有他的独特使命。
当年东阳伯伯与岚湘姨娘是世人公认的最般配的男女战神。
专司这世间和平的。
他们两人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东岳的身上。
东岳从小就有这种使命感。
他要为苍生出力，成为他父母的骄傲。
我明明知道这些，怎么还能让他因为我而身上有了污点呢？
我不会让他因为我而背弃天下人。
我做不到的。
我跟东岳说，你需要我，所以我要嫁给你。
可我何尝不是为了放过东岳呢。
若真的让我就此离开仙岛，我却也是不舍的。
毕竟东岳和东华都还在仙岛。
我想你这月宫离神仙界不远。
若是嫁给你的话，我就能时常见到他们父子了。
对我来说，嫁给你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刚好你的情劫是我。
你为了解情劫而娶我，我为了让东岳心甘情愿的放弃我而嫁你。
咱们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琉煌月有些惊讶于曲歌最后说的这些话。
曲歌果然是长大了，懂得分析利弊了。
这可是他从前没有见过的曲歌睿智的一面。
可是，他明明就知道曲歌找的理由很牵强，却还是想顺梯而下。
“阿月，我从出生就认识了你。
你是了解我的。
我难得做这种抉择，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我想，别人可能不会愿意这样配合我。
但我利用你的时候却总是觉得心安理得的。
而且，也就只有说嫁给你，东岳才不会反抗。
所以，就当是为了我，再让我利用一次吧。”
“如果我娶了你，你可知道六界的人会如何嘲讽于我？”
琉煌月看向她，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未来两人被人指指点点的样子了。
“你在意别人的想法？我怎么那么不知道呢。”
曲歌蹙眉撇嘴：“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正直，大家都是朋友，都了解彼此的德性的。”
琉煌月沉声不语。
“我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
你还是不松口吗？”
“曲歌，你可知道…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曲歌咬唇，心下一痛，她以为自己这样说就能转移了他的想法。
可却不想，他竟然还是又绕了回来。
“废人又如何，正好我欺负你的时候可以欺负个过瘾。”
琉煌月转头望向月宫外仙岛的方向：“曲歌，你先回去吧，容我考虑考虑。”
“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难道非要我去找罗摩或者是墨音你才满意吗？
早知道清羽姨娘的本命神会救你。
当初我还不若直接跟墨音把婚事儿办完呢。
我那会儿向墨音求婚，墨音可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的。”
“是你向墨音求的婚？”
曲歌看他：“不然你以为
那时候的我还有办法回到仙岛来吗？
我想着反正也不能回来了。
不如就找个人嫁了，好让东岳死心。
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天你会来搅乱了婚礼。
如果不是因为你晕倒。
我不会停止婚礼的。”
琉煌月的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他觉得这种时候即便顺梯而下东岳也不会怪他了。
在东岳的心里，他应该是觉得与其让曲歌嫁给墨音，还不若嫁给他来的好吧。
“好，曲歌，我们成亲。”琉煌月神情忽然就严肃了些：“不过在这之前，我要见东岳一面。”
曲歌蹙眉：“见他？为何？”
“你去帮我叫他来就是了。”
曲歌想了想点头：“那你等着我吧，我这就去找他。”
她说完直接从树枝上飞向了空中离开。
没多会儿，曲歌与东岳一起来到月桂树下。
东岳飞到了琉煌月身边。
曲歌说：“我去给你们拿酒。”
她转身离开，东岳转头看向琉煌月：“阿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要娶曲歌。”琉煌月的声音很平静。
“我知道，曲歌已经说过，她要嫁给你，我并未反对。”
东岳看向琉煌月：“阿月，我知道你把我找来的目的。
没关系的，你与曲歌成婚吧。
你们成婚后好好的生活。
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毕竟，曲歌给我留下了一个东华。
有了东华，我已然觉得欣慰很多。
我与曲歌尚未成亲。
他还不是我的妻子。
所以你想要娶她，也完全没有必要非得通过我的点头认可。”
“东岳，我是真的想要娶她。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会不会让你觉得我背叛了你。
可我无法骗你，因为你是我的好兄弟。
我娶她，自然有我的因由。
喜欢她只是一方面。
再也忍受不了情劫带给我的伤痛是另一方面。
我知道我这样说对你这个爱了曲歌一辈子的人来说很不公平。
但是，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
我才发现，原来没了法力，我也不过如此。
情劫带来的痛太甚。
我不知道当年脱胎换骨的痛你是如何经历过来的。
但经历过情劫后，我真的是由衷佩服你的勇气。
我现在每天都要承受一次情劫。
那滋味，每一次都像是被剥一次皮一样。
太痛了，简直就是生不如死，我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琉煌月说着叹息一声：“东岳，我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认可才让曲歌把你叫来的。
我只是想要在先问你一句。
你是真的愿意让我娶曲歌吗？
把曲歌让给我你不会后悔吗？
看到曲歌在我身边，你真的不会嫉妒吗？
我娘临终之前，我答应过她，绝对不能伤害与你之间的兄弟情义。
所以，我一定要排除一切的隐患。
我不能让曲歌成为破坏我们兄弟感情的隐患。
所以，你答我一句。
我娶了曲歌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