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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萝带东华从太华岛回来的时候,东华已经窝在春萝的怀里睡着了。
曲歌让春萝将东华放到了她的床上。
春萝要离开屋子的时候犹犹豫豫的又走了回来。
曲歌扬眉问道:“还有事?”
这种犹豫的个性可不像春萝。
“老母,刚刚我看到芜星那个贱女人了。躏”
曲歌眉心微拧,心下有些烦躁。
“在太华岛?”
“确切来说,是在太华岛外面。
听荳兮说,芜星求见神帝,可神帝并不愿见她。
我去的时候,只是看到那女人离开的背影。
本想着追上去骂她两句的。
可刚好小上神跑了出来。
说是要找什么熟悉的气味。
想到我自己也不是那芜星的对手,也就只好作罢。
带着小上神玩儿了一会儿,将他哄睡了。”
曲歌淡淡的点头:“退下吧。”
春萝福身退到门口,可没一会儿却又停下了。
她缓步回到曲歌身边,屈膝跪下。
“又怎么了?闯祸了?”
“老母,春萝追随您几百万年。
自认为是对老母忠心耿耿。
老母失踪万年再归来后。
每每看到老母眉带愁云。
春萝都觉得很是心疼。
老母,您本来不是如此的。
从前的您,笑容里都带着幸福。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您在,我们总能听到银铃般的快乐笑声。
可是现在,您不快乐。
老母,错是芜星那个贱人犯下的。
我们惩罚芜星就好。
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好不好。
您跟神帝都是好神。
你们…”
曲歌听到这里,冷声打断了春萝的话。
“好了,春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近几日,我将会去一趟莽荒。
你且去帮我准备一份生辰贺礼。
你先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春萝自然知道老母指的是什么。
只可怜她还有好多心里话未能说出。
眼下皆只能作罢了。
她乖顺的磕了个头,起身离开。
曲歌坐在床边看着东华,眼神中有些烦躁。
春萝的意思她是懂的,出发点是好的。
不然刚刚她也不会允许她说那么多废话。
可是,有一点她不认同。
错的不是芜星。
而是东岳自己的心。
即便她惩罚了这一个芜星。
却还有下一个芜星横在她与东岳之间。
最根本的是,东岳根本就不信任她。
近一千万年了,他竟不了解她的为人。
大婚那日,是他亲手摔碎了她对他的一切憧憬。
想要求得她的原谅吗?
白日做梦。”
“大哥哥…你去哪儿…等等我…”
东华一声梦呓将她从神游中唤回。
她弯身在东华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声音轻柔:“东华,娘只有你了。”
“恩…”
不知是巧合,还是梦中的东华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扬唇笑了笑,在东华身边躺下。
这一觉她睡的深沉。
恍惚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警觉的睁开眼。
东华还在睡着。
门口传来冬萝谨慎的声音:“奴婢冬萝求见老母。”
曲歌轻声下床走到门边开门出来。
“怎么了,匆匆忙忙的。”
“显世镜异动,念歌在人间闯祸了。”
“念歌?”曲歌眉心轻皱。
“去看看。”
过去的路上,冬萝道:“刚刚是我轮值查看显世镜。
我看到念歌竟然出现在人间。
好奇心之下就锁定了他。
可没想到他竟然去酒楼喝酒了。
更重要的是,他喝醉了后还打了凡人,露出了原形,吓坏了城里的路人。
这是…”
曲歌一路脸色深沉。
这个该死的念歌,竟然不学好。
她去显世镜前看了两眼后,便旋身离开了。
冬萝心想,老母嘴上不许念歌回来。
可是她心里最记挂的还是念歌。
就像万年前,念歌要跟着神帝毅然决然的离开云山去寻找老母一般。
这
是同样作为侍奉老母的她所不敢的。
曲歌以月奴的模样出现在念歌闯祸的酒楼。
她以修仙之人的姿态出现。
将老百姓护在身后。
看到月奴这张脸的时候,念歌的酒也醒了大半。
看着满屋子被自己砸出的狼藉。
他幻化回人形后噗通跪在地上。
不敢直视曲歌的双眼。
曲歌手一扬,将他收进了降妖袋中。
周围百姓无不鼓掌叩谢。
“大家尽可放心,这妖孽绝不会再出来为非作歹了。”
踩着大家雷鸣般的掌声。
曲歌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她没有回穹苍十二仙岛,而是到了城外的树林中,将念歌从降妖袋中放出。
念歌跪在地上叩头:“上神。”
月奴身形一旋幻化成曲歌的模样。
她的脸色有些冷,双手别在身后。
曲歌没有说话,念歌也就这样静静的跪着。
好半响后,曲歌冷声道:“酒可是醒了?”
“醒了。”
“学会借酒浇愁了,看来你跟着东岳在人间没少学坏毛病。”
“这个不是神帝…”
“闭嘴。”曲歌冷声:“顶嘴都学会了。”
念歌垂头,不敢再说话。
“你可知灵兽私自下凡闯祸是违反天规的?”
念歌点头:“知道。”
“那你又可知道灵兽私自在凡间兽化是违反天律的?”
“知道。”
“好,知道还故意违反。
你果然是学的胆子大了。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你说,我该如何处罚你。”
念歌头伏在地上:“任由上神处罚。”
“哼。”曲歌甩袖扬手将念歌扫出数米远。
“我当年养你的时候,是为了让你祸害百姓的吗。”
念歌嘴角吐出鲜血趴到在地。
不过他很快就重新跪下。
曲歌再次甩手攻击他。
念歌连受重创,几乎连站都站立不稳。
就在她打算再给其重重以及的时候。
天空中忽然一道炫光洒下将念歌包裹。
曲歌没有抬头,只是单凭这股气息就知道,是谁来了。
东岳降落到念歌身前。
他以气将念歌托起,脸色有些僵硬的看向曲歌。
“曲歌,只是喝醉了酒打伤了人。
你给予的处罚未免太过重了。”
曲歌看着他,口气冷硬:“闪开。”
“念歌并没有投靠我。
他当年只是跟着我去找你。
你要恨就我冲我一个人来便好。”
曲歌冷笑一声:“恨你,你有那资格吗?”
她斜睨了念歌一眼:“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出来跟我走,还是留下跟着他。”
念歌缓缓从东岳的保护圈中走了出来走向她。
他脚步不稳的跪倒在地,身子重重的向前摔去。
手正好触及她的金丝玉鞋。
“念歌…领…罚。”
他说完,就重重的晕了过去。
要知道,她刚刚给予念歌的那些攻击是使了八分力的。
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念歌命大。
见曲歌用气层托起念歌要离开。
东岳上前挡住了曲歌的去处。
“曲歌,即便是锁妖塔中真心向善的妖也会有翻身的余地。
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
曲歌挑眉扬唇,脸上带着笑意。
可口气却冷漠到让东岳几乎接受不了。
“证明了又如何?
谁稀罕?
有这份闲心,你还是去讨好对你有过恩情的芜星吧。
她会更喜欢这些的。”
说完,曲歌高傲的扬头离去。
东岳看着渐渐消失在半空中的曲歌。
他缓缓的在树边坐下。
他真的想不明白。
万年前,他只是说了句将婚礼取消,为何就会使得事情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她没有想过要将婚事永远取消。
只是想要向后拖延几天而已。
他以为,曲歌打伤了芜星。
这份罪孽他来背,所以要将芜星治好。
他是带芜星离开去鬼府八卦之位给她疗伤了。
为何…曲歌会恨他至此。
他真的没有想到,一身高强法力的曲歌会用
自己的神力封印墨音。
更没有想到,她竟然连躲过天劫的神力都没有留。
他承认,他做的不够好,忽略了曲歌内心深处的柔软。
可他真的不想失去曲歌…
回到云山岛,曲歌将念歌锁进了黑屋中。
夏萝与秋萝见念歌一身的伤,都忍不住有些担心。
“老母,就这样放着念歌不管吗。”
“你们谁如果敢背着我偷偷帮念歌的话。
下场跟他一样。”
曲歌离开,夏萝与秋萝对望一眼。
两人都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老母变了,变的狠了。
从前她哪里舍得她们五个受伤呢。
两人将刚刚老母的话说与冬萝听。
冬萝倒是不认同两人的话。
“你们两个真是傻。
这是误会老母了。
你们真当老母舍得让念歌受罪呀。
念歌私自下凡又幻化出兽形惊吓了百姓。
按照天规天律,这是要受天雷劫的。
可现在因为老母惩罚了他。
这份债就被老母背去几分后平息了。
天雷劫对老母来说不算个甚。
可对只遭过天劫的我们来说。
那跟凌迟有什么区别。
现在念歌这样起码还能留口气。
如果真的进了天雷劫,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儿呢。”
“诶,夏萝,好像有道理诶。”秋萝推了推夏萝:“是吧。”
“那老母为何又不让我们帮念歌?”夏萝还是觉得有些担心。
念歌这样的大帅哥,若真死在那个小黑屋里可怎么办。
“法不容情,该受的处罚就要受着。
不过既然老母不让你们管。
你们就别管了。
老母不会让念歌死的。
不然刚刚也不会一看到念歌闯了祸。
她就立刻下凡去了。”
夏萝与秋萝同时点头,念歌的事儿大家都抛到脑后去了。
东华醒来的时候看到曲歌一脸平静的坐在染妆镜前。
那样子淡然而美丽。
他走到她身边,她竟然并未察觉。
直到东华拉住她的手,喊了她一声“娘”她才回神。
“醒了?”
“娘,你心情不好吗?”
曲歌点头:“恩。”
“为什么?你跟我说说吧,我帮你分担一下。”
曲歌伸手将东华搂进了怀里。
“东华还太小,有些事儿还不懂。
等到将来东华长大了。
娘再说与你听。”
“将来那还很遥远呢。”东华不依的抱住曲歌的腰。
“娘,我已经很大了,一万岁了。”
曲歌只是抚摸着东华的头浅浅的笑着,眼中带着宠溺。
“娘,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那天爹与我说过。
他做了对不住你的事儿,伤了你的心。
娘,爹爹已经知道错了,原来他好不好。”
曲歌轻笑着,在东华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东华,女人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
可女人的心也可以很大,大到伤了心后可以装的下全世界。
对一个爱你的女人来说,你比全世界更重要。
所以你一定要记住。
女人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伤害的。”
“娘,太复杂了。”东华从曲歌怀中站起。
“我可以去看看我爹吗?”
“去吧,让你春萝姐姐带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找到哦。”
东华说着人已经飘了出去。
曲歌从镜前站起身,理了理衣衫往黑屋行去。
她打开了黑屋的门,念歌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里面。
曲歌走了进去,照亮了整个空间。
念歌缓缓将有些肿胀的眼眯出一条细缝。
他想要起身却是动不了。
曲歌在他身边缓缓坐下。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一股内力缓缓输入他体内。
待觉得足以救他性命了。
曲歌这才松手。
“上神,对不起,我积了你的债。”
念歌的声音有些发颤。
曲歌没有做声,低头看着眼前的念歌。
她也忘记到底是哪一年了。
他与东岳还有罗摩在仙界与人间的夹层之间吹风散心。
那时候,尚未去到天外天的白珠曾经
笑她。
“你简直就成了东岳身边的小跟屁虫。”
的确,那时候不管东岳走到哪儿,她都会跟着。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每天被自己缠着的东岳的心情。
只是觉得自己每天都很开心就可以了。
想来,她也算是个自私鬼。
那日,东岳和罗摩聊着天躺在云层上睡着了。
她觉得很是无聊,所以就跑到了凡间去玩儿。
那时候,她已经对凡间熟悉的不得了了。
自是天下任我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日,她停留在云幽国京郊边的青云观外。
因为青云观建在半山腰,所以周遭自是少不了绿树成荫。
她本是打算去看看道观里的姑子们与外面的百姓生活有什么不同的。
可尚未进门,就看到有一个道姑鬼鬼祟祟的偷偷溜出了道观。
当时她很是好奇,想知道那道姑是要去做什么。
所以就偷偷跟在那道姑的身后,一路进了深山。
起初跟了一段距离,见什么事儿都没有,她都有些烦了。
正欲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树丛中走出一个男人与那道姑会和了。
那道姑从怀里掏出了许多碎银子递给那男人。
“这些钱全都是从来听学的学徒中募捐来的。
师傅藏在了枕头底下,结果还是被我找到了。”
那男人笑言:“你这女人,就是贼鼻子尖。”
那道姑笑意盈盈的推了那男人一把。
“损样儿,下次你别躲这么远。
累的老娘腿都折了。”
男人四下里看了看,贼兮兮的一笑。
“臭婆子,我不躲的远点儿,一会儿做那活儿的时候你乱叫一通。
不就把里面的姑子都引出来了。”
男人说着就把那道姑给按倒在地啃了起来。
从未见过这场面的曲歌当时就愣了。
她隐约知道这两人是要做什么。
本来该走的,可是好奇心驱使她留下来观看。
她觉得这是天载难逢的好机会。
索性,就远远的坐在树边当起了看客。
别说,那男人说的没错。
这个道姑的确很能叫。
听她叫的那声音,不知道是痛苦呢,还是爽歪歪呢。
反正她表情是很陶醉没错啦。
她边看着边想,原来这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啊。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正听的有些烦躁打算离开的时候。
她忽然觉得脸上一凉。
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落了下来。
她随手一摸,手上湿黏黏的。
再定睛一看…
她忍不住就尖叫了起来:“啊…”
竟然是鸟儿粑粑。
好恶心好恶心。
这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刚刚还在看好戏的那兴致了。
仰头就寻找元凶的下落。
而此刻远处那对就差一点点就尽兴的男女。
愣是被吓的提前完事儿,到处抓衣服。
她看到头顶高处没事儿般立在枝桠高处的小鹰崽子。
气不打一处来。
居然敢往她头顶上拉屎。
她今晚非要吃现成的烤鹰肉不可。
她纵身跃上枝头,一把抓住了那只罪魁祸首。
却没成想,多巧,原本该在云层睡觉的东岳竟也站在那里。
当时没来由的,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那两人勾勾缠的画面,他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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