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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惊恐地望着自己下面流淌的鲜血,她满脸惊惶地大叫起来:“孩儿,我的孩儿……”
皇后见此,顿时皱起了眉头,忙道:“快请御医!”
在场众人,看着这番情景,没有人敢动,也没有人敢说什么,甚至连宫娥们都吓傻了,竟然忘记了过去扶一把柔妃。
柔妃坐在那里,看着下面不断流出的血迹,扭曲着脸孔,嘶声大叫着:“我的孩儿,快来人啊,你们救救我的孩儿……”
最后还是平溪公主冲了过去,沉声吩咐道:“快扶着她平躺下。”
于是宫娥们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就有嬷嬷赶紧弄来了软榻,大家扶着柔妃躺在那软榻上。
又一起把那软榻抬到内室去了。
待柔妃离开了那座位,惊魂未定的大家看向那锦凳,却见那里早已被血染成了红色。
看情景,柔妃的这一胎算是保不住了。
大家的心顿时都提起来了,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宴见此,也蹙起了眉头,她没想到今天这百日宴上,竟然发生这等事情。也不知道这柔妃为何流产,若是自己流的也就罢了,若是有人存心害她……
她看向在场众人,想着怕是在场的人都逃不了干系。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便听到皇后厉声道:“今日乃容王府两位小世子的百日宴,不曾想竟然发生这等事,大家请稍安勿躁,在场众人,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这内殿。”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免骚动起来,议论纷纷地道:“这原本也和我等没有干系啊。”
“皇后娘娘,我连碰都未曾碰到那柔妃一下,这个若是说和我们有关系,那可真是冤枉呢。”其中先帝留下的一位公主这么辩解道。
平溪公主见此,便站出来,朗声道:“虽说这件事和大家或许并无干系,可是皇嗣在这宴席上出了差池的话,大家确实也难逃嫌疑。今日的事儿,还是要待御医来后,先查明了真相,再多定论。在此之前,大家确实不应该离开此处。”
平溪公主乃是长辈,就连仁德帝平日都要敬她几分的,此时她这话一出口,大家纵然面上还是有些不忿,但也不说话了。
而就在此时,那御医总算匆忙来了,他慌忙去了后面内室去查看柔妃的情况。
平溪公主当下问皇后道:“可曾派人向皇上禀报?”
皇后点头:“已经派人过去了。”
这边正说着话时,小世子子轩忽然大哭起来,小嘴咧着,哇哇哇地哭着,哭得一张包子脸倒是有半个被那嘴巴占了去,小眼泪更是委屈地哗啦啦往下落。
奶嬷嬷忙哄着,可是哄了半响,却依然不见好。
阿宴忙抱过来,蹙眉道:“他这是饿了,也困了。”
说着这话,她抱着子轩上前,向皇后道:“皇后娘娘,小世子饿了,可否容阿宴将他抱到侧殿歇息?”
皇后盯着阿宴怀中的小世子,淡道:“容王妃,依本宫看,今日的事还未曾查清楚前,你还是先留在这里吧。至于小世子,自有奶嬷嬷将他带过去哄睡。”
平溪公主听此,暗暗皱了下眉,不过却倒也没说什么。
平溪公主不说话,其他人自然更不会说话了。
无论是皇后,还是如今盛宠之下的容王妃,这都不是她们能得罪的,是以今日的事儿,她们也没有插嘴的余地。对于她们来说,只盼着这柔妃忽而流了孩子的事儿,不要和她们扯上关系就好。
阿宴抬眸,看向遥远而高高在上的皇后,却见她眸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在这一刻,她倒是有些仁德帝的神态。
阿宴的目光侧移,却见凝昭容眸子里是冰冷的嘲讽,掩藏不住的厌恶。
皇后挑眉,沉声道:“容王妃,你莫要怨怪本宫,这也是为了你好,今日谁要是擅自离开这里,或许就无法洗脱谋害柔妃皇嗣的嫌疑。”
阿宴听着这话,低下头,垂眸淡道:“是,皇后说得极是。”
只是今日既然柔妃出了这种事儿,她自然是万万不会让两个孩儿中的任何一个离开她的视线的。
当下她望了眼旁边的奶嬷嬷,轻声道:“奶妈,你就在这里喂小世子吃乳吧,待吃过后,我就坐在这里哄他入睡。”
说着,她吩咐道:“请帮我取一个软榻过来。”
于是大庭广众之下,那位奶嬷嬷揭开衣衫,开始喂小世子吃奶,可怜这小世子也果真是饿了,一口咬过去,瞪着腿儿用着浑身的卖力地吃起来,只吃得满头大汗。
待小世子好不容易吃完奶后,阿宴便抱过来,坐在软榻上,轻轻地哄着。
一时在场众人没有人敢说话了,一则是被这情景惊到了,一则是也怕惊扰了这小世子睡觉。
就在此时,就听到外面太监们的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紧接着,就看到一身龙袍的仁德帝金刀大马地跨入了殿内,而身穿五爪云龙袍的容王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
这内殿都是命妇王妃公主等,一个个骤然见了皇上,此时也只好上前跪拜。
阿宴本来哄着小世子,这边已经快哄睡了,可是骤然被这仁德帝惊扰,于是那小世子又委屈哭将起来,直哭得满脸通红,瞪胳膊踢腿儿。这也不能怪这小人儿,原本好不容易要睡着了,却忽然被这声音吵醒,他也着急委屈。
子轩这一哭,双胞胎兄弟连心,于是子柯也跟着哭了。
在场的这两个小世子哭了,那个爱哭的明竹公主哪里甘落人后,于是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只不过明竹公主体弱,哭起来犹如小猫哀鸣一般,倒是被那两个小世子震天响的哭声掩盖下去了。
阿宴无法,只好一边跪在那里,一边柔声哄着他。珍妃也蹙着眉,无奈而温柔地哄着竹明公主。
仁德帝目光扫过阿宴这边,看着那三个哭作一团的孩子,蹙眉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而容王呢,见此情景,则是直接大步过去,从奶嬷嬷怀中接过了哭着的子柯,皱眉道:“怎么哭成这样?”
他目光扫向软榻,淡声问道:“即是困了,为何不去内室歇息?”
此时皇后已经从凤座上下来,跪在仁德帝面前,哀声道:“求皇上恕罪,今日臣妾监管不力,竟然出了这等大事。”
仁德帝肃着一张脸,沉声道:“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他这种语气,已经是极为不悦了。
皇后一时泫然欲泣,低声道:“柔妃今日在这百日宴席上,忽而尖叫,口称腹痛,臣妾看过去时,却见她下面已经流了鲜血。臣妾已经命人见她抬到内室安放,御医此时正在救治。”
仁德帝眯眸,冷道:“好。”
话音落时,却见御医脸色苍白地从里面走出来了,见了仁德帝,忙跪在那里,惶恐地道:“皇上恕罪,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这话一出,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虽则是早就知道,可是如今确切地明白,柔妃肚子里这一胎保不住了。
现在仁德帝除了那位生来体弱的竹明公主,眼瞅着只有皇后和柔妃肚子里的这一胎,因竹明公主乃是女流之辈难以承继大统,是以大家难免猜测,不知道柔妃和皇后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若都是男儿又如何。
而如今,这柔妃肚子里的这一胎,就这么流掉了,这下子,可是一下子落空了。
于是皇上得到一个皇子的机会,就全部落到了皇后的身上。
一时之间,大家不由看向了皇后,却见皇后低着头,眸中湿润,仿佛在为柔妃娘娘发生这种事感到痛心万分。
仁德帝皱着浓眉,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里,已经掺了冰冷。
其实他并不是轻易会发怒的地方,平时看上去总是沉稳温和的,只是一言一行间,便有其威严。
可是如今,他语气变冷,仿佛一下子带了昔日沙场之上的冷肃,这样的一个帝王,所有的人几乎都噤声,不敢多言。
当人们的目光全都投注在那个御医身上的时候,御医跪在那里,颤着声音道:“回禀皇上,柔妃娘娘小产,以臣之间,应是本就胎相不稳,如今又凉寒侵体,这才导致小产的。”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那句“凉寒侵体”上。
而此时此刻,阿宴抱着子轩,容王抱着子柯,这两个娃儿一直哭闹不休,嘶声裂肺,哭得脸红脖子粗的,看起来对此时的情景极为不满。
一旁的小公主,也是小猫儿一般呜呜呜地哀鸣着,这三个娃,哭得有高有低,此起彼伏,真是好不带劲。
仁德帝拧眉,淡道:“永湛,你带着王妃先去一旁将孩子安顿好。”
说着,又吩咐珍妃道:“你也先回宫去吧,照顾好竹明公主。”
一旁皇后听到这话,跪在那里,哀声道:“皇上恕罪,今日是臣妾无能,没有保护好柔妃,以至于使得皇嗣惨遭构害,使得柔妃小产。只是今日大殿之上,所有人等,都有谋害柔妃的嫌疑,还望皇后明鉴。”
她一说这个,别说别人,就是容王都皱了眉头。
很明显,她的意思,竟然是直指阿宴也有谋害柔妃的可能。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阿宴,再看看她怀里的那个可爱的小世子,一时不免想着,若说这容王妃要害柔妃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有这可能。
毕竟,若是皇上真得没有子嗣传承大宝,最终受益人是哪个,一切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