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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土根媳妇儿脸上的笑也僵住了,看着云朵问,“红包呢?你这当大嫂的,马上那作坊就要开业了,这回肯定得给个大的吧!”说着呵呵笑。
云朵诧异的看着她,“同辈之间不兴发红包吧?再说年已经过去了啊!”
王荷花眼里闪过一抹难堪,看着手上的两块绸布,跟云朵道谢,“多谢大嫂。”
杨土根媳妇儿心里就有点蹿火。开着那么大的作坊,就给这么点东西。
刘氏还阴阳怪气的表示不满,“我们二郎那时候就给个荷包,轮到自己一房的三郎的时候,就两块绸布,这心可真不是偏了一点。”
看甘氏脸色发沉,柳氏出来笑道,“云朵也还小,当初看着也是知道还有见面礼一说。那个荷包还是缎面绣花的,我当时瞧着都喜欢的紧呢!”
“都见过了,就端菜吃饭吧!”甘氏发话。
张氏忙应声,和聂梅去端饭。柳氏也把聂娇递给聂三贵抱着,到厨屋里端碗。
吃了饭,云朵和聂大郎就告辞回家,作坊里的工作都还没有收尾,赶工赶的急,很多后续的工作还得花功夫细细的拾掇。
聂山根领着几个人还在忙活,屋里的墙要刷白,磨坊要安装好,还要把清湖里的水引进来,西淀粉的工作台也要砌出来,不能放在地上,让工人天天弯着腰干活儿,住人的屋里,还要把炕砌好。零零碎碎的,全是善后工作。
村里干活儿的人都整了一笔不小的工钱,然后就摩拳擦掌的准备作坊招工的时候进了作坊做工,到时候家里就又有一份稳定的进项了。
下晌的时候,王荷花和聂兰,聂梅一块过来找云朵玩儿。
作坊是坐北朝南,把村口到清湖的一大片地全围起来了,只在靠南边开了大门。聂里正商量了聂大郎和云朵,准备把作坊大门口修一条路,通到不远的大路上去,到时候行车也方便。
而俩人住的小院就被圈在了作坊里面,因为墙头高,从外面只能看到大门两边的倒座,里面屋顶。
王荷花有些惊叹,“这么大个作坊!?”
“几亩地都圈进来了,当然大了。”聂兰说着有些自豪。
“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盖起来啊?”王荷花扭头问她。
“不知道,还借了好几十两银子呢!”聂兰估摸着,咋着得一百两银子了,要不然不会还借钱。
王荷花唏嘘。
聂兰上去敲门,大声的叫喊,“大哥!大嫂!快来开门!”
云朵刚睡醒起来,正坐在炕上犯迷糊,听到有人叫开门,打个哈欠,下了炕,趿了鞋出来开了门。
三人进来,往东边看,却还有一道墙隔开,一扇木门关着。
“这边隔出来的一大片,是你们以后盖房子的地方吗?”聂兰奇怪的问,因为这一块地不小,只有两间屋子的小院坐落。
“这边是晾晒的。”云朵打着哈欠回了小院。
“干啥中间还隔开一道墙?晾晒在那边院子也行啊!”前几天中间这道墙还没有。
“先挡着作坊,等以后我们有钱,盖房子的时候再拆。”云朵白她一眼,没有她不打听的。
“原来是银子不够,没盖完。”聂兰抿了抿嘴。
王荷花惊叹道,“我看东边那已经够大了,西边以后也要盖起来吗?”
云朵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屋子是差不多够了,再盖也是靠后面墙盖一排住的屋子,等他们盖了住了院子,搬出去,才拆掉挡住作坊的墙。不然来家里的客人,一眼就把作坊状况看光了。中间竖道墙,两边都清净些。
进了屋,云朵让三人坐,她拿了盆子打水洗脸。
王荷花还以为她脸上抹了粉,看她洗完脸,擦了之后依旧白皙嫩滑,心生羡慕。她长得黑,就算不下地晒,也捂不白,擦了粉才好一点。
擦了脸,云朵拿出擦脸的润脸膏。
聂兰凑过来,“这是啥东西啊?祛疤的药膏吗?”
“润脸膏。”云朵说着,先抹了祛疤的药膏,又打开润脸膏,里面却不多了。
“抹了能让脸变白吗?”王荷花也好奇的凑上来。
“你还买这个抹脸,真是有钱!给我弄一点试试。”聂兰说着伸手挖了一块。
这润脸膏的确不便宜,里面多是杏仁油,纯天然的,抹在脸上润润的。云朵从去年入冬就在用,一盒要一两多银子。这一盒是聂大郎买祛疤膏的时候一块买回来的,也快用完了。
聂兰把乳白的膏子抹在脸上一块,摸着顿时不一样了,“还真有用!你这个在哪买的?多少钱啊?”
“县城的脂粉铺子里就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你大哥买的。”云朵给她指了地方。
聂兰不相信,但这真是个好东西,抹在脸上摸着又润又滑。怪不得云朵的脸看着又白又嫩,原来都是抹了好东西。
王荷花羡慕的看着云朵,“大哥对你真好。”
“三郎对你不好吗?”云朵回头问她。
王荷花顿时红了脸。
聂兰就想试,“我也洗了脸,大嫂你这润脸膏让我也用一次吧!”
“用一次又没用,我就剩这一点。”云朵合上盖子,装进了化妆箱里。
“这小箱子真漂亮,也是在县城买的吗?”王荷花伸手摸了摸那化妆箱。
云朵看了眼聂梅,“这个还没地方买,是顾大郎送的。我提点了两句,他就编出来了,先送过来给我用用看好用不。”
聂梅垂了头。
王荷花也听她姑姑说起了聂梅未婚夫婿的事儿,想了下,想到这顾大郎是聂梅没挑中的,看了眼聂梅,又看云朵。既然聂梅没有挑中那顾大郎,云朵咋还去提点顾大郎?
“不过是竹子编的,又不值钱。”聂兰摸了摸,“就外面这层绸布值点钱。”
云朵笑了下,没有再说。现在试手的东西自然不怎么好,再说真正有价值的不光是东西。
聂兰见她拾掇好,就说想去看看作坊,“也让三嫂见识一下。”
“里面好些男的都在做工,也都没有拾掇好,还是等以后拾掇干净了吧!”云朵找了两个干净的布袋,拿了竹筐出门,“我要上山割草,挖菜,你们去吗?”示意她要关门了。
聂梅三个就出来,看她锁上门。
聂兰看着就想一块去,“你挖菜是吃的,割草干啥?”
“野菜不就是草吗!”云朵是想上山摘些花,她上次挖竹笋见到有桃花,还有迎春花开,她想自己做点护肤膏用。买的虽然也天然,但太费钱了,而且效果单一。
再一个,作坊开起来,正常运转了,她就不用操心太多。可以自己做些护肤品来卖,也算是一个进项。
王荷花不想去,聂兰想了下也不去了,说不定要她干活儿。拉着聂梅回家。
云朵先到聂里正家,跟聂大郎打了声招呼,叫了杨春草,和村里另外一个女娃儿聂玲玉,三个人一块上山。
山上的桃花刚刚开,杨春草说,桃花开了就落,结不几个桃子,不张熟就是又酸又苦的,不太甜,长熟了才好吃。
云朵听这话更放心的辣手摧花,把那些盛开的桃花都摘了。
聂玲玉也是不太爱说话的,人还有点呆。她娘也是一样,平常不到发工钱的时候,云朵都忘了作坊里还有玲玉娘这个人。
所以,云朵闲玩的时候喜欢和杨春草聂玲玉一块玩。
把几棵桃树上开了的花都摘掉,云朵瞄到了山茶花,两眼顿时亮起来,催促俩人,“快点!快点!见到山茶花咱都摘了!”
俩人也不问她要摘那么多花儿干啥用的,她说摘,就跟着三下五除二,把那些花儿都摘进了布袋里,然后再找。
一直在山上转悠到落霞满天,这才忙着下山回家。
杨春草和聂玲玉在前面带路,云朵在后面跟着。她早走的不知道往哪拐才能回到家了。
聂大郎把锅里做上饭,烧上火,出来站在山下等着。看云朵跟着俩人下来,这才迎上来,伸手接了竹筐和布袋,“再晚会天都要黑了。”
云朵笑着跟在他后面,问他做饭了没有,叫杨春草和聂玲玉到家里吃饭。
俩人自然不愿,招呼了一声就各自回家了。
到了家,聂大郎打开布袋,看着里面的娇艳欲滴的花儿还有竹叶子草药叶子,才问她,“摘这些做什么?”
“做润脸膏,擦脸霜。”云朵拿了竹筐,抓一把山茶花,笑的眯起眼。
聂大郎眸光微转,“等下次去县城,我给你买两本书来。”不光杂物记,还有食谱什么的,都要买上一些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云朵觉得他买的书不太有用,那本食谱她翻了一遍,就扔那了。想了下,“我跟你一块去。”
“好。”聂大郎笑着应声,把东西放下,切了竹笋,切了肉,炒了菜。
云英也领着云笑放工回来了。
吃了饭,云英刷了锅,也问摘那些花干啥用的。
“我想淘胭脂。”云朵嘿嘿笑。
云英有些疑惑,二妹妹咋会淘胭脂了?不过看她嘿嘿笑有些心虚的样子,猜着她可能也不会,指不定在听说的,就想自己试试,拾掇好就领云笑回了杨婆婆家。
晚上云朵给那些花儿撒了点水,放在炕边不远的桌子上,“睡觉就能闻到源源不断的花香了。”
“我闻闻香不香。”聂大郎过来。
“满屋子都香香的……”云朵还以为他着凉鼻塞闻不到,却不想他却抱了她闻,顿时从两颊迅速升起一层的红晕。
聂大郎低头,在她红润的小嘴上亲吻,蹂压。
好一会,云朵的嘴唇被他亲的如红红的山茶花一样娇艳,才松开她。
云朵睁开眼,看自己两手又抓着他的衣裳,忙松开手,垂着眼,长长卷翘的睫毛不能眨巴,昭示着她的心儿跳的有多快。
聂大郎蹭了蹭她的额头,“早点睡。”
云朵忙点头,脱了鞋,上炕,睡下。
聂大郎自己却铺了纸,练大字。
昏黄的灯光下,他清俊的面容被烛光沾上一层暖意,脊背挺直的坐着,认真的挥毫泼墨。
云朵躺在被窝里看着他,读了书的聂大郎,仿佛更加有魅力了。她嘴角不自知的扬起来。
写完一个字,聂大郎抬眼看她,微微挑眉。
云朵忙若无其事的转过头,两眼无聊的看着屋顶。
聂大郎抿嘴一笑,底眸继续练字。余光却注意着被窝里的某个小人儿,又悄悄的转过头看他,看了一会,生怕他发现,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去。他眼里的笑意就忍不住倾泻而出。
没等他练完,云朵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聂大郎也已经起来了。
“聂大郎!你突然好用功啊!”云朵穿好衣裳起来。
“快起来洗漱,等会就吃饭了。”聂大郎笑着打好水。
云朵应声,飞快的洗漱了。等云英和云笑过来吃了饭,她就把之前买的铜锅铜碗,锡碗等家伙什都找出来,和瓷碗瓷盆摆了一堆。
聂大郎没有去聂里正家,而是留在家里练字念书,看她捣鼓。
工具不全,材料也都得自己动手一点点加工,不过云朵捣鼓的很投入,很认真。现代的时候她就对化学添加剂的化妆品过敏,就想自己动手做纯天然草本的护肤品用。
爸爸说她三分钟热度,一块学的几个朋友也都学一下就嫌麻烦不干了,她却从头到尾学了下来。家里从外婆到阿姨用的都是。她原还准备开个小店,卖自己做的护肤品。
忙活了一上午,云朵看着即将成型的山茶花润肤乳,笑起来。
兴致来了,连午休都没有休。
杨春草和聂玲玉见她没有再找她们,就过来找云朵。以为她要摘那些花有大用,想着那点也不够,就还过来帮忙。
云朵看俩人过来,打了水,招呼俩人洗脸。
俩人疑惑的不行,聂玲玉看看她又看看盆,应了声,洗了脸。
杨春草也带着满心疑惑把脸洗了。
云朵拿出热气腾腾刚出炉的润肤乳,“抹脸上点试试。”
俩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下,都伸手撩了点,往脸上抹。虽然不知道是啥东西,但看云朵的样子,两个大眼亮晶晶的发着光,那就应该是好东西。
刚抹完,杨春草摸着脸,满脸惊讶,“哎呀!你这是抹脸膏子,咋给我们用了!”她不常出门,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东西。
聂玲玉也有些震惊的摸着润润的脸,看着云朵白嫩的皮肤。以为她那么白嫩,都是抹这个膏子抹出来的。
云朵把之前用过的两个小瓷盒拿出来,拿着小碗,往里面倒满,“这是润肤乳,是我刚做的。春天脸上容易干,你们两个就拿回去抹脸吧!”
两个人都不要,聂玲玉直接退到了屋外面。
“这就是昨天摘的花做的,你们要是不要,我还咋好意思再叫你们帮我摘花啊!”云朵拉着杨春草,把一小盒给她,又塞给聂玲玉一小盒。
俩人看着手里精巧的小瓷盒,心里又欢喜,又觉得占了大便宜心里过意不去。
小女娃儿家,没有不爱美的,杨春草和聂玲玉也不例外,最后还是收下了。
回到家,玲玉爹聂大壮就把她骂了一顿,说她白拿云朵的东西,是口吃的就算了,那个小盒一看就是不便宜的,让聂玲玉给云朵送还回去。
聂玲玉忙把东西又给云朵送了过来,不敢再要。
云朵看她跑的快,还差点绊趴下,忍不住叹口气。要是换成聂兰,她不说给,她也会张嘴要的。
她跟聂大郎打了声招呼,到了聂玲玉家,把那润肤乳又给她拿过来,“我以后再上山摘花,你要是得闲,就跟我一块帮我的忙吧!这一盒润肤乳算是答谢你的,提前先给你。”
聂玲玉摇头不要。
云朵看向聂大壮,笑道,“大壮叔!玲玉不敢接,是不是大壮叔不让她以后帮我的忙,这才不要我的东西?”
聂大郎忙道,“不是的!不是的!你那是好东西,她不能白要你的!”
“没有白要啊!所以我让她以后帮我摘花啊!”云朵伸手递给聂玲玉。
聂大壮想了下,就示意聂玲玉接了,“以后不准跑着玩了,家里的活儿也不要你干多少,好好帮云朵摘花!”
聂玲玉用力的点头。看着云朵,立马就要出去摘花。
云朵让她先等等,她需要的时候喊她和杨春草。
杨石头家,看着那精巧的小瓷盒,里面飘着淡淡香味儿的乳液,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不是普通便宜的东西。
石头娘看着就道,“既然收了,以后家里的活儿我和春草娘多干些,春草就帮云朵摘花儿好了。”
全家都同意,次一天杨春草和聂玲玉都早早的吃了饭,背着刷干净的竹筐过来找云朵。
三个人又上了山。这次三人都弄了满手满脸泥土,背了两筐仙人掌和芦荟回来。
聂大郎饭都做好了,让云英和云笑吃饭,在山上转了一圈才找到人。
“你怎么也上山来了?”云朵今儿个很高兴,那些刚出的芦荟小苗,她看见的全挖了。连入眼的仙人掌也都捎带了。
聂大郎看着脸色有些不好,“都晌午过了,我要不来找,你准备什么回家?”
“啊?”云朵早忘了时辰,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歉意的跟杨春草和聂玲玉笑笑,“今儿个去我家吃饭!”
聂大郎无奈的过来接过竹筐,看里面一棵棵的芦荟和仙人掌,还都带着泥疙瘩,皱起眉,看向她沾着泥土的手,“用手挖的?”
“哪有!用这个挖的!”云朵拿出一节不细的树枝,特意掰断,两边都有斜斜的断面,正好可以当铲子用。
“快点回去了。”聂大郎催道。
四人回到家,杨春草和聂玲玉不等叫,放下东西就跑回家了。让云朵挺不好意思的。
聂大郎把饭热上,打了热水给她洗手。
“我自己洗就行了。”云朵抽出手。
“我看你的手扎刺了没。”聂大郎捉住她的小手,撩了水给她洗干净,仔细的看过,用指肚摸。
刚感觉都挡手的,云朵就疼的吸气。
聂大郎看她一眼,拿了针,把刺给她挑出来。
看着手上的三个眼儿,云朵有些纳闷道,“那些仙人掌都是软刺,芦荟都还没长出刺来。”
“扎进肉里的都是小细刺。”聂大郎把饭端出来,催她快点吃。他把竹筐里的芦荟和仙人掌都小心的拿出来,种在院子墙根下。
云朵端着碗,一边吃,在一旁道,“那芦荟大的旁边小棵要分开。”
聂大郎把小棵的都剪开,另外栽上,洒上水。
“我们跑遍了那座山,就才找见这几棵。你知道哪个地方有种花草的吗?咱们去买点种子回来,再买些芦荟回来。”云朵跟他打听。
“要种花可以找花农买,这个芦荟,不会有人养的。”聂大郎看着她。
云朵眨了眨眼,想到这里可没啥辐射不辐射,那这芦荟就只有野生的了,看来她还得去山上转悠,只有大面积种植了,她才有得用啊。
看她这个模样,聂大郎暗叹口气,“沿着河的那边山上,还有清湖对面的那座山,长了很多。”
云朵顿时两眼发亮,“真的?真的?”
“真的!都挖回来,能栽一院子。”聂大郎无奈道。
云朵连忙把最后几口扒了,回屋飞快的洗了碗,出来,“走!我们去挖些回来!叫上人,再借个板车!”
看她兴致冲冲的,聂大郎伸手搂了她,俯身吻上她的唇。
“唔……”云朵一愣,红着脸推他。大门都没有关,随时都会有人进来,会看到。
聂大郎拥紧了她,唇上用力。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才松开她来。
云英不放心,过来看云朵回来没有,“你上山干啥去了?走的那么远,山上不安全,开春暖和了,山林深处有狼和熊瞎子呢!”
“我下次一定早回来。”云朵忙道。
“你脸咋了?那么红。”云英诧异。
“看天晚了,一路跑回来的。”云朵揉揉发热的小脸。
云英有些无奈道,“又跑一身汗!今儿个别出去跑了,喝碗姜糖水就在家里吧!”让她热了饭吃饭,她招呼一声,又连忙回作坊去干活儿。
送了云英离开,云朵转身看聂大郎气定神闲的模样,而她脸上还发热,嗔怒的瞪他。
聂大郎看着她抿唇笑,笑的眸光流转。
云朵走到他跟前,看看他,气鼓鼓的抬脚在他脚上踩了一脚。
聂大郎愣了一瞬,下一瞬脸上笑容更深,笑出声来。
云朵红着脸扭头就快步出了门,听着身后他的笑声,刚刚下去的热度,一下子又窜上来。
聂大郎锁了门,拿了铁锹和铲子出来,远远看站在杨春草家门口,笑着过来。
云朵见聂保根闲着,忙叫了他帮忙。
吃完饭的杨春草也聂玲玉也出来跟着一块,几个人推着板车,拿着竹筐出发。
白石村临着清湖不远,离流入清湖的小清河也只有二里路。
河两岸都是庄稼地,临着河边不远的河滩上,还真的长了些芦荟。
云朵让挖一些留一些,沿着河,一直到清湖对面的小山坡,拉了一板车回家。
拉回家的芦荟,小棵的种在院子里,大棵的云朵把外面的大叶子都剪掉,只留里面的心儿,也种上,等着再长叶子出来。
要不是太累,云朵晚上就下手了,聂大郎硬拉着她去睡了。
次一天起来,吃了早饭,就埋头到那些芦荟叶子中。她要做芦荟胶,现代时,她做的芦荟胶连男同事都抢,有的客人知道了天天吃饭的时候磨着她要。
芦荟胶是她做最多次的,也是最熟悉的,有聂大郎使唤,他手工活儿又细致,一上午,所有剪掉的芦荟叶子,都凝聚成盆子里精华。
下午聂大郎就带着她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一堆小瓷盒,两本杂物记回来。
云朵正想着要不要先给村里的人试用一下,韩府传话儿来,让她进府做菜。她也不送人,留了她和大姐用的,把十六盒芦荟胶都带上,和聂大郎赶赴韩府。
俩人一到,陈妈妈和厨房管事妈妈都问她受伤的事儿,看她头上的疤。
其实疤痕已经消了不少。
原本说好的每个月来做菜,结果刚应下,就三个月不来,云朵自然要解释一遍,“…。吃了不少药,村里的郎中看过,又立马找镇上的大夫看,昏迷了三天。也是我命大,才险险捡回一条命。”
两人听都唏嘘,“就算是堂兄弟,下这样的手,也不能轻饶了他!这可不是玩儿,差点要了命呢!”
云朵无奈的叹口气,“之后在我家又是哭又是求的,说他中邪了,被鬼上身了,忍不住想砸死我……”
陈妈妈冷笑,“清明节,七月半说他中邪被鬼上身有人信,大正月里,正月十五都没有过去,各路神仙都在,中哪门子邪。”
厨房管事妈妈怜悯的拍拍云朵,“幸好你福大命大。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啊!以后就等着享福好了!”
陈妈妈也笑起来,“是啊!你有那样的厨艺,想不过好日子都难。”
云朵也笑起来,问,“今儿个老夫人和太太们都想吃什么菜?”
“红烧狮子头,火焰翡翠饺子,鱼糕,再做一份酸菜鱼。你看着再添两个吧!”陈妈妈笑眯眯的点菜。既然这丫头会红烧狮子头,自然也会别的菜。鱼只不过是她擅长的一部分。
云朵应声,看小厨房已经给她准备好,就开始准备。红烧狮子头这菜费功夫,一道菜是等,两道菜也是等,她切了肉,又做了一道东坡肉。
等到摆饭的时辰,云朵把鱼做好,饺子包好煮出来,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也正好可以上菜了。
菜端上去,云朵把留的东坡肉拿出来,让厨房管事妈妈和几个厨娘尝尝。
这五花肉在韩府不是稀罕东西,所以她多做了些。
这些厨娘天天待在韩府,也是见识过不少好东西,有的也能做出很多美味佳肴,但这道肥而不腻,醇香浓味儿的东坡肉却让她们都喜欢上了。
陈妈妈出来叫云朵,说是韩老夫人又招云朵问话儿,很是喜欢那东坡肉。也是听陈妈妈讲了她被聂四郎砸了脑袋差点没命的事儿。
云朵又说了一边。
一屋子丫鬟婆子,韩太太和另外两个太太模样的人都看着云朵露出怜悯之色。
“你也是个可怜的丫头。”韩老夫人叫了身边的大丫鬟,赏赐了荷包给云朵。
云朵一接手就觉得沉,忙谢过,拿了身后的包袱,“我自己做了点东西,擦脸摸手用的芦荟胶,抹上很是水润,想着总是得老夫人和太太的赏赐,除了做菜,也没旁的回报。就把我自己做的芦荟胶送给老夫人和太太些,晚上卸了妆,擦脸摸手,最是滋润不过了。”
“哦?这芦荟胶是润肤的?”韩太太疑问,表示兴趣。
云朵笑道,“是的,太太!其实像太太,脸上要抹脂粉,不好好保养,皮肤会很受损伤,年龄不大,就起斑,长皱纹了。这保养不光内养,也要外护。”
韩太太被她说的不禁伸手摸自己的脸,她是天天都要抹脂粉,不然脸上的暗斑和皱纹就显现出来了。她一下子就觉得云朵说的就是她。她才三十多,就长斑长皱纹了,老爷现在也不常留在她屋里了。
云朵看众人都好奇,就拿出包袱里的化妆箱打开,拿了芦荟胶,给韩老夫人和老太太看。
“透明的!没有味道!?”韩太太诧异了下。
云朵就请她洗手试一下。
韩太太摆手,一个丫鬟去打了水。她自己却没有试,而是韩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和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洗了手,挑了些抹在手上。
“轻轻的拍开。”云朵在自己手上演示。让她只摸一只手。
四个人学着她的样子,把芦荟胶拍开,抹匀。眼里都闪过惊讶,因为芦荟胶是透明的,一抹开就像水一样,把皮肤滋润的水润润的。
韩老夫人和韩太太几个看了,又伸手摸几个人的手。不仅水润,还很滑嫩。因为有另一只手作对比,效果很明显。
韩太太露出满意之色,微微笑道,“既然你一片心意,我就先试用一下。”
韩老夫人都已经年过花甲,平常不出门,不来客人,也不那么打扮了。但摸着丫鬟细润的手,也留了两盒。让大丫鬟拿银子给云朵。
云朵忙说不能要,“每次老夫人太太都有不少赏赐,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要是再收银子,可叫我良心过不去了。”
韩老夫人笑,“好!那我就先用过,回头用的好再给。”这丫头嘴倒是甜。
云朵把十六盒全部留下,提醒一个月之内用完,“因为是纯天然的,没有加有害物质,保质期只有一个月。”
韩太太看着那么多盒,老夫人又只拿两盒,赏了贴身伺候的管事妈妈大丫鬟,剩下的,留了自己用的,送给交好的几位夫人太太。
云朵揣着荷包,笑眯眯和聂大郎上了街。
到了书局,聂大郎又挑了两本杂物记和游记,一本调香的,两本食谱买了。
“干吗买这么多杂书啊?”云朵疑惑。
“闲来没事儿看看。”聂大郎笑着付了钱,领着她到了客栈。
要了一间客房,进屋,云朵就打开荷包,里面两个十两的银元宝,二十两银子。
“就算加上那些芦荟胶,也值了!”云朵碰了碰。
聂大郎要了热水,催她洗漱了。坐在炕上翻新买的几本书。
云朵洗漱好上炕,神色就僵住了。
炕上只有一条被子。
现在天不冷了,客栈把另一条被子收走了。
那今晚怎么睡?
云朵磨蹭着不脱衣裳,“再去找店小二要一条被子吧!”
聂大郎眸光转了转,“好!”应了声,下炕出去找店小二。
只是没一会他就上来了,只要来了几块炭。
“没有吗?”云朵睁大眼。
“那人说我们不是住天字号房还那么多要求……”聂大郎神色有些无奈,把几块炭都加上,“夜里应该不会冷。”
云朵满腹狐疑,可就一条被子,让她和聂大郎……
“我们明儿个还得早点起来,快点睡吧!”聂大郎洗了手催她。
云朵心里揣了只小兔子一样,跳个不停,拿出带来的床单被套换上。磨蹭着不想脱衣裳。
家里条件越好,云朵越来越讲究。
聂大郎看着她忐忑又慌措的模样,不动声色的脱了衣裳。把云朵塞进被窝里,自己也睡进来。
云朵止不住心跳的更快,身子也有些僵。
“快躺好睡。”聂大郎把被子给她掖好,顺势把她搂进怀里。
贴着他的胸膛,云朵小脸更热,气息也更加不稳,鼻尖萦绕的都是他清爽淡淡的草药香。
她忐忑了半天,发现聂大郎并没有别的动作,而是呼吸轻浅缓慢,已经睡着了。轻轻动了动,聂大郎也并没有醒来。云朵慢慢的找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吐口气,闭上眼睡觉。
等回到家里,又是两人分开睡,长远打算,聂大郎自然不会吓着她。
在聂大郎怀里睡到自然醒来,云朵看他平常一样穿衣裳起来,洗漱,顿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她现在还小,连十四岁都未满。聂大郎就算再禽兽……也不会对她一个没长大的女娃儿下手吧?他连每次亲吻,都是只亲亲嘴唇。
想到这个,云朵恍然。她还没有来例假!她之前看过一篇讲义,说古代人好像不和没来月事的女子行房。认为是摧残小娃儿,也不吉利。当然变态除外。
小云朵之前一直营养不良,她这十四了也还没来月事,算是没长大的女娃儿,聂大郎就算亲亲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这让云朵顿时放下心来了。
聂大郎领着她退了房,在街上吃了早饭,买了些吃食,肉饼带上,赶到城门口搭驴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下晌了。
聂二郎和孙莹儿一群人都在宅基地上,他们的房子今儿个也开始动工了。
刘氏看俩人从大路那边下驴车过来,拎着包袱,酸道,“这肯定又是从韩府回来,拿了一堆好吃的。”
她还真错了,这次韩府做一顿饭就赏了二十两银子,东西却是没有的。只有俩人买的路上吃的肉饼和小零嘴没有吃完。
聂老汉还记着云朵欠他的一个鸡腿,之前说了挣钱买给他的。结果云朵头被砸,修养了一段时间,又盖作坊,一直到现在。
云朵看他过来,直接把床单被套拿了,把包袱皮抖了抖,化妆箱也倒了倒。
“不是说要买鸡腿,都多久了,也没个影儿。你啥时候买?”好些人在干活儿,他也顾及着脸面,没有大声嚷嚷。
“等赶集就给爷爷买。”云朵说了一句,拿着床单被套就回家去。
不远处的人都看着,虽然没听见说了啥,但聂老汉过去,云朵抖了包袱,他才脸色不好的背着手过来,也都猜到他去要吃的。
几个人笑,老脸皮还真是厚!
“不知道这次又是几两银子。”刘氏嫉妒的心冒火。那么大片都建成了作坊,这以后得进多少银子?那个小贱人还去县城里给人做鱼,又多赚一笔钱。
云朵把银子放进柜子里,跟聂大郎商量,“咱们把清湖对面的那片山坡买下来吧!问问聂里正是不是咱村的,得多少银子能买下来。”
“买了种芦荟?”聂大郎问。
“嗯!不光种芦荟,还有山茶花,玫瑰,芍药,牡丹,茯苓,白芷白芍……好多!”云朵数了些做护肤品常用到的草本花卉和植物。
“我去问问。”那块地是无主的地,如果要买,应该很容易。
聂里正听他要买那块山坡,诧异道,“你们就算想买地开荒,也不用买那山坡啊!那山上不光土,也多是石头。长不成庄稼的!”
“不种庄稼,种些草药。”聂大郎道。
聂里正了然的点头,“只是那片山坡不小,就算便宜,也得不少银子才能拿下。你是买完还是先买一点?”作坊刚建起来,还没进账,欠的银子都还没还。
聂大郎眸光幽闪,“全部买下!银子……我先借点。错过季节,就种不活了。”他的银子才刚动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