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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玲琳见杨冲锋勾着黄琼洁的小腰,两人亲亲密密地走出大门,心里就有股憋屈。每天都这样,从杨冲锋在柳市住院回来不久,到如今十几天里,每天这种感受就越来越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了。
这个男人真是魔鬼一般地存在,和黄琼洁在一起将自己完全当成空气了。先还注意着自己的感受,和黄琼洁之间的亲密躲躲闪闪。现在却很放肆了,只要黄琼洁不生气,什么看着让人心慌的小动作都敢当面做。婶婶更是怂恿他们,尽量给他们提供更多亲密接触的空间。
到了晚上,黄琼洁虽然说是睡进张馨的那间房间里,到半夜里,却钻进杨冲锋那边去。陈玲琳先也没有注意,一天大清早的见黄琼洁从杨冲锋房间里匆忙出来,再钻回张馨房间。杨冲锋是什么样的货色,陈玲琳心里自然清楚,那男人霸道而强横。对女人就一门心思--占取。
以前的很多细节,陈玲琳已经反反复复在心里嚼着,没事就沉浸在那种思绪里。而眼看着杨冲锋和黄琼洁之间的亲爱,陈玲琳也没有吃醋的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别扭,有些不自在。不敢正视着两人。
从第一次,陈玲琳在柳市监狱前看见张强的那个野女人,心里受到打击后,突然跑回家里来,在二楼书房里看见睡着了的杨冲锋,那次他只是穿着见紧身小裤。让身心紊乱的陈玲琳突然就觉得要出柜报复张强,两人那次陈玲琳的主动到后来被杨冲锋俘虏。两人又来第一次后,那次打扫房间时,
好在她也想得通,这男人给自己的,就算是折磨那也是自己最初走错了这一步,所以的就当着都是对自己的惩罚吧。陈玲琳矛盾交集时,就这样来安慰自己,更多的时候却想着这男人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又想到自己了?
好在张强还有两年多才会回来,这段时间里也够自己想怎么来处理和他之间的感情了。陈玲琳一直是个很正统的女人,在家里是标准的贤妻良母。张强在柳芸烟厂当销售科科长一职时,很多的应酬和交往,也不知道这外面弄了多少的女人,可陈玲琳一直都没有这样的意识。到张应戒对她有过那意思后,对外面的男人更加反感,也更加远离。和张强之间也就淡了不少。
第一次见杨冲锋,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就觉得是一个外面无关的男人。等到张应戒和张强前后出事,病在创上时,杨冲锋的关怀让虚弱的陈玲琳就像找到避风港湾似的,两人之间的那种喷发似的变化,陈玲琳也一直想不通。
到现在,看着杨冲锋和黄琼洁两人在面前亲密,她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很需要一个细心呵护、强横拥有霸占的男人。陈玲琳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柳泽县城里了,时间长了后,自己可不敢保证还能这样守住自己的心。
“琳琳,这几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到医院去看看。”安贞说。
“婶婶,没有什么不舒服,自己身体我知道。”陈玲琳说,她哪敢跟婶婶说出什么来?心事都是尽量掩藏下来。春节之后,安贞曾经约过陈玲琳,两人一起到监狱里去探看下张强,陈玲琳虽没有当面拒绝,可最终没有陪安贞去。安贞就知道陈玲琳上次在监狱外见到张强那野女人后,受到的打击太大,在心里已经不肯原谅张强这侄子了。
作为婶婶,这样的事确实不怎么好劝她。设身处地,都不容易接受这样的事,也只有等时间长了,或许会慢慢淡忘。张强一时之间也不会回来,等到时再劝解陈玲琳,看能不能容忍张强的过错。
安贞不知道陈玲琳这些日子总恹恹不欢,是不是因为张强的事。这时见陈玲琳站在那里有些痴,说话有些失神,就以为她在想着这些事。可不好直接问,只能说是不是病了。
“婶婶,我没有什么的,您放心。”陈玲琳说。
“那就好,身子不舒服可不能拖着。”安贞又叮嘱一句。
“婶婶,我想……我想回柳市去。”陈玲琳说。
“回柳市?那就请几天假吧,反正你那班上不上都那样。现在也没有什么实际要做到事,要不要我跟你们领导说一说?”
“婶婶,不是请假回家。”陈玲琳见安贞会错她的意思,又觉得这样说出来,婶婶会想到自己回柳市的真实原因。
“那你是想,想调到柳市去工作?”安贞说,虽然有些惊讶,却一些子也想透了。陈玲琳的家就在柳市,如今她也将孩子放在柳市娘家里,让家里人帮带着,怕孩子在柳泽县受到张强事件的影响,在性格上有什么缺陷。
见陈玲琳不作声,安贞又说,“到柳市去是好,能和孩子在一起。只是,想调到柳市去,怕不是这么容易的。你有这心思,慢慢想办法总是能够成的。”要是张应戒正旺时节,要调动一个人自然不难,可现在却没有什么抵实的助力,想调进柳市单位里工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也知道。”陈玲琳说,这样天天看着杨冲锋和黄琼洁,她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受不了。尽管现在在两人面前,陈玲琳已经能够装着浑然无事,偶尔还会和黄琼洁、杨冲锋打趣一句。那都是装的,之后都会为某一句话反复嚼品。再说,张强虽然还有两年多才出来,可出来后自己怎么处理?再要接受张强已经不可能的了,自己被这男人虐过后,还有什么人能进自己的眼里,而将他取代?只怕不太可能了,明智是万劫不复,心里还是甘愿这样。
柳泽县到去年入秋后,在经济上可算是走到历史新低。柳芸烟厂的债务除开,县里还亏欠不少,特别是全县工作人员的工资,就有一部分扣压着没有发放。第十三个月的年奖励,也因为没有钱都不提起了。
最为艰难的当然是厂子关门后了的待岗人员,在县城里就有将近两千人。这些人本来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他们没有了收入,整个家庭的生活水准一下子就落到最底层。这一个春节,是柳泽县城里最冷清的春节了。往年街道上鞭炮响遍断,今年却稀稀落落,吴德慵作为县委书记,虽说没有一家家、一个厂一个厂地看那些职工,却知道他们的难处。
春节之后,感觉到全国的形势都在慢慢发生了变化,时机开始成熟了。柳芸烟厂等所有的集体制厂,都到了一刀斩去的时候,再拖下去,对职工们对县里的发展都将是很大的滞碍。柳市地区,相对江浙一带,算是内地落后的地区了。无论是地域还是人们的观念意识,都要慢了不少。要在柳泽县里进行一系列的改制,从电脑上看到发达地区早已做了,但到柳泽县来,就会有很大的阻力也会有很大的风险,特别是政治上的风险。
可说是用了足足半年的准备,这次常委扩大会议,总算召开。之间的波折,内中的纷争也只有处在风口浪尖的吴德慵才能体会到。所有的压力,有多重,吴德慵如今总算喘出这口气来。钢业公司就差那么一点,走进死胡同了。可这也成了柳泽县的一个转折点,在这个转折点上,吴德慵找到杨冲锋这样一个人。
这人虽然低调,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浑厚背景。挽救钢业公司让这个厂活过来,吴德慵自然清楚其中的内情。杨冲锋起了多少作用,也说不好,可没有他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之后,到春节后再柳市发生的恶姓事件,更让吴德慵对杨冲锋另眼相看了,显示出的力量都无可比拟了。对吴德慵说来,这简直就是捡到一个无价之宝。也更加促使他对柳泽县经济发展改制的决心了。
吴德慵是很小心的人,虽然发现杨冲锋的一些秘密,可对杨冲锋的使用还是一步步地走,让他接近改制的中心来,参与其中成为重要的一员,今后上面有什么新的政策,县里也就会更快地知道,也会让市里暗地更多地关照着柳泽县。这些都只是吴德慵内心里的计划中一部分,等柳泽县的经济缓过来后,自己的政绩也就突显出来了。
要想扶植全县的经济发展,那就要对全县里有助于经济发展的事,都要给予适当的优惠和政策支持,更要维系好一个有利于经济发展的环境和温创。良好的环境,对目前说来既是很简单的事,又是难度更加大的事。县里的一些领导和干部,他们有什么样的工作作风和心态,吴德慵很清楚,也知道这些人会在经济发展中起到的作用。
只有给这样的人一个狠狠地极为深刻的印记,杀鸡给猴看,才能震慑住一批人。才有可能建立起良好的经济环境,之后,才谈得上招商引资。更为重要的事,将县委的威信树立起来,才有可能实现柳芸烟厂的安置工作等一系列的改革措施。
柳塘乡的砂石场事件,对吴德慵说来简直是太及时了,简直就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一样。而这件事又恰好和柳芸烟厂的下岗职工相关,两方的人所代表的,就是吴德慵心目中最合适的角色。天助啊,当吴德慵听到这一事件发生后,肚子里就在笑。
看着到会的人,这个常委扩大会议将柳泽县里有决策权的人,以及在柳泽县里手里握着权的人,都集中起来。虽说和常委们事先就通好了气,也和一些重要部门的负责人进行了沟通。县委一些新的举措,在大家讨论后,能不能顺利通过,那也得先营造出一种气势来,一种让那些心里有什么打算的都不敢付之于行动的气势和力量整体。
柳塘乡李家村砂石场事件就是最好的标靶,吴德慵在开会之前就先说,“同志们,柳泽县已经走到历史上的分水岭,机遇与挑战并存,要么迎头赶上经济复苏的大潮流,要么就落到底层让市里年年救济。时代就是这样,要我们有决心有毅力也要有勇气和眼光。国际的形势、国内的形势都昭示着我们只有变革,只有改变观念,大胆创新,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才能使得柳泽县的经济走出低迷。
怎么样才能走出经济低迷?目前还没有行之有效的经验生搬硬套,大家都在探索,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都还没有总结出什么结论来,但是,要想经济发展,大步前进,我们作为县里的决策者,首先就要解放思想,要有一种为经济发展服务的态度和工作作风来。
在这里,很让我们心痛的是,我们干部里,有极少数的人,手里有一点权利,不是想着要为人民服务为全县经济发展服务,而是看着利益,将创业者用血汗换取到底成功,想据为己有。”吴德慵说到这里,便停下来,将济济一堂的参会者扫视一眼,果然就有不少人低下头去。
“更让人不可容忍的是,这些人目无国家法纪,做错了事后,不知道要洗心革面,从新做人,而是千方百计,四处拉关系托门子,就像把自己犯下的罪责免去。”吴德慵说到这里,已经将语调提到最高点,突然,手在实木桌上重重一拍,把所有的人都惊住了。
“对这样的干部,这种无法无天的干部,要坚决地果敢地从重从严加以处罚。达到违法的就按法律程序办,违反党纪党规的,就按党纪党规惩处。我倒要看看,谁还再帮这些目无法纪的党内蛀虫,干部队伍里的害群之马说情。”
杨冲锋听吴德慵开会时那种一步一步给会议主题造势,一步一步将参会人员的思想引向对他想要的结果去。一边听着,一边在品嚼着,从中获益。
书记拍桌子可是第一次,吴德慵坐上县委书记的宝座后,下面的人大多数原来一系的,都是张应戒手下的人,一直都没有过撕破脸那种情况。这时,见会议桌拍响后,对杨冲锋说来没有什么大的感触,但对于其他熟悉吴德慵的常委和各局领导而言,震撼就严重了。整个会议室里,顿时落针都能听到,有的人连呼吸都压抑住,就怕发出的声音大了后让书记注意到。
将柳塘乡李家村砂石场事件先进行定性处理,之后具体的处理办法,还要等县纪委那边做出来。吴德慵只是简要地提到了,向国强在任职期间,向人强行索取钱财就十多万元,挪占乡政府各种资金几十万元。在政府里拉帮结派,罔顾法纪法规情节严重,事实都已经初步核实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处理向国强不过是借势的一种需要,在坐的领导干部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自然人人都有自危感。吴德慵也不扩大,只是提醒了,今后县里的经济发展中,谁在做挡路的绊脚石,一定会将它踢开。
造出来一种势来,会议的进行也就很顺利了。紧接着吴德慵就宣布正式:成立柳泽县经济调控领导小组。
这个小组前一次已经启动,也做了决策,但组织却没有定下来。在小组以下,成立一个工作机构。机构分三个分组,杨冲锋及其中一个分组就专门负责柳芸烟厂和集体制厂职工的相关事宜,包括他们的分流、今后安置、再就业、对这些厂的资产处理等,人员从县里各机构里抽调。另外的两个小组,由副县长沈崇军和县委副书记郑志强分别负责。沈崇军主要是针对全县农村经济的发展,郑志强则是对钢业公司和县里其他工业类的的综合管理和跟踪服务。
小组的工作中,除了对全县各领域经济工作给出指导性意见,还要给对县里经济发展有贡献的人做好服务和保驾护航。随着时间和国家政策、形势的发展、变化,小组还要拟定出符合新形势下的相关条文出来,更为深刻地刺激和促使柳泽县经济的发展,并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不断地调整方向,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
在坐到与会人员,都是经济调控领导小组里的成员,今后工作中都必须配合和服从于小组形成的经济工作决议。这样的认识,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没有遇上什么阻力。
第二个议题,就是进一步将全县农村经济发展,以柳塘乡为示范乡,全县将经济作物的开发和推广工作,进行一项项落实下来,并形成文字。这项工作,上次已经通过,这次不过是形成文字,在即将召开的全县乡镇主要领导工作会议上部署下去。沈崇军对这方面业务熟悉,虽然是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但柳泽县的工业屈指可数,主要精力都用在经济发展上,又扎扎实实做了半个月的细致工作,规划和具体工作条理清楚。
很快,这个议题就通过了,交付政府去落实。
第三个议题是钢业公司的扩产,在扩产工作中,县里的各方面在政策上要配套跟踪,比如说土地使用上,国土部门要按特事特办来对待,在手续上要简化和系统化,不能为办理一个手续拖上十天半个月的,而耽误了时间。其他部门,也要按类比来进行操作。
钢业公司的扩产,重点是在招工人这点上,按估计,至少要招两百人。这两百个指标,就成为人人看重的抢手资源,拥有一个指标,就可以为自己的亲属或亲戚,又或可用来进行交换,等等。总之,招工指标这些特优的稀少资源,那是人人都眼红着。
吴德慵没有说话,而是让主抓钢业公司等先工业的郑志强来说,那是他的业务。招工的事,早在春节前吴德慵就有了具体的规划,会前也和郑志强、杨冲锋等人进行了详细地谈过。可会场里的人听到要扩招后,都屏声静息,要听着是怎么样规划的,其他那些政策怎么实施都没有直接的利益,但招工指标那可是眼看得出的好处。
上次,钢业公司的职工绝大多数都从柳芸烟厂里招,大家也没有多少想法,这次不可能在这样了吧。对中层领导干部的感情,还是要考虑到吧。几乎所有的人都这样想,就看那些部门能得到更多一些。
郑志强打开文件夹,会场就更加安静了。等郑志强说到这次招工的工人里,其中一半人数从柳芸烟厂的分流职工里招,安静的人们就更静下来,仿佛倾盆大雨前那种寂静。等这种寂静到了极点,一下子十几个声音就一齐迸发而出,声音不高,在会议室里却听到了想一窝蜜蜂搬迁时那种嗡嗡声。低声议论起来,那就是对这种方法有意见了。
吴德慵也估计到了,这些事关民生大计的事,以前都是各部门都分出一点,都得一点利益。钢业公司成立时,大量指标都封禁了,那也是柳芸烟厂那次**的影响力,才会把指标都倾向他们。这次再这样,各局和各部门的领导就要说话了。
一半的指标都放到柳芸烟厂职工身上,让领导们受不了了。
郑志强停下来不说了,那些嗡嗡的议论声,就显得有些刺耳。其他没有说话的,也就装着没听到,他们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胆量说出来。都低眉看着面前的会议桌,像什么有花有精美的图画一般,也有人手里把玩着喝水的茶杯。
杨冲锋也低着头,因为那一半的指标掌握在他手里,柳芸烟厂职工招工认为就落到他头上的。这时,要低调低调更低调,才被会惹人嫉恨。同时,也可看着会议室里的一干领导们,在利益面前的本真面目。
今后会慢慢走进县里的权利核心了,很多事情该怎么处理,都要学啊。杨冲锋记起那天真柳市“白云亭”酒吧里,李浩一边喝酒一边提点着他,说到行政里和在部队上差别很大,要多学多看多记多想。看着这些情形,杨冲锋却也忙着审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
等议论声停下来,郑志强才说,“县委县政府也考虑到方方面面,将另一半的招工指标,一个不留地都往下面分去。”至于怎么分,也不是这时能说清的,不同的部门,自然有一定的规则。
议论声再次响起来,人们的脸上容光就在那一瞬间便了。杨冲锋看得很清楚,心里对各人的高低也就有了判断。等情绪平息下来,郑志强就提出来机构相关的问题,很快也就讨论决定下来。
今天的最后一个议题,也是上次争议很大的议题----那就是对柳芸烟厂分流职工的安置和补偿的问题。另一个核心问题柳芸烟厂厂址的处理,上次还没有接触到,杨冲锋估计,真要提出来,是不是会产生都要来染指的想法?
赵晓勤是会议的主持人,等郑志强说完后,站起来看来看吴德慵,说“书记,离中午时间不多了,只有半个小时。我们是接着下一个议题,还是先吃中餐,下午再接着讨论?”
“接着吧,大家怎么看?”吴德慵说,这时谁也不会来说什么,这不是谁能说话的,除非吴德慵真想休息,他就会点一个人代他说出来,吴德慵便会顺着那人的话,宣布先休会。见没有人说话,吴德慵继续说“那今天我们就开短会吧,要是实在讨论不完,就让人送盒饭过来,下午还要到市里去给领导汇报工作。”
等吴德慵说完,赵晓勤站起来说“书记对工作的紧迫感,让我们受到很好的教育和启发啊,也是柳泽县县情不容我们再拖拖拉拉了。下面,我们请杨冲锋组长为我们先就柳芸烟厂职工安置问题,先讲讲县里的安置计划。”
上次,杨冲锋就提出来对柳芸烟厂职工的安置费要提高到平均五万元,才会让职工们更合乎实情,更贴近他们的实际。那时,立即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吴德慵当时就让双方先冷下来,先也不要争议,而是反复地更深如地做些工作。这次会议再来讨论出结果。
杨冲锋就先将最近所作的对柳芸烟厂职工分流后的生活状况,先整体介绍,再对几种层次的家庭进行对比,特困户的情况,也将分流后再就业里成功的人也列出来。这样,就很全面而又说服力地将柳芸烟厂职工分流(下岗)后的状况,展示出来,他们生活的苦,也裸露出来了。
等杨冲锋说了职工们的生活状况后,吴德慵就插嘴过来说“冲锋同志工作做得细啊,这份材料要是让全县人民见了,他们对我们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我们可想而知啊。在这里,我作为一个县委书记,要向全县人民道歉,更要向柳芸烟厂的下岗职工们,说声对不起啊。由于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才让他们受这样多的苦啊。这份材料要是上级部门看到了,从我而下,还有多少人能保住自己的职位,就算谈不上渎职,‘不作为’就够我们受了。面对事实,我们不管心里有多深的愧疚,都于事无补,只有尽快地下大决心地补救,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见吴德慵说得有些激动,赵晓勤也站起来,说“书记的话,振聋发聩啊,这才是一个真正的gcd员所有个具有的凶怀。虽然,柳泽县经济倒退和国际国内的经济形势相吻合,不是我们这里的小环境所能抗拒得了的,但人民受苦就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书记这样的情怀,正是我们今后工作中的指路牌,也要求每个领导干部都应具备这样的素质。”
杨冲锋等两人说完后,再次站起来。说“关于对柳芸烟厂分流职工(吴德慵敢说是下岗职工,杨冲锋可不敢这样说)的补偿问题,这里提出来一种计算方法,按方法核算,我们初步估算了下。平均每个职工可得到五万元的补助,这补偿也跟市里汇报过,市里领导的意见是在一定范围里,各县根据县情可酌情自处。具体的,各位领导面前的资料上都些写得很清楚。请各位领导先看资料,再讨论修改。”
杨冲锋很淡然地站在那里,眼睛像是看着什么,又像眼睛里全是空的。对于杨冲锋的辩才,参会的人员不少已经领教过,当场辩驳很难说服,理由也不会显示充分。杨冲锋所提出的议案里,既有吴德慵和赵晓勤的一番说辞,又和市里领导请示沟通过了,谁还会再去直接反对?
议论一阵,吴德慵说,“今天的会看来一时之间也很难得到定论,时机却又不容许我们再拖下去,赵主任,还是通知县委办的人报盒饭过来,总不能让领导们饿着肚子为县里经济发展出谋划策吧。”
赵晓勤就出去安排中午的盒饭,会议室里就有不少人掏出烟来,点上。杨冲锋还没有说完,资料有好几页,总要给领导们时间来看和消化里面的内容。这时,人武部的刘再强走过来,递一支烟给杨冲锋,并要给他点上。杨冲锋忙挡住,刘再强说“怎么,现在到县里工作了,就分生了啊。”杨冲锋只好就着他的火,将烟点上吸着。
刘再强也没有多说,拍了拍杨冲锋,做了个今后多一起坐坐的手势。
过了十来分钟,会议室里的议论声又慢慢地大起来。领导们虽然对杨冲锋所说的想职工生活困顿情况,表示同情和理解,但现在要真正拿出真金白银来,可是要亏损他们太多的利益啊。这钱要从县里挤出来,全县领导至少要过十年的紧巴日子,这哪是他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慢慢扩展,几乎所有的人都参与讨论起来。杨冲锋静心听着,基本上都是一个论调:那就是补偿的钱太高了,更有人说这样做很不公平。
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用的心态,就会从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同样的问题,得到不同的结论来。杨冲锋觉得也能够理解,总不会都要求比尔和自己一个想法。看向吴德慵,见他脸上平淡而坚毅。吴德慵见杨冲锋看过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也只有两人知道意思。十几天来经常在一起商讨和决策,两人之间的默契比以前好多了。
这时,县委办的人进来,说是盒饭送到了,是不是现在就拿进来。赵晓勤看了看吴德慵,见他点头便让那人去喊送进来。站起来两手拍了拍掌,让议论声停下来。“各位领导,大家对县委的初步方案反响很大,这是好事啊。有争议就好,问题越辩越明,真理越辩越清。不过,中餐的时间到了,书记对我们关心,让县委办给我们送来了午餐。我们便吃便想想,午餐后继续讨论,形成统一的意见。下午书记还要到市里去汇报,就辛苦大家牺牲午休了。”
午餐的盒饭算很丰富了,大家吃着也不会有人挑剔。边吃饭,大多数的人都忘记“饭不言”这样的古训,还在讨论着或者说着低声抨击着这样的方案。
吃饭的时候,刘再强又走到杨冲锋身旁来,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靠过来表示他对杨冲锋的声援吧。人武部那边,和县里的财政情况联系最弱,基本不受什么影响。县里采取什么样的惠民政策,也都和他们关系不大。春节前刘再强就表示要多和杨冲锋亲近,之后一系列的事,两人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在一起坐坐。
杨冲锋在常委里只有发言权,没有表决权。刘再强这边的关系还是要维护好,也才能在常委表决中多拿一票。
吃过饭,简单地休息了下,都没有几个人走出小会议室里。等人都齐了,赵晓勤站起来宣布会议继续进行。会议室里先静一下,杨冲锋站起来说“各位领导,对解决柳芸烟厂分流职工问题的补偿方案,大家已经看过了,大家也说明想法和不同意见,就请说说。”
“各位领导和专家们,说到经济我是外行。今天,我是抱着来学习的思想和态度,参加这个会议的。”人大主任彭绍敏说,不少的目光就看向他。彭绍敏五十多岁,在柳泽县里是老资格了,在市里没有什么根子,这一届后很难再动。但是,他在柳泽县里的影响不小,以前就曾和张应戒较过劲。
彭绍敏说后,先看了看吴德慵,再看向沈崇军和杨冲锋,“对于分流职工的困难问题,杨冲锋组长的工作做得很细致,让我很感动也很佩服。现在,能踏实做点工作的人不多了呀。”说着再看了看杨冲锋,杨冲锋没有什么变化,平淡地回看着他,等他说出问题来。局级的领导,在这样的会议里是不敢抢先发言的,没有这胆气也没有这分量。
“这份方案,我看了,刚才也听取了部分领导和同志们的意见。我的感受是,这方案要是拿着去向市里的领导进行汇报,那真是很好的一份材料。我不是说做具体工作的同志没有完成好这方案,因为我想起来我们柳泽县城里说的老话。”彭绍敏说,他资格够老,怎么说年轻人都不好和他计较,所以说话比较率性。
“什么老话呢?我认为很有可比性啊。老话说,皇帝嫁女是嫁女,叫花子嫁女也是嫁女。都是嫁女,却又很大差别啊。这方案,放在柳泽县里,就像叫花子嫁女却要和皇帝嫁女一样排场。是不是不切实际?与其让生活困顿的职工们一个空头承诺,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还不如实实在在地作出点实事来,尽快地解决他们的困难,让他们有新的生活。这样做,虽然亏待了这些职工,但好在及时啊,要再拖一两年,这些职工还能承受吗?”
杨冲锋端坐如常,对彭绍敏的话认真地记录着,虽然也感觉到不少的目光扫过他,却当着没有一般。彭绍敏停下后,杨冲锋朝他微微表示了下意思。彭绍敏全当没有看见,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一口,继续说“话说回来,经济工作既是老话题,又是新事物。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好在今天是讨论,就算我的观点不对,也不会影响县委县政府的正确决策。”
彭绍敏说后,向与会的人都看了看,他的说法代表了一些人的观点,自然有人应和。彭绍敏安静喝茶后,另外也有人说了些话。只不过,都表达出这样的观点,柳芸烟厂的职工要安置好,但县里却没有什么钱,也不能拿出什么钱来,要不其他部门和单位还怎么开展工作?
杨冲锋静静地等着,将发言人的观点和意见都记下了些,脸上平静,再怎么尖锐的说法都像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一般,让会议室里的人对他的印象就很深刻。年轻如杨冲锋这样的人,有几个真能听进不同的意见?
杨冲锋和吴德慵对视了一眼,吴德慵用两人才明白的细微动作给杨冲锋暗示,两人这段时间经常在一起,已经很默契了。杨冲锋见了,站起来说“书记、各位领导,县委将柳芸烟厂这副担子交给我,我是时刻都战战兢兢啊。自己知道,没有什么理论学识、工作经验也少,工作方法也极为欠缺,但是,县委县政府将这担子交给了我,我只有多学习,多向前辈取经,多到同事们那里讨取工作方法,积累工作经验。刚才,彭主任等领导给我上了一堂及其生动的课,既有思想上的、工作方法上的,更有对工作的严谨态度和对群众思想觉悟,我受益匪浅,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财宝啊。”
杨冲锋说到这里,对彭绍敏轻轻点了点头,以示感谢。之后,才说,“对各位领导的发言和宝贵意见,我是一一做了笔录,说句实话,我水平有限,对领导们的观点要是理解得不透要请领导们给予指正啊。”
“综合起来,观点有两方面,一是柳芸烟厂的分流职工的安置问题,时间紧、任务重,应当尽快将职工的安置问题解决好,才有利于我们先得经济发展;二是对安置工作中涉及到的资金问题,我们的县情领导们比我熟悉,都知道柳芸烟厂的职工之所以拖到今天还没有安置,就是资金问题。在这里,要先说明两点。”
杨冲锋停了下,感觉到有必要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将注意力集中过来。
“第一点,对柳芸烟厂等集体制厂的职工安置问题,市里已经明确表示,不会为此买单,要县里自己解决资金问题。县里没有能力拿出这笔资金。第二点,我们工作小组在县委的指导下,决心尽快找到解决职工安置资金的途径,不动用县里一分钱的资金。”
杨冲锋话一出口,会议室里的人就议论开来,不要县里出资金,这样的好事那是人人都喜欢见到的,只是,明显要一笔大的资金来,才能将安置工作做好。
赵晓勤等人们议论几分钟后,“嗯”了一声,议论的声音就小下去。杨冲锋继续说“那么,安置职工的资金从什么途径来呢?我们请示了县委,也参照了其他地区类似的情况,决定用这样的办法,那就是将柳芸烟厂的固定资产进行拍卖或转让,套取的资金,我们按一定的比例用来安置分流职工,帮助他们再就业。当然,资金的多少,都无法保证职工们今后就走向小康,关键的要给他们政策,对他们再就业进行扶植,才是最根本的工作。”
等杨冲锋说出方法后,议论声反而小了。大家都没有意识到,柳芸烟厂厂址是块居住宝地。想到的是烟厂里的设备和宽大的厂房,这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也没有几个人会去认真盘算,就算有人想到,也不会为工作组的人来操这份心。
用固定资产的模糊概念,来获取大家一致的赞同,这也是商定好了的策略。
杨冲锋坐下后,吴德慵坐正了身子,先哼了一声,其他的人都知道该书记来总结了。随后,就听吴德慵说“各位领导,今天,我们这个会开得很成功,也开得很及时。柳泽县要想赶上时机,搭乘经济复苏的快车,就要求我们每一个在坐的领导有高度的责任心和时刻紧迫的危机感,要保持着一个敏锐的心,来不断地接受新生事物。”
吴德慵接下来就讲了,全国的新形势、新动态,和各地的新决策新举措,要求领导们要多学习,多为柳泽县经济发展出新思路新点子。吴德慵说这些,不过是为今后处理柳芸烟厂厂址打下伏笔,先造出舆论来。杨冲锋听着,心里就好笑,想着倒是不少人知道实事后,会不会跳起脚来?
等吴德慵将经济小组的工作定性地表扬了几句,最后说“今天对议题的讨论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常委们将议题一一表决形成决议。”
各局级领导都站起来往外走,杨冲锋也站起来。吴德慵见了,说“冲锋,你和沈县、郑书记都留下来。表决过程中,你们也可知道领导们对你们工作的要求嘛,更有利今后工作的开展。”
表决的过程很沉闷,杨冲锋和沈崇军都抽着烟,也一脸平静。
散会了,杨冲锋和沈崇军等三人,就得等领导们先走,站起来静默地等着。吴德慵却对杨冲锋说“冲锋,你到我办公室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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