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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场另一角,人群都围了过去,喧闹无比。
人最快乐的事,就是做一个围观者,毫无感情地品谈他人的苦痛,恨不得摆上一张桌子,悠闲地呷一口上好的茶酒。
人最痛苦的事,就是做一个围观者,无论其中的人是如何渺小龌蹉,他都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围观者终于也会随人群散去,不留下任何功名。
李明、红发、胖子一路小跑,加入到了围观者的队列。
正中,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男子,约三十岁,看到有新的观众加入,特意加大了嗓门重新陈述了一下事情经过,“小子,你好大的胆子,当这里是你家吗?敢叫我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光头身边三个小弟模样的大汉也是咋咋呼呼,一脸悲愤。
他们对面是一个扁平头的少年,脸上透着十三四岁人的朝气蓬勃、稚嫩未除,想来也有十八上下,否则如此年轻的惊世神童该有如何了得。
少年冷漠地开口:“我没有叫你滚,我是叫你有多远滚多远。”
“好!”观众们高声喝彩,为少年高超的装逼艺术所叹服。
“是他!”红发和胖子同时开口。
“他?”李明反应过来,“他就是我们宿舍的第四人?有意思。”
“上!”光头轻哼一声,带着三个大汉一同出手,动作凌厉,拳脚有些法门,一齐攻向扁平头少年。
少年毫不慌乱,不屑地冷笑,作出迎击姿势,右脚侧移蹬地,左手化掌挡住面门,右手作拳蓄势待发,弓着身子弹射上前,与四人搅打在一起。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有四人飞散开来,三个大汉叠罗汉一样倒在一起,另一个倒下的却非光头,而是扁平头少年。
李明看得真切,一切打斗动作在他眼里都变得缓慢无比,光头趁着三个大汉倒飞出去的瞬间,蓄势一拳落在少年的面门,鲜血飞溅,少年也重重地倒在地上,艰难地喘息。
四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人群更加同情扁平头少年,一时义愤填膺,却都化作无言。
空气突然安静。
李明径直走上前去,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少年,神情凝重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少年有些诧异,竟还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帮他,看清李明的面庞后有些不是滋味,大口吸了几口空气,却吐出一摊血红。
“别强撑着。”李明轻拍少年的肩头,红发和胖子也自发走了出来,扶着少年。
这一瞬间,28舍410寝的四位青少年终于站在一起,这一刻,他们的心也走在了一起。
扁平头少年嘴角一丝释然的笑,冰冷的眼神有了柔和的色彩。
李明阴冷地注视着光头,习武后峻拔的身子挺立,一捋发丝无风自动遮住眼角,给人以阴暗的邪魅气息。
“你要干什么!”光头警惕地退后,脊背一阵发凉,稳住阵脚后竟礼貌地讲起道理:“这位小兄弟,我刚刚战斗过,你再来与我决斗赢了也胜之不武。不如等我休整过后,明日再相约来此决斗如何?”
“哦?”李明玩味一笑,“现在讲起公平决斗,你们人多欺少的时候可曾想到胜之不武?”
光头阴着脸回答:“是那小子先挑衅我们的。”
“呵呵,这种借口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李明冷冷讥讽。
扁平头少年开口:“是我先挑衅他们的。”
李明的表情瞬间僵住,苦笑着说:“那是我们对不起你了?”
光头摆摆手,客气回答:“没事没事,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说谁是小人?”李明挑眉。
“啊?”光头的表情也僵住了。
李明一个箭步奔了过去,纯靠身体的力量,一拳叩在光头的胸膛上。
“嘭!”“啊!”“咚!”“啊…”光头飞了十米后砸在地上又拖行了几米,痛苦地呻吟尖叫。
地上装死的三个大汉,吓得一个个爬了起来,跑到光头面前查看他的惨状。
“你等着!惹了我王家,定叫你生不如死!”光头恶狠狠地威胁大喊。
“王家…”周围的武人也暗暗心惊,若不是光头打着王家的名号,以他的武学实力不过中等水平,哪里能在第一运动场呼风唤雨作威作福。
“王家?”李明几步跳到光头身边,一脚落在光头的脸上,狠狠辗压,命令一样:“谁家有钱,你们便愿意做谁家的奴才?从此王家的狗,不准再出现在第一运动场!”说罢眼神更是震慑着三位大汉让他们不敢妄动。
光头何曾受过这样的踩脸大辱,眼神透着疯狂的血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以为你在第一运动场无人能敌,就自以为有多厉害,你要知道,第一运动场不过是这所大学最弱的武人苟活之地,第二运动场、第三运动场、第四运动场的武人一个比一个强大,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像踩死一只老鼠将你碾压。王家更是你永远想象不到的层次,在这个庞然大物前你连蝼蚁都不如…”
“你他妈少说两句会死啊!”李明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抬起一脚又将光头踹出去十几米。
三个大汉赶紧将快要断气的光头扛在肩上,逃命去了。
李明回头扫视众人,不怒自威,其声如雷:“从此第一运动场归我明哥掌管!”
“呵呵,年轻人,说过了吧!”一位国字头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不急不缓地说:“那光头有王家背景,我忍了也就算了。你一个毛头小子,无权无势,什么背景也没有,还真以为自己无敌了吗?我抬手就可镇压你。”
李明说:“看在你那么爱国的份上,你退下去吧。”
国字脸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此生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调侃他的脸型,马上杀气腾腾地逼近李明,凌空一脚就要劈向他的脑袋,直接要置他于死地。
李明岿然不动,运转太冲,拳部凝聚气旋,如携云雾,直接轰在那一脚上。
李明后退了几步,国字脸却飞出去十米,好歹稳住身形落在地上。
胜负高下立判。
国字脸却强行嘲讽:“就这点实力吗?”
李明面无表情回答:“我留手了。”
“什么?”国字脸大怒,右腿一软,跪在地上,接着胸口绞痛吐出几斤鲜血。
这样的异变突然发生,远远超出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几乎人人脚底都升起凉气,让他们站立难安。
红发、胖子还有扁平头,只觉得李明很强,却不想如此之强。很幸运,李明是他们的朋友,是兄弟。
剑气又是不满地出来叨叨:“你现在这么能出风头,一大半都是我的功劳。没有我仙剑气,你九炼纯阳剑体哪来的根,根本就是无法练武的废材。现在都你一个人装逼,我只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滴血。”
李明好笑道:“那你出来喊一喊,我是仙剑气,我要装逼,谁都别来拦我!”
剑气委屈回答:“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不是怕暴露了自己身份,这千年来结的仇人不知道有多少。”
李明心里哈哈大笑说:“知道知道,以前你附身的人死了几千个,找你报仇的人还有后代肯定不少。”
…
李明走到三人当中,立刻又与他们勾肩搭背,完全没了之前的锐气。
四人并排行走,人群自觉地散开,久久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这一日,第一运动场明哥的威名必然会传扬开来,而四人组的兄弟情谊绝不会有人敢轻易冒犯。
…
扁平头少年终于敞开了心扉,他本是大兴市人,又在大兴理工大学上学,兽潮屠城让他成为了孤儿,而自己所念的大学被改为中华武道大学更让他心生芥蒂,甚至连自己原本的寝室也进不去,只觉得物是人非。一周来早出晚归日日勤奋修行,只为了早日变强,可以有朝一日报自己的血海深仇。这样的心情,让他忽略了人情、朋友的可贵。
李明感慨说道:“一般的猛兽凶兽已经足够让人畏惧了,万人难敌的凶兽王将要相继出世,留给我们的时间怕是不多。越在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团结在一起,依靠兄弟的力量。我相信我们四人,一定会有成圣的一天。”
红发笑说:“你这个大哥没白认。”
胖子也点头傻笑:“要死还能有个伴。”
扁平头很久没体验过这样的兄弟温情,其实也只算是初次正式认识,却好像是分别了许久的挚友再次聚到了一起。
男人间的友谊,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三人还未问过扁平头的名号。
“我,林昆。”扁平头回答。
“为什么不叫林昊呢?林日天,牛逼哄哄的,小说里主角都这么叫。”红发又跳出来感叹,当初李明自报名号时他就如此建议,对昊字有着不解情缘。
“是啊!叫昊哥多好。”胖子附和道。
林昆尴尬一笑。
李明忙打圆场,“林昆挺好。林日…额…”
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恶趣味地狂笑起来。
…
“昆哥,你头怎么那么扁啊?”
“小时候枕的石枕太硬了。”
“昆哥,你怎么长着一张娃娃脸啊?”
“早产。”
“昆哥,你怎么那么白啊?”
“宅。”
“昆哥?”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