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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天朗气清,明日高悬。
武当山上空,独独笼罩着一层乌云,久久不散,遮天蔽日。
整座城市的人,停下手头的工作,放缓脚步,争相爬到高楼眺望这一奇景。
“怎么回事?那片乌云太奇怪了,怎么就只落在武当山上空?”
“听说了吗,武当弟子都撤出去了,现在那是一座空山。”
“难道武当道长算出了什么,带着弟子们都去避难了?”
“别扯了,算卦那种事你还真相信。”
“天地异变,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了——唉,别打我,别打…快住手…”
“妈的动不动就扯到世界末日,老子打死你,天天造谣…打…”
“世界末日确实可笑,除非有颗陨石要撞向地球了。不过,会不会是要地震了?那我们得赶紧去逃难。”
“啊!你们看,好多流浪猫狗在街道上乱窜!那黑压压的一群是什么?老鼠,一群老鼠!真要地震了!”
“快跑啊,逃到空旷的地方,别待在大楼里了!”
…
是夜,武当山轰然倒塌,几十万平方米的土地形成一个巨大的盆地,放眼看去,一片山石残墟废瓦,烟尘笼罩着周遭一切。
军方正在疏散市民,无人伤亡,整座城市却陷入瘫痪当中,沸腾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最靠近塌陷区,有一对夫妻——李天和王芳,李明的父母。李天拽着疯狂痛苦的王芳,以免她想不开跳到盆地当中,同时安慰:“我们的儿子一定还活着,你不要想太多。”
军方警方相互合作,封锁武当周边区域,可是数十万平方米的塌陷地,不是那么容易完全隔离开来。
市民们总有童心未泯、想要上前来探究真相的,有时人不是死于大灾发生时的残酷无情,而是死于大灾后对探险的好奇心。
…
在暗夜中,有一位神秘的高大男子,如同一道飘忽的鬼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赶往武当山,脸上更是焦急无比,自语说:“要是有白虎那样的凶兽出世,事情可就麻烦了!”说罢,更加快了脚步,一跃十几米地奔跑着。
…
一个小时之后,只见废墟之中,一只带着云雾的手从中伸了出来,不久,一个狼狈的身影从中钻出。他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又稍稍清除身上的碎渣,才环顾四周,目中呆滞了好一会儿。
“我草!这是哪里!我不是跑到了拆迁区了吧!”李明一脸懵逼地喊道。
“放屁!这还是武当!我叫你别乱动,别乱动!非不听!地宫都塌了,武当山也倒了,你脚下就是玄虚宫!你个白痴!”剑气没好气地大骂。
“不是你怂恿我的,我会去动?”李明可不愿背锅,可是感受着脚下的一片废墟,心里一惊,“武当弟子不会都被活埋了吧!我师父太虚呢?太常道长呢?归一和我走散了,不是也被埋了吧。完了完了,武当被我灭门了。”
剑气倒不以为然,“那群道士狡猾着呢,肯定早就跑了。至于和你一起的小道士,怕是真的挂了,我看他的面相就是早死之人。”
“滚!”李明握紧双拳,不止右拳被凝聚的气旋覆盖,左拳也是如此,显然是太冲功法又进一步,他的脸色藏着不甘却也无奈,只能自我安慰:“归一绝不会死的,他一定和我们一样得到了造化!”
剑气也语气柔软下来,“没想到你对他的感情如此之深,我以为你们人类只有异性之间才有真爱,没想到同性之间也能如此。地宫有玄天太极剑阴阳二剑,都是七炼上品地剑,我们得到了太阳剑,太阴剑可能落在了那小道士手中。将来若是能双剑合璧,必能铸就八炼绝品地剑,在天剑不存的如今世界,已是几近极尽了。”
李明点点头,心宽了一点,只是疑惑道:“我们走了一个月,至少也行了几千里的路程,怎么又回到原处了。”
“地宫神秘得很,处处都有道法的气息,方圆之地也是无限空间,这不奇怪。太阳剑一时还难以完全炼化,需要些时日,不过这比得上当初十把木剑了。”剑气不似李明伤感,更有着欣喜,觉得自己重塑仙剑身又走近了一步。
“要赶紧离开了!”李明感觉到远处的电光与人群地喧闹声,自己必须从一个偏僻方向走出去,否则就要被被人当做奇葩一样围观了。
何况,他是造成武当山塌的罪魁祸首,要是出现了什么人员伤亡的情况,就是没有人员伤亡也有国家财产的损失,这可够判几十年的。
“谁?”李明忽然感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有废墟在人脚的踩踏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尽管十分细微,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乌云早已散去,月光落在这一片土地,周围的景物隐隐绰绰,看不真切,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仔细辨认,一米八的大个子,寸长的头发,五官隐没在阴影当中,一身黑衣,构成一具健壮的身躯。
李明与他对峙着,比面对那头残暴聪明的黑熊更感到紧张。这是本能,他可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一个小孩?你是从这废墟里钻了出来的?”人影不冷不淡地问道。
“是。你是谁?”李明没想隐瞒。
“这不能说,我可连军装都没穿出来。”人影回答。
“军装?你是军人?”李明再问。
“嗯…是吧,只要不说出我的名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说吗?”人影对李明有了兴趣,声音有些许关切。
“无可奉告。”李明不悦,“我得赶紧离开!”
“不错,有个性,也算半个硬汉!我看上你了,跟我走吧!”人影赞赏说道。
“你妈的!有病吧!”李明已经怒了,刚逃脱升天,就有人来收他做小弟,想趁人之危没那么容易。他拳上凝聚气旋,一跃就来到人影面前,轰然一击。
人影一动不动,也不躲避,手成爪状,生生抓住了李明的拳头,让他身影停滞下来。
“龙形!”剑气惊呼。
李明更是大惊,感觉自己如同一只弱小的小鸡,被一头强大的鹰隼抓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拼命催动太冲,将拳部被压制下的气旋重新凝练出来,正是这一瞬间,将人影的手爪弹开,李明挣脱后迅速后撤,立马就朝另一旁逃离。
李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速度已经提升到百米一秒的程度,跑起来已经感受到巨大的阻力,消耗的体力也是成倍增加,心想就是风也追不上他了吧。
然而马上,李明就感到奔溃了,身旁一道黑影就突兀冒了出来,并且还有心情开口调侃他:“跑得太快了!你这小孩真是天才,我一定要带你回去!哈哈哈…”
李明实在有些无语,他刚从废墟里爬出来已经筋疲力竭了,现在又累又饿,却还只能咬牙催动绝世轻功,勉强将速度翻了一倍,瞬间就把黑影甩到了身后。
“唉!你慢点啊!我追不上了!”身后人影大喊。
李明才不鸟他,只想尽快离开,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吃一顿,真的是半点力气都没有了,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快要透支的身体。
可他却忘了,这里是塌陷后的废墟,不是平地,到处都是坑洼和障碍,以这样的速度奔跑却没功夫去注意脚下。
“嘭!”李明被什么绊倒了,在惯性下飞出几百米终于停下,脑袋狠狠地砸在一块巨石上。
那石头也真是无辜可怜,被撞得四碎而飞。
李明觉得晕晕乎乎,加上真的是再没半点力气,困倦和饥饿席卷了全身,终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在人生最后一刻,李明想到一件遗憾无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