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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蔚蓝的天空仿佛大海一样。偶尔飘过的几朵白云显得格外的调皮。总想让人把它摘下,不要影响大海的深邃纯洁。和风习习,翠绿的小草也在欢呼雀跃,红色,白色,黄色的小花如星星一般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张曜宗摘下一根小草,惬意的叼在嘴中,感受着大自然的纯净。没有污染,没有嘈杂,没有纷争。如果这个年代能够再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该多好,张曜宗也愿意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可惜留给中华的时间不多了,除了张曜宗没人敢想象从此之后一直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的中华汉文化会走向没落。即便还有一个大明王朝,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有识之士会说即便曾经有过汉末之乱,五胡乱华,五代十国。中华依然屹立在世界之巅,但没有人能想象到几十年后一个崛起于北方草原的民族会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不止是中华,甚至席卷了全世界。在那场浩劫中,中华民族沦落为第四等民族。多少前人的文化被付之一炬,多少中华好男儿被蒙元残忍的杀害,多少中华文明淹没在历史长河里。蒙元游牧民族的疯狂屠杀掠夺摧毁了华夏文明的精华,压断了中华民族的脊梁,从此之后中华文明的发展陷入了停顿。张曜宗多少次和同学的争论都是如果我能回到过去,我要怎么怎么做。当这一天终于如梦境一般展现在张曜宗面前。张曜宗想欢呼,我有机会改变中华民族的命运了。我要变强,我要改变历史。
区区一个杀手决不能改变我的想法。我要变强。张曜宗在心里呐喊,现在不过一个杀手,也许有一天会碰上一个利益集团,我更不能退却。历史要在我手中改写。
道路很平静,已经能够偶尔碰上三三两两的行脚商了,张曜宗知道如果再走一天就能碰上大队的商队了,这条官道即将进入繁华的地段了。离福州没有多远了。
约莫自己往前已经走了五六里地了,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张曜宗安了安心,用手一勒骡子的嚼头,左脚后跟踢骡子肚皮,左手使劲带着嚼头向左转,骡子十分顺从的从左转向。张曜宗准备往回走。
突然,这匹一直温顺的骡子狂性大发,嘶鸣着双腿站立,然后高高的向后压下来,张曜宗连忙闪身要向旁边躲,叫却被套在马镫里,吓得张曜宗脸色都变了,这要被骡子压着了,不死也得残废。转念之间的事,张曜宗使出一身蛮力,双手撑地很劲往后带,脚终于在骡子要倒下来的瞬间从马镫里拽了出来,顺势连一个后滚翻都做不了了。只能一个驴打滚从重重的砸在地上的骡子头部旁边躲了过去,就滚这一下好像还被石头哏了屁股一下,有点刺痛。
张曜宗伸手一摸,居然有血,屁股都麻木了。不对啊,就算被石头艮住了也不该流血啊,屁股上还有个硬东西,张曜宗两只用力将硬物拔出来,居然是一枚乌黑的铁钉。麻木的感觉已经遍布全身了,张曜宗觉得眼睛仿佛跟灌了铅一样,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脚,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双脚上穿的官靴。以前见过。然后张曜宗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曜宗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满天星斗在漆黑的苍穹中尽力的一闪一闪。张曜宗再没有心情去欣赏自己最喜欢的夜景。双臂丝毫动弹不了,还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看来是被帮上了。下半身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时不时的就有硬物艮在那里,估计是正在被人拖着走呢吧。张曜宗使劲晃晃头,想让脑袋清明一点。
“你小子醒了啊?不想马上死的话就站起来听话一点,跟着我走。想死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拖着你走了半天累死我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张曜宗问。回答张曜宗的是一木棍。
“要么跟着走,要么死,哪那么多废话。站起来!”拉着张曜宗的绳索松了下来,让张曜宗自己站起来。
张曜宗的脑袋已经清醒过来,昏迷前见过的那双官靴就是在客栈时发现杀手的那一双,这么说自己已经落在了杀手的手中。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张曜宗反而不急了。先按对方的话办吧,寻机再找脱逃的机会。
张曜宗站了起来,双腿没有被捆,但是身上的绳索抹肩头拢二臂的被五花大绑着,甚至可以感觉到绳索深深的勒入肉里。双臂已经麻木,根本使不上力气。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张曜宗也不说话,站起来,胸前还有一根绳子从两肋下穿过,另一头在那人手上。
那人使劲一拉绳索,张曜宗一个踉跄。“想晚点死就跟着我走,你小子别耍花样,不然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张曜宗感觉这是一条上山的路,坡度越来越陡,已经渐渐没有路了,前面是一片黑乎乎的密林,在微弱的月光下只能分清一株株的树干直冲云霄,树林越来越密,皎洁的月光只能穿过树叶的缝隙偶尔洒下一点。
前面的人这时候才拿出火摺点起早就准备好的火把,就是男人一直拿在手里的木棍。张曜宗只能看出前方是个男人,身形倒也不是很魁梧,大概一米七八左右,放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高了。张曜宗现在的身材也不过才一米六多不到一米七的样子,但是年龄还小还能长。前面那人左手举着火把照路,右手牵着绳索,腰间别着一把横刀。
“等一下,我要撒尿。”张曜宗想留下点记号给五叔。五叔有一项大本事,如果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找到自己的。
“尿裤子里。”前面的人不但没有停留,反而更用力的拉了一下绳子,扽的张曜宗又是一个踉跄。
“我要屙屎。”“你敢屙,我现在就要你的命,憋着。”前面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悸动。
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声息的沿着林间的小路在向上走,林中不时传出从睡梦中被惊醒的动物的声音,林中的枯枝在动物的奔跑中也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树梢上猫头鹰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发亮。远处偶尔还传来一两声狼嚎。
大概半个时辰后,终于穿过密林,来到了这个小山的山顶。几块巨石矗立在山顶。在巨石旁边甚至还有一个窝棚。
前面的人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对张曜宗说:“听话你就能多活一会,现在我要把你绑在树上,我不希望你一会儿会反抗我,那样的话你就要马上去死。现在你往巨石旁边的那颗大树走。”
“既然一会儿还要死?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张曜宗冷哼一声。
“因为我想你亲眼看我蹂躏那两个大小美女?怎么?你不激动吗?想想大小美女在我的身下辗转挣扎,我就会兴奋!你也会兴奋吧?哈哈哈”
“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啊?别这么弱智,你现在反抗只会死的更早,听话一点也许还能看出好戏呢!哈哈哈。现在站到树边去。”男子笑的狰狞。
“你要多少钱?我可以加倍给你,甚至十倍给你都行。”张曜宗说。
“钱对我没用,没钱了我可以去抢劫,钱多了只是负担,买房买地只会把我困在一处,你就别打这个盘算了。”
“那么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对付我的?”张曜宗不断的跟男子说话,希望能越长越好。
“你猜错了,我并不是来对付你的,甚至还有人交代我如果能不伤你性命就不伤你性命,但是你却伤了我两次,所以你必须死。我的目标是那两个女人中的一个,我不知道是哪个,所以他们两个都的死。不过死之前我会让她们先欲仙欲死的。哈哈哈”男子越说越兴奋,淫笑起来。
“变态,原来你喜欢别人看你办事吗?”张曜宗嗤之以鼻。
“变态?什么是变态?你们这些读书人总说点别人听不懂的就以为你们比人高贵了吗?现在不还是落在我手上。”
哦,变态是近代科学从生物个体发育过程中的形态变化产生的词语,古人要是明白就出鬼了。
“天色还早,我们聊聊天吧。”张曜宗说。
“好啊,我好像很久没和人聊天了,但是在此之前你还是要被绑在树上的,你也不要做什么别人会来救你的美梦了,在人上到山顶前我就会杀了你。”
男子粗暴的把张曜宗拉到最粗最大的一颗树前。背对山路,面对山谷又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树上。张曜宗的心在不断下沉。自己是午后大约三四点自己去探路的,现在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估计快天亮了,那么就是快早上六点了。已经十几个个小时了,自己探路时没有见到大山,那么距离车队大概就比五公里还要多了。就算五叔晚一点发觉不对,那么也应该在晚上八点左右会觉得不对,到现在也快十个小时了,还没有找到自己,说不定就找错地方了。自己一点标记也没有留下。对于五叔的大本事张曜宗也快没有信心了。只能靠自己了。用身体去感觉身上,胸襟里的布兜好像空空的,靴筒里也没有硬物的感觉,匕首估计也被收走了。
“请问你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张曜宗轻描淡写的问着,也不期望对方能回答。只是想能聊起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张曜宗的靴底还暗藏了一把刀,内有机簧,需要用脚后跟猛嗑靴底,才能在靴头弹出两寸长的一个刀尖,这就是张曜宗最后的保命手段了,需要跟对方一直讲话,并且激怒对方,最后一击毙命。
“受人之托。”对方很意外的居然接上话。
“谁托你的?”张曜宗接着问。
“无可奉告,干这一行不能透漏雇主的资料是进本要求。”
“那么我百倍金钱买度过这一劫可行?”张曜宗假装恳切的问着,其实在张曜宗心里也对对方起了杀心。这么折磨我,真当我就是个普通读书人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当百倍以还。
“不需要,金钱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够吃够用就行,而且你的金钱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了。”说着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大把交子。“看不出你小子还真有钱,小小年纪,身上的交子居然有几十万贯。还都是大商号私人发行的,比官府的交子值钱多了。”
张曜宗轻蔑一笑:“你也发现不是官府的交子了,那么你知道这些私人发行的交子兑付是需要本人的吗?别人是兑不出来的,我拿着是几十万贯,你拿着就是废纸几张。”
“哈哈哈,这点你不用替我担心。老子有一手绝活,原来是剥猪皮,现在是剥人皮。用你的脸皮做一张人皮面具就行了。”男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冷冰冰的气味。张曜宗甚至能听出这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实话,让人细思极恐的实话。
“大侠如此手段,身手也定然不凡,何不从军为国效力?难道就看着金人肆虐,却把屠刀对着自己同胞,这可非男儿所为啊。”张曜宗劝着。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参过军。八十万禁军受不住汴梁,我的家乡也被金人屠戮,我的父母被金人烧死在自己的家里,我的爱人被金人掳走,在马背上就……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藏在草垛中眼睁睁的看着。我也参过军,想报仇。可是我的头领跑的比金人还快,一路南逃,还假冒金人烧杀抢掠。”男子越说声音越大,音调也越凄厉。
“那么你还不杀金人?却把屠刀对着自己人?”
“老子就是孬种怎么了?我不敢面对金人,却敢面对同胞怎么了?老子想明白了,只要自己活得好好的就行了,其他的死活关我什么事,高官,禁军都能至百姓于不顾,我一个小兵还能有什么想法。我自己活的开心就好。”
“你这是一种精神病,你的压力太大了,总想着以前的事,你想忘记却又忘不了。只能把自己的悲剧都强加在别人身上,军队至百姓于不顾,你也只想着自己。金人凌你爱人,你就想在我面前欺凌那两个女子。你父母惨死,你就剥人皮做面具,把痛苦留给别人,你这真的是病,叫做战争伤害综合症。”张曜宗信誓旦旦。
男子闻言不但没有惊喜反而更加亢奋:“病,你才有病,你再多说一句,我先杀了你。”
张曜宗镇定的看着男子,丝毫没有畏惧。“你就是个白痴,小丑,懦夫,变态,无能……”
“你想逼我杀你?”男子笑了,笑的那么阴森。
“老子说了杀你前让你看好戏就一定会让你看到的。你不用激怒我,激怒我我也不会马上杀你,你不激怒我,我也不会饶了你。”男子很镇定,真的不像精神病。张曜宗也知道面前这个人不是精神病,只是冷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