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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世坤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上次我和岳宁超来查莫瞎子的信息时,他明明就看到过我们。我相信就算他没看清楚人,李法灵也绝对告诉过他,而这时他却佯装不认得岳宁超,只说有点眼熟,有点说不过去呀。
岳宁超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神色一怔,旋即才意味深长地笑道:“哈哈,莫老爷子,我这一张大众脸,好多人看见都觉得面熟。不过,想来你可能去过我的小茶馆儿呢!”
见岳宁超这么说,莫世坤不禁面色一凝,瞳仁转了转,连忙说:“哦,我好像想起来了。你就是街上那清云轩茶馆的岳老板吧!”
“莫老爷子言重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小本儿生意而已。还望您老抬爱,往后多去我的小店照顾照顾生意才是!”岳宁超显得彬彬有礼,却又意有所指似的说。
没想到这岳宁超说话也能文质彬彬的,听得我浑身不自在。
莫世坤笑道:“咦!那么高档的茶馆儿开着,只要你不嫌弃我这把老骨头,我绝对会常留个杯子在店里,哈哈!”
旋即他便把目光移到了我爷爷身上,正色道:“张老弟,刚才在电话里,你说要带君宁来聊聊怨鬼胎的事儿。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爷爷吸了口纸烟,说:“不瞒你说,我们这次确实为了这事儿而来,但对于怨鬼胎这玩意儿,并没有新的发现。前次请莫老哥去帮我这孙子驱邪,这一晃已经有半年多的光景。我记得期间,你曾打电话给我,说那教师宿舍闹鬼的事儿还没完,想让我孙子来帮帮忙。这不,我孙子回来了,就寻思带他来你家看看。”
我爷爷的话音一落,莫世坤的脸色显得有几分严肃,一本正经地说:“前次找君宁的时候,是因我发现了那怨鬼胎的踪迹。可是现如今,我也不知道怨鬼胎跑到了什么地方。哎!”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怪异地盯着我看,脸上也展露出一丝诡异的浅笑。
“现在不知道它在何处并不是坏事,正好可以做充分准备捉住它。若那东西真是怨鬼胎,三年之内必会掀起风浪。等它在人世间闹事之时,自然就能找到它的踪迹。”爷爷分析道。
莫世坤脸色一凝,略微思索后说:“张老弟所言甚是,所以那次没找着君宁,后来我也就没有再找他了。”
我面带微笑说:“莫老,我在大学里面,虽然学习时间比较紧,但只要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只要不耽误你读书,我们绝对会有找你!眼下,你就先等我消息吧!”莫世坤说。
我们四个人在屋内你一言我一语,聊了将近半个小时。却始终没有看到李法灵的身影。
“诶,莫老,李法灵大哥去哪里了,怎么没见到他人呢!”我显得很困惑地说。
莫世坤脸色变了变,说:“哦,李法灵啊,他今天刚好回家去了。”
说完这话,莫世坤突然说:“哎,你看我这个孤家寡人习惯了,你们都坐了这么久,连茶水都还没给你们倒一杯,实在不好意思!”
我们连连对他说,让他不要客气。但他却打开客房连接香堂屋的门,说是要去那茶叶来给我们泡茶。
就在他开门之后,我挂在胸前的玉佩突然剧烈动了起来,还猛地顶了顶我的衣服,旋即又拍打在我的胸脯之上,如此往复好几次,感觉它是要飞出来似的。
我穿了很厚的棉衣,爷爷和岳宁超都没看到我胸前的起伏变化。就这样,玉佩在我胸前像只老鼠似的,不断地窜动着。我赶紧伸手按住它,低声对着胸脯说道:“梦瑶,是你让玉佩在动吗?”
玉佩里面并没有传出来梦瑶的声音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动个不停。
爷爷和岳宁超都望向我,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
“孙儿,你是怎么了,玉佩怎么会动呢?”爷爷不解地问道。
我低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感觉玉佩想要飞出来!”
岳宁超闻言,急忙问道:“你身上的玉佩,是多久开始有这等反应的,刚刚不都见你很正常吗!”
“就刚才啊!”
我暗想,玉佩在我胸前不断窜动,是在莫世坤打开他家香堂屋的门之时发生。看样子,应该是和他家香堂屋有关。
他家的香堂屋里面的光线有点暗,看不清楚屋内有些什么东西。我寻思着去关掉连通客房与香堂屋的那扇门,再看玉佩有无反应。
一念及此,我就起身朝门走去。那扇门并没有大开着,只推开了二分之一不到,仅容得下一人通过。越靠近那扇门,我胸前的玉佩就跳动得越加厉害。
这情形,让我惊愕之余,不禁有几分欣喜。要知道我的玉佩里面只住着梦瑶,虽然她没有丝毫言语,但能有这等反应,很可能与她有关。我才刚到门口处,就隐隐感觉到,有阴风自香堂屋内吹出来。
我往里面探了探头,正准备看他那香堂屋中到底有和名堂,眼前却突然闪现出一张皱纹密布的脸来。吓得我不禁头皮发麻,定睛细看,才发现那莫世坤竟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处,正和我四眼相对。只见他显得有几分愠怒。
“别人家的香堂屋,外人岂能随便乱闯!”他跨过齐膝高的门槛,黑着脸对我说。
说话间,他已经将门给关上。旋即,我的玉佩也安分下来,不再跳动。
我道歉说:“不好意思莫老,刚才你这门开着,地脚风吹得我们生冷,我就准备来把它关上!”
他直勾勾地瞪着我,顿了顿说:“如果只这样,那就我这老头子误会了你。既然冷就别傻站着了,快去炉子边烤火去。”
不知为何,从刚开始进屋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莫世坤有些不对劲儿,但到底是哪里不对,我却又说不上来。隐隐觉着,他和半年前去中学驱邪时给我的印象,相较之下有些出入。
从他家离开之后,我把自己的想法对爷爷和岳宁超说了一番。爷爷也很困惑地说,他也觉得不对劲儿。而他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莫世坤从来不会称呼他为张老弟,而是叫他张老汉儿。
我说:“今天他叫你老弟,是不是因为有我和岳宁超在场的缘故。”
爷爷摆手道:“这不可能,他以前可不管谁和我一起,都只会叫我张老汉儿。”
虽然爷爷觉得莫世坤奇怪,仅仅只是因为他对爷爷称呼发生了变化,但我却感觉问题没这么简单。
就在我们骑车拐出了莫世坤家所在的田湾后,我对爷爷说:“爷爷,我想在这里找个地方呆着,等会儿天黑了去莫世坤家的香堂屋查探个究竟!”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你那玉佩有这等反应,或许是在暗示着什么!”爷爷思索道:“宁超,要不你先骑车回去,我们爷孙二人就留在这里。”
岳宁超说:“爷爷,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危险。莫世坤家老爹的法术我们可是亲眼见过,保不准这莫世坤这老头也有几分厉害。”
听了他的话,我很坚定地说:“师兄,不用担心,我现在也是懂得道法秘术之人,他要害我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你经验还不丰富,我放心不下啊!这样吧,干脆我也不回去了,留下来多个帮手!”岳宁超说。
就在这时,马路坎上有个妇女的声音传来,“咦,你们又来找莫老头子了?”
那妇女正是五个多月前,我们来这里确认莫瞎子在不在世时,和我们搭过讪的人。我低声对岳宁超说:“干脆我们干脆和这位大姐商量下,住在她家!”
岳宁超说:“你是妇女杀手,你去谈!人家前次可是和你攀谈甚欢!”
我不由得暗骂这家伙,老是让我出头。我冲那中年妇女笑道:“是啊!大姐正好也在家哈!”
那中年妇女面色难看地说:“你们找他干嘛啊,自从他家那老父亲去世下葬之后,这莫老头子就几乎没有和邻里有过往来!没想到你们又来了!”
她的话虽然让我暗自惊讶,但我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莫世坤和他们没有往来,我们要是住在她家岂不是非常适合。这里离莫世坤家也就一两百米远,对我们办事儿很有利。
想到这些,我下了车走上院坝里面去,靠近了那个中年妇女,低声和她攀谈了一阵之后,她便让岳宁超把车骑到她家偏房里面去藏着。
之后岳宁超低声问我:“你厉害啊,这么快就搞定了!不过,她虽然被搞定,还得搞定她的男人和孩子,不能让他们走漏了风声!”
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放心吧,她一个人在家!孩子在镇上读中学,住校呢!至于她男人,在外打工!”
岳宁超斜了我一眼,说:“好吧,那你家伙到底给别人说了些啥!”
我才不会告诉他,刚才我和那中年妇女说了,我们是派出所的人,这次是来查案子的。
这中年妇女很热情,张罗了一桌子晚饭。吃完之后我问她,会不会有其他村民来她家。她摇了摇头说,像她这种留守妇女,几乎没人敢来她家的。
我不禁为她感到惋惜,她这种说好听点叫留守妇女,但实际就是守活寡。现在的农村,像她这样的人很多很多,虽然独守空房,但却都很坚强。
她把我们安排在了二楼。因为二楼上除了两间卧室之外,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二楼的楼梯是从外面上的,可以不经过她屋里。就算我们是小偷,也偷不到啥。
大约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和岳宁超摸黑下了楼,而爷爷则留在卧室里看着。我们准备悄悄潜入莫世坤家。
就在我们刚下到马路上的时候,便看见有一束手电筒的光亮自田湾处射来。见状,我们赶紧回到院坝里面,躲在一堆柴禾后。虽不知来者何人,但村民认生,要是让其他人看见我们,这对我们不利。
没多久,我们就听见了单车的声音传来。我探头看了看,发现骑车的人正是莫世坤。借着电筒的余光,我发现他脸色白的像张纸,且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