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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我牵着你走
死绝了？他是受了多大的伤，才能说出如此绝望的话来，弦尘抚上他的肩膀，轻轻拍打着，以示安慰：“那是他们不幸，我绝对会活得好好地，你放心吧。”
曦和后退了半步，弦尘的手松开了。
两个人就这么对立着。
半步之遥，就好像是一道鸿沟。
宿弦尘发现这是他第一次与他对立。
他长得和自己一般高，但很纤瘦。
此时正有阳光斜射进屋子里，照在了曦和的脸上，他那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被镀上了一层金辉。
曦和是个活在黑暗中的人，并不能理解此时他的美到底有多惊心动魄。
每当看着他的时候，弦尘的心都是钝痛的，他不知道这种痛从何而来，但他知道一定有理由。
曦和似乎感觉到了有视线打量着自己，而且那道视线很炙热，他捂住心脏，本没有心跳的地方，突然也痛了起来。
“你怎么了？”弦尘关切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曦和摇摇头，放下右手，抬起头，望向说话声音的方向，认真地问：“你真的不怕吗？”
弦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酝酿着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坚定。因为曦和看不见他的神情，他怕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诚恳，这个脆弱到一摔就碎了的人，可能就不会乖乖跟他走了……
“不怕。”
紧张而又承诺式的声音传来，曦和浑身一颤，双唇抿得更淡白了几分。
短暂的沉默过后，曦和咬了咬唇：“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他说完这句，就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抓住了，而这只手已经变得很熟悉了，“台阶很高，我牵着你走。”
跟着他在黑暗中行走，曦和发现，他的生命里突然出现了第二道光。
而这道光，是继阿四之后，更为明亮的一道光。
当曦和跟着他走下楼时，才陡然发现，他好像把自己当成凤九邪了，不然刚才怎么会那么激动？
竟然还对弦尘说：凡是对她好的人，都死绝了。
他，他真的是凤九邪吗？
不，不会的，他不会的……
一定不能是这样，绝对不可以。
“娘亲，娘亲你下来了？”阿四惊喜的声音从挺远的地方传来，伴随着跑步声。
曦和的身体绷紧了一点，做好了阿四会扑进来的准备，谁料他竟是在离他一步的地方站住了：“有弦尘上仙牵着娘亲，阿四不要娘亲抱了。”
曦和心中愕然，阿是想让他们多牵一会儿吗？
弦尘一边牵着曦和继续往前走，一边对阿四说：“你上去把饭菜端下来。”
阿四糯糯的声音里带出一丝焦急：“娘亲没吃吗？”
曦和解释说：“我想出去吃，外面天好，晒晒太阳，老是闷在屋子里，会闷出病来的。”
“你们等着我，我这就去！”阿四高兴坏了，就连台阶都是跑上去的，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景泉阁的院子很大，院子里种满了桃树，弦尘记起昨日见到曦和时，他也是坐在桃树下喝茶。
弦尘将曦和牵到了一棵桃树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坐。”
曦和的手摸着石桌边缘，感觉到这里太阳不强，似乎是在树荫下面：“这是哪里？”
弦尘告诉他：“景泉阁的院子里，你现在就正坐在桃树下，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凉，刚刚好。”
还没等曦和再问，弦尘就说：“这是把圆形石桌，摆了四个石凳，我坐你对面。”
两人还未说几句话，阿四的脚步声就传来了，他把做好的早饭放到曦和手边，说：“娘亲，上仙说你元气损失很大，这红豆粥最是养人，所以就煮了粥给你，粥里还煮了你最爱吃的鸡蛋。”
曦和拿起勺子，先找到了剥了壳的鸡蛋，咬上半口：“谁煮的啊？”
阿四骄傲地说：“我和上仙一起煮的，快看看好不好吃？”
这话好像在炫耀：这是我和爹爹一起帮娘亲煮的饭哦！
曦和吃完鸡蛋，喝了一口热粥，香软的红豆，绵柔的米粥，一切都如此熟悉，让人回忆丛生……
这个味道……
在两个男人的目光注视下，曦和拿着勺子的手僵住了，许久才缓过来，状似无意地说：“这粥味道不对啊，不像是阿四的手艺，倒像是弦尘的手艺。”
“你吃出来了？”弦尘停了停，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惊讶地问，“你吃过我煮的粥？”
曦和继续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摇头：“不曾。”
弦尘紧追不舍：“那你怎么说像我的手艺？”
曦和将勺子里的粥，重又放回了碗里，说道：“不是阿四的手艺，那必然是你的手艺了，莫不是你们还请了第三个人给我做饭？”
阿四在一旁看着，小手紧紧握在一起，他很想说出来，可是他知道不能说。
一旦说出真相，爹爹信不信另当别论，东窗事发，他们都不会有事，但他那位大伯肯定不会放过娘亲。
“呵呵……”似乎是被曦和逗乐了，弦尘低低地笑着，只是笑声里，掺了一丝复杂。
他很清楚自己不会做饭，可当看到阿四都没灶台高，还要站在小凳子上拿铲子，他于心何忍？
于是他自己就试了一下。
不试不要紧，一试就试出了问题。
阿四只是稍微提点了一下，他就像是做了很多年饭似的，把这碗粥给煮了出来，而且他偷偷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
他知道自己最初的记忆缺失了。
也许……曦和就是那些缺失记忆里的一部分。
曦和倘若吃过他做的饭，可为什么不说呢？
“你们不吃吗？”曦和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弦尘淡淡地说：“我没有吃饭的习惯。”
阿四接下来的一番话，说得曦和心酸，更说得弦尘震动至极。
“小姐姐那里的米，只够给娘亲煮一碗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一点不饿。”
“你这孩子最贪吃了，每次师父外出，你都要问他要这要那的，多半都是吃的，还说不饿？”曦和把剩了一半的粥推到阿四面前，“吃吧。”
宿弦肆嗔怪道：“娘亲，我又不是人族的孩子，你把我惯得那么娇气做什么？要是师尊知道了，非要骂我不可。”
看着他们父子俩为了一碗粥推来推去，弦尘心中不忍，便提议说：“不如这样，我带你们去人间最有名的酒楼吃一顿好的。”
弦尘本以为阿四会欣然同意，谁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