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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卡听得心头更加难受,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思,自己都搞不懂。听到瑞阳集团跟贺兰盛世签约,她一点都不为腾飞难过。但听到贺兰锦砚说腾飞垮掉,她又不爽。
她完全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偏向谁,究竟希望谁赢。贺兰锦砚如此强势地对叶初航宣战,目标直指邱冰雅,难道她还得跟在后面,拍手欢呼,分享喜悦?
在暖黄的光线中,布卡看到他英俊的脸,熟悉又陌生,清晰又模糊。
每个人都在说,贺兰锦砚真正喜欢的是邱冰雅。邱冰雅!邱冰雅!既然他喜欢邱冰雅,干嘛又对她这么好?
这段日子跟他在一起,布卡常常生出一种被宠溺的错觉。但那不是爱,又是什么?
他曾经说过,他是她喜欢不起的人。是啊,她一个快要灭族的小孤女,有什么资格喜欢他?而他心有所属,又干嘛非要把她圈在身边?
其实,有一些事实已经渐渐显山露水。她觉得,只要静下心来,便可以分析一二。
邱冰雅和贺兰锦砚曾经是恋人,后来却跟叶初航订了婚。
贺兰锦砚恨叶初航抢了邱冰雅,所以便要以牙还牙,抢叶初航的女人。而她,被邱冰雅误认为是叶初航的女人,继而又被贺兰锦砚误认为是叶初航的女人,是以她最终莫名其妙成了一只猎物。
这就是第一个夜晚,贺兰锦砚为什么会说“邱冰雅果然没冤枉你”的原因。
贺兰锦砚的言辞间,总是流露出对邱冰雅的极度厌烦之意,那是因为邱冰雅背叛了他,才让他爱极生恨。
那么……布卡倏然明白,贺兰锦砚爱着邱冰雅,却不断在自己身上索欢,那必是报复无疑。
男女间的报复,无非就是这样。布卡怆然惨笑,这样的角色太可怜了。
布卡见贺兰锦砚似乎睡熟了,站起身,找了纸笔,写下一行字:你醉了,早上起来吃点东西再去公司。我回家住了,再见。
落款是布卡,很完整的交待。这一次不是落荒而逃,却是沉默着,心似千千结,带着伤,灰灰地离开。
她将便签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拎着放在衣柜边的行李箱准备离去。
却是听到一个清寒的声音响在屋内:“准备去哪?”每个字仿佛都淬着冰渣,劈头盖脸向她砸来。
布卡感觉身后有一道幽幽的光,正扫射她的后背。她猛然扭头,看见贺兰锦砚已坐起,不再是刚才歪歪的醉态。
空气凝固得十分微妙,屋里的酒气似乎也瞬间蒸发掉了。
他的脸还微微泛着红,但神色冷凝,面容严肃。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渗透出凉薄的蓝光。
布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吓得竟是一怔,好半天,才呐呐地答:“我,回家。”目光撞上对方满目戾气的眼睛,幽怨渐深,莫名生出一丝反叛之心
贺兰锦砚掀被下床,漠然站立,就那样一步一步向布卡走过去。高大的阴影一点一点覆盖着她渐渐变色的小脸,直至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眸底的深邃光影像是打了一层霜,讲话更是慢条斯理:“女人,你不高兴了?”他俯身,越来越低,压得她退到墙边,最后退无可退:“叶初航失手,你干嘛不高兴?你替他紧张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替我高兴?嗯?小兔子,你真的很不乖……”
布卡倔强地别过头,冷冷启唇:“你醉了。”
“我清醒得很,小兔子,我从来就没这么清醒过。”贺兰锦砚用手扳正她的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这才第一个礼物,你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布卡本想说,她并不在乎礼物不礼物,跟她没关系。只是一接触到他冰冷的眸色,她便再也不想多解释一个字。甚至有那么一刻,还想恶狠狠地质问他,这样的礼物是送给邱冰雅的吧?
等邱冰雅离开叶初航,回到他的身边,他今天所有的努力和成就,便全都可以打上邱冰雅的烙印。
沉默,沉默是布卡最好的伪装。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那样软弱;更不能让他知道,其实她没守好自己的心,心已不受控制。
贺兰锦砚的手指,凉薄又轻挑地描绘着布卡性感的嘴唇,低低地问:“你躺在我的床上,担心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布卡的叛逆升到了顶点,这一刻,哪还想得到他的好,脑子里全是他狼一般的掠夺,将她吃干抹净还外带打包。她挺了挺背脊,扬着小下巴,吐字生生脆:“你的床,本来就不是我愿意上的。”
以为说了这样的话,就可以长长舒一口气。却是一种陌生的钝痛,流遍全身四肢百骸,痛得手抖起来,心脏缩成一团。
贺兰锦砚也被那句话刺得生疼,勃然大怒,不理布卡的别扭,一脚踢开行李箱,带着浓烈酒精味的热吻席卷而来……
布卡被酒精味搅得心烦气燥,丝毫感觉不到愉悦。甚至在那一刻,她想到了一些画面。意气风发的风流男人们,搂着陪酒的小姐大肆畅饮……
醉态横生中,他如何搂了别人的腰,如何吃了别人嘴里的酒……布卡气晕了,猛地用力推开他狂吼:“要当醉鬼就别碰我!”
下一刻,她被他大力扔上床。柔软的床有节奏地弹跳。
空气并未因此热起来,相反冷凝得像是一场倒春寒,刺着骨伤着心。连嘴唇和手心,乃至整个身体都冰冷僵硬。她是,他也是。
十指交错,交错的不是甜蜜,而是怨恨。一场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的怨恨。
布卡的表情很痛苦,左右躲闪着他的侵袭与满是酒精味的气息。她甚至忘了用来专门对付他的独门秘笈,只需撒撒娇,耍个赖,笑嘻嘻,便可烟消云散,逗他开心。
此刻,她没有逗贺兰锦砚开心的情绪,也没有讨好他的心思。倒是一种莫名的反叛,要惹他生气,气死最好。
她越是躲,贺兰锦砚就越是恼怒。
之前弱化的一切矛盾,都在这一刻突显得张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