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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盲婚哑嫁的世界里,良人真心难求。
“佳人后huā园会才子”那属于偷情,为私定终生:而“抛绣球”
已经算是一项非常超前的相亲行动了,但这绣球丢下去,其实也就是和抛散子差不多,并无绝对准确的把握。
那一天,在忙碌的街道之上,鲁惜约恰好路过,看见陈剑臣醉坐街边,形容落拓,又有几分洒脱,当时便有了几分爱惜之心,这才叫香儿送陈年葛根过去。只是当时陈剑臣怀有本能的戒心,并没有接受这一份好意。
而现在,两者再度在苏州相逢,而且可以说是救助之遇,鲁惜约便再没有丝毫的犹豫”愿意将自己托付给对方皆因她阅人多矣,直觉上觉得陈剑臣一定会是一个值得依靠的良人。香儿已经把整个过程都说给她听了,陈剑臣的表现,无可挑剔。
香儿病急乱投医,或者也是基于无可选择的信任,请求陈剑臣帮忙救助,属于赌博式的作为,但最后事实证明,她赌对了:现在,轮到鲁惜约来赌,她就直接把终生的筹码放了上去作为赌注。
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的一次机会,一旦错过,再无法挽回!
鲁惜约的性子,看似柔弱,实则非常坚强,否则,也不敢做那持刀行刺、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只是从陈剑臣的立场上看,他思虑的东西更多,更复杂,忽问道:“鲁姑娘父母之仇,你从此不愿报了?”问完,眼光明澈澈地看着她。
被他注视,鲁惜约银牙咬着红唇,最后还是坦诚地一字字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
一这一次行刺李逸风的行为,无疑非常的冲动:事后她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却也是人之常情,常年萦怀心坎的仇恨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倒不是说她忘却了,而是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复仇的艰辛,便深深埋在了心里。
陈剑臣叹了口气,道:“你是想借我之手为你报仇雪恨?”此言如刀,直扎心坎,鲁惜约面色煞白,嘴唇已经咬出血来,道:“妾身确有此意”一顿之后,随即急促地解释道:“但妾身对公子之意,天地可鉴,如果有半点虚假直教天打雷劈。”说到这里,这个外形娇柔的少女反而铿锵起来,抬着头,双眸干干净净地和陈剑臣面对着,不含半点杂质。
陈剑臣叹了口气忽然望着河中漂流远去的“黄龙饮水”冷然道:“香儿已将你家的遭遇都告诉我了,如李逸风这等鱼肉乡里、靠巧取豪夺起家之辈和强盗何异?杀之又何妨?”一不得不说,自从手刃黑衫卫和吴文才后,他心里戾气萌生,会影响心境,而利好方面,则是个性却变得更加鲜明果断。
闻言,鲁惜约惊喜地看着他:“公子你答应我了?”
此时陈剑臣却佯作不解:“我答应什么了?呵呵,其实我只是临河观景抒发抒发一些感慨而已。”说着,大踏步走每皇甫员外那边去。
此时香儿听得满头雾水的问鲁惜约:“1小姐,陈公子说得话到底是什么娄思呢?我怎么听得有些模棱两可,不太懂呢。”
鲁惜约抿嘴一笑,直如满天乌云间忽然照耀出一缕阳光,道:“你长大后就懂了。”
香儿一嘟嘴,心想:“1小姐你也不大呀,不过嘛,嘻嘻,在某方面小姐的确比香儿的大”但这些心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光是想着,便觉得脸烧得慌了。
走到皇甫员外那边,陈剑臣见到皇甫员外正对着他挤眉弄眼呢,实在难以相信,如此顽皮性质的一个情态动作会出现在他的脸上,倒让陈剑臣对他又多认识了几分。
“搞定了?”陈剑臣呵呵一笑:“也许吧。”
皇甫员外抚须微笑,忽又耐心寻味地问道:“陈公子,刚才你坦诚相告,就不怕老朽去揭发你们?”
陈剑臣正色道:“信任本就是一种赌博,赌大赌小而已。既然员外能不问原因就担保护送我们下船,小生又如何能隐瞒真相,欺骗员外呢。”一信任,本就是很玄的一种存在。有些人相交一生,但最后依然会反戈一击,反目成仇:而有些人,萍水相逢,却能真正做到同舟共济,互相扶持。在其中,人为主因,环境则是诱因。
所以,要追求绝对的信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审时度势,因人而异。
听到这一句,皇甫员外又是一拍手:“快哉!留仙脾性,实在太对老朽胃口了。事不宜迟,此地不可久留,不如回小庄休息一晚吧。”老朽要与留仙秉烛夜谈,论尽天下之事。、,
他乘坐而来的轿子就停在不远处,四名轿夫坐在一边歇息,见到老爷下了船,现在已走过来,等在一边听候吩咐。
陈剑臣此时想起王复,便道:“员外,小生还有一个好友在那边画舫中,我需要过去和他打声招呼。”
说着,便跑过去,寻着王复选中的画舫“公子多情”
这王复倒仗义,时候不早了却没有命令开船,而是停在岸边原地等陈剑臣。
见他跑来,王复埋怨道:“留仙,你跑哪里去了?愚兄一直寻你不着,还以为你出事了呢,担心得不得了。”陈剑臣歉疚地一拱手:“拂台兄,刚才我有些急事处理,故而一时间走开了,还请你原谅。”
王复便招手道:“无妨,来了就好,就等你开船了。”
陈剑臣道:“今晚恐怕只能让拂台兄一人风流了。”
“此话何解?”
王复惊讶地问道。
陈剑臣回答:“我刚才无意间碰到一名故人,所以受邀去他庄上做客。”一他本就没有留宿画舫的打算,现在离开,倒是一件好事。
王复哦了声:“原来如此,也罢,反正愚兄知道你不好女色,也就不勉强你了。”
与王复告别后,陈剑臣回头与皇甫员外汇合,此时皇甫员外已经请了一辆马车过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苏州河边,因为画舫特色,一下子就带动周边许多生意。每到晚上,岸边便摆了许多的摊子,小
吃、烧烤、各式买卖,车马行的生意尤其兴隆。
他们赚钱之余,也给客人们带来许多的便利。
皇甫员外雇了马车,把轿半让给了鲁惜约坐。他则和陈剑臣坐在马车上,一边走一边闲聊。
言谈中,皇甫员外旧事重提,再度诚恳地开口邀请陈剑臣去当他女儿的业师。
对于这一件事,陈剑臣其实是心怀疑惑的,觉得皇甫员外的表现甚有怪异,便忍不住问:“员外,恕小生多嘴,我实在不明白员外为什么非得要请我去当令千金的业师?偌大的苏州,才子遍地,何愁无人?”皇甫员外面露愁容,道:“嗯,这个嘛,我那女儿,一般人教不得的。”“哦,员外之意,是说令千金脾性顽劣,不受管教吗?”
陈剑臣倒没有什么忌讳,直白询问。皆因此事必须要弄个明白,未来这才好应对。
皇甫员外干咳一声:“差不多吧哎,也不怕公子你笑话。其实一直以来,老朽已经替小女请了八位业师。他们之中,有德高望重的鸿儒,有严肃严明的塾师,有初出茅庐的书生,只是到了最后,能坚持三天的,无一人矣。”
听这么一说,陈剑臣倒吃了一惊,实在无法想象皇甫员外的女儿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八位业师教不满三天就跑掉,这也太狠了吧。难道是传说中的“超级学生霸王”?而且还是个年轻女子?
不过被皇甫员外一说,陈剑臣反而引起了兴趣,跃跃欲试,想去见识一番。
皇甫员外打量着他的神情,问道:“留仙窃以为如何?可愿一试,你放心,酬劳绝不会少的。”
陈剑臣哈哈一笑:“员外见外了嗯,其实小生现在也不敢说能当令千金的业师,既然说得这么玄乎,我倒想去看一看。”
皇甫员外大喜,随即又提醒道:“留仙,1小女虽然有些顽劣,但本质不坏,只是年少无知罢了。因无知,才常常会故作怪异吓人,实不相瞒,老朽也就直说了吧,那些先生,都是被吓走的。”
被吓走的?
陈剑臣再度感到意外,抬头与皇甫员外双目相对,却无法从对方眼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微一沉吟,正色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员外如此说辞,这个业师我还非要试一试了。”
皇甫员神情外欣然,拱手作揖道:“那就先多谢留仙了。
马车跑的速度并不快,而那四名轿夫抬着轿子,健步如飞,竟然不落后多少。约莫大半个时辰左右,他们就来到一片柳树林外。
此时陈剑臣探头张望,观察地形,见到这树林面积颇大,蔓延生长,形成一个半圆状,其中开辟出一条石板路径来。
路径蜿蜒,终点处正是一座大庄园,飞檐走壁,灯火通明,很是辉煌。而越过庄园再望远些,远处有一片巨大的山脉阴影。
那,正是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