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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遇上东江镇左协的巡逻队后他立刻向东江军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被崇拜的部下迎进盖州附近的营地后黄石稍作休息就把自己对赵二姑娘讲过的一番话又对部下重复了一遍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去辽阳的历险记。
“黄帅杀了奴酋!”盖洲的一百驻军被这个消息震惊了许久。
黄石说:“离开这么久都没有追兵追上来我猜第一是他们到了转天清晨才现不对的第二他们那里现在准是一片大乱了。”
“黄帅说的好定然如此!”听众们齐声应道。
“好了立刻派人往复州、长生岛、金州、旅顺、东江、辽东都司府往朝廷……报捷。”
盖州卫的负责军官并不是黄石的嫡系他犹豫着问道:“黄帅这事是不是先确认一下。”
“还需要确认什么?”黄石诧异地看了那个军官一眼双手握拳做了击打的动作:“我亲手用木棍把老奴的脑壳敲瘪了他必死无疑!”
“黄帅明鉴标下担心会不会有替身什么的是不是等到确凿无疑的消息再上报为好?”
黄石不耐烦地挥手道:“不必再等了我看得真切那人定是努尔哈赤本人无疑绝对不会是替身你立刻通报东江镇左协全军。”
“遵命。黄帅。”
东江镇左协官兵本来对黄石就有极大地信心他们再也不多想下去了随即就向整个辽南系统出了信使。
天启六年八月十日黄石离开复州继续南下他昨天出的命令是通报东江镇左协全军所以这条道上迎接他的东江官兵都已经听到这个惊人的喜讯。十余年来努尔哈赤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屠杀辽东汉人十而去其八、九东江镇的官兵无不与努尔哈赤有着血海深仇就是在睡梦中。他们也不曾忘记这个大仇敌的姓名。
听说这个恶贯满盈的仇敌死在他们敬爱的统帅手中时他们先是不能置信然后就激动得热泪盈眶一起涌到路边向黄石出欢呼声。
……
“父亲、母亲黄大帅替我们家讨还了血债。”
“大哥你安息吧。黄大帅替你全家报仇了。”
……
这一路走来黄石看到无数东江官兵都在烧纸钱祭奠亡者。他们痛哭流涕地向黄石表达着最深切的感激之情还纷纷说就是立刻战死疆场他们也此生无憾了。
“真不是大丈夫所为。”在周围没有其他人地时候黄石情不自禁地出了这样的感慨。
他记得历史上努尔哈赤是八月十几号死的。努尔哈赤已经七十岁的高龄了这半年来东跑西颠的就是累也累得够呛。努尔哈赤及时死亡那自然是最完美但只要他活不过九月也就可以了。黄石已经基本立于不败之地因为他完全可以把最后十几、二十天说成是后金方面用替身来遮掩的。
如果说努尔哈赤死亡这种大事能用替身遮掩过去十几天似乎是不太可能地;但如果说不是黄石动手杀的话那黄石提前预言努尔哈赤死亡就根本无法解释了。两种说法之间黄石相信大家还是会选择前者地更不要说努尔哈赤之死还是大明上下打心里愿意相信的事情。
经过这几年的征战。黄石已经把眼前的形势看得很清楚了后金主力根本无法在某一个战略方向上停留一个月以上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后金无论在哪一个战略方向上都无法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这个先天地战略劣势绝对无法靠战术水平来弥补。
除了知道后金迫切需要喘息的机会外。黄石还知道努尔哈赤和他的子孙都是绝对不能信任的因为努尔哈赤有一套家传绝技。当年努尔哈赤就是抱着杀父仇人的大腿喊“爹”。凭着这套本事活下来他把这一招也传给了他的子孙。
皇太极这个人满身都是骄横之气黄石不好做出什么评价。但多尔衮却是一个很明显地例子这个家伙被努尔哈赤评价为最像自己还把汗位传给了他。而多尔衮似乎也认为自己很聪明充分学到老爹那套“无耻就是智慧”的理念更非常土鳖地给自己起名叫“睿亲王”。
多尔衮对自己一生的评价是:“大家快来看啊我很聪明啊。当年八哥逼死我老娘的时候我跟着喊好;八哥整我同胞大哥的时候我站在一边给他添把手;八哥拿走老爹给我地遗产时我像一条狗一样地帮他搬;现在八哥死了活活我也算是奴才翻身了既能强迫八哥的寡妇陪我睡觉还能没事欺负我地大侄子玩。看清了吧我有这样的大智慧所以就叫‘睿亲王’。”
可惜“睿智”的的多尔衮同学忘记了他的侄子也是努尔哈赤的子孙福临既能亲手给孝庄老娘和多尔衮俩人铺床也能跪在地上喊多尔衮“亲爸爸”先让“睿亲王”多尔衮得意了几年然后等他一死就把他挫骨扬灰近支屠戮一空向世人证明了他也是当之无愧的一位。
推此及彼黄石知道后金的无耻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我本就不是正人君子和建奴交手时更不能去做一个正人君子。”
天启六年八月十一日残酷的杀人魔王努尔哈赤在连续三次远征千里。先后同林丹汗、毛文龙和陈继盛交战后死于从建州返回辽中平原地途中结束了他的一生终年六十九岁。
……
与此同时黄石的通报正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辽东大地上飞传播着并以辽南为中心向四周急扩展开来。无论是辽东的百姓、还是蒙古的牧民;无论是东江镇的将士、还是后金方面的满汉官兵;无论是惊奇不已的众多商人还是呆若木鸡的各路细作他们都在口口相传加着黄石神奇故事的流传。
每一个听到了黄石通报地人。或欣喜若狂、或将信将疑、或魂不守舍他们都把目光投向辽阳苦苦等待着从后金那里传来进一步的消息确认或是驳斥努尔哈赤的死讯。
天启六年八月二十二日宽甸“万岁!”
“万岁!”
“万岁!”
虽然这样的欢呼声实在过于罕见但无论是东江镇右协副总兵陈继盛。还是监军太监都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感。在万众欢腾的同时右协地东江军官一个个也都露出欣喜欲狂的神态来。后金方面已经证实了努尔哈赤确实死了而且死亡时间和黄石所说地相差不到三天以当时的通讯手段来看这点误差就和同一时刻没有什么区别了。
整个宽甸地区都沸腾了陈继盛摸着胡须笑道:“黄帅真乃孤剑铁胆成就如此奇功。真当世豪杰也!传我的将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为黄帅贺!”
“遵命遵命遵命!”陈继盛的亲兵一蹦三尺高。激动地跑出去传令去了。亲兵冲出营帐的时候因为行动太猛头盔也都被碰歪了但那亲兵顾不得停下脚步随手扶一扶头盔就呼喊着跑到欢乐的人群中去了。
天启六年八月二十四日。东江岛自从辽南地消息传来以后毛文龙就一直满怀希望地等待着证实。这些天他不断地跟部下说黄石是个稳健的人绝不会胡言乱语的。
东江本部的人虽然也都很期待但他们当中还有不少人心存疑虑毕竟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离奇了。所以刚从后金领地内传来确认消息时大伙儿仍然一下子不敢相信毛文龙也同意再等等、再看看。幸好确认努尔哈赤死亡的消息一波接着一波传来虽然死因千奇百怪但有一点定而无疑:那就是在黄石宣布诛杀努尔哈赤的三天内努尔哈赤被大批后金贵族确认死亡了。
虽然努尔哈赤地很多随行喇嘛护卫还有沈阳附近的不少后金官员都竭力否认努尔哈赤是死于辽阳的但是黄石已经掀起了滔天的浪潮所有辩解的声音在它面前都苍白无力。等待多时地毛文龙终于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他满头地花一夜之间仿佛也都亮了起来。
今天早晨再一次得到努尔哈赤的死亡确认后毛文龙下令全军欢庆并立刻动手写奏章。但是他几次提笔要写奏章手总是哆嗦得太厉害了怎么也写不出一篇像样的字来。毛文龙身后的师爷看得不由心焦忍不住说道:“东家这封奏章还是让我来代劳吧。”
“不不不。”毛文龙连忙回绝了师爷的好意。刚刚一份奏章的字写得七扭八歪毛文龙把那张纸团成一团扔到了旁边大笑着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毛文龙冲着桌面上的纸笔重重地指了几下但他还是笑得太厉害了所以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毛文龙长长地喘了几口大气乐不可支地说道:“这……这份奏章我……我一定要亲手写亲手写啊。”
也是极其兴奋的师爷完全能理解毛文龙的心情反正他已经帮东家草拟好了稿子于是师爷就告了声罪赶回去向家人报喜了。师爷走出东江本部大营的时候看到一贯肃穆有序的本部大营也骚动不安甚至连营门两侧的卫兵都无法保持安静的站岗姿势了他们一个个都无视森严的军规纷纷凑在一起交谈欢笑。
对这些不守规矩的士兵东江本部的军官们都视若无睹。这些军官们自己也全是喜形于色三三两两地聚拢起来交谈人群里不时爆出一阵阵地欢笑声。师爷脸上也挂着和蔼的笑容他一步三摇地迈着方步踱出营门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时师爷自己还像抽风一般毫无征兆的突然仰天大笑上几声。
天启六年八月二十七日觉华“真不愧是黄帅姚与贤把桌子拍得震天动地的响这些日子每传来一次努尔哈赤死亡的消息。姚与贤就要来上这么一下喊上这么一嗓子。到昨天为止姚与贤已经这么叫喊了没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今天的确认消息是从蒙古传入辽西走廊的死亡时间还是和黄石的通报相吻合姚与贤觉得再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
现在姚与贤已经被提升为佥事都督、辽镇加衔总兵官。他身边地金冠和胡一宁也都是佥事都督、辽镇副总兵官那二人也和姚与贤的看法基本相同。他们齐声喝彩道:“果然不愧是黄帅今夜当大摆宴席为黄帅贺。”
是夜“为大明贺!”
“为皇上贺!”
“为黄帅贺!”
欢乐的营帐中辽西官兵纷纷弹冠相庆这欢呼声不仅仅响彻在参与上次觉华之战的辽西众将之间。新任同知都督、实授辽镇总兵官满桂也在手下官兵面前举杯遥祝黄石身体安康、长命百岁、福及子孙。
天启六年八月二十八日巴彦蒙古巴彦蒙古部和后金接壤很久了虽然面对着巨大的军事压力但巴彦蒙古内部的亲明派仍然稳居上风。直到宁远之战时只有上千骑兵地巴彦蒙古。仍然奋勇向后金大军出击事后还斩杀了努尔哈赤的使者向大明显示他们不变地忠诚。
后金多年来的抢掠确实让一些年轻头人眼红了但这些心思活络的人无一例外地被那些持重的老人痛斥:数百年来所有招惹明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多少比巴彦部强大得多的部落都覆灭了本部能流传到今天。靠地就是坚定不移地维持着和大明的友好关系。
这个既定的政策在前些天受到了一定的挑战据说闻名遐迩的黄石亲自到辽阳和后金的三贝勒、四贝勒讨论招安问题。这个消息被传得神乎其神当天就有几个年轻地头人来找老酋长牢骚:既然存在招安的可能性那现在我们先和后金一起抢一把富饶的大明然后再跟着他们一起接受招安岂不是最好么?
就在一股莫名的骚动刚刚在部落里升腾起来以后一个闷雷就狠狠地打了下来从辽南传来消息说黄石亲手把与他讨论招安问题的努尔哈赤勒死了而且他竟然还安然地星夜逃回了辽南。
这个消息顿时让整个巴彦蒙古部变得万马齐喑今天老酋长下令部落地持重派、少壮派一起来他的帐篷议事时每个人都知道这肯定是关于辽阳、黄石和招安问题地。
“虽然建州女真一口咬定他们的老汗是病死的还一口咬定他们的老汗到死都没有见过大明黄石的面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在撒谎。因为根据时间来看如果建州女真的老汗不是死在黄石手里的话那黄石就得在老汗死亡的两天前预见到这件事。而这……这即使是我们草原上最有法力的大萨满也绝对是做不到的。”
一个持重派正在言他雄辩的论断引了一阵阵的赞同声这个持重派威严地扫视了全营帐的人一圈全场都鸦雀无声地等着他的下文:“建州女真四贝勒所讲的招安条件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几乎不是招安而是投降但就连这么屈辱的条件大明仍然不肯接受。大明为了杀女真人的老汗竟然不惜赌上他们最凶猛的将军的性命可见大明与建州女真势不两立。”
几乎所有的人都郑重地点了点头那个持重派的头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疾呼起来:“建州女真已经和死人无疑为了我们部落的年轻人和孩子为了我们的草原和牲口我们绝不能和建州女真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绝不能啊!”
以往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营帐里虽然大多是附和的声音但偶尔也会有些小声嘀咕的反对意见。但今天巴彦蒙古部各位头人的意见却是高度统一以往的中立派、甚至还有几个少壮派都站起来大声表示了赞同而那些最死硬的反对派则都把脑袋缩到衣服里低着头闷声不语。
“大家都没有异议了么?”老酋长重重地拍了几下大腿把营帐里的沸腾人声压了下去:“我知道这帐篷里有些人曾经拿牲口、粮食和建州换女人换盐巴以前我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叫他们建州卖得便宜呢。”
有几个人听到这话后就垂下了头脸上也露出了不安的神色。现在谁都知道和建州的任何私下关系都可能给族人带来灾难虽然巴彦蒙古部一向和大明关系不错但这种事情还是最好别沾边。
“但从今天开始”老酋长的声音猛地抬高了八度对满营帐的头人们厉声喝道:“再有敢这么干的他就是背叛者全家男子都得死!如果有人站出来告背叛者就可以得到他的一半牲口、女人和部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