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慕容香君

茗一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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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转朱阁也陷入了静谧,只有少数阁楼中依然灯火通明,慕容香君洗漱之后本已经准备入睡,偏偏这时候婢女夏香忽然敲门打扰,慕容香君不由得有些不悦,想要斥责几句,但忽然想到这夏香乃是自己身边最乖巧的婢女,想来一定有什么事,想到此处便穿起贴身衣物,唤夏香进来。

    夏香年龄不过十五六,看上去极为乖巧,向慕容香君行了个福,轻柔的道:“小姐,蓝公子求见。”

    慕容香君起身点燃烛火,皱眉道:“哪个蓝公子。”慕容香君这朱阁乃是二十八阁之首,莫说什么公子不公子的,若是这慕容香君不同意,便是当今天子也没有资格进入这朱阁,当然这朝廷也犯不着兴兵讨伐老实本分的转朱阁,毕竟转朱阁每年上交的钱财可不少。

    “是前几日的蓝公子,小姐您曾说,他日蓝公子前来,无论何时将备上酒席欢迎之至。”夏香模仿着慕容香君的语气说道。

    “哈哈,你这个傻妮子!罢了,去水阁备上酒席,让蓝公子在水阁中稍候片刻。”慕容香君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夏香还真是乖巧的有些不知道变通,不过倒也可爱得很。

    “呵呵,狡猾的小鬼。”慕容香君轻轻摇头笑道。

    朱阁为上邀月共饮,下有玉莲水阁和风送香。

    夏香将蓝茗引进水阁便离去,仅仅片刻便有婢女端上热茶,蓝茗坐在水阁中饮着热茶,看着朱阁夜景,倒也别有风味。山石古拙,池水清澈,这四周池中种着许多株莲花,花作白色,香气优雅,乃是上佳的白莲花。有白莲花的圣洁之感做点缀,到让这朱阁更显幽雅之气,蓝茗心想这里的主人慕容香君实非庸夫俗流,胸中有大意。

    “临清芬,饮香茗,月下和风闻香,甚是畅快。”蓝茗忍不住赞叹道。

    “呵呵,若有佳人陪伴岂不更妙?”这声音清脆娇甜正是慕容香君,只见慕容香君身着淡黄绸衫,脚上穿着绣着花的鹅黄缎鞋,鞋头上分别缀着一颗明珠,裸露着的踝骨浑圆,犹胜白雪。却非之前相见时的盛装打扮,但不变的是容光照人的美貌,月色下更显得绝色出尘,清丽脱俗,正应了这满池白莲。

    “哦?我还以为慕容姑娘要怪罪在下深夜来访呢。”蓝茗心中不由得暗想,这慕容香君的美乃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而萧红妆是雌雄难辨的俊美,带着三分英气两分贵气,蓝茗又想到之前托付于此的两个小姑娘,一个清丽脱俗一个精灵可爱各有千秋,但若论样貌最美还属这慕容香君为第一。

    “呵呵,蓝公子既然知道冒昧,那又如何赔罪呢?”慕容香君轻拍玉手,只见几名丫鬟依次端上几盘时令小菜,至于水阁中的桌上。

    “蓝公子请。”慕容香君盈盈一笑,先夹了一筷,四碟小菜都是洛阳城的时令小菜。

    “那便多谢慕容姑娘,嗯!简单美味倒也应景。”入口清爽,却是应景的好菜。

    “呵,蓝公子此来是寻我,还是找那两位妹妹?若是找那两位妹妹可真是不巧,她们二人前些日子便已经离开了。”慕容香君傍晚从不多食,只是尝了两口便不动筷,端起茶杯轻饮茶水。

    “我来是想求慕容姑娘一事。”蓝茗腹中并不饥饿便也放下筷子,开门见山的道。

    慕容香君微嗔道:“哦?蓝公子难道不知这转朱阁的规矩?”

    “呵呵,请慕容姑娘出题便是,但愿不是那天上的月亮。”

    “哼,今日我便改一改这规矩,我偏要这天上月亮,否则蓝公子还是离去吧。”

    “那我若为慕容姑娘取得这月亮,是否就有进入转朱阁的资格?”蓝茗反问道。

    “蓝公子明知故问,你若真能取到,我便不再刁难于你。”慕容香君心想,这少年竟然还不知难而退,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莫非真有什么法子,随后不由得轻轻摇头,这天上之月又怎么可能取到。

    “好!我要向慕容姑娘借一个大木盆,要足够大。”不一会的功夫便有婢女合力端来一个大木盆,这大木盆确实不小。

    只见蓝茗蹲在池边,将大木盆浸入些许池水,但却不会因此沉入池中,然后轻轻往池中一推,而后蓝茗在湖边捡了些小石子,每当大木盆漂浮远离,便运转真气将石子射向木盆,如此数下大木盆便缓缓漂浮在池中心。

    蓝茗跃上水阁,以手中石子不断调整着大木盆,只见盆中倒影明月,宛若生在盆中。

    蓝茗飘落在地,示意慕容香君走出阁中,先指向水阁上面,又向慕容香君伸出手,轻声道:“慕容姑娘可愿上去?”

    慕容香君轻声笑道:“那又何妨!”只见慕容香君轻轻一跃,犹如仙子踏月而去,轻飘飘的跃了上去。

    蓝茗不禁脸色微红,竟然没有看出慕容香君会武功。定了定心神道:“慕容姑娘且看这木盆之中,蓝茗献月于姑娘如何?”

    “蓝公子当真机智无双!”慕容香君笑意盈盈的道,这确实是打心底称赞眼前少年。

    “那慕容姑娘可否不再怪罪,在下深夜扰人之罪?”

    “呵呵,蓝公子这终究有些取巧,我再出一题!若公子能在十息之内做出答案,我便答公子所求。”只见慕容香君跃下水阁,唤来一名婢女在其耳边轻轻咐道。

    不过一小会功夫,走出五名蒙着面纱的年轻婢女,从左到右分别身穿黄衣、绿衣、蓝衣、红衣、褐衣。五名婢女齐齐的行了一个万福礼。

    慕容香君当先开口道:“她们稍后会各说两句话,每个人之中只有一句话是真的。而蓝公子只有十息时间,这考验的便是公子的急智。”

    只见又一名年轻婢女端来一个小盘,盘中有五枚颜色不一的精致珠子,慕容香君择出这五枚小珠道:“我这有五颗珠子,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珠,公子待会要推断出真话,然后将五枚珠子放入正确的人手中。”

    “公子可明白?”慕容香君得意的道,蓝茗淡然一笑,示意可以开始。

    身穿黄衣的婢女道:“我是小金,蓝色的水珠属于小火,黄色的金珠属于小木。”

    身穿绿衣的婢女道:“我是小木,红色的火珠属于小火,绿色的木珠属于小土。”

    身穿蓝衣的婢女道:“我是小水,绿色的木珠属于小水,褐色的土珠属于小金。”

    身穿红衣的婢女道:“我是小火,绿色的木珠属于小木,褐色的土珠属于小土。”

    身穿褐衣的婢女道:“我是小土,黄色的金珠属于小火,蓝色的水珠属于小金。”

    各自说完两句话,五名婢女便并排而立,不再有所动作,蓝茗闭上眼细细思量。

    十息转瞬而过,慕容香君略带打趣的开口道:“公子,时间到喽!”

    蓝茗信心十足的笑道:“慕容姑娘,我已经知晓正确答案。”

    只见蓝茗分别将水珠放在小金手中、金珠放在小木手中、木珠放在小水手中、火珠放在小火手中、土珠放在小土手中。

    “如果小金姑娘所说的第一句话是正确的,那么就会和小火姑娘的第一句话前后矛盾,所以金珠属于小木姑娘,以此类推答案便呈于眼前。的确如慕容姑娘所言,这考验的确实是急智,难得是这五位姑娘衣衫颜色以及名字的障眼法。”

    “呵呵,公子让人不得不折服,寻常之人都会被这名字和衣衫混淆,莫说十息便是二三十息,也未必能推断出正确答案。”慕容香君轻轻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蓝公子可否为我折一朵,我最喜欢的花儿?”慕容香君有两分弱弱的道

    蓝茗心想:“这慕容姑娘到底喜欢什么花?他若不说我若怎么知道,当真是有些刁难于我了。”

    夏季夜风袭来,不禁让人感觉到舒爽,风儿吹动池中白莲,荡起了淡淡涟漪,白莲随之微动。见到此景蓝茗不禁微微一笑,足下一点,从池边跃向另一边,身子前倾飞渡,手上却极快的折了这池中的一株白莲花,只见蓝茗漂浮池中的木盆上轻点借力,便又跃到了岸上。

    淡淡的清香带着水汽散发开来,蓝茗将白莲花献于慕容香君道:“慕容姑娘最喜欢的可是这白莲?出淤泥而不染便只有此花了。”

    慕容香君接过白莲花,听到蓝茗的称赞不由得一笑,只见其朱唇轻启,略带无奈道:“这转朱阁虽不是那风月场所,但也不免沾染这红尘俗事,其中因果纠缠不清,义父说,人生在世便要活的潇潇洒洒,勿要理会那些凡尘俗事,义父他老人家是个潇洒的人,将转朱阁交给我。可我不行,我要为这转朱阁着想,也要为这些姐妹着想。我身处红尘之中只盼能做这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那便足够了。”慕容香君的话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

    “慕容姑娘为何说的这般消沉?!依我看姑娘乃是数百年难遇的奇女子,论才学可登朝堂做那女子宰相,论文采也是当世大家,论美貌更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蓝茗见慕容香君如此,不禁想到萧红妆所背负的那些无奈,心中升起一股愤慨,当即厉声道:“姑娘这般奇女子就应该活出自己!管他什么转朱阁!还是什么义父姐妹!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若不活出自我还有什么意思!为别人而活要活到什么时候!”

    慕容香君愣愣的看着斥责自己的蓝茗,眼前的少年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义父,似乎从有记忆起,除了幼时义父偶尔会责骂训斥自己之外,还没有任何人会这样对自己说话,便是几年前新帝私访这千锦湖,也都客客气气的。

    蓝茗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说重了话,毕竟二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此时不禁有些尴尬。但慕容香君感觉很开心,见蓝茗显得不知所措更加开心。

    俗话说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容香君就是那被惊醒的梦中佳人,“香君在此谢过公子。”

    蓝茗略显局促的道:“姑娘谢我什么?”

    “我谢蓝公子的那番话,我慕容香君便答应蓝公子,定然要活出自己,潇潇洒洒不枉此生!”慕容香君表情坚定的道,好像挣破了一层枷锁,慕容香君的容貌更显光彩照人。

    “哈哈,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蓝茗也为慕容香君感觉到开心。

    “呵呵,之前公子所言何时?要香君帮忙?”慕容香君见蓝茗如此回答,不由得哑言失笑。

    “我想向慕容姑娘求一张五福楼的请柬。”蓝茗不再隐藏真实意图。

    “可是为了玄铁神剑的寿诞?”慕容香君秀眉轻皱,不知是思考眼前少年的意图,还是因为饮下了渐凉的茶水。

    “是!”蓝茗回答的很快也很诚恳,这洛阳城还没有转朱阁办不到的事情。

    “好啊,蓝公子你我可算是朋友?”慕容香君目光闪烁的看着蓝茗。

    “若姑娘不嫌弃,在下安能推脱?”蓝茗并不闪躲慕容香君的目光,两人的目光非常单纯,缘分就是这样,在某些时候某些地方,往往只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件事,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就可以成为朋友,成为可以依托生死的好友。

    “请公子稍等片刻。”只见慕容香君唤来婢女,不过片刻功夫,文房四宝便置于水阁中的桌子上。

    “蓝茗兄可否为我研墨?”慕容香君以江湖口气说道。

    “哈哈!却之不恭!”蓝茗点头大笑道。

    “吾好友闻君之名,望霍先生允其贺寿之心,转朱阁慕容香君拜上。”二十余字一气呵成,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称得上自成一家,“仅此二十余字便可称为墨宝了。”蓝茗毫不吝啬赞赏之意,这慕容香君的确是奇女子。

    “蓝兄将此信交于霍府之人,我想这霍大侠也会卖转朱阁一个面子。”慕容香君轻轻吹干墨迹,装入镶金边的信封中,递给蓝茗。

    蓝茗收好信,轻声问道:“我如何报答姑娘?”

    “我们不是朋友吗?”只见慕容香君淡然一笑,轻轻转身离去。留下有些惊愕的蓝茗,在残留着些许香味的水阁中发呆。

    慕容香君轻依着朱阁顶端的朱栏,望着夏香领着离去的蓝茗,眼神略带哀怨的轻声呢喃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