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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志被皇帝招寝两次之后,同众道士一起看管丹炉,从此难以见皇帝的面。炼丹事大,容不得污秽之事,皇帝不便再招寝汪志,懊恼了一阵后也渐渐将他放下。这丹药却有些奇怪,皇帝食用之后飘飘欲仙,欲罢不能。皇帝高兴,大大夸奖皇后和云妃一番,整日流连于云妃居住的藏春楼,慢慢连早朝也怠倦了。
穆国府里,十三这段日子倒是过得舒心。叶裴青偶尔夜出不归,十三向来不太管他,也并不多问,每夜专注练功。
皇帝御赐下来的一男一女都不是好相与的人,年纪虽小却有些心眼。老太太叫十三安排这二人侍寝,叶裴青又死不愿意。十三不太擅长这种勾心斗角的事,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这天晚上便在外间准备好了一小桌酒菜,虚心地请教叶裴青。
叶裴青向来不吃亏,趁机勒索说:“脱了衣服,用嘴巴喂我喝酒。”
十三想了想,端起一杯酒自己喝了:“不如每月初一到初五让青玉陪你,初六到初十让青壁陪你。世子可满意?”
叶裴青一听不高兴了:“你可以试试看。”
说着饭也不吃了,硬把他的衣服脱光,压在床上狠操了一次。十三恼怒反抗,也被全部镇压。平静下来之后,两人饿得饥肠辘辘,叶裴青将十三从床上抱起来来到外间,揽在腿上吃冷掉的饭菜,又时不时地喂他。
“上面下面两张小嘴,都喂得饱饱的。”
十三没力气再同他打架,而且若要真心和他生气,只怕一天到晚也不得安生,便装作没听到。
叶裴青把桌上的饭菜扫得一干二净,叫人把桌子收拾了,拖着十三去隔壁房间沐浴。
夏季天热,小院子里都是蛐蛐蝈蝈的叫声。浴室的小水池是浅灰色大理石砌成,水温也低,十三的后/庭本在疼痛,碰到清凉的水后有些舒缓,便把全身浸在水中。
叶裴青抱着他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抚摸怀中光滑的身体。
“老太太迟早要逼着你纳妾生子,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有了主意。”
“什么主意?”十三睁开眼睛看着叶裴青,有些警觉。
叶裴青捋着他的背:“你担心这么多做什么,等着看就是了。”又问道:“你和那季氏一家是什么关系,怎么对他们那么照顾?”
十三沉默了一下,说:“……季氏是我的生母。”
叶裴青的动作停顿:“你是松怀灵的儿子?”
“六岁时被人拐走,一直没想起自己的身世。晋王府见到季氏之后,那些回忆才慢慢回来,也想起了父亲。”
叶裴青思索半晌说:“松怀灵当年为什么死,你可查到了?”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没有来得及查。”
叶裴青轻声说:“现在无事,皇上也对你问得不那么紧了,你去大理司查查吧。”
“好。”
叶裴青又说:“昏君御赐的一男一女,你觉得他们性格如何?”
“这两人都有上位的心思,青壁深沉一些,青玉便有些沉不住气。但是凭心而论,这两人连我陪房丫环的心机都还比不上,时不时为一些小事争吵,关系不太好。”
叶裴青说:“既然如此,你可以这么对付他们。”于是在十三耳边说了几句话。
从这天开始,十三便经常叫青玉和青壁在叶裴青面前现身转悠,以叶裴青的名义赏赐了青壁一些东西。他又把青壁侍寝的第一天放在下个月初,却没有安排青玉侍寝的日子。
青玉不解,便去问十三这是何意。十三悄悄地说:“你还不知道?院子里都在传,说你不是完壁之身,还带了病。你们都是皇上御赐,世子不想多事,才没有明说,不然早把你赶出去了。你就安安静静地待在房间里,别出来了。”又哀叹说:“这青壁将来必定是世子心上的人,连我也不敢惹,你千万别得罪他。”
青玉听了大怒:“夫人心底善良,我却吃不下那哑巴亏!那个凭着上床才不至于被阉的太监,竟敢这么散播谣言,看我不撕了他!”
她立刻揪着青壁在院子里厮打:“不过是个公的,又不能生崽,只会掏空人的身子。我身上有什么病了?我看带病的是你!”越说越恶毒,将青壁当年为了活命服侍了太监的事也一并喊出来,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滚在地上扭打,又是拉头发又是厮抓,身上脸上一道一道尽是血痕。叶裴青刚巧请穆国公在附近赏花,穆国公听到这声音极为不喜,问道:“怎么回事?下人打架怎么没人管?”
叶裴青叹一声说:“这是皇上御赐的两个美人,整日争风吃醋,家中不得安宁。这都已经打了不知多少次了,上次儿子去劝架,还差点戳瞎我的眼睛。若不是因为御赐,早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穆国公皱眉说:“即便是圣上御赐,穆国府也有家规,怎容他们喧闹?”
于是下令将这二人困在房中禁足半年,又因性格粗暴,叫他们面壁思过,不得侍寝。
老太太听说了这件事,生气地对叶裴青说:“两人早不打架,晚不打架,偏偏我叫梅郁安排他们侍寝的时候打架。梅郁是想不出这种主意来的,必然又是你在搞鬼。你们就算你侬我侬,也要为将来着想。你说吧,到底打算怎么办?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将来难道就不要生孩子了么?就不怕落下闲话?”说完流下泪来。
叶裴青说:“妻妾成群,生出多少事端?孩子的事,孙子自己想办法。只要是叶家的后代,老太太都能接受?”
老太太说:“又是怎么了?你要打谁的主意?”
叶裴青低声在老太太耳边说了一段话,又跪下来说:“我和梅郁感情深厚,实在不想有外人掺杂其中,望老太太成全。”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呆呆噙着泪说:“本想临走之前能看到重孙,这次只怕不可能了。你确信你师父有办法?”
叶裴青眼睛湿润,说道:“师父真的有办法,而且不日就到。孙子再想想办法,让老太太在有生之年看到重孙子。”
安抚了老太太,朝堂上却又出了情况。这一天,久不上朝的皇帝突然出现。他面皮浮肿,脚不轻浮不稳,与群臣商量要废除太子,另立云妃五岁大的孩子为储君。朝堂上一片惊诧,百官乌压压地跪了一片,请求收回成命。
杨蕴跪下说:“皇上圣明,太子待人谦厚、气质上佳,又立有军功、平时没有行差大错,万万不可无故废除。”
皇帝生气地说:“天下是你的,还是我的?你倒也等不及,太子继位,你好去侍奉新君?”
杨蕴流泪说:“皇上何出此言?臣一生未曾娶妻,一心为社稷着想。将来皇上若仙去,臣愿以三尺白绫了结此生,追随皇上而去。废长立幼实属朝廷不幸,臣一点私心也无,还望皇上三思!”
皇帝仍旧余怒未消,散朝走了。
当天晚上,叶裴青晚饭过后才回家。他将朝廷上的事告诉了十三,又悄悄地说:“今日散朝之后,太子犹如惊弓之鸟,叫我去东宫赴宴,和我商量事情。”
十三狐疑地说:“什么事情这么快就商量好了?”
叶裴青的面上却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回答说:“还没。太子有些不舒服,改日再谈。”
十三觉得他的气色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再问,当夜各自睡觉。
几日后的清晨,二刃果然到来了。
夏日天长,很早就明亮了。十三和叶裴青那时刚起床没多久,周嬷嬷来禀报说叶裴青的师父到了,正在会客房中等着。
叶裴青和十三连忙穿好衣服,赶了过去。
简短寒暄后,叶裴青说有事要单独谈。十三便退了出来。叶裴青和二刃谈了很久,从房间里出来时神色怪异地说:“师父叫你进去,说有事要同你聊一聊。”
十三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也有些心虚,连忙走了进去。
老人的衣衫不见华丽,眼睛和嘴巴仍旧被白色的毛发盖得严严实实。十三将门关好,低头恭敬地说:“二刃。”
二刃摸着胡子说:“最近过得如何?武功恢复得怎么样?”
十三抱拳说:“功夫已经有了之前的七成,再过几个月就能完全恢复。属下在穆国府过得十分顺心,只是有一事想求二刃允可。”
“说。”
十三尴尬地说:“属下无能,被叶裴青知道属下就是在停悲湖畔救他的人。属下只想知道,可否从此以梅郁的身份生活。”
二刃吹了一下胡子:“你想脱离组织?”
十三咬牙说:“属下求二刃成全。”
二刃沉默了一会儿:“最近组织里的问题不小,你想走也无可厚非。不过你跟我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还是自己去和你男人说吧。”
十三皱眉:“……二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二刃轻声说:“我已经将二刃的令牌给了他。从今以后,他便是组织的首领。”
十三的身体动也不动。
啥?
凭什么?
他自己为组织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为什么自己都轮不上,反而给了叶裴青?
二刃轻声说:“今后他就是你的上级,你若想脱离组织,就去问问他吧。”
十三低着头说:“组织里人才济济,为什么反而将二刃的位子传给了一个外人?组织里一定有人不服。”
二刃摸着胡子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现在只是一个闲人,管不了你们组织里的事。更何况,组织已经四分五裂了。我也不想多说,你慢慢就知道了。”
一刃去给人做宠物去了,每天摇尾巴装可爱。三刃喜欢上了人家皇帝,心甘情愿地当侍卫。四刃苟延残喘,也活不了多久。
刚才徒弟又答应了自己那件事,他这个二刃,也可以抽身了。
早日去陪着那个人,一间茅屋,一座孤坟,了此一生。
十三实在接受不来这种转变,忍着气说:“是。”
“从明日起你便帮着他接手组织里的事。”
“……是。”
忍着气送走了前二刃,老太太又派人叫十三过去。老太太最近精神头不太好,脑子也不如以前清晰,十三不敢怠慢,连忙赶到老太太跟前问安。老太太却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叫十三好生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吃的喝的都要注意,房事也不要太勤。
最后终于噙着泪说:“裴青说你能生孩子了,你争点气,叫我临走前能抱上重孙子。”
十三风化。
老太太含着泪说:“我前些日子对你不住,你别怨我。你若能生个大胖小子出来,我保证不让裴青纳妾。”
十三呆呆地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飞也似的冲回房间。
新仇加上旧恨,十三恼怒地拉着叶裴青的领子,恶狠狠地说:“叶裴青!为什么老太太说我能生孩子了?你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