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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笑颜这样的甜言蜜语,让程东浩百感交集。他不知道李笑颜的话是说给谁听,一会儿以为是自己,一会儿以为是秦关,一会儿以为只是李笑颜情多溢出来不知道说给谁的鬼话,也许还有不是自己的未来人,更让程东浩抓狂。每当此时,程东浩只想恶狠狠的占有她,把所有的曾经和未来都挤出她的身体和灵魂,只有现在的自己,永远的自己。程东浩克制着这种波涛汹涌的想法,尽量不去想,然而就象是漂浮在海上,无时无刻不在浸润着他的一切。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当程东浩出现在李笑颜面前的时候,看到她一愣,忽的一撤身,要逃跑的样子,但是马上又镇静下来,面对着他,一只手揽着篮球背在身后,粉红的面颊,张着黑眼睛,忸怩的看着他,酸的要出水。程东浩看她要逃的样子,心里一慌,看她站在那里,又恨不能一口把她吞了。程东浩对李笑颜总是幽幽怨怨,爱恨交加,又想挣脱又很享受,时而想不顾一切的占有,时而又颓萎沮丧,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受会如此的细微复杂,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一重压过一重,百味杂陈,千头万绪。
程东浩稳步的走到李笑颜面前,刚一伸手,李笑颜扭头就跑,程东浩随后就追,两个一前一后,直跑出校门去了,路边都是碗口来粗的白杨树,细嫩的叶子刚长出来。李笑颜一边跑,一边回头,稍一慢下来,就被程东浩一把抓住按在树上,连树抱在怀里,两个人喘了半天,程东浩说:“追你太费劲了,你这运动素养真不是一天练的,不过这也有好处,我在其它方面已经领会了。”李笑颜说:“什么?”程东浩象蜻蜓点水一样吻着李笑颜,说:“你说呢?”李笑颜说:“我不知道。”程东浩往李笑颜裆下一摸,李笑颜“啊”了一声。程东浩笑道:“知道了?”李笑颜说:“你来干什么?”程东浩说:“这要是以前我也不知道来干什么,那之后还用问吗?”
李笑颜说:“不带套就不做。”程东浩说:“我不愿意你和我之间有任何隔阂。”李笑颜说:“那是一种对我的保护措施,你不带套,说明你只顾自己,对我并不爱护。”程东浩说:“你的终极保护是我,我本身,我爱你,这比任何套套、任何避孕措施都管用。你是我的人,你的生老病死我都包了。”李笑颜说:“我没有把握,你让我慌张。”程东浩说:“慌什么?我是你的一切,你习惯了就好了。”李笑颜说:“我不想这么早要孩子。”程东浩说:“爱情让人摸不着头脑,孩子却是实打实的,我迫切的想要个看的见摸的着的东西作为明证,我想让你尽早的彻底属于我,血脉相连。”李笑颜说:“我也许会被开除的。”
程东浩说:“那正好,我养你。老实说:我不需要你有学历、好的工作、社会地位、学问、修养乃至道德,这些后天可以修得的东西我并不是太在乎,我需要的是你的天性本身跟我的吻合。我爱的是你,你本身。”李笑颜说:“我不想做你的附庸。”程东浩说:“不是附庸,是冬虫夏草。”李笑颜喊道:“不管怎么说,我不想要孩子,你不需要的我都需要。”程东浩微笑道:“说不过我,就恼羞成怒了。”李笑颜咬牙切齿的说:“不带套就不要碰我。”一仰头,扭头就走。
程东浩从后面一把扛起李笑颜,李笑颜直挺挺的按着他的肩立在他身上,说:“你不放下我,我就喊。”程东浩说:“喊吧,我让你喊,让警察来抓我。”李笑颜不吭声了,程东浩说:“舍不得了吧?心里不知道有多想我,是吗?”话一出口,心里一酸,明明怀疑她想的不是自己,这样说真是自虐。李笑颜忽然抚着程东浩的头发,轻声的说:“放我下来。”程东浩说:“干什么?”李笑颜说:“乖乖乖。”程东浩松了一下手,李笑颜就滑下来,程东浩两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李笑颜以一种坚定的诚恳凝视着程东浩的眼睛,说:“我跟你说正经的,我不是不跟你做,但是你要学会尊重我的选择。你那么好,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你相信我。嗯?”程东浩说:“跟我一辈子?”李笑颜点一下头说:“嗯。”
程东浩看她故作坚定的眼神,并没有不顾一切的身心共许,凭的不是情,是义气。程东浩本来以为只要得到她的身体就好,他信奉一句话:能得到一切就是真爱。这里的一切他以为就是对肉体和其一切自然社会关系的占有,彻底的淹没和浸润式的生长在一起。灵魂与精神依托于此,自然也就收入囊中。可是此时,他看着李笑颜,她越是肯定,他越是觉得疏离和抓不住。他开始怀疑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而不是李笑颜的原因,他也希望问题出在自己这里,那样很好解决,或者不解决也没关系,他告慰自己是因为想的太多。
程东浩把李笑颜放到车里,开着车到了郑大一附院,李笑颜说:“不是去吃午饭吗?”程东浩说:“先检查看看你怀孕了没有。”李笑颜说:“我没怀孕。”程东浩停好了车,让李笑颜下车,李笑颜说:“我用早孕试纸测过了,没有。”程东浩说:“那个不准。”李笑颜说:“很准的。”程东浩扳着李笑颜的肩往医院里走,一边说:“听话。”
程东浩一再坚持,尿检、B超、血HCG都做了,检测结果出来,程东浩仔细的看了,又仔细的问过了医生:未怀孕。
程东浩有点儿失落,一直没有说话,带着李笑颜离开医院,到广式茶餐厅里解决了肚子,上了车,问:“去开房还是到那里?”李笑颜说:“还去那里吧。”程东浩说:“地面不硬吗?又凉。”李笑颜说:“酒店的床那么多人都睡过,我觉得不干净。”程东浩说:“我在下边,给你当垫子。”李笑颜说:“不,我想在下边。”程东浩说:“咱们可以试试别的体位。”李笑颜说:“我就喜欢男上女下。”程东浩说:“也是,花活玩儿多了,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性的交流,如果精神上热情饱满,不论什么体位都会酣畅,你说呢?”李笑颜说:“是。”程东浩说:“你躺在我怀里是什么感觉?”李笑颜说:“身不由己,你呢?”程东浩说:“拥有了全世界。”
李笑颜说:“乖,去买避孕的套。”程东浩说:“我有。”随手就翻出一盒,李笑颜看了,是杰士邦的SKYN极肤。李笑颜说:“没听说过。”程东浩说:“你听说过什么?”李笑颜胡诌说:“雅加达渥沦兹。”程东浩说:“下次买那个。一般的避孕的套都是乳胶的,这个是非乳胶的,据说就跟没戴一样。我爱你,可以不戴吗?”李笑颜说:“结婚以后可以不戴。”程东浩说:“冲你这句话,我就戴吧。”
树林里的桃花已经落尽,嫩绿的叶子都长出来,一股药水儿味儿。程东浩说:“打药了,换个地方吧。”李笑颜说:“不换。”程东浩说:“再往前走有个银杏树林,咱们去那儿吧。”李笑颜说:“你怎么对这一片儿这么熟?”程东浩说:“我想你会喜欢野合,所以把这片儿仔细的勘察过了都,还带了垫子。”
两个人才要出桃林,只听见一个男人的哭声,絮絮叨叨的在说话。程东浩说:“看,有人先了,跟咱们一样。”李笑颜说:“不是上吊的吧。”程东浩说:“不好说。”两个人循声过去,只见桃林里新起了一座坟,坟头儿有半米高,无碑,上压着一叠黄纸,一个男人跪坐在那里正哭。旁边放着一条麻绳,李笑颜说:“看,上吊的绳子。”程东浩说:“很结实啊。”李笑颜说:“他要吊上咱们就出去,他要不吊咱们就不去了。”程东浩说:“他要是哭一宿呢?”李笑颜说:“他哪来那么多眼泪?”程东浩说:“其实我很能理解殉情,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李笑颜说:“你要是死了,我就再找一个。”程东浩说:“跟我想的一样。”李笑颜使劲拧了一把程东浩,程东浩叫了一声。
那个男人扭回头,泪眼婆娑的看向程东浩和李笑颜,只是看着,没说话。李笑颜招了一下手,说:“大哥,节哀顺变。”程东浩说:“把人埋在桃林里不太好吧,刚打的药水儿,显然是有主儿的,也不怕把你的坟起了?”男人说:“这是我家的桃林,埋的是我奶奶。我奶奶临终让把骨灰撒这儿,不要骨灰盒子,直接撒土里,一年后平坟,只许烧纸,不准我祭坟。”程东浩说:“老太太真是奇女子,想的开,我要死了也打算埋这儿,跟老太太一样,有机磷肥,大哥你愿意吗?”男人说:“你凑什么热闹?”李笑颜说:“大哥你不要听他胡说。你那绳子是干什么用的?”男人说:“捆药袋子用的。”程东浩说:“怎么不见打药的工具?”男人说:“在林子外面的车里。”李笑颜说:“我们没见着车。”男人说:“你们从哪边来的?”程东浩说:“那么,打扰了,再见。”